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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全員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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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全員人精!

王大柱被劉氏問得啞口無言, 他現下也知道事情沒有他想象中那般簡單了。

劉氏道:“你放心,人家三房即便挑理也不會找到你這來,自會去找府裏老太太說理去,屆時老太太就會找咱家表姑姐計較去!

咱家表姑姐也好辦, 無非是給三少爺一個交代, 將你我趕出府去, 咱們娃也從宋家的族學裏滾回來, 咱們一家三口卷鋪蓋滾蛋,滾回老家種地去。

哦,我倒是忘記了啊, 你得了管家的差事,看不上咱家那三間破草房, 送給你家老四娶媳婦用了,就連地也給人家種了。

你可是滿意了,你娃你婆娘都得跟著你敲碗拄棍沿街乞討去!”

聽劉氏這麽一說王大柱真怕了,哭唧著臉道:“我的好人, 你就快別說些風涼話, 趕緊替我想想辦法, 要不我現下就去求求三少爺?”

“你個蠢貨!”劉氏食指用力點著王大柱的額頭罵,“你敢去求三少爺, 三少爺原不原諒你,咱家都得沒救了!

你也不想想, 就算人家不與你計較, 他娘能咽得下這口氣?

人家若與你計較,你更是沒救。”

“那你說該咋辦?”王大柱著急道。

……

宋景茂屋中, 何氏自是從身邊丫鬟口中聽說了今日發生之事。

她亦是很為難,婆母這人其實不錯, 不插手兒子房中之事,對她這兒媳也算疼愛,唯有一點不好,那就是目光短淺,行事間帶了些小家子氣。

府裏的下人除了她娘家帶來的幾個,其餘大多與婆母或是二伯娘沾親帶故,很不好管理。

她才剛嫁進來就得罪婆母與二伯娘顯然不合適,原想著從外面買回些新人來,一是打破現有的局面,同時亦給這些沾親帶故的一些壓力。

可婆母這邊卻以牙行還要賺取中間價為由拒絕買人,說是找親戚再尋摸些人手過來。

殊不知牙行買來的下人都有賣身契在主家手裏,這些沾親帶故的卻只是雇傭,兩者之間的忠誠度豈是能相提並論的。

婆母堅持,她也不好找景茂去說道。

景茂與婆母是多年母子,而自己與景茂之間說難聽些,名義是夫妻,實則不過是相處數日的陌生人。

即便她有理,更是為宋家好,景茂亦不是個糊塗的,可從感情上景茂心裏定然是偏向他母親的,自己何苦來做這惡人。

索性一切都依從婆母,讓火燒得更旺些,等到這其中的弊端顯現出來,不用自己開口,景茂自己會去同婆母說,自己再為婆母說上幾句話,婆母同景茂反而感激自己。

所以,

今日之事是意外,也不是意外。

何氏這些日子早就看出,景辰是宋家的寶貝疙瘩,凡是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均非小事,委屈誰也不能委屈了景辰。

景辰若受了委屈,丈夫必然過問緣由。

果然如何氏所預料,向來不怎麽過問內宅之事的景茂向她問起此事。

何氏自然不會愚蠢到把責任推到婆母身上,試問天下又有哪個兒子會喜歡別人說自家娘親壞話呢。

何氏忙上前自責道:“夫君,這事全是賴我,只顧著招呼老太太那邊的客人,卻是疏忽了景辰。”

半晌,宋景茂道:“非你之錯。”

宋景茂側頭看向何氏,目光如往常一樣平靜謙和,他道:“母親為這個家操心多年,如今我已成家,夫人是個孝順的,亦是個能幹的,家裏的事以後便勞煩你多操心了。

若是母親與你意見相左,你便同她說一切都是遵照我的意思。”

宋景茂這話有兩層意思:

一、宋家的管家權全權交由何氏。

二、誰要敢說道,自有宋景茂替何氏撐腰。

何氏心中一松,只覺父親與哥哥果然沒有看錯人,自古婆媳難處,究其原因,最根本的就在於夾在中間的男人。

若是碰到那等兩邊挑事或者偏袒一方的,才叫人真難受。

何氏正要開口,卻聽景茂又道:“你知道若無三叔與辰哥兒,便沒有今日之景茂,亦沒有今日之宋家,今日之事不可再有,好嗎?”

