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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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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蕓卿把一切吩咐下去後,擡頭看了看窗外,夜已黑了,餓意也突然湧了上來。

正想著要不要吩咐人把膳食送來,就聽見門口好似有聲響,隨後,小聽就進來稟道:“夫人,少爺來了。”

蕓卿還沒反應過來他怎麽來了,嘴巴先出聲了,把人請了進來。

“聽下人說你還沒用膳,便給你送來了。”裴瑯輕聲道,順便布起了菜。

蕓卿也不是傻的,這頓餐本可以讓別人送的。

蕓卿便在裴瑯的視眼下吃了這頓遲到的晚膳。

裴瑯看她放下筷子,便問道:“還有什麽事需要做嗎?”

“沒有了。”蕓卿輕聲道。

小聽上前收拾了,兩人也出了書房。

書房的燭燈在蕓卿的身後悄然熄滅。

“幸苦你了,卿卿。”裴瑯驀然道。

蕓卿連忙說:“不幸苦,其實也還好。”

接下來一路上,蕓卿像和長官匯報一樣和裴瑯聊著。

裴瑯臉上始終掛著笑意,心裏卻有些煩燥,但也只能安慰自己,溫水煮青蛙吧。

蕓卿倒是挺樂意,感嘆自己暫時找到與裴瑯相處方法,至少不像之前一樣不知道說什麽。

來春在臥房門口看到主子們走來,忙安排下去準備熱湯,後迎了上去。

蕓卿洗漱完,本想著讓小聽把她的話本子找來看,但浴房傳來的淅淅瀝瀝的水聲突然提醒了她,今睌不是她一個人。

裴瑯沐浴後出來,便看蕓卿呆楞楞地住在床榻上,不免有點好笑,輕聲道:“卿卿。”

蕓卿下意識擡頭應了聲,看見裴瑯穿著單單一層褻衣,正巧青細上的一滴水珠躍下,滑入若隱若現精壯的胸口。

蕓卿突然感覺有點渴。

“該睡了吧。”裴瑯將蠟燭熄滅,只餘床頭一小點燭火。

這一夜,兩人同榻而眠。

雖說已經入春不短了,但春日的夜晚還是有點冷。

恰巧今晚蕓卿忘了吩咐小聽灌湯婆子,她半夜冷得像是進了冰窯一般,不自主地向唯一的熱源靠近。

翌日,一睜眼,蕓卿便看見眼前的春色,驚得坐了起來。

她又看了看旁邊的人,心裏暗松,幸虧他還沒醒。

昨晚蕓卿睡在裏側,不得已,她躡手躡腳地跨過,穿上鞋,走到外間,順手拿了件掛在衣桁上的外衣披上。

蕓卿自始至終也沒敢多看裴瑯幾眼,也沒有看見她下床時男人嘴角的笑意。

他在蕓卿睜眼前就已經醒了,不過是怕她太害羞又躲著他。

小聽在外聽到動靜,以為主子醒了,正準備問需不需要人伺候,門就被蕓卿推開了。

“裴瑯還沒醒,你喚人輕點到外間伺候。”蕓卿輕聲吩咐道。

“好的,夫人,保證不打擾到少爺。”小聽笑著應道。

蕓卿瞥了小聽一眼,真的是,慣會打趣她。

蕓卿剛洗漱完,就聽到內室有動靜,估計是裴瑯醒了。

裴瑯洗漱完出來正巧她在描眉,他靜靜地站在她身後,看著銅鏡中的人拿著青黛蘸水輕描眉毛,想著得空在陳鈺那裏拿點“螺子黛”。

二人梳妝好,來春也在膳廳布好早膳了。

“你今日還要去大理寺上值嗎?”蕓卿好奇問道。

大寧有七日婚假,按理說,裴瑯前幾日也應是休沐的。

“不用。”裴瑯回道,眉眼中掩不住喜色,今日,總算可以和夫人一起了。

不過,用完膳後,裴瑯便發現自己美好的幻想被打破了,蕓卿又去東邊的書房了。

裴瑯難得思考,一個院中有兩個書房著實是不合理的。

蕓卿到書房也沒著看賬目,院中事務都很簡潔,她前日就已經看完了,昨日禮一備完,其實,也沒什麽要做的了。

小聽看著捧著書看得津津有味的蕓卿,不免暗愁:唉,難得裴少爺不上值,小姐怎麽不把握好機會培養培養感情。

書房裏的裴瑯更愁,怎樣才能讓卿卿與他相處更和睦些。

裴瑯心底很清楚,自己在林父入獄、林燁回京前趁虛而入娶了蕓卿,當他在裴母面前選擇娶她的那一刻起,他註定是這場婚事中的小人。

她本就不識他 ,而如今,蕓卿更是完全待他像大理寺中的同僚相處一樣。

這一日,院裏除了看書的蕓卿外,真是愁死了很多人啊。

兩人平淡無瀾地度過了幾日,裴瑯的婚假也結束了,他一大早就去上早朝,諾大竹院,又只剩了蕓卿一人。

蕓卿坐在書房的書凳上發神,前幾日看的游記看完了,她還挺喜歡這個作家的,可惜封筆了。

而她也還沒來得及去書肆買,一閑下來,她就不禁想到了裴瑯。

這幾日,兩人除了用膳歇息很少有時間待在一起,可他卻在她日常生活中無孔不入。

好像梳妝匣多了幾斛螺子黛、幾株簪子和金釵,書房多些個些硯臺、筆墨等。

蕓卿家底深厚,她一看就知道這些物都是上等貨,不用猜都知道這些是誰準備的。

她也曾隱晦地問過裴瑯,他也就淡淡一笑,叫她用著就行。

還有夜暮時分,裴瑯無意似有意地送來晚膳。

一些細枝末節讓蕓卿都不禁羞愧,自己這個夫人好像沒有裴瑯這個夫君稱職,簡直是德不配位。

蕓卿也不是沒有想過裴瑯是不是喜歡她,可也就是只是一瞬間的想法罷了。

“夫人,林府有人來傳話。”小聽的話將蕓卿的思緒拉了回來。

“快請人進來。”蕓卿起身說道。

暖陽透過窗戶斜照進書房,似在蕓卿身上渡了一層淺淺的金衣,屋內總是溫暖的。

蕓卿聽著來人的話,扶著身旁的書桌顫聲道:“你說什麽?”

