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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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
就在這時，她看到蘇心韻一小時前發來的祝福：“諾諾，除夕快樂，大年初一到我家來過吧！”
她幾乎眼淚要掉下來了，小時候就經常在她家過年的啊，如今她嫁人了，怎好再去麻煩她。
她回覆道：“不了，我要去旅游啦！”
她努力裝出幸福不孤單的樣子，可是冷暖只有自己知道。她二十五了，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年齡，可過了年又長一歲，離三十更近了。常言道：男人三十一朵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容顏易老，歲月空轉，她怎能不傷感？
蘇心韻如今既不缺錢，也不缺愛，她怎能不羨慕！餘錦諾將那一麻袋錢分批存到銀行，雖然有錢了，可是大過年的她實在不想出去。
美食也不感興趣了，閨蜜要麽成婚了，要麽和家人在一起，而她呢，只能站在窗前吹北風，對著孤燈聽爆竹。
她抱著胳膊，頭抵在玻璃上，結不結婚無所謂，可好想有個家啊。
她緩緩蹲下，以後的每一個除夕都這樣過嗎？以前還有老爸，現在唯一的親人也即將遠去，對這個世界她都不知道還有什麽可留戀的。
“我是不是應該養條狗，或者收養個小寶寶？”她心中思索著。記得小時候，村子裏有個無兒無女的老寡婦，家裏養了條狗，每到過年過節她都會和狗吵架。
“告訴你不要往墻角拉屎，你就是不聽！我給你倒了水你咋不喝……”
那時候餘錦諾不知道她為何跟狗吵架，現在明白些了，她只是想讓家裏有些煙火氣而已。
正胡亂想著，門口傳來打噴嚏聲，她一楞，忙悄悄來到門口。她小心地打開一點縫隙，只見鄒天偉坐在那裏也看著外面，煙花璀璨，照亮了夜空。
聽見開門聲他忙起來，依然提著袋子望著她不語。
餘錦諾沒了白天的兇狠，平和地說：“你咋還沒走？”
他簡單地說：“我在哪都一個人過年，在你門口還覺得貼心！”
“你也不回家？”
“沒家，都死絕了！”他淡淡地說。
餘錦諾想問個清楚，可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身世也差不多，唯一比他強的就是還有個中風的老爸。
“你進來吧！”她心裏升起一股悲憫，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鄒天偉提著餃子進了廚房，掀開鍋蓋給她煮起來。
餘錦諾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的背影，覺得這個家裏有了些人氣。
沒多久餃子端上來了，他遞給她筷子，笑了笑，看著她。
餘錦諾沒有說什麽，夾起來吃了個，味道很不錯，有種似曾相識的口感，至於是姥姥家的，還是奶奶家的，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突然，她淚水落下，放下筷子捂住鼻子。
鄒天偉擼起袖子給她擦了擦，餘錦諾推開他說：“真蠢，桌子上有紙啊！”
