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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
20
見多了別人的冷嘲熱諷，所以習慣性的躲避善意，也可能因為從來沒人這麽問過。
很多人笑我孑然一身，只有你問我會不會疼。
周時洛沒說話，看著窗外景象不斷變化，輕吐出一口氣。
但了醫院，陳斯南掛了個號，最後一切都由他弄好了，周時洛才跟在他身後，陳斯南跟他一起坐到醫生對面的位置。
那個醫生帶著眼鏡，戴著白色口罩:“傷哪兒了？”
周時洛頓了下，甚至下意識想說屁事沒有。
不過陳斯南總先他一步:“腰，還有脖子。”
醫生點點頭，很平靜的道:“那把衣服脫了吧。”
周時洛:“……”
周時洛慢慢扭頭看了陳斯南一眼，這人怎麽也沒有要反駁的意思。
周時洛輕咳了聲:“這……”
是不是不太好。
醫生蹙了下眉:“都是男的，羞什麽？不用全脫，看了傷就行。”
“……”
見周時洛還在猶豫，陳斯南一只手按上他的手背，還輕輕捏了兩下:“沒事。”
周時洛就答應了，站起身走到簾子後面，醫生跟進去，把簾子拉上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周時洛垂著眼把衣服拉起來，腹部也是擦破了皮，本身這裏的皮膚就不見光，一道傷在上面就更是觸目驚心，邊緣泛著紅。
醫生嘆了聲:“小夥子，打架了吧。”
周時洛把衣服拉下來，輕嗯了聲。
“仗著年輕就糟蹋身體啊。”醫生把簾子拉開，兩個人走出去，在單子上寫著什麽，最後遞給陳斯南，“家屬帶著去拿藥吧。”
陳斯南接過單子:“麻煩您了。”
跟周時洛並肩走出去，手搭在周時洛肩上輕輕捏了下這人的後脖頸，語氣有點危險:“以後有這種事要跟我說。”
周時洛點了下頭:“知道。”
“那個誰，跟你什麽關系？”陳斯南想了一路，還是沒忍住。
“哪個誰？”最後想到了在車上兩個人討論的事情，周時洛垂下眼睫，輕哦了聲，“周亦澤是我後媽的兒子。”
“……”
陳斯南沒說話，觀察著他的情緒，他沒聽過周時洛講家裏的事情，怕他心裏不舒服，陳斯南又輕輕捏了下他的後頸，無聲的安慰著。
“幹什麽，我早沒事了。”周時洛斂著情緒，“就是純煩他。”
“平時見到他也會起沖突嗎？”陳斯南抿了下唇，如果每次那人都要惹周時洛一下，兩個人打起來周亦澤有他媽帶他去看上，周時洛呢。
他怎麽辦。
“又不經常見。”周時洛沒太當回事，“而且他也打不過我。”
這哪是打不打的過的事。
高中那會兒，頭一次見周時洛在桌上趴了一天，坐最後一排老師們也不太管了，陳斯南那天頻繁的回頭，結果這人也只是換了邊埋著頭。
他嘗試去叫他，不過壓根沒的得到回應。午飯晚飯都不見他吃，最後到了放學所有人基本都快走光了，教室裏沒什麽聲了，周時洛才懶懶的擡起頭，結果陳斯南就站在他面前。
周時洛頓了下，隨後冷著臉把書塞進書包。
“你不舒服？”陳斯南問。
“沒有。”周時洛語氣有些冷。
陳斯南一只手碰上了他的臉，周時洛神色一頓，臉往旁邊躲了下，陳斯南的手落了空，他蹙眉道:“受傷了，為什麽不去醫院？”
“用不著。”周時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難怪一整天都埋著頭，怕別人看見他臉上的傷嗎。
周時洛從座位上站起來，單肩背著書包準備往教室外走，又被陳斯南扯住手腕，他也背上書包拉著他往外跑。
周時洛皺眉:“你做什麽？”
陳斯南帶他去了旁邊的醫院，最後弄完已經到了十一點，周時洛抿了下唇:“這麽晚回去，你家裏人不說你？”
“不說。”陳斯南把創口貼貼在他胳膊上，“記得換藥。”
……
陳斯南拿完藥，周時洛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出神的想著什麽。
陳斯南拉了下他的手腕，又放開:“在想什麽？”
周時洛回過神:“沒什麽，走吧。”
兩個人又坐進車裏，看著一旁在啟動車子的人，心裏一陣一陣的有情緒湧上來，不知道那些情緒都代表著什麽。
原本想著這輩子一個人就一個人吧，又不是什麽多大的事兒，誰沒了誰還不能活了。
高中的時候他身邊只有他一個人，怎麽到現在，他身邊還是只有他一個人呢。
周時洛輕吐了口氣:“傻子。”
“嗯？”陳斯南笑了下，“怎麽還罵人啊？”
