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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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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一口酒

兩人的婚期定在來年夏天。

叢也想穿的裙子都很露,不是露後背就是露腿,冬天太冷怕身體吃不消。段弈響說等天氣回暖把賓客都拉去島上,人少安靜,不用應酬。

簡單辦一場小型婚禮,有沙灘有海,最重要的是身邊都是真心祝福的人。

玩上一周也無所謂。

在這之前,兩人從各自的大學順利畢業,沒有再錯過對方的畢業典禮,也把合照拍的齊全。

段弈響典禮當天,在大屏上做了學生代表發言,沈著冷靜的亞洲面孔出現在巨幕上的時候,整個環形會場都沸騰起來。

攝像機懟在臉上拍,拍不出他一點瑕疵,叢也坐在下面都嫉妒。

他口音越來越英化,聲音磁性低沈,嚴謹的刻板印象讓很多外國人都想不到他有很逗的一面,這段講話梗很密,每每笑起都會看向叢也的方向。

叢也的用一條奶白色的高奢披肩擋著迎面的風,鏡頭切到她時,她只是眼裏含笑。

當時錄像的很多人把視頻發到網上。

大家都說段弈響命真好。

年少有成,還有個顏值爆表的富婆未婚妻。

下面倒也有人反駁,說“他手腕上那塊手表都夠買她女友20條圍巾了”、“能不能別搞的好像這男的就是靠女人起家一樣啊”。

段弈響當時正在廚房做幹煸辣子雞,叢也用他的賬號親自下場回覆了那人。

【我手表也是我女友給買的……】

評論區頓時就沒聲了。

她心裏覺得做了對不起段弈響的事,光著腳小步跑過去親了他兩口,然後貼在他後背上用很嗲的聲音勾搭了兩句。

找到安慰後,就甩手去做別的了。

她樂此不疲,段弈響即使知道也慣著。

忙完國外的事兩人就買了最早一班回國的機票,大小行李都打包寄了回來。不出意外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用再奔波,一心撲在公司裏的感覺也給了叢也很大安全感。

OLC漸漸在她的管理下走入正軌,整個品牌調性也更年輕,而不是一味延續段父的風格。

說到安全感,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警察局調查徹底後,把叢代平的骨灰給了叢也,她爸媽離婚多年,通知家屬的事還是落在了她頭上。

她並不排斥,因為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當痛苦變成過去式的時候才有了放下的決心,方盒拿到手上沈甸甸的,她笑裏含淚,按她爸生前的遺願埋在了一棵樹下。

連帶著她血脈的層層隱痛,有了出口。

段弈響全程陪在她身邊,給她遞水或者給她肩膀,把她的那份痛苦平分了。

他至今都不知道自己親生父母的任何信息,或許在世或許不在,快樂或悲傷,不過都不重要了。

他認為現如今過的還算不錯。

漂亮老婆,錢和房子,他都有了。

兩人在樹前站了一會兒,叢也把頭靠在他身上,手臂那處傳來她的溫度,剛剛好,融化了所有寒冷。



婚禮前一天彩排,所有人都被提前安頓在了島上的度假酒店。

沒有長輩,都是些同齡的朋友。

和婚禮環節息息相關的幾個人,留在搭建了一半的沙灘帷幕上,打鬧著練習明天屬於自己的那部分。

叢也穿了件方便行動的白色小禮裙,用來模擬婚紗,不過所有人幾乎都沒讓她怎麽動,生怕她太累影響明天發揮。

黃毛從早上起來就在島上消失了,和他一屋的男生說他六點就起來玩游艇現在還沒回來。

段弈響給他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是無人接聽。

溫早生了大氣,因為她所有行動都是和黃毛搭檔,他不在場自己根本對不上流程。她坐在叢也旁邊點了一堆五顏六色的雞尾酒,一杯一杯喝個沒完。

最後等他回來已經是下午,海島上的橘色天空染透了整片水面,羅曼蒂克的味道濃的不能再濃。

當時彩排到了段弈響的誓詞環節。

海水拍打著細沙,海浪聲也變的輕緩,飛鳥盤旋的很低,連帶著場地上的白紗被吹的揚起。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安靜了下來,看著兩人面對面站在一起的場景,自由無畏。

段弈響沒有拿麥克風,具體的話只有叢也能聽得見,而她嬉皮笑臉對這種肉麻情節很不習慣,偷笑著沖下面的朋友做表情。

溫早都快哭了,看到黃毛慢慢走過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是一捶。

“你小子幹嘛去了?!”她低聲發怒,怕影響彩排。

黃毛向旁邊邁了一步,一個身形清瘦的女孩出現在面前,她發絲隨海風飄動,氧氣感十足。

溫早知道,是季蔓,叢也的前女友。

“我來會不會有點唐突?”

她輕語,躲在幾人身後沒有讓叢也發現。

其實她受到了邀請,只是一直猶豫著來不來錯過了回覆,因此比所有人晚到了一會。來賓安排這一塊一直由黃毛負責,她就偷偷聯系他接自己上島,並且隱瞞了大家。

溫早笑了笑:“怎麽會?叢也應該很希望你來吧。”

幾人紛紛看向臺上的兩人。

“用不用我叫她來跟你聊兩句,你們好久不見了吧?”

