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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某人不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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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某人不做人

寧靜燃香的屋內,薄枝再睡醒來時,屋內只剩她一人。

她眨了眨眼,看著床上的空青色帳幔,才想起她在裴懷瑾的屋裏蹭床睡。

都是他莫名其妙地突然撤走了她屋裏的香,導致薄枝來找裴懷瑾時腦子都渾渾噩噩,以至於她剛剛醒來,記憶還沒有回爐。

“吱嘎”門被風吹開,冷風與屋內的暖爐互不交融,緩緩湧到了床邊,薄枝冷的一縮。

她坐起身,穿上了繡鞋,裙擺微垂。

而此時,屋門被人從外推開,男人手中端著湯盅進來。

薄枝坐在床邊,聽聲擡眼看過去。

兩人對視,他唇角一彎,“你睡著的時候廚房做了酪漿,我給你帶了些過來。”

說著,他走進來把托盤放在了桌上。

薄枝看著裴懷瑾嘴角的笑,怎麽感覺哪裏有點奇怪?

這幾日他不是不理她嗎?

薄枝揉了揉太陽穴,心中想著他怎麽還變來變去的?腦中某處的記憶開關猶如被打開,她放下的手一頓。

睡前的一幕幕在腦中反覆回響,猶如一道驚雷,劈得她外焦裏嫩。

她:“......”

她眼珠微動,視線定在男人的背影上,面無表情。

薄枝默默站了起來,想逃。

她輕輕移動著步伐,趁人沒註意快點跑。

眼見她離他越來越近,繡鞋踩在地上沒有聲音,只要她越過了他,就能快速的離開這間屋子。

“去哪?”

身邊幽幽傳來一道聲音。

她眼睛一閉,拔腿就跑。

但薄枝忽略了一件事,她的武力只有被擒的份。

男人動作間比她還快,徑直攔腰將她抱了起來,薄枝的雙腿也只能在空中撲騰。

“啊!裴懷瑾,你放開我——”

緊接著她腿窩也被他圈了起來,她整個人都被他抱著。

她扭頭瞪他,奈何裴懷瑾自屹然不動,彎著唇角就是不撒手。

“想逃?”他垂頭,眼光含笑,戲謔問她。

薄枝脖子一梗,硬著嘴皮,心虛道:“怎麽可能!誰要逃了!”

“是嗎?”他反問。

“嗯!”薄枝萬分肯定點頭,尾音拖得老長,生怕被他看出來點什麽。

“酪漿還吃嗎?”

“吃——”

薄枝氣勢徹底啞火,命脈被拿捏的死死的。

“哦,那睡前的事還記得嗎?”

“當然記......不記得。”

薄枝眨了眨眼,試圖蒙混過關。

他似乎也沒有懷疑,點了點頭。

本以為他會把她放下來,好讓她吃東西,可是她腰間的手不僅沒撒,反而被他握的更緊了。

他竟然直接抱著她坐下了!

而她的屁股呢,就這麽被他自然地放在腿上了?

薄枝渾身僵硬,窩在他懷裏一動不敢動。

“要不,你讓我坐在對面去吃?”她手指指了指對面,試圖討價還價,言語真誠。

裴懷瑾面上一笑,燦爛地仿佛冬日的暖陽,薄枝覺得有望,掙紮著要站起來,誰知被他一扯,又坐了回去。

“不必,你我即將是成為夫妻的人了,不必如此避嫌。”

薄枝眼睛瞪得溜圓,說話都打了結巴,“你......你說誰是夫妻了?”

雖然她覺得裴懷瑾長得格外好看,與他在一塊兒她也不吃虧,但她不是還沒答應呢?怎得就跳過去了,直接往夫妻奔了?

“先前雲邑城一戰聖上還未給封賞,雖然已經被革職了,但討一道賜婚懿旨還是可以的。”他看著她道。

“我已上書一封,求太後賜婚,此刻那文書應當已經到了蕭景逸的案頭了。”

薄枝口舌頭一回如此無措,“你都不問問我是否願意?”

裴懷瑾眼睛一瞇,唇角上彎,明明是笑著,卻莫名多了幾分危險,“哦,你不願意?”

呃,薄枝眨了眨眼,她頭一回見到這麽強按牛喝水的。

想到某人的睚眥必報,小心眼,對人好是真的好,狠起來也是真的狠,再想想這個人的姿色,品性,又想到他這人曾暗自冒死安葬她的親人。

他還每日好吃好喝供著她......