她抽出紙擦擦淚，望著他，他抓著兩根筷子不語的發呆。
“你真是……木頭！”她嘆息道，低頭吃起來。
鄒天偉也吃起來，悶悶的，也不會聊天，只是楞了吧唧地大嚼著。
吃過飯之後他收拾幹凈飯桌，抄著口袋說：“放爆竹吧！”
餘錦諾搖搖頭說：“不喜歡！”
鄒天偉拿過來她鞋子往她腳上穿，她罵道：“都說了不去，你還讓我去，外面那麽冷，你腦殘吧！”
他二話不說給她穿上，拿過來羽絨服傻站著。餘錦諾眉頭一皺，只得伸出來胳膊。
他拉著她到了下面，買了爆竹、煙花，點燃遞給她，餘錦諾手中的煙花棒呼哧呼哧往外噴火。
她大叫著，鄒天偉從後面抓住她胳膊朝天舉起來，嗖嗖地火花噴向空中，然後散落開來。
餘錦諾很高興，又去點了二腳踢，鄒天偉給她錄了視頻，那玩意飛到空中爆炸了。
餘錦諾高興地發了朋友圈，想想剛才楊悅琦在老家放爆竹，那膽小沒用的樣子，禁不住非常自豪。
蘇心韻看到她玩得很高興，點了個讚，發來消息：“和誰在一起了？”
“和一頭憨驢在一起玩呢！”
蘇心韻高興地回覆道：“我終於有親姐夫了，恭喜你脫單了！”
餘錦諾一怔，看了看鄒天偉，他手裏拿著煙花晃動著，形成一個大圓圈。他傻啦吧唧的，窮得什麽都沒有，餘錦諾心裏很失落。她忙否認道：“不是男朋友，別誤會，就是剛認識的！”
蘇心韻一陣沮喪，她多麽希望在這個萬家團圓的時候能有個愛她的人。
放完煙花爆竹，鄒天偉又拉著她去逛街，看了廣場的燈光秀，吃了美食街的臭豆腐，在情侶河邊捏了小泥人，一直玩到半夜才回來。
餘錦諾很高興，只要不去想他是個又窮又傻的打工仔，她就幾乎忘掉所有煩惱。鄒天偉雖然不會甜言蜜語，也一點不浪漫，可是陪她玩是認真的，而且每個好玩好吃的地方他都知道。
他牽著她的手，穿過人流，越過樹林，跨過天橋，仰望星空，陪她過了一個從來沒有經歷過的除夕之夜。
到了兩點鐘的時候，他們回到了樓下，餘錦諾說：“謝謝你陪我過除夕，真的很開心。餃子很好吃，煙花很好看，玩得很盡興。時間不早了，我不能讓你跟我回家睡！”
他笑了笑，黝黑的臉上露出潔白的牙齒，挺拔野蠻的體魄很是可觀。
他說：“我去橋洞子下睡，我是南方人，過年吃湯圓的，明天初一給你送湯圓！”
餘錦諾想拒絕，可還是禁不住答應了，她點點頭說：“別來太早了，我要睡到中午！”
鄒天偉嘴角翹起，騎著破自行車走了。
她看著他遠去的身影，除了土氣和貧窮外，這個小夥子很實在，讓她很有安全感。可是虛榮心讓她無法接受他，總是下意識覺得他配不上自己。
從除夕到元宵節，鄒天偉都陪著餘錦諾過的。
過完節鄒天偉就去工地幹活了，餘錦諾也不想和他確定關系，便開始疏遠他。
這日下午，餘錦諾獨自一個人去酒吧喝酒，鄒天偉給她打電話也不接。就是在這個酒吧，蘇心韻才被解東洋看上的。
她如今孤單地坐在這裏，很多人都知道她做過妓女也就不來約她。
大約五點多鐘，餘錦諾暈暈乎乎地走了，來到城西街頭，鄒天偉又打來了。她不耐煩了，接聽之後罵了他一頓。
“別以為我和你一起過個年就吃定我了，我永遠都看不上你。”
“我知道，你在哪，我炸了些油果子給你！”
餘錦諾撩起頭發，嘆口氣說：“我在城西街頭呢，正要回家，你別過來了！”
她正說著，突然一個男的從後面抱住她說：“你媽的做雞也不通知我一聲，早知道早玩你了！”
她啊地大叫，一看是劉戈，便罵道：“放開我，我早不做了！”
