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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局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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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局殺意

蘇寐沒再反對,青軼自然樂意跟隨。

但路上,兩人沒再說話。

走近再看,無心鬼窟在白日看起來竟有了幾分不經意雕琢的鬼斧神工,不像夜晚那樣深幽恐怖,那些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洞窟仿佛都在無聲訴說著某段故事。

蘇寐試圖在那些洞窟內尋找想要的線索,但除了那晚打殺的某些印記,以及九味玄火灼燒留下的痕跡,洞窟內空空蕩蕩,只聽得到風的回聲。

蘇寐說不上失望,只凝神思考著。

青軼走到她身邊,試探著說:“日前,周柑的父親周一斐親臨流風城,祈求我找到周柑。因為周柑是從流風城離開後,蹤跡才消失的。他的懇求與卑微完全顛覆了我之前對他的認知。我想……不日,方家或許會派人來清池,尋找方相。”

周柑已經離開,方相的消息很快會傳到中州,方家來人不過是或早或晚的事。蘇寐不在意。

青軼卻又道:“中州牧是封疆大吏,對江湖捉妖的事從不關註,可能也奈何不了潮物閣。因此,他或許會向人求助。”

而求助的對象,最有可能的是局中人。

蘇寐倏地望向青軼,“是哪一家?”

青軼驀然一笑,“方相曾告訴容耀,他母親出自相州霍家。”

霍家,偃師之家,以神秘傀儡術自成一派。那日,在黃泉河對岸,蘇寐沒能見到霍羲之,但青軼見過,霍羲之和那位慈悲先生風定池也有交情。

這些消息在蘇寐腦中快速閃過,蘇寐迅速整理後,終於想起了一個差點又被她忽略的人,宣琤。

上一次,宣琤潛入三途司,是為了偷取魘歌鈴;那麽,這一次,他來潮物閣,又是為了什麽?

那晚,韋管事用九味玄火燒死了宣琤的師弟溫翎,宣琤同韋管事交談後,最後偷襲了她。她被帶到了潮物閣,那晚被審判的宣琤呢?

毫無疑問,宣琤肯定還在潮物閣。接著,蘇寐想到了那位她還沒見過的椴花谷主沈鋮,沈寞與他父子離心人盡皆之。作為曾經的神官家族,沈家傳承了自司職神而來的馭靈術,在昔澤大陸,只有他們能夠以靈族為式神,為他們所用。沈家占盡聲名,為什麽宣琤會接連做出偷魘歌鈴,私闖潮物閣的舉動?

韋管事還會利用宣琤做什麽呢?

蘇寐不可能直面九味玄火,用法陣圍困或是威脅一個並無多少術法的韋管事,似乎也得看情況。

青軼識趣地沒有再說話,只靜靜站在一旁,讓蘇寐消化所有信息。

日光漸漸升至山頭,蘇寐側眼瞥了瞥身旁被陽光照耀著的高大身影,恍然明白了青軼的沈默。

凈瞳卻不知從哪處忽然跳出來,水火不融地攔在了蘇寐和青軼中間。

五百年前,作為凡人醫者的青軼不會跟一只貓妖爭風吃醋,因此,青軼目光瞟過,卻沒理會。

凈瞳哼哼唧唧了幾聲,也不再挑釁青軼,拉著蘇寐就走。

誰知凈瞳沒掌控好爪子力道,竟直接將蘇寐裙擺拉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

蘇寐微微皺眉,凈瞳自知是自己的錯,瞪大無辜的貓眼向蘇寐道歉,蘇寐伸出手,在它脊背上輕柔地撫摸了幾下,凈瞳眼裏立刻冒出討好的笑。

那笑落在青軼眼裏,自然更像是向他挑釁的笑,但青軼暗暗在心裏念了幾句後,還是忍住了。

隨後,青軼向蘇寐告辭。

蘇寐點頭答應。

青軼轉身就離開了。

凈瞳看著青軼的背影,露出得逞的笑容,側臉望向蘇寐時,又恢覆成了平日裏驕傲張揚的模樣,不等青軼走遠,他就激動地對蘇寐說:“寐寐,我發現了王祿與人秘密會面,他在潮物閣裏有內線!”

蘇寐沒有忘記王祿,但她以為,王祿在觀望,或者,三日後,他才會視情況,是否出現在她面前。

王祿在無心鬼窟將她出賣,自然有他的圖謀。

或許……

蘇寐思緒被凈瞳憤怒的話忽然打斷,“好一個妖商,他做人做事竟全不講道義,人、靈、妖的買賣,他竟然都沾。我聽那個內線低聲向他稟告,並沒有在閣內找到方相,但有買主出高價希望買一個靈族,內線沒有稟告韋管事,卻直接告訴了王祿……”

“王祿讓內線將買主明日直接帶到蓬萊閣。”凈瞳換了口氣,更加義憤填膺,“而且,王祿告訴內線,他手上正好有一個靈族,前段時間捕獲的,沒有上報潮物閣……寐寐,你說,有沒有可能就是枝枝?”

