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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他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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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他一口

薄枝微滯的眼眸看著對面的男人,已經浮現了醉意,呆楞到她所有的反應都慢了半拍。

裴懷瑾收回了手指,看著薄枝手邊那已經空了的酒瓶,對她酒量的深淺有了估計。

“薄枝?”他輕喚了聲她,卻見她只是用那雙微勾的鳳眸毫不掩飾的赤裸看他,不曾給予他回應。

而薄枝此刻也頭有些暈,看對面的人如同霧裏探花,“裴、裴懷瑾?”她歪腦註視著他,喃喃的喊了聲。

裴懷瑾很清晰的聽到了,他輕輕地“嗯”了一聲以作回應,給自己滿了杯酒,他看了看杯中的酒,這就後勁很足,容易醉人,薄枝恐怕是不知才當水一樣喝了,卻不料對面的薄枝踉蹌一下突然站了起來,而後腳步錯落地挪動,到了裴懷瑾身側蹲下。

男人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靜靜註視沒有幹擾。

一般人醉了酒或耍酒瘋,或安靜如斯,他想看看薄枝是哪一種?至少現在看來,“他”更像是第二種。

薄枝的頭朝他湊近過去,混沌的感知已經讓她分不清面前的是誰了,父皇?兄長?還是大師兄?

她搖了搖頭,應當是大師兄,以往她在山中偷偷喝師父的酒,都是大師兄幫她打掩護照顧她的。

想到這裏,她看著近在咫尺的黑色眸子,眼睛一紅,就有了淚花,緊接著眼尾便湧下了成串的淚珠。

這給裴懷瑾看的一楞,他千算萬算,想著薄枝應當不會吐在他身上,否則他定會忍不住將人丟進窗外的湖裏洗洗腦子,可下一瞬人就哭了,看的裴懷瑾腦瓜嗡嗡的。

畢竟他經歷過軍營那些糙野漢子的酒瘋,不老實的話打上一頓就行了,可薄枝這太“老實”了,老實到他什麽都不用做,就被那雙敞亮的哭著的眼睛盯著,薄枝也抿咬著嘴唇不出聲,淚珠不要錢一般掉下來,眼尾越來越紅,看的他如坐針氈。

他身體輕輕後撤,薄枝的眼睛虛浮著,緊隨其後。

直至裴懷瑾的身體靠上了包廂內的墻壁,他:“......”

“薄枝?”他輕輕喊道。

可眼前的人哪還記得住自己名字,而後,薄枝便倒頭栽在了他胸前。

包廂內安靜了半晌,裴懷瑾微微垂頭,看著胸膛前歪著的腦袋,半張臉歪在一側,臉上還掛著幾滴珠子未幹,眼睛還泛著紅,唇齒微張,口中還喃喃著什麽東西,囫圇地聽不清,他沈默看著,手輕輕拿起了桌邊的酒,給自己灌了一口。

華京城夜間宵禁,窗外的天上已有了星辰,包廂外樊樓的夥計輕輕敲門提醒,店裏要打烊了。

裴懷瑾將懷中的人撥了出來,準備起身,卻發現衣袍的一角被薄枝攥在手中,無奈,他只好先掰開她的手,薄枝的手掌與他大掌相比起來小的很,他一拳便能包住,每到此時,他便又會想起她的年紀,“他”莫不是兒時吃了什麽苦,才長成如今這副不健壯的身子?

男人心中自動腦補。

裴懷瑾將人放在自己背上,雙臂架起她的小腿,背著出了樊樓,薄枝雙手耷拉在他脖頸兩側,已經醉了過去。

街上已經是宵禁了,空無一人,裴懷瑾顛了顛背上的人,毫無清醒的跡象,他只好走著將人送回府去了。

夜裏街道上零星掛著一兩盞燈做照明使用,巡邏軍已經開始巡邏,裴懷瑾背著人走在道中央,天上的月光在地上照出了拉長的人影。

“是誰在那?”巡邏的士兵發現了他們,連忙跑近團團圍住了二人。

領頭的人對裴懷瑾十分熟悉,待看清人時,他示意士兵們收起武器,“原來是裴將軍,這麽晚了您這是......”他看了看裴懷瑾背上的人,恰好,這薄大人,他也認識。

這兩人突然湊到一起,領頭的那人一時摸不著頭腦。

裴懷瑾撇頭看了眼背上的薄枝,緩緩轉頭對他淡淡道:“今日同薄大人喝酒,有些晚了耽誤了時辰,諸位兄弟可否行個方便?”