“不做不行，老子還沒嫖呢，你敢不做！”劉戈說著將她往車上拖，她手機掉在地上。
那邊鄒天偉聽到了，急忙打了輛出租車往這邊趕來。
劉戈仗著是姬仕旺的小弟胡作非為，把餘錦諾弄到車上，裏面還有另外兩個人，也是他的小弟。
“小廣、大明，給我按住這娘們！”
他們死死按住餘錦諾胳膊和腿，劉戈扒她褲子。叫喊聲驚動了過路的，有個老頭拍拍玻璃，劉戈喝道：“看個屁，滾！”
因為天氣寒冷，再加上城西街頭人本就少，所以沒有人幹涉。老頭往裏瞅了瞅說：“你這個孩子咋耍流氓？”
劉戈出來罵道：“老雜種給我滾！”
老頭生氣地說：“你得叫我爺爺，你這孩子真沒素質！”
劉戈二話不說，上前扇了他一耳光，老頭也伸手打他，可哪裏是他對手？幾個回合下來，老頭躺在路邊溝裏爬不起來了，手摸著溝底的冰塊哎吆哎吆地叫著。
劉戈解開褲子，對著他撒了一泡尿，快意說道：“老雜毛，讓你喝點聖水！”
他擼了一把，然後來到車上。
鄒天偉趕來了，一眼就看見地上餘錦諾的手機，他撿起來猛地拉開車門。
劉戈一看又來了個，正想開罵，鄒天偉一拳打在他臉上，直接給他開花了。
劉戈滿鼻子血噴出來，鄒天偉扯住小廣就往玻璃上撞，然後將餘錦諾拉下來。
劉戈大怒，他們三人下來，從車後備箱拿出棍子圍攻他。好漢打不過人多，鄒天偉鬥了幾個回合，腦袋被打破，血流進眼睛裏。
他拉著餘錦諾就跑，劉戈怒吼著：“給我弄死他！”
三個人逛追不舍，鄒天偉擦著血，拉著她跑入樹林子裏。看看山丘後面有個草堆，他忙說：“躲到那裏別出來，我引開他們！”
餘錦諾忙躲到那裏，鄒天偉繼續往前跑吸引著他們。
跑了不遠，鄒天偉摔倒了，三個人圍上來將他按住。
劉戈喘著氣看看四周說：“娘們呢，婊子呢，說！”
鄒天偉不吭聲，只是笑，劉戈氣急敗壞，命大明、小廣將他扒光衣服綁到樹上。寒風呼嘯，鄒天偉凍得打哆嗦。
劉戈點燃他的衣服說：“烤烤火，看這家夥，好大的鳥啊！”
鄒天偉嘴唇發紫，血順著脖子往下流。
他的衣服燃燒著，劉戈哼哼冷笑兩聲，拿出一根煙放到火上點燃說：“看你能撐多久，凍死你個王八蛋，我們走！”
他三人從北邊走了回來，餘錦諾躲在草堆後面瑟瑟發抖。
只聽得劉戈說：“抓到餘錦諾那個娘們，我非得用棍子捅她□□！”
這三條瘋狗走遠後，餘錦諾才出來，看見北邊冒著煙就覺得不好。她撒腿朝那邊跑去，只見地上的衣服快燒完了，鄒天偉光著身子凍得只剩下一口氣。
她忙跑過去解開他，鄒天偉一下子躺在地上。餘錦諾看了看他的身體，黑黝黝的，精壯精壯的，特別是那命根子特別爺們。
她職業病犯了，禁不住咽了下口水，忙脫掉自己的羽絨服給他穿上。
她扶起他，掏出紙巾給他捂住腦袋，陪著他走出樹林。去了衛生室處理了傷口，餘錦諾打車和他回到了家裏。
“你去被窩裏躺著！”
“我不冷，就窩在沙發上吧！”
“凍死你！快去，我給你到外面買衣服！”
“我賺了錢還給你！”他哆嗦著聲音都變了。
餘錦諾扶著他去了床上，端來一碗熱水，他手顫抖著喝了，覺得暖和了許多。
她趕緊下去了，從服裝店裏給鄒天偉買了羽絨服、內衣褲、鞋子等。
返回家讓他穿了，衣服非常合身，只有內褲小了些。
餘錦諾笑著說：“兜不住，太緊了吧！”
鄒天偉將內褲脫下來，外面直接穿上牛仔褲。
她驚道：“不穿內褲和秋褲？”
“不穿，習慣了，上面暖和就行，下面耐凍！”
餘錦諾哈哈大笑，她說：“不摩擦嗎？多不舒服？”
鄒天偉嘴角一彎說：“從小就磨來磨去的，皮都磨厚了，無所謂的！”