凈瞳擔憂地看向蘇寐,仿佛萬分期待蘇寐搖頭。

但蘇寐沒搖頭,也沒點頭,只道:“現在無法確定,明天我們去探一探。”

凈瞳立刻不住地點頭。

蘇寐沒想到會出現這樣意外的事,但心裏卻更加確定,韋管事和王祿之間不可能是和諧的關系。

當蘇寐和凈瞳回到茅草屋的時候,青軼也收到了一個意外的消息。

城主府派出的探子,終於在昔澤大陸找到了李合璧的一些蹤跡。

而且,很不巧的是,依據線索推斷,李合璧恰在此時也來了清池。

青軼覺得這位曜州世子的蹤跡實在神出鬼沒,對於嫫母紀姒最後說出他的名字,更多了一份好奇。

給了由人化妖的紀姒一抹光的那個人因李合璧而死;李合璧一直行蹤不定,似乎在尋求什麽;這其中實在有太多聯想的空間。

無法篤定李合璧來清池的目的,因此,青軼思慮片刻後,決定暫時不將消息告訴蘇寐。

然後,他便心情極好地拿著錢袋,獨自上街了。

他要去街上成衣坊為蘇寐選購一套新衣裙。

凈瞳絕對沒有想到,青軼其實看破了他那一爪,並且決定將計就計,大獻殷勤。

那一日,清池坊漓雲樓以為迎來了大主顧。

誰知,青軼審美極為挑剔,太厚的,他嫌笨重不夠輕盈;顏色太艷的,他嫌不符合蘇寐氣質……最後,挑挑撿撿之下,硬逼著掌櫃拿出了祖傳織法織就的最上品漓雲紗,泠泠生光,如雲似水。

青軼終於滿意了,訂購成衣後,才離開了漓雲樓。

同樣約定,三日衣成。

青軼並沒有註意到,樓內,有另一個客人也對漓雲紗垂涎不已,在青軼離開後,對漓雲紗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神情。

那日黃昏,為了彌補不能及時送衣的遺憾,青軼搜羅了清池城內所有的小吃。

因此,蘇寐依約再次來到那個歇腳亭時,難免目露驚訝,看著青軼無聲問:“這竟然是你能做出來的事?”

不料青軼毫不諱認,“這的確是我會做出來的事。”

但……浪費啊。

蘇寐難得無奈地撇了撇嘴角。

尾隨蘇寐而來的白錦沒想到蘇寐竟會露出這樣的神態,杏眼微挑,遠遠看向青軼,只覺他的確如圭璋君子,溫雅殷勤。

蘇寐難得腦子放空,和青軼一起坐在亭子裏,吃起了各種小吃。

蘇寐拿起一份糯米雞,輕咬一口,太過綿軟。蘇寐覺得一般,頓覺早晨錯過的那一頓似乎也沒什麽可惜了。

正楞神間,卻聽青軼問:“好吃嗎?”

蘇寐望向青軼,發現青軼微微皺眉看著她盤中的糯米雞,似乎正猶豫下筷。

蘇寐怔了片刻,才道:“或許合你的口味。”

“你不喜歡?”

蘇寐點頭。

青軼立刻堅決道:“那便不可能合我的口味。我讓車夫來撤下。”

糯米雞很快被車夫端走。

蘇寐隨後看向石桌邊沿的百合糕,從形色來講,似乎都很符合她的口味。

蘇寐吃完一個,還有些意猶未盡。

青軼笑了笑,也夾了一塊百合糕。但想起蘇河最愛百合湯,心中倏地升了一股悶氣,然後百合糕也被他輕輕放下。

蘇寐沒有之前的任何記憶,她不知道她到底是怎樣從一個嬰孩長成了現在的樣子,她也不知道她的成長之路上到底經歷過什麽。

又或者,是否曾經也有人細心為她準備過吃食。為她準備吃食的人是她的親人呢?還是同伴?

蘇寐缺少這些場景的體驗,也不知為一個人做這些事會帶著什麽樣的感情。

她與凈瞳一路行來,餓了,她和凈瞳會輪流去找吃的;衣服破了,她會笨拙地縫補。她懵懂地憑著某種本能活著,但有些本質性的東西,她根本沒有觸及,也體會得很淺。

直到在三途司與小叔重逢後,她才體會到,家人會為她妥帖準備所有的那種感覺。

如今,青軼似乎也正在為她這樣做。

但青軼和小叔,到底是不同的吧?