已經不知道第幾回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的薄枝:“......沒有不願意。”

說完,她目光擡眼直勾勾看著他的嘴,“你別動,我再嘗一下。”

裴懷瑾唇角的笑意還未落下,便被薄枝來了個偷襲。

薄枝吧唧一口就親上了,唇瓣相貼,男人微怔。

她甚至還舌忝了舌忝。

而薄枝似乎也僅僅只是嘗了個味道似的,分開的時候她還叭了叭嘴,轉了轉眼睛,內心總結道,軟的,好親。

旋即她便看著裴懷瑾道:“這下願意了。”

她絲毫沒有註意到男人越來越深的眸子,下一刻,一只手捧上她的後腦,抱著她親了回去。

“唔......”薄枝準備不及,被親的喘不上氣,腦子還不忘了吃,手指指著桌子要去拿“窩的酪漿~”

“乖,待會再吃。”

強勢的臂膀毫不猶豫地將她的手被掰了回來,把人鎖在懷裏。

太子與太子妃的大婚那日,應郎卿月的光,薄枝被破例允許入宮送她出嫁。

那日薄枝穿得是郎卿月派人送來的裝束,是一襲蘇青色的宮裝,她穿在身上剛好合身,臉上上了妝鈿後更是柔美。

但薄枝好動的性格總是能將那分柔美變成野貓似的張牙舞爪,尤其是在某人看到她新的裝束後,被按在新添置的黃花梨梳妝臺前親個不停時。

這差點讓她遲了入宮的時辰,連口脂都是後來補上去的。

薄枝去給郎卿月添妝時,送的是她親手做的簪子,裏面做了機關的那種,郎卿月愛不釋手。

“誒薄枝,你的嘴巴今日看著怎麽有些腫?”對男女之事尚一知半解的郎卿月問。

薄枝下意識抿了抿,面色如常道:“可能是昨夜有蚊蟲叮的吧。”

郎卿月一知半解點頭,目光看了看殿外,心裏想著是冬日有蚊蟲嗎?她怎麽沒見到。

大婚儀式與太子登基儀式同時舉辦,聲勢浩大,薄枝站在下面觀禮,看著郎卿月穿著嫁衣一步步走上臺階,與蕭景逸牽手,共祭天地。

她看著上方的一對璧人,腦中卻忽然想的是,此時此刻的蕭肅,恐怕是茍延殘喘了吧。

被太後下藥,被最寵愛的兒子背叛,他最不受寵的兒子未來即將坐上他的皇位。

這也許就是她對他的報覆。

.

太子大婚後不久,太後的賜婚懿旨便下來了,內侍去的是薄府宣旨,順帶擡來了幾個箱子。

內侍道:“太後說這些是當初昭雲的東西,如今也是物歸原主,給您留個念想。”

宣旨的人撤了,薄枝與裴懷瑾站在一起,看著院裏的箱子。

她打開來看,裏面放的竟都是昭雲文字的書籍,還有她祖母的畫像。

這些物品她都讓松夏放進了她屋內,以後再仔細整理。

賜婚過後,裴懷瑾便讓人從將軍府擡了十裏長街的聘禮送到薄府。

薄枝這才知道,他那座將軍府的宅子是他自己買的,不是聖上賜的。所以根本不存在什麽罰抄收回,當初某人就是要賴在她府上,才一路坑蒙拐騙把她弄到手的。

這事氣的薄枝三天沒理他,白日屋門緊閉,夜裏更是嚴防死守。

這夜,裴懷瑾終於是沒忍住,從窗戶鉆進了她屋內,薄枝彼時正手拿著太後送的書中一本看著,頭卻一點一點的睡著,唇瓣在燭燈下紅潤而飽滿。

男人默聲走進,看了許久,最終還是認命嘆了一聲,小心抽走她手中書籍,把人抱回床上睡。

這一舉動直接驚醒了薄枝,“你怎麽進來的?誰讓你進來的?我還沒原諒你呢!”

自她與裴懷瑾在一起後,薄枝就被激發出來一種潛在的屬性,由於在某件事上她收到的壓迫太多,導致兩人每次吵嘴,只要她站了上風,小嘴便能叭叭叭個沒完。

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薄枝的反抗頗為碎嘴。

她被裴懷瑾放在了床上,鼓了鼓嘴,“我不要見到你,你出去,你住嘴,我不要聽你的狡辯......”

“唔唔——”她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嘴巴卻被他給捂住了。

裴懷瑾彎下腰來湊近她的臉,呼吸噴在她臉上,湊近她清冽的聲線道:“不狡辯,我投降好不好?”

薄枝目光當即控訴起他來,他作弊,用臉誘惑她!