小廝又重覆了剛才的話,蕓卿緩了緩才說:“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聽,你也下去吧。”蕓卿輕聲道。

小聽看著蕓卿蒼白的臉,擔擾地道:“夫人……”還沒說完就被蕓卿打斷。

“我沒事,你先下去。”

蕓卿只想一個人待一會。

大寧鹹元五年,二月二十三日,現任大理寺卿裴瑯上朝時當眾出言不遜,元豐皇帝當朝震怒,貶裴瑯至蘇水,任地方提刑按察使司。

林燁下朝後就馬上派人向裴府裏的蕓卿傳了消息。

說實話,蕓卿收到消息時震驚同時有一瞬間卻覺得這件事好似是應該發生的。

也許是因為裴府的權勢遮天,抑或者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她好像從來沒有給身邊的人帶來好運。

林父如此,裴瑯也是如此,她心底升上一絲濃濃的無力感。

“夫人現在在哪裏?”裴瑯好似並不在意自己被貶,一進裴府就問管家蕓卿在哪。

裴瑯得到答覆後便往書房去了,罕見得沒讓人稟告就直接推門而入。

被貶至蘇水,明日就要出發任職,估計好長一段時間見不到蕓卿。

他想多看看她。

蕓卿也沒想到裴瑯還來書房尋她,出了那麽大的事。

她驚得起身,她很想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又不知怎麽開口問他,如若是很嚴重的,不是專往裝瑯心口捅嗎?

最後竟是裴瑯先開了口:“卿卿,我能抱一下你嗎?”

這一句把蕓卿嚇得不輕,看來貶官對裴瑯的影響很長,不然平素裏沈著穩重的他,又怎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她看著裴瑯,竟從他的臉上看出了委屈,想著他話中的乞求,讓她想起了兒時養的一條小狗,一委屈就仰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蹭著她。

懷著一種極其覆雜的心情,蕓卿輕輕地抱住裴瑯,不禁輕拍了下他。

裴瑯最開始也沒想過她會真的主動抱他,怔楞了下,還沒反應過來,感覺腰被輕碰了下。

“謝謝卿卿。”裴瑯笑著說,雖然明白蕓卿不知道他真正不悅的是什麽,可他很開興。

說著也低了低頭,攬住蕓卿的腰肢,使她整個人貼著他。

他沒做其他的什麽,裴瑯也知道,蕓卿是嬌矜的、害羞的,他不能逼太緊。

山蝸緩緩伸出的角就算是被輕輕一碰,整個山蝸都是會縮進殼中的。

夕陽西下,兩人就這樣,像天底下所有恩愛夫妻一樣相擁著。

蕓卿感覺過了很久,她的手有些酸了,忍不住嘗試開口道:“這樣可以了嗎?”

裴瑯放開她,笑道:“謝謝。”

雖然他很不舍。

裴瑯牽著蕓卿坐到書桌前,簡單解釋了下朝中的事,當然,被貶背後有關太子的被他隱去了。

蕓卿這才明白,裴瑯被貶是因為“青臺案”的進展太慢,龍顏大怒,責斥他辦事不力並將此案重新交給錦衣衛。

可她不明白,“青臺案”不是刑部為主大理寺為輔嗎?為什麽被貶的是裴瑯。

蕓卿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裴瑯輕笑道:“可能聖上看我不順眼吧。”

蕓卿也聽出他的玩笑話,既他不願多說,她也識趣地沒再問。

其實裴瑯這話亦真亦假,朝中最近也不安分,新立的太子,總有人是不愉的。

“這一行可需準備些什麽?”蕓卿關心道。

她還是想做點什麽。

裴瑯這一貶不知要在蘇水待多久,按理說可以攜帶親眷,她也說過和他一起,可裴瑯拒絕了。

“不用卿卿操心了,我已經吩咐好趙一了。”裴瑯回道。

蘇水在江南一帶,路途遙遠,恐怕明裏暗裏有多少人盯著,京城終究是安全些。

私心裏,裴瑯也不是沒想過帶蕓卿一起,他護得住她,可她可能會答應也僅僅只是因為裴家三夫人的身份。

兩人也沒在書房待多久,在書房用了晚膳,不一會兒就起身回臥房。

月色下,裴瑯牽著蕓卿的手,穿過院中小道,兩人靜靜地走著。

待洗漱完,蕓卿百般無聊地在床上等著裴瑯,看著他從浴房走出來,偏紅的唇微微勾起。

蕓卿發現從裴瑯回來起,除去想要她抱抱的時候,他臉上的笑意就沒消過。

自從蕓卿好幾日早晨起來發現自己在裴瑯的懷裏,漸漸地,在兩人無意地默契下,蕓卿就直接靠著裴瑯睡了,畢竟,人形暖廬誰不喜歡。

睡眼朦朧中,蕓卿還想著,明早回一趟林府與兄長商議些事,父親畢竟還置身於“青臺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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