餘錦諾突然停住笑問：“你多大了，談過女朋友沒？”
他說：“十九了，還沒碰過女人！”
“你才十九啊？我以為得二十多歲了呢！”
“我黑，年齡顯大！”
餘錦諾搖頭說：“那倒沒有，你五官好，黑了也好看！古天樂也黑啊，多帥氣！”
“古天樂是誰？”鄒天偉問。
餘錦諾嘴張了張，聳下肩膀說：“我偶像！”
兩人一起走出臥室，然後陷入沈默。
許久，她說：“謝謝你救了我，要不然我今天得讓三個畜生給搞了！那個劉戈真惡心，給我錢、喊我爹，我都不讓他上！”
“你以前做雞也挑客戶嗎？”鄒天偉問。
“當然了，我主攻大學生市場的！咱們晚林市什麽理工大學、交通大學、外語大學，那些不錯的男生我都做的！”
“他們也嫖？”
“切！都有博士生呢，甚至還瞞著女朋友出來玩！有次我接了一個籃球隊的生意，小夥子們打完球直接來找我，我就說你們不能眾籌多找個嗎，我一人吃不消！那些家夥說他們是臨時起意，等不及了，瞧瞧，都是一群公狗吧！”餘錦諾說完哈哈大笑。
鄒天偉聽到“臨時起意”也笑了。
又聊了幾句餘錦諾便讓他走了，自己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到了十點多鐘的時候，外面突然有人砸門。她慌了，從貓眼裏一看只見是劉戈、大明、小廣。這三個家夥顯然喝了酒，醉醺醺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餘錦諾想報警，結果劉戈大聲說：“你要是敢報警，我就給你毀容！”
她嚇壞了，哀求說：“求你們放了我吧，我沒招惹你！”
劉戈叫道：“老子看上的女人跑不了，我跟著姬仕旺混的，警察來了能拿我咋著？晚林亂不亂，老子說了算！”
大明也奉承說：“沒錯，咱們晚林的治安劉哥說了算，警察是個屁！”
餘錦諾將門趕緊反鎖上，她心裏撲通撲通亂跳，報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會激怒他們再來糾纏。鄒天偉一個人打不過他們仨，再說她也不想連累他了。
劉戈對著貓眼大笑著，露出黃牙，舉起一根很粗的棍子，變態地往天上捅。
餘錦諾全身冰冷，劉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性格扭曲，簡直是反社會人格那種。聽說他爸就是殺人坐了牢，他媽打架被人砍死，這種家庭長大的人肯定心理特別不正常。
突然，餘錦諾想起來蒲啟勝了，這位黑老大已經名義上認她做老婆了，還說有事給他打電話。她忙拿出來手機，裏面幸好保存了那個號碼，當初蒲啟勝寫到她胸脯上的。
她試著撥打過去，只聽得一個低沈的聲音說：“誰？”
“我是餘錦諾，你還記得嗎，就是那次去……”
“老婆，現在才給我打電話！”對面打斷她的話說。
餘錦諾松了口氣，就憑這一聲老婆，她知道對方肯定幫她解決問題。
“我現在遇到麻煩了，姬仕旺的小弟劉戈要非禮我，白天就差點抓了我。現在他們又到我家來了，在門口砸門撬鎖的，我也不敢報警，他說如果報警就給我毀容！”
“你給我說具體地址，我親自帶人過去！”
“好的，我短信給你發過去！”餘錦諾快速發到他手機上。
蒲啟勝平靜地說：“知道了，別害怕，不要報警，我十五分鐘趕到！”
