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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風
《聽風》7.
周時洛不知道怎麽了，居然會莫名的感到心虛。
他對上陳斯南目光的那一刻，像是魔力般的手自己停了下來。
他突然有半刻失神，想到幾年前自己跟家裏人賭氣喝了很多酒，陳斯南過來的時候，罕見的流露出某種類似生氣的情緒。總扯著跟他講話的人，之後那一個星期都沒怎麽主動找過他。
最後還是周子皓率先打破這局面，看了眼周時洛手中拿著的酒，跟陳斯南說：“浪漫主義吧。”
陳斯南聽到這名字隨口誇讚道：“名字挺好聽的。”
“何止是名字好聽，味道也挺可以的好吧。”周舒非常肯定自己選酒的品味。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一會兒，時不時提到周時洛，周時洛的視線也從來不會觸及他們，只是神色有點不自在的說幾個字。
陳斯南離開了很有一會兒，江嶼沒幾分鐘就往廁所的方向看，還是沒看見陳斯南的人影，江嶼給他發了幾條消息，陳斯南也沒回，江嶼真覺得陳斯南可能在廁所被炸死了。
江嶼一個電話給陳斯南敲過去。
陳斯南的手機在此刻響起來，他看了眼來電人，也意識到來的時間有點長，周圍的音樂聲很炸耳朵，陳斯南按了免提。
“怎麽了？”
江嶼的聲音順著電話傳過來：“哥們兒，你上哪門子廁所，沒在廁所被人炸死了吧？”
江嶼那邊音樂聲也不小，幹脆把嘴對著擴音器說，他的聲音清晰的落到幾個人的耳朵裏。
“……”幾個人佯裝沒聽見。
周子皓想，斯南哥的朋友還挺開朗。
相比之下，陳斯南倒是顯得格外平靜，捏著手機說了句：“我等會兒過來。”
沒聽對面的男人說什麽，直接掛斷了電話。
陳斯南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跟周子皓說：“謝謝你的酒，下次我請。”
周子皓笑了下：“客氣。”
周舒偏頭看著陳斯南的動作：“帥哥你要走啦？”
陳斯南點了下頭，溫聲道：“嗯，朋友在等。”
周舒噢了聲，表示理解。
陳斯南跟兩人都道了別，周時洛還在心無旁騖的抿酒。
周舒很想翻白眼，周時洛是他媽的死人吧。
周舒秉持的禮貌的原則，不輕不重的撞了下周時洛的胳膊，扯出個弧度正好的笑容：“洛洛，懂點事兒？”
周時洛看見周舒的眼珠子往陳斯南的方向轉了轉，周時洛一直忍著不多交流，怕一不小心又撞上陳斯南的眼睛，他可能喝再多酒都沒用了。
周時洛順著她的視線擡起眼，陳斯南還沒走，站起來睨著他，陳斯南的目光極為赤裸，直直的對上他的。
周時洛眼神開始飄忽不定，朝陳斯南開口：“再見。”
然後再也沒看他，徹底將目光收回來。
他能聽見不遠處調酒師往酒杯裏加冰塊的聲音，方形的冰塊與透明的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的一聲，落在周時洛的耳朵中，卻又顯得格外清晰。
他的那聲輕笑低的快被周圍的聲音掩蓋，低聲說：“嗯，再見。”
周時洛以為自己出現什麽幻覺，一瞬間擡起頭。
陳斯南已經轉身，他的背影寬闊又高大。
周時洛就這麽看著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最後走入一個沒有他的世界。
周舒看他目不轉睛盯著陳斯南走的方向，朝他面前甩甩手：“這會兒知道舍不得了，剛剛矜持什麽呢。”
周時洛被戳穿心思，把頭轉回來，有點僵硬道：“你才舍不得。”
周舒也懶得辯駁，幹脆順著他的話說：“行，我舍不得。”
我看你到時候怎麽哭。
周舒打心眼裏覺得，他倆是會和好的。毋庸置疑的事情，他倆的羈絆太深了，幾年前是，現在她依舊這麽認為。
看見周時洛今天這失了魂的狀態，她越發肯定自己的想法。
這周時洛平常嘴巴跟長了刺似的，今天一見到陳斯南，連屁都懶得放一個。
不知道的以為周時洛就這麽個話少的人。
見到陳斯南，這家夥就跟那轉性了也大差不差。
周舒也越發覺得，在對付周時洛這張嘴上，陳斯南可堪重用。
_
陳斯南回來的時候江嶼一臉不耐煩的盯著手機，沒骨頭似的靠在沙發上。
陳斯南無聲的坐到他旁邊。
江嶼坐直了身子湊到他旁邊，全身上下掃視了一番：“你幹嘛去了？”
陳斯南的聲音很平淡：“看見幾個朋友。”
“過去坐了坐。”
江嶼看他一臉正經的樣子，頓時覺得無語：“行，還是淡了，把你這從穿開襠褲就開始認識的朋友忘到九霄雲外。”
江嶼話鋒一轉，眸子瞇了瞇：“我來猜猜是哪個舊識值得你直接甩下我就走。”
陳斯南異常平靜：“每個。”
“……”
我他媽。
問你個屁。
江嶼嘴角抽了抽，陳斯南這狗逼還特認真的說這話是鬧哪出，生怕他誤會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嗎。
江嶼準備大度點，不與他計較這件事，斂
了下神色：“我認真的，你碰見誰了？”