“今日之事不可再有”幾個字他似乎說得很重又似乎沒有很重。

說完他便站了起來,道:“我還有些事情,先出去一趟,夫人勞累一天早些休息,莫要等我了。”

何氏想要問他去哪,宋景茂已經掀門簾轉身出了房間,留給她的只有門簾掀開時冷不丁灌進來的一陣寒風。

室內燭火幽幽,只餘何氏一人獨坐桌幾旁。

何氏只覺今日之景茂說不出來的冷淡,莫非是他看出是自己……

不可能。老太太那邊今日來得人多,自己這邊人也不少,還有三房那邊的客人,人手不夠用再正常不過,她沒有破綻。

正這當會兒,伺候何氏的貼身丫鬟打了洗腳水進屋來,水是提前已經兌好的,貼身丫鬟彎腰將水盆放在榻邊,輕聲道:“娘子勞累一天,泡個腳能去些乏。”

何氏任她幫自己脫下鞋襪,怔怔道:“他是往書房裏去了麽?”

“奴婢瞧著姑爺並未往書房那邊走,倒像是往三房院子那邊去了。”

聽到丫鬟說宋景茂沒有去書房,而是往三房去了,何氏糾結的心總算好受了些,若是真去了書房……

那就是躲著她了。

洗漱完畢,丫鬟伺候何氏上了床,熄滅燭火,輕手輕腳退出屋去,房間裏歸於安靜,何氏躺在床上卻是輾轉反側睡不著。

她今日終究是做錯了麽?

可是,真心與坦誠在男人眼裏有用嗎?

母親對父親倒是一片真心,卻操勞過度落得個氣死、累死的下場。

反觀那心狠手辣手段了得的妾室卻風風光光做上了當家主母的位置,人家的一雙庶出兒女在母親的算計下亦堂堂正正成了嫡出子女。

而自己與哥哥這正經的嫡子嫡女在府裏的地位反倒不如妾生的孩子,若非祖母護佑,不知道會受多少委屈。

即便是祖母護佑又如何及得上自己的娘親用心,祖母偶爾感念母親的好,可她更在意她自己的親兒子,再者說了,死了一個兒媳婦她還可以有很多個。

人都在黃土裏腐爛了,感念又有什麽用?

哪有人家妾室榮華富貴,兒女雙全,夫婿疼愛來得現實!

再看看母親活著時候視若珠寶的一對兒女,沒有她的庇佑,她的寶貝任就人家頂著主母的名頭攥在手心裏拿捏。

便是景茂這門親事也是那妾室看上說與父親聽的,她要將她自己的女兒嫁過來。

也就是自家哥哥如今出息了,能壓住那妾室一頭,知道他們這鬼精的繼母為自家女兒選的必定是上上選。

哥哥一個大男人家不懂更沒有沒功夫去替她相看人家,嫂嫂又不是她親娘,人家能上多少心?

如此,哥哥便找人四下打探了一番,得知宋家確實是不錯的人家,雖說門第比自家低些,家裏人卻簡單得很。

嫁過去自己大概率能當家做主,況且宋家有不納妾的傳統,少了許多麻煩。而宋景茂本人亦是陛下賞識之人,前途無量,長得也好。

哥哥問她的意見,她能有什麽意見,早晚都要嫁人的,錯過這一個,下一個還不定什麽樣。

再說哥哥說的那些,其實她也不是很在乎,甚至連對方是什麽樣的男人她也沒有多在乎,但她就想搶繼母和繼妹同時看上的男人。

娘親死了,她們憑什麽要過得好?

她不但要搶她們看上的男人,她還要過得好,輔助男人步步高升。

讓繼母同繼妹每日都在羨慕嫉妒恨裏煎熬,她們過得不好,她才能過得更好。

至於男人的愛?