蘇寐忽然放下筷子,問:“你……喜歡什麽樣的口味?”

“口腹之欲,對我來說,沒有什麽誘惑力。”青軼看了看蘇寐略有點閃爍出神的雙眼,“若你喜歡的,我應該都會喜歡。”

“真的嗎?”蘇寐下意識不信。

青軼認真點點頭,“真的。”

“那好,你不能現在就放下筷子。”話語裏帶了一絲蘇寐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賭氣。

青軼淡淡一笑,挑眉示意蘇寐,“該先拿起筷子的人或許是你?”

蘇寐安靜地拿起筷子,夾起了離得最近的一塊梅花酥。

青軼所選的這款梅花酥是以深冬紅梅作為主要原料,顏色嬌艷而深邃,味甜回甘,青軼楞楞地看了蘇寐近前的那盤梅花酥好久,最終還是輕手執筷,夾起了一塊梅花酥。

蘇寐這才將梅花酥送到嘴邊,輕咬了一口。

對於蘇寐來說,太甜了。

更何況青軼?

……

後來,蘇寐沒吃多少,青軼也沒吃多少。

滿桌的點心最後全入了忽然出現的凈瞳和白錦的口。

青軼雖然微惱凈瞳突然出現,再一次打斷了他和蘇寐的單獨相處,但也又一次,並沒有發作。

那一晚,吃得滿足的凈瞳做了一個無比美好的美夢,睡了一個無比充實的好覺。

翌日,他神清氣爽地醒來,茅草屋內外,只剩下了他一個。

白錦不知所蹤。

蘇寐同樣也沒見人影。

凈瞳想著昨晚所吃的點心,其中有款乳酥糖的味道似乎還充盈在他舌尖,他回味地舔了舔唇,然後迫不急待地沖出了茅草屋。

凈瞳對於清池城的格局早已了然於心,而且味道還縈繞在舌尖,他幾乎沒費多少時間,便找到了那家販賣乳酥糖的小攤。

而且巧合的是,小攤就在漓雲樓的對面。

凈瞳剛到小攤,正沈醉地嗅著味道,他謹記著蘇寐的話,不敢冒然開口。不料,有兩人已經註意到了他。

“這大貓饞嘴的樣子真可愛,也不知哪來的,如果我帶回家,我家妞妞肯定很喜歡!”

凈瞳一聽,竟然又有人想將他帶回家當寵物,自然怒不可遏!他正準備轉身露出尖牙嚇唬一下有眼無珠的人類,誰知,這時,另一人勸道:“呵,大武,你就別想了。咱們今日送貨的地方不在城內,等你回城來,這只大貓早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先前說話的那個叫“大武”的人似有些遺憾,“哎,你說的對。咱們趕緊送貨去。這個主顧真是怪了,明明有人搶先訂了這匹紗,他硬要搶,老板不同意……你看到沒,昨天,老板差點讓他帶來的那些裝金銀的箱子砸死!“

另一人道:“你別說,我看這位主顧就是一暴發戶,自然是蠻橫無禮,只懂砸錢……“

那人又道:“真是可惜了……先前訂這匹紗的那位公子一看就是世家出身,氣度不凡,說不定就是給他娘子買的,想給娘子一個驚喜,現在卻還不知道漓雲紗被人搶了,也不知道兩日後老板該怎麽告訴那位年輕公子……“

另一人呵呵笑了笑,“大武,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每天想著給娘子女兒買東西,如果他是世家公子,遇上事了,哪輪得上我們為他操心?”

那人嘆氣,“哎……我們還是趕緊送貨去……“

兩人絮叨著漸漸遠去,凈瞳瞟了一眼對面的漓雲樓,雙眼忽然意味不明地轉了轉,然後迅速跟在了兩人身後。

接下來的一路跟隨自不必說,臨到了下午,凈瞳才跟著那兩人來到了鄰縣的一座別莊前。

別莊前,掛著兩個鎏金的大字“趙府”,的確像暴發戶的風格。

凈瞳跳上圍墻,跟隨兩人前去交貨,發現整座府邸有種詭異的安靜,凈瞳雙眼一瞇,唇邊勾起一抹古怪的微笑,然後,他迅速奔到府邸中央那座最突出的七層小樓上,雙爪一踢,便翻進了屋內。

屋內有一人,穿著黑色帷帽,戴著黑木面具,他察覺到凈瞳的靠近,在凈瞳踢窗的那一剎那便出了手,凈瞳看著那人向他襲來,氣息運行間,金色妖力深厚霸道,唇角古怪笑意更深,毫不客氣地訓斥道:“到底是哪等小妖?膽敢使計誘本妖王來此?”

