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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鼠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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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鼠游戲

段弈響恢覆的速度比想象中快。

差不多住院一周就安排出院了,醫生都沒怎麽叮囑,有種催著他趕緊離開的架勢。初初則是有一個月恢覆期,為了安全暫時留院觀察。

出院當天,北風一直刮,說是有回流雪發力。

段弈響嫌新聞吵,反手關了病房裏的電視,有叢也在他最煩別的聲音打擾。

“還沒住夠呢。”

他把各種汽車雜志丟進一只巨大的背包,忍不住發牢騷。

叢也沒慣著,嗆了他一句:“你自己續住唄。”

她這麽說真不是在諷刺,是打心底懶得管了。

段弈響住院這一周,她充分意識到人性險惡這幾個字的意思了。

他挑了個私人單間,燒著錢就為和叢也圖個清靜。配套的護工也被他婉拒了,所有事由叢也貼身照顧,當時一堆護工嬉皮笑臉地拿著工資出去,絲毫沒註意到後面嘴角抽搐的叢也。

她撂狠話不幹,雖然兩人現在是戀人關系,她也沒義務什麽事都親自上手。

他說給錢,按OLC一天的流水給。

她說也不是不能幹。

兩人一言為定後,叢也白天就開始照顧他三餐,包括削各種水果,剝各種皮。段弈響分明對水果不感冒,就為了看她在旁邊忙前忙後,一口氣吃了三個橙子,大個的。

叢也報覆他的方法是把維c都放在白天補充,讓他因為充分曬到太陽光後皮膚變黑。

這招被段弈響學會了。

他說自己不聽故事睡不著覺,還必須是晚上十一點左右,等故事講完周圍酒店的房都被訂滿了。

叢也不得不留下跟他擠單人床。

段弈響這句“沒住夠”一下點了她的火,剩下的衣服沒好好疊就胡亂塞進了他的背包。

她笑著扶上他的肩膀,做了有勾引味道的動作:“段少還記得承諾我的吧?給我開工資。”

叢也的腰肢被他突然拉近,兩人身體緊緊貼在一起,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他得寸進尺牽著她的手往自己衣服裏伸,腹部肌肉的輪廓碰到冰冷的指尖。

他咬耳:“付不起,用我自己還吧。”

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叢也一把把他推開,段弈響重心不穩跌坐在身後的病床上,臉上是得逞的奸笑。

“我才剛出院你就玩暴力,真不會疼人……OLC都是你的了,一天流水多少我哪知道啊。”

他說這話也有道理,現在對接工作都進行的差不多了,OLC就差對外宣布股東大洗牌。現在她今非昔比,再也不怕口袋裏沒錢。

不過這倒是點醒了叢也,這幾天凈顧著和他待在醫院,公司那邊的事都疏忽了。

想到這,她“唰”一下拉上背包的拉鏈,拎起碩大一個包丟在段弈響身上。

“你自己拎下去吧,我突然想來有事。”

她轉身急速朝病房外走,段弈響怎麽喊她都沒停下腳。

忽然眼前一黑,和剛要走進來的趙姐撞了個正著。趙姐本該開著保姆車在樓下等兩人下來,現在憑空出現在樓上把叢也嚇了一跳。

叢也捂著額頭覺得眼裏冒星星,趙姐已經先一步清醒過來,臉上帶著著急似乎有話要說。

“嘶……親愛的,有個事挺急的,有必要跟你說一下。”她邊揉著頭,邊掏出手裏的平板點開一個視頻,“你看看這個。”

視頻畫質很糊,飽和度低的可憐,是叢也工作室監控拍出來的畫面。

這個機位正好對著她本人的辦公桌。

一個掛著工牌的男人穿了一身不起眼的黑帽衫,舉著馬克杯緩緩游走在她桌子附近。男人緊張地觀望著四周,滑動了幾下桌上的鼠標,電腦上是OLC發來的設計稿圖。

畫面裏出現其他同事後,他立刻收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開。

視頻放完,趙姐看向叢也。

叢也眨了眨眼:“他可能……喜歡?”

畢竟男人並沒什麽進一步動作,只是偷看。

趙姐問:“那你昨天下班把設計稿放哪個盤了?”

“鎖了啊,加密d盤。”

密碼只有叢也和趙姐知道。

得到答覆後,趙姐快速切換頁面到工作室的工作系統,這個系統可以監控所有電腦設備的安全。

畫面上,顯示昨晚下班後,叢也的電腦被輸入了三次錯誤密碼,最後系統被上鎖了。

“那如果他昨晚還偷偷準備開你電腦呢?”

叢也皺起眉頭,拿過平板查看,顧不上額頭的疼痛似在確認真實性。在確定情況屬實後,她面無表情地嘆了口氣。

工作室的夥伴都是從開始就陪她起步,視頻裏的男生她也熟門熟路,現在除了失望更多是唏噓。

“有別的線索嗎?”