可去他的吧,這天下都是男人的,女人也是男人的,本就不公平,女人還想要什麽愛,簡直天真,充其量不過得到人家一點一時的憐愛罷了。

“不對!”何氏猛得坐起來。

宋景茂今天絕對有問題。

愛可以不要,但招了男人的厭惡,她就很難在宋家立足了,景茂的尊重才是她在宋家的立身之本。

何氏覺得自己犯了一個致命錯誤,一個人的弱點可能也是他不能觸碰的底線,她好像弄巧成拙了,不行,她要想辦法補救。

……

月色初上,明凈如妝,映照在曲折蜿蜒的回廊上,宋景茂在明暗交錯中緩緩徐行。

今日之事他心裏很清楚,固有管家的疏忽,更有可能背後有何氏的影子,那個時間段單單只有最是粗手笨腳的大丫有空閑實在太過巧合。

再者,若是平日裏也就罷了,今日來得人多,正是可以顯示何氏能力之時,她是要強之人,斷斷不會允許這樣的紕漏出現……

穿過月洞門,還未行至前廳,便聽到前面隱隱綽綽傳來一陣喧嘩聲,宋景茂聽得眉頭一皺,不由快走幾步向前。

時間轉回到不久前。

卻說秀娘聽說了今日兒子受人輕視之事,氣得不能行,好家夥,他們三房這幾年不在家何著就不是宋家的主子了唄?

他們可真敢!

怎麽也不想想,若是沒有自家三郎與兒子,現在宋家人還吃了上頓愁下頓呢,哪來今天的舒坦日子。

睿哥兒能拜師是自家辰哥兒讓的,茂哥兒能拜師是三郎出的力,整個宋府宅院是自家出銀子修的。

不說這些,就說宋家現在的營生進項——

布莊八家,當鋪三家,糧鋪兩家,酒樓一處,茶莊三處,車馬行兩處……還有之前三郎與景辰賑災立功得到的糧田莊子百畝。

這琳琳總總可全都是自家出銀子給置辦的。

雖說以自家現在的身家,這些小錢都不值當的看在眼裏。

可我們不看在眼裏,是我們不缺這點,你們憑什麽不看在眼裏,你們不看在眼裏,把這些營生都還回來,你們自家喝風去!!

秀娘氣沖沖就要帶著人去找老太太說理去!

可還沒走到門口呢,外面劉氏押著王大柱過來請罪了,後面還跟著個五六歲的小的,也不知道是被他娘的兇狠嚇的,還是被他爹的淒慘嚇的,哭也不敢哭。

小孩心裏暗暗發誓,將來就算娶不上老婆也絕不會討他家娘親這樣的做老婆。

秀娘也是被這一家子嚇一跳。

劉氏押著王大柱,王大柱被她揍得鼻青臉腫,身上還有橫七豎八的腳印子,雙手被捆在身後,後背上還綁著幾根竹竿子。

一見著秀娘王大柱普通就跪下了,劉氏亦跪下,後面小娃一見爹娘都跪下,也跟著下跪。

秀娘身邊的大丫鬟知春上前一步,將秀娘擋在身後,厲聲喝道:“半夜三更的,你們這是幹嗎,唱戲呢!”

還真叫知春說對了,劉氏正是看過“將相和”這出戲,所以才想出這麽個法子來,她知道今兒這事問題的關鍵在於秀娘的態度,只要讓秀娘出了這口氣,不讓表姑姐那邊難做人。

如此,就算被趕出府去,說不得還能給自家兒子謀條出路,留在宋家的族學念書。

劉氏也不瞞著,她知道人家三夫人打交道的都是什麽人,那都是京城顯貴,能不比他們這些沒見識的聰明,幹脆她就老實交代。

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直接說他家男人不配做管家,只想著巴結老太太,巴結大房,卻不知道沒有三老爺這樣有能耐有地位的人鎮宅,沒有宋家三兄弟之間心往一處用,勁兒往一處使,能有宋家今天這般興盛嘛。

天下再也沒有比宋家更好的主家了,也沒見過比宋家兄弟妯娌間更和睦的人家,都是自家這個狗屁不懂的蠢男人辦了糊塗事。

說完劉氏跪著朝秀娘哭訴道:“我自己嫁了這麽個害人害己的蠢貨,自己認了,我跟著他乞討要飯都只能怪我自己當初眼瞎。”

頓了頓,她道:“我只求夫人看在娃子是無辜的份兒上,別趕他出族學,讓他多念些書,將來能明些事理,別學他爹這般做下糊塗事,害人害己。”

