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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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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來到會議室,淩開緒說:“經過我一番開導,鄭涵宇同志認識到扶貧工作的重要性。他決定發揮帶頭作用,主動下鄉。本著不怕吃苦怕落後、不怕犧牲怕辜負的精神,去完成這項使命。讓人民滿意,讓組織放心,讓同事稱讚,讓父母驕傲!另外,再派滿貞賢和蘇心韻兩名同志一起去,要服從鄭涵宇組長的領導,圓滿完成這次任務!”

滿貞賢一聽讓她去火了,馬上拍著桌子說:“館長,為啥讓我去?我好欺負是吧?我不去!”

淩開緒毫不留情地說:“你要是不去,今年考核就是不合格,我將向局裏申請把你調走。我沒有權力開除你,但是把你調到鄉鎮文化站還是能做到的!”

王霞也幫腔說:“滿貞賢,你還年輕,不要跟那些老資格學偷懶。淩館長將你調到鄉鎮文化站很簡單,你別不識擡舉!”

滿貞賢蔫了,她知道自己沒背景也沒資歷,想反抗是不可能的。她不再吭聲,算是答應了。

蘇心韻微微一笑說:“館長,我只是個合同工,沒有正式編制,能去扶貧嗎?組織上有沒有要求身份?”

“不要求的!”淩開緒說。

王霞直爽地說道:“評優評先要求是正式的,幹活就不分那麽清楚了!”

蘇心韻心裏直罵娘,好處不給自己,到了幹活想起來她這個編外人員了。她知道自己更沒資格反抗,否則圖書館直接解除合同,她馬上就會失業。

她說:“好吧,我很樂意去!”

饒彩雲很會來事,她說:“你們三位代表咱們館下鄉扶貧辛苦了,我買點水果,給你們組織個歡送會!”

杜世璟馬上將了淩開緒一軍,他說:“你當館長的,晚上安排吃個飯吧,他們仨要下鄉了還不得歡送下?!”

淩開緒嘿嘿一笑說:“可以,那今晚就聚餐,為三位傑出青年送行!”

氣氛又變得活躍起來,淩開緒宣布:“我這裏弄了新華書店的幾張卡,大家一人一張,沒事可以去新華書店買文具。特別是家裏有孩子的,可以買書包、鋼筆!”

大家接了過來,蘇心韻原以為沒有自己的,沒想到淩開緒還是給了她一張,這讓她很高興。

當天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了頓飯。快吃完的時候,饒彩雲偷偷把錢給付了,然後私下給淩開緒說了。淩開緒嘴上埋怨她,但心裏很高興,畢竟這頓飯他是被杜世璟逼著請的。

鄭涵宇、蘇心韻和滿貞賢去了狗尾巴村,此處溝壑縱橫,荒山野嶺。他們開著車子到達村委會,剛下車只見有個女人光著腳摟著孩子,拿著敵敵畏哭著要喝藥。

周圍有幾個人小聲勸著,村委會辦公室裏面開著電視,好像外面什麽事沒發生一樣。

鄭涵宇下了車,撅起嘴,不情願地走了過來。

那些人看見三個衣著光鮮的年輕人過來好奇又害怕,他們自動往後退了退。

“你咋了?”鄭涵宇問。

那女人仿佛看見救星一樣看著他們,摟著臟兮兮的孩子站了起來。她齜著牙,頭發幹枯,瘦的皮包骨頭。

“你們是城裏來的不?”

蘇心韻說:“我們是市裏派來的扶貧小組,專門解決咱們村裏群眾困難的。您這是咋了?”

女人一聽是市裏來的扶貧小組,哇地哭了,指著村委會辦公室說:“我男人死了,家裏房子被大雨沖塌了。孩子還在上小學,我也沒能力賺錢,學校老師可憐我們娘倆讓我辦低保。村支書不給我蓋章,還罵我瘋婆子,讓我和孩子去死。孩子今天沒去上學,我拿著農藥到這裏來,村裏不給我蓋章,我們娘倆就喝藥死在這裏!”

蘇心韻問:“為啥不給你蓋章?”

“我男人死了,家裏的五畝地被村支書給搶走了,他租給別人賺錢,老婆孩子買新衣裳,上面發的小麥補貼也不給我。我往鎮上告他去,他就記我仇,打了我七八次了。我們娘倆現在都不敢在村裏住,躲到山裏破窯洞子!孩子上學飯都吃不起了,我不來鬧咋弄,誰管我們?”

鄭涵宇大怒,推開村委會辦公室的門,只見最裏面有個戴黑帽子的人坐在那裏,捧著搪瓷缸子,泡著滿滿的紅色普洱茶。旁邊有大隊會計、婦女主任,吃著瓜子和糖塊聊天呢。

“山上的樹都砍了,賣給老金的家具廠。錢往鎮上送一份,書記手很大,送少了不行,起碼三萬起步。派出所那邊還欠了鎮飯店的賬,咱們給結了,剩下的錢再分一分!”

