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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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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

叢也一個人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夜裏了。

段弈響昨天跟她打了招呼,說一天都在學校訓練,有可能留宿不回來。

現在人卻原原本本地坐在客廳。

電視上是他已經看過三遍的《午夜巴黎》。

叢也最搞不懂的就是段弈響這點,明明一副街頭混子做派,私下卻喜歡看這種浪漫文藝片。

“你吃晚飯了嗎?”她放下包,給裙子松綁。

對方一言不發地盯著電視。

“段弈響!吃飯沒!”

她擡高音量沖他詢問,換來的還是漠視。

懶得理他。

叢也把手機丟在沙發上,人朝浴室走。

“你沒什麽要和我說的了?”

段弈響關掉電視,屋裏瞬間沈入一片寂靜。

“我說了啊,”叢也看著他,“不過你應該是吃了吧,不然不會幹這種吃飽了撐的的事。”

段弈響站了起來,表情是實打實的不爽。

“那你吃飽了嗎?”

叢也發現他身上的遮瑕已經洗掉了,還有一股沐浴液的味兒,感覺是早就回來了。

“我吃飽了啊。”叢也回答。

“吃的什麽啊?”

“晚上沒吃。”

“那中午呢?”

對話突然停頓,叢也不知不覺掉進了他的語境。

段弈響已經走到她身邊,手臂撐在她身後的墻上,青筋赫然凸起。

他懶散地開腔:“中午吃了多少啊,到現在都說飽了。”

叢也頓感不妙,在他身體框定的範圍裏更是呼吸困難。

不過越慌張就越要裝的鎮定。

她莞爾一笑,擡手順著他的喉結滑動到鎖骨,偏著頭,頭發遮住了半張臉。

“響,有些事兒還是少知道,對你對我都好。”

段弈響心想她還真會裝。

但凡早點主動他都信了。

怒氣上頭,他拽著她四處滑動的手釘在墻上,逼迫她看著自己:“叢也,你這麽有交易精神就應該知道,當初我答應幫你,有一個條件就是你和季蔓不能有聯系。”

叢也沒想到他知道的這麽清楚,但也控制不住疑惑他的信息來源。

“誰跟你說的?”她乖順地任由他拽著。

她語調很輕,幾分撩人的意味,弄得他心裏癢。

“許伊白。”

“噢———”叢也佯裝思考,“所以你也搭上前任這條線了。”

她刻意說的過火。

“任何人都能利用,這是你教我的叢也。”說完他松開了手,叢也的手臂脫力一樣迅速滑落。

他的意思是,自己也是被叢也利用的工具而已。

叢也低著頭,呼吸慢又沈,手腕上的紅印清晰可見,有手鏈在中間硌著更是壓出了一條血絲。

她回身走向浴室,身後的段弈響也註意到了印子,剛要伸手去抱她,就被她一個條件反射躲開了。

迅速的轉身帶動手臂本能擡高。

叢也的肘骨正正打在了段弈響右臉上。

空氣一片靜止。

幾分鐘後,兩人齊齊坐到了沙發上,中間放著一個醫藥箱。

幸虧他打球,在家裏備了點藥。

這大概是段弈響從出生以來,下顎線最模糊的一次,紅腫起來不說,最重的地方甚至呈現出紫色的淤血。

他被女人打了。

段弈響頓時覺得好笑,頂著痛也要笑兩下。

“笑p。”叢也在他臉頰塗著活絡油。

“明天學校就要有人說你給我揍服了。”