但怎麽辦呢,她真的被他誘惑到了。

嗯哼。

當夜,薄枝睡著的時候臉上還掛著被親出來的紅暈,唇瓣殷紅。

兩個人的婚期是司天監測算出來的,由利琮把日期交給他們二人挑選,恰逢薄枝那幾日離開,去了孟峰山安頓手下們,便將婚事的一應事宜都推給了裴懷瑾去做決定。

所以當利琮拿著幾個良辰吉日尋上門來時,裴懷瑾毫不猶豫地當著利琮的面選了那個最近的日子,看的利琮一臉覆雜地望著他。

約莫是沒想到一向溫潤清貴的裴懷瑾也會有如此急色的一日。

是生怕自己未婚妻子跑了麽?

利琮對薄枝原來是名女子的事情接受良好,沒什麽太大的反應,在看到裴懷瑾挑了日期後也只是眉毛一挑。

“師父說讓你得空了帶著薄枝去看他。”

他把話轉交給裴懷瑾,裴懷瑾看著師弟輕笑了一下,朝他點頭。

“好,改日便去。”

薄枝原本想遣散了孟峰山的暗衛們,過安穩生活,但他們卻對她誓死效忠,尤為是小六。

他們原本便是刀尖上舔血的人,是薄枝當初從邊南來京一路上把他們相聚起來的。

流民是沒有家的,孟峰山便是他們的家。

薄枝了解了他們的想法,也心知大家不願意走。

她與郎卿月計劃做一件義舉,既然大家都不願意散,屆時可以讓他們加入進來,真正的為百姓做一些事。

婚期一定,只剩十幾日的時間。

薄枝得知婚期後略無語地看著裴懷瑾。

而他面色如常任由薄枝用眼風刮他,時不時一陣的那種。

裴懷瑾卻一臉淡定,坐在妝臺前將人攏在懷裏描眉,松夏的活全讓他給搶了。

薄枝繞了繞手指,良久,啟唇問:“婚期你選這麽近做什麽?我們又不急。”

裴懷瑾端起了她的下巴,看著薄枝霧黛的眉毛,滿意的將螺黛放在了妝臺前。

他目光落在她未塗口脂的唇上,目光笑意明顯,赤裸裸的侵入感,擡眼戲謔問她:“確定不急?”

薄枝紅臉,背過臉去趴在他肩上,好吧,還是急的。

.

盡管日子短了些,準備起來卻是沒有絲毫倉促,婚事的各項都有條不紊,地方定在了將軍府,那裏寬敞,適合辦宴。

裴家對裴懷瑾成親一事不聞不問,而薄枝這邊又沒有親人,沒有父母親堂,在有些議程上便有了爭議。

但薄枝一向不拘俗禮,對此也並沒有表示在意。

只是裴懷瑾將一切看在眼裏,所以成親那日,當她知道他將瓊山上的師父和所有的師兄們請下來,並讓莫老和師父一起坐他們二人的高堂時,薄枝還是淚了眼。

有些事她放在心中裝作不在乎,只是她的心中自動將這些情感隔離,不是真的不想要。

似乎到頭來,也只有裴懷瑾最懂她的口是心非。

吉日良辰,滿目紅綢,洞房花燭,高堂皆在,他在盡力給她一場圓滿。

薄枝一身紅嫁衣,頭冠珠翠,吉祥團扇半遮面,與裴懷瑾結成了夫妻。

他們牽著紅綢,跨過曾經的那些過往,走在了一起,滿堂賓客皆歡在,舉杯共盡歡喜酒。

郎太後,蕭景逸,郎卿月,甚至還有從外地趕回來的紀華碭,雲邵,紀煜,巫馬思,寧小蕊......

所有人都在。

夜裏,整座將軍府都是紅色,燈火通明,人煙氣十足。

等到夜半,賓客才散的差不多了,裴懷瑾才來得及入婚房與薄枝相見。

可惜,即便是成了親,薄枝也還是張牙舞爪的薄枝。

她撓著利爪將裴懷瑾的背刮了好幾道血痕。

洞房之夜,花燭燃盡,床上的女子哭花了眼,被人摟著折騰,眼角不自覺沁出淚來,當然,是爽哭的。

成親後,薄枝與裴懷瑾還是住在了薄府,薄枝屋內的床被換成了更為寬敞的拔步床,至於他原先住的那間,被他當成了書房來用。

至於夫妻生活,薄枝想想便腰疼,夜裏裴懷瑾不知從哪裏學的花樣,總是讓她很舒服,又很想要,導致第二日薄枝總是習慣扶著腰。

某人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於是作為補償,裴懷瑾已經自覺承擔起替她穿衣抱她洗澡的責任。

甚至薄枝整日懶得不想動彈的時候,他便自覺將人摟在懷中,讓她坐在他腿上,在書房一同看書,喝茶,消磨時光。

直到某日,薄枝不小心碰掉了他藏在書桌夾層的書,一個小冊子從中掉了出來。

她趁著裴懷瑾去給她倒茶的功夫撈起來,打開一看,滿目羞紅。

薄枝咬著牙看著捏著茶杯緩緩走來,面容清俊的男子,將手中的書往桌子上一拍,“啪!”