季蔓用力在胸前揮揮手,伴隨著搖頭:“不用打擾,我看看她就行。”

一股很強的海風吹來,把叢也的裙擺吹向一個方向,發絲也在風中淩亂不堪,她盡力用手擋著,被兩人的狼狽逗笑了。

下面的朋友叫的起勁,陣陣尖叫聲隨著段弈響的誓詞越來越大。

叢也比手機、電視,各種各樣的照片海報上還要漂亮,她身上的靈動無法被捕捉,那樣充滿愛意的眼神只在這刻有過。

耳上別著的雞蛋花被吹走,一直落到季蔓腳邊。

只聽見人群的尖叫變成更激烈的吶喊,段弈響俯身親了她的嘴唇,在離開時流下了眼淚。

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沒見過他哭。

“wok!!!”

黃毛掏出手機打開錄像模式,開始錄像按鈕和奔跑速度同時被打開,他直接沖到兩人旁邊對著段弈響的臉一陣360度運鏡。

溫早笑的肚子疼,擠在人群後面連前排都搶不上。只有季蔓,不知道什麽時候已就離開了。

兩人被圍擁著下來後,叢也的手機不斷響著電話,一看未接來電八通。

都是付競澤的。

她坐在一塊礁石上回撥過去,對方很快就接聽了。

又是在風聲中,又像是趕路。

“叢也?我給響子打了一百個電話他一個都沒接……我就是想說我夜裏才能上島,你們晚飯不用等我。”

叢也點點頭,意識到對方聽不到便說:“成,他剛剛和我對誓詞沒看手機。”

“他穿的帥嗎?不帥就別給我拍了。”

兩人哈哈大笑起來,過了有一會才停。

她看著不遠處的男人,眼眶還是紅紅的,西裝筆挺考究,比第一次見成熟不少。

“你知道嗎?他剛剛還哭了。”

付競澤瞬間來了興趣,叫停了自己身邊說話的司機,興致滿滿:“我從來沒見過他哭!你能錄個視頻嗎?我求你……靠,這麽好的男人你真該珍惜啊……”

他滔滔不絕講了好多,叢也笑著回完就掛了電話。

沙灘上一群朋友已經圍在一起研究上了篝火,天還是深藍,一望無際的大海上風平浪靜。

段弈響在浪潮的交界處抽著煙,老早就發現身後的叢也在慢慢靠近,但還是在她掛在自己背上的時候裝作嚇了一跳。

然後用手托起了她的雙腿。

他背著她轉了個圈,在沙灘上踩出幾個腳印。

叢也順著他的頭發,吻到耳廓,吻到臉頰,然後靠在他背上不出聲。

段弈響倒手吸了口煙:“累不累,今天彩排。”

“還行。”

她沈浸在溫柔裏,什麽都想不起來。忽然吸了一口煙,嗆的扇了下空氣。

然後晃著身體擺動,試圖控制段弈響的走路方向,奈何他力氣太大,最後只好用手臂使勁環住他脖子往海裏拽。

她壞笑,兩人雙雙倒進海裏。

煙落在沙灘上,被水沁得很透。

一個海浪拍過來,把正在弄篝火的人嚇得夠嗆,全部站起身走過來查看情況。

海水退去,兩人渾身濕透,身上的衣服貼在皮膚上,濕發粘在臉上。

叢也坐起上身看了看段弈響,被剛剛的摔倒逗笑到不能自拔,看他也在笑更控制不住自己,不顧形象的再次躺下。

倒在他臂彎裏,把朋友嚇個半死。

木塊燃燒的聲音響起,火焰飛升,周圍繞著點點碎火。好像只要輕輕靠近,就會被火光吞噬殆盡。

偏偏那種即將成為灰燼的溫暖,帶著餘煙,灼了半個靈魂。

要想覆原,先喝一口酒再說。

(全文完)

-時間逆轉公式-

北苑一中,叢也高二,熱夏。

她打了人生中第二個耳骨釘,上課時候又疼又麻,感覺要發炎。

同桌女生說吃點冰的就好了,沒有科學依據,純屬是混點子。但她還是聽進去了。

她翹了半節課擡屁股走人,冒著被記過的風險翻墻出去買了根冰棒。跳下來的時候,校服褲子還被刮脫絲了。

倒黴催的。

趕不上回去了,她便蹲在墻根邊上像做賊一樣掰開藍莓冰,舌尖舔舐著等待融化。掛了液體的嘴唇比剛剛看上去更粉嫩,臉上不沾妝也氣色不錯。

路過的全是隔壁京成的女孩,她行性別之便看個沒完,是欣賞的那種,在加上國際學校才有的制服裙。

嫉妒沒完。

就在她和其中一個女孩對視的時候,身後靠著的墻上跳下來一個男生,身高奔190去。

看落地姿勢,就是到是同道中人。

逃課天才。

她單看背影就知道這男的很帥,可以說特別帥,因為她發現剛剛在和她對視的女孩不是真在和她對視,而是一直註意著這個男生。

他緩步走進街對面便利店,胸牌反光一直閃。

高二1班,段弈響。

叢也一點看不到正臉,邊啃冰邊觀察男人的動向。他在貨架間轉了一圈,拿走了她嫌貴沒買的那條煙,在結賬時,售貨員停下雙手和他說著什麽。

她一笑,心想被扣了吧。

穿著校服還敢買煙,不察他身份證才怪。

可沒過一會,男人就把一張紅票塞進了售貨員胸前的口袋,緊接著結完賬,瀟瀟灑灑的出來了。

她手裏的冰“啪嗒”一下化在地上。

上課鈴不偏不倚打了起來,兩人各翻各的墻,逃命似的往裏跑。

叢也把剩下半個棒冰丟進垃圾桶,緩解疼痛什麽的,純屬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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