陳斯南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實話實說：“周時洛。”
“？”
江嶼：“？！！”
江嶼聽到這久違的名字，眼睛都瞪圓了些：“我靠，他回國了？”
陳斯南漫不經心的嗯了聲。
江嶼有點不敢相信：“你就只碰見他了？不可能是他扯著你去喝酒的吧？你看見他就自己去找他了？”
“沒，”陳斯南說，“周子皓也在，還有他堂姐。”
“……”江嶼有點無語。
那剛剛問你碰到誰了，你他媽只說周時洛是整哪出。
眼睛瞎完了，只他媽看到周時洛了是吧。
江嶼看陳斯南面上沒什麽別的情緒，又問：“那你什麽打算？”
陳斯南說：“沒打算。”
江嶼明顯的不信：“不怕人家又走了？”
陳斯南高考完那個暑假，熱的人心裏發癢，江嶼知道他考的很好，被學校表彰，可是從填志願那天起江嶼就沒看他笑過，江嶼那時候不知道情況，還總問他：“不考的挺好的嗎，怎麽總拉著個臉？”
之後不知道從誰口中得知，周時洛好像走了。
那天的太陽透過玻璃窗照到男人臉上，他的喉結滾了下，出口的第一個字都伴隨著哽咽，調整了好一會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麽破碎。
良久，江嶼聽見了低啞的一句：“騙子。”
不怕他又走了嗎。
陳斯南聽到這個問題，像是想起了什麽，他垂下了眼，落下很輕的一聲：“不會了吧。”
陳斯南想到了幾天前跟周時洛簽的那份合同。
周時洛。
你不會再走了吧。
就算不在乎我，應該也會在乎公司的。陳斯南這麽想著。
江嶼聽見陳斯南說了句什麽，沒聽清，湊過去說：“說什麽呢？”
陳斯南已經擡起眼，註視著臺上的歌手：“沒什麽。”
“對了，你這假期幾天啊，別就今天這一天吧，這叫什麽假期，這叫請假。”江嶼說。
陳斯南在昏暗中扯了下嘴角：“一個星期左右吧。”
“你沒給自己制定什麽假期計劃？去哪玩兒？”
陳斯南還真沒想過，休息不就是躺家裏看看書什麽的。
“沒有。”
江嶼又說：“你這人真是無趣，放個假還正經的要死，你出去玩玩兒能怎麽你？”
陳斯南對此不怎麽感興趣：“玩什麽。”
江嶼是個玩方面的專家，誠懇的提建議：“騎馬射擊？桌游劇本殺？賽車拳擊？”
陳斯南瞥了他一眼，他平常哪來的時間玩兒這些。
江嶼一看就知道陳斯南接觸這些接觸的比較少，有點遺憾：“嘖，這麽一看你的青春還真無趣，這些都不玩兒？”
陳斯南眼中被彩燈照耀出星星點點的光，應著他：“不常玩。”
至於青春無趣。
他不這麽覺得。
江嶼：“那明天跟我去玩個狼人殺唄？”
陳斯南對這些桌游並不感興趣，拒絕道：“不去。”
江嶼：“為什麽不去？我倆再把秦聲拉著，到時候在那兒找幾個人拼個桌不就行了。”
陳斯南並不想花時間在這上面，繼續拒絕：“不去。”
江嶼這下徹底失望：“行，你可真行。”
陳斯南也沒有要悔改的意思，盯著臺上的人，不知道在想什麽。
幾個小時的時光很快被消磨完，周時洛喝了酒開不了車，好在沒醉，人還算清醒，叫了個車回來。
剛關上門手機就劈裏啪啦響個不停，周時洛以為又是周舒在發什麽亂七八糟的信息，就沒準備看。
停頓三秒後。
周舒不是被他屏蔽了嗎。
周時洛滑開手機，看見自己被拉進一個群。
群名，相親相愛一家人。
“……”
他合理懷疑這個群主的年齡。
周舒：我這幾天沒事兒，你們出不出來玩兒？
周子皓：我這也閑著，應該有時間吧。
鄭逸：閑著呢，沒事幹，天天在家發黴。
周舒：@周時洛你人呢，裝死啊？
鄭逸：別艾特了，別人沒時間情有可原，他肯定有時間。
周時洛無語的按屏幕。
周時洛：沒時間。
鄭逸：翻譯一下，這是在欲情故縱的意思，就等於有時間，然後非常渴望和我們一起玩。
周時洛：。
周舒：作死你算了，我閨蜜才推了家桌游的店給我，新開的。
周時洛又被群裏信息轟炸了一番，想著估計也說不過，最後沈著臉敲了兩個字。
周時洛：隨便。
周時洛打完這兩個字就去洗澡了，換了套睡衣出來，烏黑的發絲還在往下滴著水，周時洛的肩膀上掛著條白毛巾。
周時洛用毛巾揉了下頭發，聽見手機又一通響，周時洛撈過來看了眼。
周子皓：人不夠，我叫了幾個人來拼桌，你們應該不介意吧。
鄭逸：找的誰啊，不亂玩就行唄。
周舒：應該是他朋友吧。
周子皓：陳斯南。
周子皓：問了兩句，他說他剛好也要去。
周子皓：應該還有他朋友。
周時洛看著這幾條信息，腦子麻了一瞬。手上擦頭發的動作都停了。
他怎麽覺得，這事情的走向有點過於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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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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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那邊音樂聲也不小，幹脆把嘴對著擴音器說，他的聲音清晰的落到幾個人的耳朵裏。