她張牙舞爪道:“裴懷瑾!今晚你不許進屋睡覺!”

薄枝炸毛了,後果很嚴重,她罰了他睡了三日的書房,碰都不許碰她。

至於怎麽哄好的?

當然是用一桌子美食外加一張認罪書,薄枝才堪堪原諒了他。

.

兩人如今都無事一身輕,婚後廝混了一個多月,有一天,皇城禮部的書庫失了火,所有的古籍全都被燒了。

禮為國之重器,一國不可無禮,眾臣一時都焦頭爛額。

這事鬧得十分的大,鬧不好是要治罪的,於是,禮部侍郎就把薄枝交出去了。

因那些古籍先前整理的人只有薄枝,所以,禮部侍郎奏請太子,請薄枝回來修繕書籍。

可薄枝是女子,不可為官,朝堂聲音一片,無意是質疑和反對。

最後是由太後出面,太子妃與太子一同力排眾議,一舉將薄枝官覆原職,讓薄枝成了中洲的第一個女官。

畢竟若是薄枝不回來,那些禮書便要隨著大火一同永久消失了。

於是薄枝又重新走馬上任,每日的任務便是入宮憑著記憶與書籍的殘肢片葉,覆原古書,這就苦了獨自被留在府中的裴懷瑾。

裴懷瑾的兵權已經被收,職務也都卸了。

但他身上的功勳不可磨滅,他在朝中尚且留有一席之地。

而遲遲沒有對他去留的下達,也是因為太後顧及到他的功高蓋主和其他藩王的虎視眈眈,不肯放人也不想給他實權。

裴懷瑾本來是可以等,但薄枝每日都會進宮,回來後又累的不行,他看著她越來越疲憊的神色卻力不能及,終於上書一封幫他們解決了這個心頭難題。

於是,上書後的次日便有詔書下達,給裴懷瑾封了個文官。

當初他棄文從武,如今他棄武從文,兜兜轉轉他終是成了文士,盡管是個微不足道的閑差,但好歹他可以入宮見薄枝了。

次年春月,蕭肅駕崩,太子繼位,蕭景逸成為了新皇,郎卿月被封皇後。

於此同時,薄枝與郎卿月開始致力於中洲百姓與昭雲遺民的融合,打破其中存著的不公,在蕭景逸的授意下一統戶籍制度。

而新皇登基,蕭景逸甚至朝廷中存在許多貪腐蛀蟲,以及藩王眼線。

裴懷瑾也憑借一己之力成為新任文官首輔。

而薄枝與他的夫妻關系,朝中人盡皆知。

只是他們以為,當初太後賜婚乃是對裴懷瑾的牽制羞辱,畢竟薄枝與裴懷瑾的死對頭關系眾人是深信不疑。

就連上朝是他們都是各自做各自的馬車,毫無親近可言,見面也是從不多言。

朝上,兩人更是因為意見不合而掙得面紅耳赤,互不相讓。

而蕭景逸借此機會查抄了一波不安分的大臣。

殊不知這是新皇蕭景逸出的餿主意,唯一受苦的只有裴懷瑾。

白日朝堂薄枝若吵不贏,晚上薄枝便趕他去住書房。

夜晚寂寥的薄府中,白月當空,夏日炎炎,薄枝睡在院內的睡椅上,薄毯輕蓋。

首輔裴大人剛從宮裏收拾爛攤子回來,便見院內新移植的海棠樹下,悠然睡著的女子。

“嗚~”薄枝是被吻醒的,紅色的衣領已經滑落下去,腰被他的手按向他,與他貼近。

不多時,院內便有了“嗚咽”,某個導致爛攤子的罪魁禍首正被嚴厲懲罰著。

無人知曉他們白日朝堂為敵,夜裏暗自纏綿。

上朝時,兩人都頂著面無表情的臉,但衣衫之下,皆是彼此的痕跡,朱紅而繾綣。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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