鄭涵宇聽得很清楚,他踏步過來說:“外面那個村民怎麽回事?為何不給她蓋章辦低保?”

“你是幹啥的?”

“我是市裏派來的扶貧組組長,有監督你村委會工作的權力!”

村支書一聽是市裏來的,頓時慌了,他連忙賠笑說:“不是我不給她蓋章,只是村裏的公章現在都在鎮上鎖著呢!”

“那你占她家的田地咋說?還有,我剛才聽見你們要賣村裏的樹木了!告訴你,我覺得你是個貪官,不適合當村支書,你辭職別幹了!”

村支書當即火了,他怒道:“你一個毛蛋孩子,好大口氣!你是來扶貧的,不是紀委的,你管不著我,在這個村裏,我就是老天爺!”

鄭涵宇本來就是比較正直的人,今天聽見他這樣說,脾氣上來了。

“我一定要搞掉你村支書的職務!”

“我有鎮黨委書記撐腰,有派出所撐腰,你們誰敢動我?”

鄭涵宇馬上出去了,他給他爸打了個電話,要求他立刻動用關系收拾這個混蛋支書。

他爸勸了他半天,鄭涵宇就是不聽,還說如果他不幫忙,以後就不回家了。

鄭涵宇老爸最終妥協了,他馬上動用關系和這邊縣裏聯系。

很快,本地紀委副書記打來電話:“您好,鄭涵宇同志嗎?”

“我是!”

“您反映的狗尾巴村支部書記貪汙欺負村民的事,我們縣紀委已經受理了,正派人去調查,最遲明天有結果!”

“土溝鎮黨委書記是這個村支書的後臺,還有派出所所長,你們要一並解決!”

“會的,我們會從鎮到村查清楚,絕不姑息!”

掛斷電話鄭涵宇對那個女人說:“大姐,你起來吧,縣裏會解決你的問題的!你帶著孩子先回去,低保我一定給你辦了!”

“哎呀,這孩子真是太好了,你能給我解決?我給你磕頭了!”

鄭涵宇忙扶起她,蘇心韻從車裏拿出一袋餅幹給那個孩子了,他們娘倆千恩萬謝。

村支書還是不相信鄭涵宇能搞掉他的職務,不屑一顧地咣當將門關上了。

鄭涵宇說:“走吧,咱們找地方先住下!”

滿貞賢討好地說:“涵宇啊,你真帥,剛到這裏就為民除害了!幸虧是你來,換了其他人都白搭!”

鄭涵宇沒說什麽,開著車朝村裏一座大寬院子走去。

他們來到這裏,推門進去,只見有個老太太坐在那裏。

“老人家,我們是市裏來扶貧的,要在村裏呆七天,您看能住您這裏嗎?有沒有空房子?”

“住我這?不中,你們去別家吧!”

蘇心韻說:“我們是為你們村裏扶貧的,麻煩您配合下!”

“我家不窮,你扶貧和我沒關系,馬上出去!”

他仨怔住了,也不再多說,只好離開了。

在村裏問了好久,終於有個老光棍將他蓋的新房子讓他們住了。說是新房子,其實就是四間大瓦房,有個綠色鐵門大院墻。

老光棍不舍得住這裏,說是娶媳婦再搬過來,平時一個人住在村頭的草屋子裏。他給鄭涵宇要了五百塊錢才讓他們住了。

鄭涵宇看看屋子,東廂房有張大床,櫃子裏是新的被褥。堂屋有長沙發,鋪著紅色棉墊子。西廂房裏面堆著玉米和棉花,墻上還貼著幾張胖寶寶的油畫。

“我睡沙發,你們倆睡在東廂房的床上。櫃子裏有新被褥,拿出來鋪上,我這裏也要一套!”

“涵宇,你真是太紳士了,把大床讓給我們睡!現在的男人可下頭,一點都不照顧女生,我相親了好幾個,素質可差了!”