也許是沒怎麽被別人用善意相待過，陳斯南剛開始接觸周時洛，他一直以為陳斯南是想耍他，剛開始是抗拒，然後是厭煩，到最後怎麽都趕不走這人，就接受了。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他什麽都沒有，一身的毛病還脾氣差，陳斯南怎麽受得了了？
起初以為陳斯南是新鮮感來襲，過了這陣子估計就沒事了，結果這人不但沒退縮，反而越挫越勇。
怎麽會有這樣的傻子，他走了有五年了吧，他就是個辜負真心的混蛋。他想過很多種可能，等兩個人見面，陳斯南吼他一頓，扇他兩巴掌，甚至吞並星際，他心裏都能好像點。
可是他沒有，他還是想當初那樣，重新站在他身邊。
周時洛是個膽小鬼，想接近陳斯南又不敢，每次剛伸出個觸手，見這人一有反應立馬就縮回殼裏面了。可陳斯南怎麽還是像以前那樣，他沒有怪他，也沒對他說一句重話。
只是告訴他，那我來追你。
疼為什麽不告訴我？
那是別人，又不是你。
…
傻子。
陳斯南你真的很傻。
車子還沒啟動，周時洛突然傾身過去抱住了陳斯南，溫熱的呼吸輕打在陳斯南的脖頸上，周時洛環住了他的腰身。
陳斯南滯了兩秒，伸手回抱住他，輕拍了兩下他的背:“怎麽了？”
周時洛的聲音很悶:“我就是覺得，你真的傻。”
“……”陳斯南輕笑了聲，“怎麽又傻了？”
“不傻你喜歡我啊？”周時洛道，“喜歡我這麽累。”
“怎麽喜歡你就傻了。”陳斯南笑道，“說的什麽話，我沒覺得累。”
騙子。
被喜歡的人推開一次又一次，你怎麽可能不難過，怎麽可能不會在一瞬間覺得累。
“我高中的時候，真的很壞吧。”周時洛聲音裏帶了點顫，“現在想想，我怎麽總是在兇你。”
陳斯南摸了下他的頭發，輕聲道:“沒有，你很好，不要這麽想。”
周時洛搖著頭:“好個屁。”
夏天穿的衣服都很薄，藏不住什麽東西，像水這種一下子就浸濕了衣衫，陳斯南蹙了下眉，想把人拉過來看看，結果周時洛怎麽都不肯擡頭。
陳斯南沒轍，拍拍他的背，嘆了口氣:“哭什麽。”
周時洛哽咽了聲，他說:“對不起。”
陳斯南怔了會兒，俯身吻了他的耳廓:“沒有對不起。”
“周時洛，要道歉的話，就請你每天想辦法讓自己開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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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笑我孑然一身，只有你問我會不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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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了醫院，陳斯南掛了個號，最後一切都由他弄好了，周時洛才跟在他身後，陳斯南跟他一起坐到醫生對面的位置。
那個醫生帶著眼鏡，戴著白色口罩:“傷哪兒了？”
周時洛頓了下，甚至下意識想說屁事沒有。
不過陳斯南總先他一步:“腰，還有脖子。”
醫生點點頭，很平靜的道:“那把衣服脫了吧。”
周時洛:“……”
周時洛慢慢扭頭看了陳斯南一眼，這人怎麽也沒有要反駁的意思。
周時洛輕咳了聲:“這……”
是不是不太好。
醫生蹙了下眉:“都是男的，羞什麽？不用全脫，看了傷就行。”
“……”
見周時洛還在猶豫，陳斯南一只手按上他的手背，還輕輕捏了兩下:“沒事。”
周時洛就答應了，站起身走到簾子後面，醫生跟進去，把簾子拉上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周時洛垂著眼把衣服拉起來，腹部也是擦破了皮，本身這裏的皮膚就不見光，一道傷在上面就更是觸目驚心，邊緣泛著紅。
醫生嘆了聲:“小夥子，打架了吧。”
周時洛把衣服拉下來，輕嗯了聲。
“仗著年輕就糟蹋身體啊。”醫生把簾子拉開，兩個人走出去，在單子上寫著什麽，最後遞給陳斯南，“家屬帶著去拿藥吧。”
陳斯南接過單子:“麻煩您了。”
跟周時洛並肩走出去，手搭在周時洛肩上輕輕捏了下這人的後脖頸，語氣有點危險:“以後有這種事要跟我說。”
周時洛點了下頭:“知道。”
“那個誰，跟你什麽關系？”陳斯南想了一路，還是沒忍住。
“哪個誰？”最後想到了在車上兩個人討論的事情，周時洛垂下眼睫，輕哦了聲，“周亦澤是我後媽的兒子。”
“……”