那妖面具下的唇角微勾,轉眼間似乎正準備使出某種妖陣,凈瞳雙目暗沈,渾身氣質變得越發沈凝。

那妖卻譏諷一笑,“只能困於大貓形態的妖王嗎?真是丟盡了妖族的臉!“

凈瞳記起蘇寐的囑咐,克制憤怒,不與那妖再做口舌之爭。

但卻在傾刻間,將小樓屋頂掀了個徹底!

……

蓬萊閣內,某間房中。

站在窗邊,正往下看的白錦倏地轉身,看向了屋內沈默而立的王,王臉上帶著一抹精明的假笑。

“你這是什麽意思?“白錦質問道。

王雙手合攏,聚於袖中,顯然準備旁觀,“你應該明白,這是交易。“

“什麽交易?你與誰的交易?“白錦臉色越發陰沈,話語也越發切齒。

王用眼神往窗外示意,他話語裏的平靜森寒襯得他臉上那抹假笑越來越虛偽,“你不是看到了嗎?他們是沖你而來的。“

“我不曾出過清池,也不曾見過他們……”蘇寐的身影自白錦腦中一閃而過,白錦恍惚明白過來,“看來你又有了新同盟,所以這是準備對蘇寐下手了?”

“不錯。”王臉上毫無愧色。

白錦忍不住狠啐一口,“你還真沒讓我失望……但蘇寐又豈是這麽好對付的?”

“我知道,有一個人來了清池,或許現在就在蘇寐身邊。”

白錦明白了事情起因,鎮定下來,“所以,你準備對他們做什麽?我猜猜,首先你們應該會困住那只不可一世的妖王,然後是我,再然後呢?”

王倏地止住笑意,負手向門邊走去,“我勸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他們……攜怒而來,沒那麽容易對付的。”

“你到底讓他們認為是誰在這裏?他們在向誰覆仇?”

王走出門外,迅速向後退去,與此同時,一群妖怒氣沖沖進了房間……

待那群妖走進房間後,王迅速拿出妖族法器魄元鏡,白錦和那群妖剎那間便被吸入鏡中。

無言喜形於色地從另一間房中走出來,嘖嘖讚嘆,“妖商王果然不負虛名,看看她掙紮的樣子,等魄元鏡吸完她的妖力,她還憑什麽跟王老板嗆聲?”

王祿臉上表情淡淡,“你說的是。想當初,我之所以救她……本也是要利用她。”

“如今,恰好用上了,王老板果然深謀遠慮。”無言熟練地拍著馬屁。

王盯著魄元鏡,卻沒再答話。

白錦從鏡中看著無言,似乎猜到了幾分,但臉上神情並未有太大的變化,她開始走向那些同她一起被困在鏡中的妖族。

無言見到她的動作,眼神瞬間暗下來,聲音中裏多了絲氣急的憤怒,“她想做什麽?”

“那些妖族現在當然知道被騙了,畢竟他們想殺的是你,因為你騙了夜騫,讓夜騫死在了三途司,現在峭岄妖城也被陌翃妖君占了……”

“她難道以為僅憑他們能突破魄元鏡?不可能!”無言憤怒道。

若非韋管事現在已經不再搭理他,無言也不會這麽快來找王。可誰知,他剛出潮物閣,夜騫的擁蹵就追上來了。陌翃妖君遠在峭岄妖城,他妖力低微,只能求助王,來幫他對付這群夜騫的手下。

“是不可能,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王根本不關心無言的喜怒,他現在希望的是另一處並沒有出現意外,他的計劃能夠成功。如此,他可以容忍韋應鈞再多活幾日。

他假意安慰了無言幾句後,說道:“接下來,就看陌翃妖君的了。“

陌翃妖君到底會怎麽對付新妖王和蘇寐?王不得不承認,這一刻,他實在很好奇。

隨著暮色夕落,天色漸沈,臨湖的小亭逐漸被升起的霧氣包圍。

小亭周圍,還未完全開春,經歷寒冬的某棵病樹枝丫忽然似無意識抖動了一下,一股嗜血的殺氣頓時彌漫開來。

咚——咚——

一步重過一步的腳步,伴隨著清晰的燎鏈聳動聲,步步逼近。

蘇寐看著傍晚薄暮中從出的那個隱約身影,平靜的聲音就如亭外的碧水,波瀾未動,“你的故人?”

青軼也瞧著那人影,有些記憶忽然從心底深淵泛起。

等青軼再開口時,他的聲音已完全不覆近日的溫潤平和,“怎麽可能?害了你的人,我必將勠力屠之。”

一個“屠”字出口,似乎唇齒間都感到又絕望了幾分,寒涼幽昧的恨意迅速俘獲了他。

青軼知道,他永遠無法再做回五百年前的青軼。

那個以驅邪濟世為使命的大夫,早在五百年前蘇寐隕落時,就已經徹徹底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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