那人是個人精,一聽這哪有不同意的,笑著道:“裴大人折煞小人了,諸位兄弟救當今日沒看見您二位,好吧。”他扭頭示意身後的兄弟們。

士兵們也紛紛笑著點頭。

裴懷瑾:“多謝。”

領頭那人忙反應過來道:“裴大人背著薄大人想必也受累,不如用我手底下的弟兄們幫您背著,保證把人給您送回府上!”他討好笑著,示意兩個兄弟上前幫忙。

裴懷瑾看著隊伍中走出了兩個人過來,在即將卸下人時,他背著人的手一轉,避開了他們。

“無事,兄弟們還在巡邏,擅離職守對你們也不好,我自己送便好。”他如此道。

領隊一聽裴大人如此為他們考慮,心下感動,雙手抱拳,“是,將軍。”

隨後,裴懷瑾在一眾士兵的目視下步行離開了這條街道。

樊樓距薄枝府中甚遠,男人背著身後輕飄飄的人緩慢走著,街上只有他們拉長的影子,月白的光輝灑落地面上,鋪上一層聖潔的暗光。

他默默走著,時不時註意身上的薄枝是否會吐,然薄枝的酒品好得很,除了愛哭一點,他想。

睡著的薄枝感覺自己身體在輕輕晃動,松香的氣息傳到她的鼻尖,睡得十分安穩,以至於她悠忽中夢到了烤鴨、蔥燒海參、以及她愛吃的糕點,她抱著這些東西啃的很香。

裴懷瑾感覺自己脖頸一痛,冷不丁“嘶”出一聲,正走著的腳步猛地頓住。他瞬間收回了薄枝酒品好的想法,外加一點,愛咬人。

偏他現在騎虎難下,不能將人丟出去,只能等人慢慢松了口,薄枝咬完後還在輕聲囈語:“好吃......”

裴懷瑾耳邊聽得清楚:“......”

他閉了閉眼,忍著皮肉上的癢痛,背著人繼續走。

彼時薄府門口,松夏正在東張西望,自家主子怎麽還沒回來?

她坐在門前的臺階上等,身旁放了盞八角紗燈瑩瑩亮著。

過了許久,街巷的盡頭終於有了人影,松夏細看過去,那人的背上背著的不正是她的主子嗎?

松夏往前走了兩步,等人靠近走來,見背著她主子的竟是裴懷瑾,她心頭一跳,主子不會出事了吧?

裴懷瑾看到府門前站著的人,是上次去山陰縣她隨行的侍女,“他喝醉了,帶路。”

他對這個在傻楞楞站著的侍女,平靜清冷的聲音說道。

松夏來不及多反應,下意識轉身走上前去帶路,待走了兩步才想到,她為什麽要聽他的?

可主子這麽大一只人,松夏自己當然搞不定,只能由裴懷瑾代勞,這會兒松夏想她若是成為一個男人就好了,這樣便不用請裴懷瑾進府,主子的敵人就是她的敵人。

可惜了,她只能提著燈在前面乖乖帶路,不敢出聲,身後男人的氣場太嚇人了。

裴懷瑾背著薄枝,隨在松夏身後,他第一次來薄枝的府上,雖小了些,但府內看著五臟俱全,他左右打量兩眼便收回了目光。

薄枝的寢臥在長廊的盡頭,松夏推開門引人進來,裴懷瑾背著人踏了進去將人放在了床榻上,男人看著薄枝熟睡的臉頓了頓,而後站起身離開。

松夏不放心地看了主子兩眼,跟著男人出去,府中有許多與主子在外習性不符的東西,她還是將人送到府外才安心。

裴懷瑾邁腿離開,松夏在後面小步跟著,忽而,男人站在院內長廊步子一頓,眼睛銳利地朝府中某個方位看去,停頓半瞬,松夏在身後驚嚇地心要跳出嗓子眼了,這人也太敏銳了,主子讓她帶回來的暗衛在那個方向蹲守著,他這麽快便發現了?

實則男人還真感受到一抹不同尋常,只是在他看過去時那股感覺已經消失了,猶如一抹來不及捕捉的流光,轉眼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裴懷瑾離開了,松夏關上府門拍了拍小胸脯,還好沒發現,這件事她可得提醒主子一下。

男人離開薄府又拐向截然相反的方向,回到了他的將軍府。

寢屋內,男人脫下了身上的白色錦衣長袍,在銅鏡下側身,清晰的看到自己後脖頸那一圈牙印,圓圓的,邊緣規整,看得出來這牙印的主人牙口不錯。

他擡手摸了摸後脖,便隨意地不再管了。

裴懷瑾沒什麽表情地將外袍丟在了一旁,淡然地看不出他此時心中所想。

屋內油燈燃著,照亮他的側頰,於屋內窗上留下一道剪影,夜已深,他的頭疾也要發作了。

額心與腦袋兩側的鈍痛慢慢開始發作,尤為在光線昏暗之處,男人臉上已經熬出了汗。

其實他今日本應告假在家,不應外出,近期他心緒不穩,頭疾已有覆發之兆,若他壓一壓,也能過去。

可再加之昨夜他連夜出城又在天亮之時趕回,一番折騰下來,他身體便壓不住了。

薄枝派人傳來口信時,他本以為可以再撐一撐便可,沒想到這麽快便來勢洶洶。

男人此刻雙眼泛著狠厲的紅,身子隨意坐在床榻之下的地上,手指攥著床幔一角,硬生生熬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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