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蕓卿隱約猜測，裴瑯好似不需要一個有勢力的姻親。

可她不可能一輩子依附裴家而活，更不要說裴瑯與她根本沒有感情，若以為他有了真正喜歡或者說更合適的人選，她必須給自己留條後路。

但蕓卿從來沒有想過裴瑯是因為喜歡她才娶她的，畢竟喜歡是從不能決定一場婚事的，更何況她有什麽值得他喜歡的。

蕓卿今早把嫁妝清點了下，林母幾乎將她在京城一半的商鋪給她作了嫁妝。

看著這桌上這幾張鋪子的地契，蕓卿有些恍惚。

京城皇土，商鋪多滲著些皇親貴族勢力，不比江南，光憑錢財和商道就可以經營，這幾處，卻也算是極好的了。

可這世道，女子不易，林母也自從江南嫁到這京城後便未親自出面經商了。

更枉“青臺案”後，商道岌岌可危。

商鋪契子也只是女子的陪嫁，有專人去經營，偶爾過下賬目即可。

蕓卿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她知道，母親甚是疼她，可她不想也不能讓這鋪子僅僅是一張紙。

從小到大，母親也會向她灌輸一些經商之道，可不知為何，最終她學會的竟僅僅只是算珠子、看賬目，實在對經商沒有興趣。

母親看她實在沒有天賦，倒也沒強求。

她從小被要求學習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這些倒也拿著出手，可她有時也不明白，學這些增加得是自己的價值，抑或說還是嫁為人婦的籌碼。

她也不希望自己成為只能依附別人的人。

而這場婚事似將她推上了一個她毫無準備的階段。

蕓卿想，算了，順其自然吧。

她繼續算著案桌上的賬目。

大理寺，戌時。

裴瑯從桌上的一堆卷宗中擡起頭來，喚了喚趙一。

“爺，有何吩咐？”

“吩咐下去，今夜不回裴府了。”

“是。”

趙一讓人把消息傳回裴府，不禁誹腹，主子什麽時候不回府還需向下人交代。

裴府，竹院中。

“真是，誰家新郎新婚第二晚不回府呀”小聽不禁替自家小家打抱不平。

“小聽，這不是林府。”蕓卿說著，她看了看八仙桌上的膳食，她一人，倒是會浪費了。

小聽撅了撅嘴，倒是沒說什麽了，畢竟，這是裴府，小姐也成了夫人。

蕓卿倒沒什麽實感，她也不知道如何和這個夫君相處，倒也樂著清閑。

用完膳後，蕓卿吩咐待女去準備熱湯。

今日，她除了來春外外還另挑了兩個丫鬟，名喚照春和迎夏。

沐完浴，她倒也沒有睡意，讓小聽給她拿了幾本游記，靠在床枕看了起來。

不一會兒，困意來了，招了來春進來熄了燈便憩息了。

一夜無夢。

亥時，大理寺。

裴瑯揉了揉酸痛的手腕，望了望窗外，夜色朦朧。

前幾日的京中的盜竊案終有了眉目，可這涉及“青臺案”地區甚廣，人員較多，特別是江南一帶，若是在這裏只看卷宗，怕也摸不出什麽。

裴瑯思忖，過幾日怕是要去江南一趟。

蕓卿一早起來，便喚人伺候洗漱，綰發，準備膳食。

蕓卿用食時，還感慨道，大理寺怎麽忙嗎，裴瑯果真一夜未歸。

用完膳後，蕓卿又一頭紮入書房，處理昨日未看完的賬目，午後還要商訂明日的回門禮。

裴母近日身子不佳，免了她的請安禮。

這一日，蕓卿也就忙裏偷閑地過去了。

戌時。

春夜綿綿，細雨絲絲，京城下了一場喜雨，倒是個豐收的好召頭。

蕓卿坐在床榻上，聽著窗外的淅淅瀝瀝，難得犯了愁，裴瑯今夜又未歸家，裴家仆人嘴巴嚴實，倒是沒碎嘴子，可她總覺得心頭悶悶的。

她也是頭一次成婚，想得也是與夫君相敬如賓，平日裏要好的朋友，也沒有成過婚的，可蕓卿也隱約知道，她和裴瑯的相處是有問題的。

倆人只在新婚那日有過交流，誰家夫君新婚頭兩天人影都不見。

這一夜，蕓卿心裏有事，輾轉難眠，不由心中怨起那人。

大理寺牢獄內的裴瑯不由打了個噴嚏，嚇得趙一連忙拿了件大氅給自家主子披上。

裴瑯也不愉，明明可以抱著溫軟的夫人入眠，偏偏因要審眼前這幾個糟心玩意兒，留宿大理寺數夜。

“大人，我說，我全說。”王故己滿身鞭傷，血腥味充斥著牢房。

裴瑯示意獄丞，帶人下去。

真是，那人選替罪羊的眼光真是差得可以，連在他手下一輪也沒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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