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整個院子裏洋溢著孩童們的歡笑聲，蕓卿在廊上默默地看著他們。

“怎麽樣，這裏不錯吧。”葉顏靠在柱上慵懶地說道。

墨緣書院，是葉顏的舅舅楊實開辦的專為的學堂，專為貧苦好學的孩童設辦的，葉淡也曾在這裏學習，蕓卿和葉顏也正是在這裏相識的。楊實失蹤後，蕓卿也回了京城，葉家姐弟接管了，書院才得以維持，葉顏提供資金，葉淡幫助教學。

蕓卿笑道：“比以前還好。”

她說得是實話，自從那日薛立走後，不知道為何，她的心情有些莫名的低落，葉顏就帶她來了這裏，蕓卿看著孩子們的笑顏，心情都愉悅了幾分。

“姐姐，你好美。”一小女孩突然跑過來拉住蕓卿的衣角。

蕓卿蹲下來，拿出一顆飴糖放入她手心，笑著與她平視：“謝謝，你也好可愛。”

小女童傻笑著，這個姐姐好溫柔，好像阿娘說的仙女啊。

“我不好看嗎？小桂花？”葉顏泛著“邪惡”的笑。小桂花看著她，想著院長姐姐也好看，可是她好兇！便說了句“好看”就跑開了。

蕓卿起身無奈道：“你嚇她幹嗎？”

“有嗎？”葉顏無辜地笑著。

蕓卿也就笑笑，正準備說什麽，餘光看見一個身影朝她們走來。

葉淡懷裏抨著一卷書，漫步走來，雖穿著樸素的布衣，卻不禁讓人嘆真是“胸藏文墨懷若谷，腹有詩書氣自華”。

葉淡開口便也些嗑嗑絆絆：“蕓卿，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葉淡看著蕓卿的笑顏，有些害羞，臉色微紅。

葉顏心下好笑，這小子還是這麽不中用，見到蕓卿就緊張。

三人聊著書院的情況，蕓卿也得知葉淡準備參加今年的秋闈。鹹元四年，元豐帝頒旨廢除商人可參加科舉的政令。葉淡今年十七，正是壯志淩雲的年華，他也想踏入仕途，為民為國。

不過，書院本來夫子就不多，葉淡一走，能傳道授業的就更少了，葉顏也正發愁。

“也許，我可以試試。”蕓卿弱弱地插了一句。

另外兩人一聽都看向了她，感受到他們視線，她就更不確定我，小聲道：“沒事，我開玩笑的。”

葉顏連忙說到：“別呀，蕓卿，我們需要你。”她巴不得蕓卿來書院，蕓卿會很多，對書院孩子會更好，畢竟不是誰都有天賦和想法去科舉走任途，而更多的是要家糊口。

葉淡也點頭附和。

本是一時沖動的想法，一陣微風忽然拂過蕓卿的發梢，這幾日的失落在這一瞬間一散而過。

“我後日來，可以嗎？”

“當然，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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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的雨透過樹葉滴落在街道上、屋檐上，泛著點點漣漪。

“今日的雨好大呀。”盼春看著窗外的雨不禁嘆道。京城地處較北，雖有雨，可也不及江南的雨勢大。

蕓卿點頭附合“是啊。”，她在京城待得太久了，都快忘了清明時節的蘇水是什麽樣了，只聽見淅淅瀝瀝的水聲，街上太抵是沒有人的吧。

她遠在蘇水，倒也不用祭祖，幾年前，舅舅一家也應該是為了回楊家才南去吧，蕓卿眼前浮現那張總是慈祥溫和的臉，心上泛起悲傷。

“滴噠、滴噠……”

雨落在油紙傘上。

葉顏站在墓前，雖說是墓，不如說是一塊刻著字的石頭，周圍雜草叢生。

“來了。”葉顏聽到身後人的腳步聲。

祝柏撐著傘走到她的身旁。過了好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姐姐近來可好？”祝柏的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我怎麽敢和你們祝家攀親戚？”葉顏看向祝柏明顯病弱的臉，笑著說道。

葉顏前二十幾年過得也算是肆意，讓她唯一後悔的事應該是在年少無知時“救”下祝柏。

猶記得，也是個雨天，她在山上撿到了祝柏，為了他央求母親收留他，誰能想到，這人從根上就是個黑的。

“別生氣，葉姨會傷心的。”祝柏仿佛完全不在意她的怒氣，狂風吹起他的白發。

“你……算了，把東西給我。”

祝柏從懷中拿出瓷瓶遞給她，葉顏接過，直接將裏面的東西一口吞下。

“阿姐還是這樣單純。”

是啊，單純，葉顏心裏苦笑，若不是當年對他如此信任，她也不會每年靠著這一天續命。

“你可以滾了。”葉顏毫不客氣地說道。

祝柏俯身靠近葉顏的耳朵，淡淡一吻：“等我。”，說完像又像是君子一般淡笑，臨走前順手塞給了她一個荷包。

“阿娘，我好想你。”

回答她的，只有愈發大的雨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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