掛斷電話餘錦諾雙手合十祈禱，她這個小區人很少，這棟樓就最上面有對小情侶，還經常半夜才回來。對面和樓下都沒人，黑漆漆就她一戶亮著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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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她看到蘇心韻一小時前發來的祝福：“諾諾，除夕快樂，大年初一到我家來過吧！”
她幾乎眼淚要掉下來了，小時候就經常在她家過年的啊，如今她嫁人了，怎好再去麻煩她。
她回覆道：“不了，我要去旅游啦！”
她努力裝出幸福不孤單的樣子，可是冷暖只有自己知道。她二十五了，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年齡，可過了年又長一歲，離三十更近了。常言道：男人三十一朵花，女人三十豆腐渣。容顏易老，歲月空轉，她怎能不傷感？
蘇心韻如今既不缺錢，也不缺愛，她怎能不羨慕！餘錦諾將那一麻袋錢分批存到銀行，雖然有錢了，可是大過年的她實在不想出去。
美食也不感興趣了，閨蜜要麽成婚了，要麽和家人在一起，而她呢，只能站在窗前吹北風，對著孤燈聽爆竹。
她抱著胳膊，頭抵在玻璃上，結不結婚無所謂，可好想有個家啊。
她緩緩蹲下，以後的每一個除夕都這樣過嗎？以前還有老爸，現在唯一的親人也即將遠去，對這個世界她都不知道還有什麽可留戀的。
“我是不是應該養條狗，或者收養個小寶寶？”她心中思索著。記得小時候，村子裏有個無兒無女的老寡婦，家裏養了條狗，每到過年過節她都會和狗吵架。
“告訴你不要往墻角拉屎，你就是不聽！我給你倒了水你咋不喝……”
那時候餘錦諾不知道她為何跟狗吵架，現在明白些了，她只是想讓家裏有些煙火氣而已。
正胡亂想著，門口傳來打噴嚏聲，她一楞，忙悄悄來到門口。她小心地打開一點縫隙，只見鄒天偉坐在那裏也看著外面，煙花璀璨，照亮了夜空。
聽見開門聲他忙起來，依然提著袋子望著她不語。
餘錦諾沒了白天的兇狠，平和地說：“你咋還沒走？”
他簡單地說：“我在哪都一個人過年，在你門口還覺得貼心！”
“你也不回家？”
“沒家，都死絕了！”他淡淡地說。
餘錦諾想問個清楚，可她突然想起來自己的身世也差不多，唯一比他強的就是還有個中風的老爸。
“你進來吧！”她心裏升起一股悲憫，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鄒天偉提著餃子進了廚房，掀開鍋蓋給她煮起來。
餘錦諾坐在沙發上，看著他的背影，覺得這個家裏有了些人氣。
沒多久餃子端上來了，他遞給她筷子，笑了笑，看著她。
餘錦諾沒有說什麽，夾起來吃了個，味道很不錯，有種似曾相識的口感，至於是姥姥家的，還是奶奶家的，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突然，她淚水落下，放下筷子捂住鼻子。
鄒天偉擼起袖子給她擦了擦，餘錦諾推開他說：“真蠢，桌子上有紙啊！”
她抽出紙擦擦淚，望著他，他抓著兩根筷子不語的發呆。
“你真是……木頭！”她嘆息道，低頭吃起來。
鄒天偉也吃起來，悶悶的，也不會聊天，只是楞了吧唧地大嚼著。