說著她低頭朝身邊跪著的小娃催促道:“你快給夫人背首詩,讓夫人瞧瞧你在族學裏都學了些什麽。”

小孩子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嚇都嚇夠嗆,還背詩呢,不過他也知道自己能念書不容易,在族學裏極是刻苦,所以即便害怕,那些刻在他腦子裏的東西也還是忘不掉。

小孩低著頭,小聲道:“人,人之,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茍不教,性乃遷……”

一開始,他還有點結結巴巴,慢慢得就越來越流利,聲音也逐漸大了起來,到最後竟然連頭也擡了起來,小孩的眼神而澄澈明亮。

“頭懸梁,錐刺股。彼不教,自勤苦。如囊螢,如映雪……”宋景辰打著哈欠從房裏出來,和聲道。

小孩不由停住了背誦,怔怔地看著月光下這個畫裏走出來一般的仙人。

他就聽仙人懶洋洋道:“你繼續,全都背誦上來沒獎勵,背不上來少爺我要罰你。”

小孩一聽說要受罰,嚇得又開始結巴了,宋景辰咯咯樂。

秀娘白了兒子一眼,“天兒冷你不在屋待著出來幹嘛。”

這會兒景辰房裏的知夏抱著厚鬥篷追出來了,忙給自家少爺披上,另外她總覺得從自家少爺嘴裏聽到“頭懸梁,錐刺股。”這種話怪別扭的。

宋景辰由著知夏給他系好鬥篷,道:“我在屋裏聽著你們說得怪熱鬧出來看看。”

說著話他踱步到王大柱身邊,俯身將他背上綁著的竹竿兒抽出來一根兒,嘖嘖道:“負著竹竿兒請罪?誰給你出的主意?”

王大柱的豬頭下意識地轉向劉氏。

宋景辰挑了挑眉,看向劉氏,“你教他的?”

劉氏支支吾吾,“回,回少爺,看,看戲學來的。”

宋景辰勾了勾嘴角兒,“你挺心疼你男人呀,竹竿這般光滑打人也不疼呀,你還專挑這麽細的,一點誠意都沒有。”

劉氏:“……”

劉氏撲通一聲跪在宋景辰腳下。

王大柱:“……”

啥?這兇婆娘竟然心裏是有我的。

宋景辰轉身朝秀娘道:“娘,你說打多少下,兒子替你出了這口惡氣。”

秀娘瞪他一眼,心說你個沒心沒肺的,你娘跟這兒氣死,你倒跟個沒事人一樣。

這麽一通鬧騰,秀娘剛才的火氣下去不少,她又不是第一天同王氏做妯娌,冷靜下來想想,大嫂這個人吧雖然有時候也挺討厭的,但並不是個壞的,更不是個背地裏使陰的。

再者得罪了三房對她也沒好處,她也不至於糊塗到這一步。

這事兒多半就是如劉氏所說的情況。

她本來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見著地上跪著的小孩,不由想起辰哥兒小時候,自家的日子那時候也不好過,她也同眼前的劉氏一般心裏盼著辰哥兒好好念書,將來有出息。

不過事情就這麽算了,這以後府裏的下人誰都認為三房可以隨便被人欺負了。

她冷冷道:“你的兒子無辜,我捧在手心的兒子被你們怠慢就不無辜了麽,父債子償,既然享受了他爹帶給的福利,就要承擔他爹犯下的罪過,就連朝廷法令上還有株連九族呢。”

聞聽此言,劉氏只覺眼前一暈,未及暈倒,就聽頭頂上方傳來三少爺的聲音:“沒錯,憑什麽不罰,娘你就罰他小孩每天抄寫一遍三字經,連抄一百天,有一個錯字就要重抄!”

眾人:“這……”

秀娘心道還是自家兒子更聰明,這紅白臉配合得多好。

宋景辰又道:“我看這王管家沒有吃過生活的苦有點不大清醒,回頭我同大哥說送他去莊子上多幹幹體力活兒或許就能長腦子了。

另外,父債子還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還得夫債妻還,得讓這劉氏替我賺錢,賺到我滿意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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