“……”幾個人佯裝沒聽見。
周子皓想，斯南哥的朋友還挺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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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斯南點了下頭，溫聲道：“嗯，朋友在等。”
周舒噢了聲，表示理解。
陳斯南跟兩人都道了別，周時洛還在心無旁騖的抿酒。
周舒很想翻白眼，周時洛是他媽的死人吧。
周舒秉持的禮貌的原則，不輕不重的撞了下周時洛的胳膊，扯出個弧度正好的笑容：“洛洛，懂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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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洛順著她的視線擡起眼，陳斯南還沒走，站起來睨著他，陳斯南的目光極為赤裸，直直的對上他的。
周時洛眼神開始飄忽不定，朝陳斯南開口：“再見。”
然後再也沒看他，徹底將目光收回來。
他能聽見不遠處調酒師往酒杯裏加冰塊的聲音，方形的冰塊與透明的玻璃杯碰撞，發出清脆的一聲，落在周時洛的耳朵中，卻又顯得格外清晰。
他的那聲輕笑低的快被周圍的聲音掩蓋，低聲說：“嗯，再見。”
周時洛以為自己出現什麽幻覺，一瞬間擡起頭。
陳斯南已經轉身，他的背影寬闊又高大。
周時洛就這麽看著他的背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最後走入一個沒有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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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洛被戳穿心思，把頭轉回來，有點僵硬道：“你才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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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陳斯南，這家夥就跟那轉性了也大差不差。
周舒也越發覺得，在對付周時洛這張嘴上，陳斯南可堪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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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斯南無聲的坐到他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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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剛剛問你碰到誰了，你他媽只說周時洛是整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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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看陳斯南面上沒什麽別的情緒，又問：“那你什麽打算？”
陳斯南說：“沒打算。”
江嶼明顯的不信：“不怕人家又走了？”
陳斯南高考完那個暑假，熱的人心裏發癢，江嶼知道他考的很好，被學校表彰，可是從填志願那天起江嶼就沒看他笑過，江嶼那時候不知道情況，還總問他：“不考的挺好的嗎，怎麽總拉著個臉？”
之後不知道從誰口中得知，周時洛好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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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斯南聽到這個問題，像是想起了什麽，他垂下了眼，落下很輕的一聲：“不會了吧。”
陳斯南想到了幾天前跟周時洛簽的那份合同。
周時洛。
你不會再走了吧。