吃過飯之後他收拾幹凈飯桌，抄著口袋說：“放爆竹吧！”
餘錦諾搖搖頭說：“不喜歡！”
鄒天偉拿過來她鞋子往她腳上穿，她罵道：“都說了不去，你還讓我去，外面那麽冷，你腦殘吧！”
他二話不說給她穿上，拿過來羽絨服傻站著。餘錦諾眉頭一皺，只得伸出來胳膊。
他拉著她到了下面，買了爆竹、煙花，點燃遞給她，餘錦諾手中的煙花棒呼哧呼哧往外噴火。
她大叫著，鄒天偉從後面抓住她胳膊朝天舉起來，嗖嗖地火花噴向空中，然後散落開來。
餘錦諾很高興，又去點了二腳踢，鄒天偉給她錄了視頻，那玩意飛到空中爆炸了。
餘錦諾高興地發了朋友圈，想想剛才楊悅琦在老家放爆竹，那膽小沒用的樣子，禁不住非常自豪。
蘇心韻看到她玩得很高興，點了個讚，發來消息：“和誰在一起了？”
“和一頭憨驢在一起玩呢！”
蘇心韻高興地回覆道：“我終於有親姐夫了，恭喜你脫單了！”
餘錦諾一怔，看了看鄒天偉，他手裏拿著煙花晃動著，形成一個大圓圈。他傻啦吧唧的，窮得什麽都沒有，餘錦諾心裏很失落。她忙否認道：“不是男朋友，別誤會，就是剛認識的！”
蘇心韻一陣沮喪，她多麽希望在這個萬家團圓的時候能有個愛她的人。
放完煙花爆竹，鄒天偉又拉著她去逛街，看了廣場的燈光秀，吃了美食街的臭豆腐，在情侶河邊捏了小泥人，一直玩到半夜才回來。
餘錦諾很高興，只要不去想他是個又窮又傻的打工仔，她就幾乎忘掉所有煩惱。鄒天偉雖然不會甜言蜜語，也一點不浪漫，可是陪她玩是認真的，而且每個好玩好吃的地方他都知道。
他牽著她的手，穿過人流，越過樹林，跨過天橋，仰望星空，陪她過了一個從來沒有經歷過的除夕之夜。
到了兩點鐘的時候，他們回到了樓下，餘錦諾說：“謝謝你陪我過除夕，真的很開心。餃子很好吃，煙花很好看，玩得很盡興。時間不早了，我不能讓你跟我回家睡！”
他笑了笑，黝黑的臉上露出潔白的牙齒，挺拔野蠻的體魄很是可觀。
他說：“我去橋洞子下睡，我是南方人，過年吃湯圓的，明天初一給你送湯圓！”
餘錦諾想拒絕，可還是禁不住答應了，她點點頭說：“別來太早了，我要睡到中午！”
鄒天偉嘴角翹起，騎著破自行車走了。
她看著他遠去的身影，除了土氣和貧窮外，這個小夥子很實在，讓她很有安全感。可是虛榮心讓她無法接受他，總是下意識覺得他配不上自己。
從除夕到元宵節，鄒天偉都陪著餘錦諾過的。
過完節鄒天偉就去工地幹活了，餘錦諾也不想和他確定關系，便開始疏遠他。
這日下午，餘錦諾獨自一個人去酒吧喝酒，鄒天偉給她打電話也不接。就是在這個酒吧，蘇心韻才被解東洋看上的。
她如今孤單地坐在這裏，很多人都知道她做過妓女也就不來約她。
大約五點多鐘，餘錦諾暈暈乎乎地走了，來到城西街頭，鄒天偉又打來了。她不耐煩了，接聽之後罵了他一頓。
“別以為我和你一起過個年就吃定我了，我永遠都看不上你。”
“我知道，你在哪，我炸了些油果子給你！”
餘錦諾撩起頭發，嘆口氣說：“我在城西街頭呢，正要回家，你別過來了！”
她正說著，突然一個男的從後面抱住她說：“你媽的做雞也不通知我一聲，早知道早玩你了！”
她啊地大叫，一看是劉戈，便罵道：“放開我，我早不做了！”
“不做不行，老子還沒嫖呢，你敢不做！”劉戈說著將她往車上拖，她手機掉在地上。
那邊鄒天偉聽到了，急忙打了輛出租車往這邊趕來。
劉戈仗著是姬仕旺的小弟胡作非為，把餘錦諾弄到車上，裏面還有另外兩個人，也是他的小弟。