蘇心韻看她百般討好鄭涵宇,知道她肯定喜歡他。這也難怪,鄭涵宇長得小帥氣,爸爸又是軍官,家庭條件也好,如果嫁給他滿貞賢真是高攀了。

她聽說鄭涵宇有女朋友了,滿貞賢還這麽百般諂媚有什麽用?想到這裏,蘇心韻更加瞧不起她了。

鄭涵宇拿出手機在那裏玩游戲,滿貞賢主動給他鋪好被褥,還拿來自己的厚衣服塞到床單下給他做枕頭。

鄭涵宇瞅了瞅,沒說什麽,看她鋪好被褥脫掉鞋子躺到沙發上。他穿著淺藍色長筒襪,舒展開蓬松的運動褲,整個人慵懶而清爽。

傍晚,他們從車裏拿出來帶的食物簡單吃起來。

吃過晚飯大家各自玩手機,誰也不想出去走訪人家。

大約十點多鐘,鄭涵宇已經睡了,蘇心韻也困了,滿貞賢卻不停看著外面的沙發。她枕著胳膊,望著沙發上穿著純棉卡通睡衣的鄭涵宇,做著跨越階層的算計。

“要是嫁給他就好了,我還用整天和一群窮逼相親?”想到這裏,滿貞賢看了看蘇心韻,她已經睡著了。

滿貞賢輕輕起來,緊張地端起杯子戰術性喝水。

她看看外面的月色,只有一個暗黃的小鉤子,樹林裏傳來喜鵲的叫聲。

滿貞賢穿上拖鞋,將東廂房門緊緊關上,輕輕來到沙發前。她脫掉短袖,只穿著內衣,摸了摸色素沈積的肌膚,也知道自己長相普通。

滿貞賢是那種沒有公主命卻得了公主病的人,鐵了心要通過婚姻實現愛情和財富雙豐收。

她抱著賭一賭的心態,萬一將鄭涵宇勾引上了,那自己就可以往死裏纏著他。哪怕丟盡祖宗十八代的臉,她也得嫁給他,畢竟祖宗十八代也沒有保佑她過上好生活。

滿貞賢慢慢趴到他臉上吻他。

鄭涵宇突然醒了,看見一張幹枯發黑的臉在眼前,他嚇了一跳,猛地推開她叫道:“你幹嘛?”

滿貞賢一屁股蹲在地上,她快速起來坐到沙發邊上說:“涵宇,我覺得你很好,其實我人很不錯……”她說著抓起鄭涵宇的手往自己胸部放,身子又傾了過來。

“滾!你大晚上想嚇死我啊!”

蘇心韻被吵醒了,趿拉著拖鞋開門出來,只見屋裏亮著燈,鄭涵宇提著褲子下了沙發。

滿貞賢看見她過來了,尷尬地不行。

“你要臉嗎?”鄭涵宇罵道。

“怎麽了?”蘇心韻問。

鄭涵宇臉色很窘迫,帶著不成熟的羞愧,憋了半天才說:“她動我!”

“動你?”蘇心韻一時沒明白過來。

“她趁我睡著了脫我褲子,還親我!”鄭涵宇站在那裏又氣又急,看得出來極其震驚惡心。

蘇心韻瞬間懂了,她真沒想到滿貞賢竟然大晚上幹這種事。

她理了理披散的頭發,非常含蓄地說她:“滿貞賢,大家都是同事,你怎能這樣做呢?你也知道鄭涵宇有女朋友,人家感情很好,從大學就一直談著呢。你這樣做可以說是猥褻,明白嗎?”

滿貞賢突然打個激靈,她說:“咋了?發生什麽事了?”

鄭涵宇和蘇心韻兩人面面相覷,滿貞賢說:“我剛才夢游了,是不是又晚上起來吃東西了?我從小就有夢游癥,你們不知道吧?別嚇到你們!”

鄭涵宇楞了,他說:“什麽夢游啊,你剛才騷擾我,知道嗎?”

“我夢游我怎麽知道?你們叫醒我不就行了!天吶,我睡得好好的,咋從床上跑出來了!”她說完進入屋裏,鉆到床上蒙頭睡了。

鄭涵宇看看蘇心韻說:“她不承認,根本就不像夢游!”

蘇心韻忙勸他:“算了吧,她是女孩子,給她留個面子吧。大家都是同事,今天發生的事別說出去,免得她今後沒法做人!”

鄭涵宇嘆口氣坐在那裏,他說:“好吧,她要是再敢猥褻我,我真的揍她!”

蘇心韻點點頭,她進入屋裏,看著蒙頭裝睡的滿貞賢,覺得真是滑稽極了。她上了床,正要入睡,只聽得外面咣咣敲大門的聲音。

鄭涵宇非常機警地抄了根棍子抓在手裏,蘇心韻趕快和他一起出去。

兩人來到門口喝道:“誰啊,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麽?”

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領導,我有冤情!”

“你哪位?”

“我叫李二妮,聽說市裏領導來了,說說俺家的情況!領導要是嫌我醜,那我跪門口說!”

蘇心韻和鄭涵宇對視下,他拉開門栓,打開了門。外面沒有一個人,兩人非常納悶。

“我被火燒了,領導看見了別害怕!”

蘇心韻說:“沒事的,你進來吧!”

只見大門口有個東西緩緩露出來,先是烏黑的半個焦炭似的木乃伊,接著整個人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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