段弈響的高大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身後,在頭頂形成一片陰影。

趙姐搖頭:“因為當時已經很晚了,其他同事都下班了,監控又維修,也沒有人看見……”

他撇了下嘴,在意料之內。

“去找大廈負責人要樓外監控。”

工作室裏雖然維修,大廈外的安保肯定照常,說不定能拍到男人離開大樓後的去向。

團夥作案,就會有接應。

幾分鐘後,監控視頻截取被發了過來,三人團團把屏幕圍住,坐等看戲。

夜幕籠罩下,男人穿著工服從大廈正門出來,和保安打了招呼後直奔不遠處停著的一輛黑車處。

車外站著一個中年男人,戴帽子,兩人進行了三分鐘左右的秘密交流。

叢也雙指放大畫面,畫質變得更不清晰,像是一團馬賽克。

“回放一下。”

她又把進度條向前調了一下,幾人的註意力都在中年男人的臉上。

叢也“嘖”了一下:“感覺在哪見過……”

段弈響也有這種感覺。

趙姐則是一臉茫然表示不認識。

視頻來回播放到第五遍,中年男人理了下帽子,他的臉也在路燈下維持了幾秒的清晰。

“我去。”叢也和段弈響異口同聲。

趙姐確實沒見過,因為這個人只在機場和兩人碰過面。

是想簽叢也無果的那個珠寶品牌經理。

段弈響當即告訴趙姐不要聲張,不要讓工作室其他同事知道,就全當這事沒有發生。

在趙姐詫異的目光裏,叢也點點頭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

“既然他這麽愛玩,咱們也別掃了他的興。”

她懶散地抓了下耳後的頭發,眼廓線條美的驚人,若有似無的牽起唇角偷笑。



當天下午,叢也照常回到工作室工作。

員工來的很整齊,大家各司其職、互不打擾,在自己的工位悠閑工作。

她坐在老板椅上晃來晃去,椅身在滾輪桿上旋轉,為了不用力過猛,腳抵在桌腿上控制力度。

叢也不近視,所以架在頭頂的平光鏡只是裝飾,她穿的性感明艷,眼鏡中和出一種不同的味道。

風平浪靜的湖面上,沒有一點漣漪,正常的不能再正常。驚濤駭浪在湖底醞釀,只剩下一點爆發的時間。

快到下班時間,趙姐像之前每一天一樣走到所有辦公桌前面,做著日總結。

辦公室裏的叢也百無聊賴,拉開百葉窗,透過玻璃看著每個員工的臉。

趙姐雙手撐開在桌面:“今天大家進度很快,工作開展很順利……”

叢也窩在椅子上咬著筆頭,眼尾上挑。

趙姐鼓掌祝賀:“因為大家的努力,才能得到和OLC合並的機會……”

叢也看了看指甲,散逸地打了個哈欠。

趙姐看向她的方向示意,她才掛上燦爛的笑容朝辦公室外面的招了招手。

下班時間到,所有工位上的人都迫不及待地拎包走人,人流烏泱泱向外湧,外面的燈也一盞盞被關上。

只剩下男人頭頂的那一片點亮著。

他是工作室的優秀員工,最努力,最勤懇,加班到最晚。

背叛叢也最迅速。

叢也從椅子上起身,拎著小巧的手提包大步走出來,步伐在走出辦公室門的那一刻變得更急也更大。

她看了眼腕表,把外套披在身上。不規則剪裁的紅裙完全落下來,很深的暗紅顏色,襯得她膚色更白。

“還不走啊?”叢也笑眼溫和,語氣關切。

男人心虛地擡起頭,結結巴巴地回應:“噢……我工作還沒弄完,加會兒班……叢姐你慢走,我關門就行。”

叢也拜拜手,身影風一樣消失在拐角,工作室的門發出空氣壓縮的聲音後重重的關上。

男人張望了一會,過了一分鐘,便迫不及待地走到了辦公室。

電腦沒關,輕輕一劃鼠標就亮起了刺眼的光。

他推了下眼鏡,死死盯著密碼輸入欄,帶著決心輸入了一串數字。

回車鍵一按,奇跡般地進入了裏面。

密碼正確。

男人臉上的激動藏不住,嘴快要咧到耳朵上,快速翻找著各個硬盤。裏面的內容早就被叢也替換成了無關設計圖。

只不過標題還是OLC設計。

掛著羊頭賣狗肉。

然而男人並不知道,快速插上了自己的u盤,把所有內容都拷貝到了裏面。

進度顯示到百分之一百後,他帶著欣喜拔出,小心翼翼關上了電腦。三步並作兩步走出辦公室。

“老板的工作也需要你完成嗎?”

低沈的男聲回蕩在空間裏,空氣瞬間被壓縮爆炸。

工位上的椅子緩緩轉過來,段弈響胳膊支在椅把上托著腮。那是一張極盡陰郁的臉,高挺的鼻梁把光切割成兩半。

男人應激反應把u盤揣進口袋:“段……段總……您怎麽來了?”

明明是段弈響坐的更低,壓迫感卻落在他身上。

拐角處的一抹紅色映入眼簾,叢也側靠在墻上雙手抱胸,直發垂在肩上靚麗鮮活。她手中的提包已經挎在臂彎,靜靜欣賞好戲。

他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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