“小廣、大明，給我按住這娘們！”
他們死死按住餘錦諾胳膊和腿，劉戈扒她褲子。叫喊聲驚動了過路的，有個老頭拍拍玻璃，劉戈喝道：“看個屁，滾！”
因為天氣寒冷，再加上城西街頭人本就少，所以沒有人幹涉。老頭往裏瞅了瞅說：“你這個孩子咋耍流氓？”
劉戈出來罵道：“老雜種給我滾！”
老頭生氣地說：“你得叫我爺爺，你這孩子真沒素質！”
劉戈二話不說，上前扇了他一耳光，老頭也伸手打他，可哪裏是他對手？幾個回合下來，老頭躺在路邊溝裏爬不起來了，手摸著溝底的冰塊哎吆哎吆地叫著。
劉戈解開褲子，對著他撒了一泡尿，快意說道：“老雜毛，讓你喝點聖水！”
他擼了一把，然後來到車上。
鄒天偉趕來了，一眼就看見地上餘錦諾的手機，他撿起來猛地拉開車門。
劉戈一看又來了個，正想開罵，鄒天偉一拳打在他臉上，直接給他開花了。
劉戈滿鼻子血噴出來，鄒天偉扯住小廣就往玻璃上撞，然後將餘錦諾拉下來。
劉戈大怒，他們三人下來，從車後備箱拿出棍子圍攻他。好漢打不過人多，鄒天偉鬥了幾個回合，腦袋被打破，血流進眼睛裏。
他拉著餘錦諾就跑，劉戈怒吼著：“給我弄死他！”
三個人逛追不舍，鄒天偉擦著血，拉著她跑入樹林子裏。看看山丘後面有個草堆，他忙說：“躲到那裏別出來，我引開他們！”
餘錦諾忙躲到那裏，鄒天偉繼續往前跑吸引著他們。
跑了不遠，鄒天偉摔倒了，三個人圍上來將他按住。
劉戈喘著氣看看四周說：“娘們呢，婊子呢，說！”
鄒天偉不吭聲，只是笑，劉戈氣急敗壞，命大明、小廣將他扒光衣服綁到樹上。寒風呼嘯，鄒天偉凍得打哆嗦。
劉戈點燃他的衣服說：“烤烤火，看這家夥，好大的鳥啊！”
鄒天偉嘴唇發紫，血順著脖子往下流。
他的衣服燃燒著，劉戈哼哼冷笑兩聲，拿出一根煙放到火上點燃說：“看你能撐多久，凍死你個王八蛋，我們走！”
他三人從北邊走了回來，餘錦諾躲在草堆後面瑟瑟發抖。
只聽得劉戈說：“抓到餘錦諾那個娘們，我非得用棍子捅她□□！”
這三條瘋狗走遠後，餘錦諾才出來，看見北邊冒著煙就覺得不好。她撒腿朝那邊跑去，只見地上的衣服快燒完了，鄒天偉光著身子凍得只剩下一口氣。
她忙跑過去解開他，鄒天偉一下子躺在地上。餘錦諾看了看他的身體，黑黝黝的，精壯精壯的，特別是那命根子特別爺們。
她職業病犯了，禁不住咽了下口水，忙脫掉自己的羽絨服給他穿上。
她扶起他，掏出紙巾給他捂住腦袋，陪著他走出樹林。去了衛生室處理了傷口，餘錦諾打車和他回到了家裏。
“你去被窩裏躺著！”
“我不冷，就窩在沙發上吧！”
“凍死你！快去，我給你到外面買衣服！”
“我賺了錢還給你！”他哆嗦著聲音都變了。
餘錦諾扶著他去了床上，端來一碗熱水，他手顫抖著喝了，覺得暖和了許多。
她趕緊下去了，從服裝店裏給鄒天偉買了羽絨服、內衣褲、鞋子等。
返回家讓他穿了，衣服非常合身，只有內褲小了些。
餘錦諾笑著說：“兜不住，太緊了吧！”
鄒天偉將內褲脫下來，外面直接穿上牛仔褲。
她驚道：“不穿內褲和秋褲？”
“不穿，習慣了，上面暖和就行，下面耐凍！”
餘錦諾哈哈大笑，她說：“不摩擦嗎？多不舒服？”
鄒天偉嘴角一彎說：“從小就磨來磨去的，皮都磨厚了，無所謂的！”
餘錦諾突然停住笑問：“你多大了，談過女朋友沒？”
他說：“十九了，還沒碰過女人！”
“你才十九啊？我以為得二十多歲了呢！”
“我黑，年齡顯大！”