陳斯南沒說話，觀察著他的情緒，他沒聽過周時洛講家裏的事情，怕他心裏不舒服，陳斯南又輕輕捏了下他的後頸，無聲的安慰著。
“幹什麽，我早沒事了。”周時洛斂著情緒，“就是純煩他。”
“平時見到他也會起沖突嗎？”陳斯南抿了下唇，如果每次那人都要惹周時洛一下，兩個人打起來周亦澤有他媽帶他去看上，周時洛呢。
他怎麽辦。
“又不經常見。”周時洛沒太當回事，“而且他也打不過我。”
這哪是打不打的過的事。
高中那會兒，頭一次見周時洛在桌上趴了一天，坐最後一排老師們也不太管了，陳斯南那天頻繁的回頭，結果這人也只是換了邊埋著頭。
他嘗試去叫他，不過壓根沒的得到回應。午飯晚飯都不見他吃，最後到了放學所有人基本都快走光了，教室裏沒什麽聲了，周時洛才懶懶的擡起頭，結果陳斯南就站在他面前。
周時洛頓了下，隨後冷著臉把書塞進書包。
“你不舒服？”陳斯南問。
“沒有。”周時洛語氣有些冷。
陳斯南一只手碰上了他的臉，周時洛神色一頓，臉往旁邊躲了下，陳斯南的手落了空，他蹙眉道:“受傷了，為什麽不去醫院？”
“用不著。”周時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難怪一整天都埋著頭，怕別人看見他臉上的傷嗎。
周時洛從座位上站起來，單肩背著書包準備往教室外走，又被陳斯南扯住手腕，他也背上書包拉著他往外跑。
周時洛皺眉:“你做什麽？”
陳斯南帶他去了旁邊的醫院，最後弄完已經到了十一點，周時洛抿了下唇:“這麽晚回去，你家裏人不說你？”
“不說。”陳斯南把創口貼貼在他胳膊上，“記得換藥。”
……
陳斯南拿完藥，周時洛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出神的想著什麽。
陳斯南拉了下他的手腕，又放開:“在想什麽？”
周時洛回過神:“沒什麽，走吧。”
兩個人又坐進車裏，看著一旁在啟動車子的人，心裏一陣一陣的有情緒湧上來，不知道那些情緒都代表著什麽。
原本想著這輩子一個人就一個人吧，又不是什麽多大的事兒，誰沒了誰還不能活了。
高中的時候他身邊只有他一個人，怎麽到現在，他身邊還是只有他一個人呢。
周時洛輕吐了口氣:“傻子。”
“嗯？”陳斯南笑了下，“怎麽還罵人啊？”
也許是沒怎麽被別人用善意相待過，陳斯南剛開始接觸周時洛，他一直以為陳斯南是想耍他，剛開始是抗拒，然後是厭煩，到最後怎麽都趕不走這人，就接受了。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他什麽都沒有，一身的毛病還脾氣差，陳斯南怎麽受得了了？
起初以為陳斯南是新鮮感來襲，過了這陣子估計就沒事了，結果這人不但沒退縮，反而越挫越勇。
怎麽會有這樣的傻子，他走了有五年了吧，他就是個辜負真心的混蛋。他想過很多種可能，等兩個人見面，陳斯南吼他一頓，扇他兩巴掌，甚至吞並星際，他心裏都能好像點。
可是他沒有，他還是想當初那樣，重新站在他身邊。
周時洛是個膽小鬼，想接近陳斯南又不敢，每次剛伸出個觸手，見這人一有反應立馬就縮回殼裏面了。可陳斯南怎麽還是像以前那樣，他沒有怪他，也沒對他說一句重話。
只是告訴他，那我來追你。
疼為什麽不告訴我？
那是別人，又不是你。
…
傻子。
陳斯南你真的很傻。
車子還沒啟動，周時洛突然傾身過去抱住了陳斯南，溫熱的呼吸輕打在陳斯南的脖頸上，周時洛環住了他的腰身。
陳斯南滯了兩秒，伸手回抱住他，輕拍了兩下他的背:“怎麽了？”
周時洛的聲音很悶:“我就是覺得，你真的傻。”
“……”陳斯南輕笑了聲，“怎麽又傻了？”
“不傻你喜歡我啊？”周時洛道，“喜歡我這麽累。”
“怎麽喜歡你就傻了。”陳斯南笑道，“說的什麽話，我沒覺得累。”
騙子。
被喜歡的人推開一次又一次，你怎麽可能不難過，怎麽可能不會在一瞬間覺得累。
“我高中的時候，真的很壞吧。”周時洛聲音裏帶了點顫，“現在想想，我怎麽總是在兇你。”
陳斯南摸了下他的頭發，輕聲道:“沒有，你很好，不要這麽想。”
周時洛搖著頭:“好個屁。”
夏天穿的衣服都很薄，藏不住什麽東西，像水這種一下子就浸濕了衣衫，陳斯南蹙了下眉，想把人拉過來看看，結果周時洛怎麽都不肯擡頭。
陳斯南沒轍，拍拍他的背，嘆了口氣:“哭什麽。”
周時洛哽咽了聲，他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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