就算不在乎我，應該也會在乎公司的。陳斯南這麽想著。
江嶼聽見陳斯南說了句什麽，沒聽清，湊過去說：“說什麽呢？”
陳斯南已經擡起眼，註視著臺上的歌手：“沒什麽。”
“對了，你這假期幾天啊，別就今天這一天吧，這叫什麽假期，這叫請假。”江嶼說。
陳斯南在昏暗中扯了下嘴角：“一個星期左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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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斯南對此不怎麽感興趣：“玩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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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斯南瞥了他一眼，他平常哪來的時間玩兒這些。
江嶼一看就知道陳斯南接觸這些接觸的比較少，有點遺憾：“嘖，這麽一看你的青春還真無趣，這些都不玩兒？”
陳斯南眼中被彩燈照耀出星星點點的光，應著他：“不常玩。”
至於青春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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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嶼：“那明天跟我去玩個狼人殺唄？”
陳斯南對這些桌游並不感興趣，拒絕道：“不去。”
江嶼：“為什麽不去？我倆再把秦聲拉著，到時候在那兒找幾個人拼個桌不就行了。”
陳斯南並不想花時間在這上面，繼續拒絕：“不去。”
江嶼這下徹底失望：“行，你可真行。”
陳斯南也沒有要悔改的意思，盯著臺上的人，不知道在想什麽。
幾個小時的時光很快被消磨完，周時洛喝了酒開不了車，好在沒醉，人還算清醒，叫了個車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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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頓三秒後。
周舒不是被他屏蔽了嗎。
周時洛滑開手機，看見自己被拉進一個群。
群名，相親相愛一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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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舒：我這幾天沒事兒，你們出不出來玩兒？
周子皓：我這也閑著，應該有時間吧。
鄭逸：閑著呢，沒事幹，天天在家發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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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逸：別艾特了，別人沒時間情有可原，他肯定有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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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時洛：沒時間。
鄭逸：翻譯一下，這是在欲情故縱的意思，就等於有時間，然後非常渴望和我們一起玩。
周時洛：。
周舒：作死你算了，我閨蜜才推了家桌游的店給我，新開的。
周時洛又被群裏信息轟炸了一番，想著估計也說不過，最後沈著臉敲了兩個字。
周時洛：隨便。
周時洛打完這兩個字就去洗澡了，換了套睡衣出來，烏黑的發絲還在往下滴著水，周時洛的肩膀上掛著條白毛巾。
周時洛用毛巾揉了下頭發，聽見手機又一通響，周時洛撈過來看了眼。
周子皓：人不夠，我叫了幾個人來拼桌，你們應該不介意吧。
鄭逸：找的誰啊，不亂玩就行唄。
周舒：應該是他朋友吧。
周子皓：陳斯南。
周子皓：問了兩句，他說他剛好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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