餘錦諾搖頭說：“那倒沒有，你五官好，黑了也好看！古天樂也黑啊，多帥氣！”
“古天樂是誰？”鄒天偉問。
餘錦諾嘴張了張，聳下肩膀說：“我偶像！”
兩人一起走出臥室，然後陷入沈默。
許久，她說：“謝謝你救了我，要不然我今天得讓三個畜生給搞了！那個劉戈真惡心，給我錢、喊我爹，我都不讓他上！”
“你以前做雞也挑客戶嗎？”鄒天偉問。
“當然了，我主攻大學生市場的！咱們晚林市什麽理工大學、交通大學、外語大學，那些不錯的男生我都做的！”
“他們也嫖？”
“切！都有博士生呢，甚至還瞞著女朋友出來玩！有次我接了一個籃球隊的生意，小夥子們打完球直接來找我，我就說你們不能眾籌多找個嗎，我一人吃不消！那些家夥說他們是臨時起意，等不及了，瞧瞧，都是一群公狗吧！”餘錦諾說完哈哈大笑。
鄒天偉聽到“臨時起意”也笑了。
又聊了幾句餘錦諾便讓他走了，自己躺在沙發上玩手機。
到了十點多鐘的時候，外面突然有人砸門。她慌了，從貓眼裏一看只見是劉戈、大明、小廣。這三個家夥顯然喝了酒，醉醺醺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餘錦諾想報警，結果劉戈大聲說：“你要是敢報警，我就給你毀容！”
她嚇壞了，哀求說：“求你們放了我吧，我沒招惹你！”
劉戈叫道：“老子看上的女人跑不了，我跟著姬仕旺混的，警察來了能拿我咋著？晚林亂不亂，老子說了算！”
大明也奉承說：“沒錯，咱們晚林的治安劉哥說了算，警察是個屁！”
餘錦諾將門趕緊反鎖上，她心裏撲通撲通亂跳，報警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只會激怒他們再來糾纏。鄒天偉一個人打不過他們仨，再說她也不想連累他了。
劉戈對著貓眼大笑著，露出黃牙，舉起一根很粗的棍子，變態地往天上捅。
餘錦諾全身冰冷，劉戈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性格扭曲，簡直是反社會人格那種。聽說他爸就是殺人坐了牢，他媽打架被人砍死，這種家庭長大的人肯定心理特別不正常。
突然，餘錦諾想起來蒲啟勝了，這位黑老大已經名義上認她做老婆了，還說有事給他打電話。她忙拿出來手機，裏面幸好保存了那個號碼，當初蒲啟勝寫到她胸脯上的。
她試著撥打過去，只聽得一個低沈的聲音說：“誰？”
“我是餘錦諾，你還記得嗎，就是那次去……”
“老婆，現在才給我打電話！”對面打斷她的話說。
餘錦諾松了口氣，就憑這一聲老婆，她知道對方肯定幫她解決問題。
“我現在遇到麻煩了，姬仕旺的小弟劉戈要非禮我，白天就差點抓了我。現在他們又到我家來了，在門口砸門撬鎖的，我也不敢報警，他說如果報警就給我毀容！”
“你給我說具體地址，我親自帶人過去！”
“好的，我短信給你發過去！”餘錦諾快速發到他手機上。
蒲啟勝平靜地說：“知道了，別害怕，不要報警，我十五分鐘趕到！”
掛斷電話餘錦諾雙手合十祈禱，她這個小區人很少，這棟樓就最上面有對小情侶，還經常半夜才回來。對面和樓下都沒人，黑漆漆就她一戶亮著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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