他這麽一解釋,叢也也沒忍住樂了一下。

“那你服了嗎?”她借著塗藥的距離,眼神肆無忌憚地在他臉上掃動。

赤裸裸的勾引,他只能甘拜下風。

“服了。”段弈響的聲音低醇如酒。

感官被她搞的很亂,經常要用理智來控制。



周一,京成最忙的時候。

對叢也來說,已經基本適應了這裏國際化地授課方式,就是功課還要再跟一跟。

其餘的時間就一心撲在啦啦隊裏排練。

段弈響更忙,忙著和黃毛打賭。

倆人定好,但凡黃毛有一科成績比段弈響高,段弈響就要把他的布加迪給黃毛玩一禮拜。

溫早和她說起這事的時候她在做深蹲。

叢也頓時覺得他這人真陰,等黃毛死磕一科後,其他科就水靈靈的掛了。

倒是溫早一邊講一邊心有餘悸地試探,大概是怕她“單戀”段弈響太過,會因此變得敏感。

叢也幹脆給她來了一句:“段弈響這人算我看走眼了。”

讓溫早徹底覺得他倆完了。

節拍很強的英文歌在訓練廳播放,叢也的頭發高高紮起,側臉帥的離譜。

她從深蹲變到開始活躍舞步,頭發隨動作擺動,每一步都幹脆有力。

溫早在一旁感嘆:“不錯啊叢也,你學的很快啊!”

音樂停止,原本跳舞的隊形散開,女生們各自自由活動去了。

溫早是啦啦隊的隊長,她雙手在頭頂拍了拍:“各位,休息十五分鐘。”

叢也拎起身上的t恤扇了扇風,汗水在脖間流動顯得皮膚更加光亮。

眼前遞來一瓶水,溫早晃了晃水瓶:“給,所以你不喜歡響子了?”

叢也一聽喜不喜歡的就煩,國際學校相對開放,喜歡女生也無所謂,可她不想自己之前的風波又被拿出來說事。

況且現在叢也屬於寄人籬下,她和段弈響沒有什麽等價的交換條件,說自己喜歡女的,他又會忌憚。

“還行吧,一般上頭。”

聽完叢也這一句,溫早又覺得有戲了。

兩人正說著,發現其他女生都一溜煙地擠到了訓練廳的後門,時不時傳出來幾聲低呼。

溫早走過去一探究竟,叢也不想湊熱鬧,靠在墻上掏出手機。

她今早剛關註了京成的公眾號,匿名墻上都是些亂七八糟的吐槽。

由於最近正值夏賽預備,大部分都是相關內容,叢也正好想有個了解。

在一眾討論比賽的信息裏,混進了一條格格不入的八卦帖,而且這條特意設置了特殊文字比其他帖子更紮眼。

標題是:“真沒人磕他倆嗎?”

館裏信號不好,下面的照片一直旋轉著加載不出來。

“叢也!”遠處的溫早朝她這邊喊著,一只手招呼她過去。

她從墻上直起身,踱步走到後門處。

後門正對著室外籃球場,今天聖徒隊做突破分球訓練,臨時改到了室外場地。

交錯挪動的球員被分成兩組訓練,籃球被不斷傳遞,主要是訓練隊員的基本動作和傳球反應。

即便在相同的白色籃球服中,段弈響也算一眼能看到的。

他手臂的肌肉線條完整露了出來,傳球時有力精準,那種眼神叢也還是第一次見。

完成一個動作後,他順著場邊走到隊伍最後面繼續排隊,線條粗曠的美式紋身意外顯眼。荷爾蒙的張力不言而喻。

就是臉上的傷有點可愛。

叢也笑了一下,低頭去看手機。

照片出來了,是她和段弈響的同框。

有天放學她在學校偏門的石階上坐著等他,因為那個門沒什麽學生,都是老師出入的停車場。

段弈響的車停在了他班主任的車位上,兩人正好順路一起走。

就這麽倒黴,段弈響和她碰頭的時候被人拍到了。

叢也看了眼溫早,隨即轉身背對著她翻評論。

【真的是他倆嗎?!那個新來的轉校生?】

【帥哥配辣妹,perfect】

【叢也不是同嗎??】

討論越來越激烈,眼看這條從剛剛的十幾,被頂到了靠前的位置。

“你看什麽呢叢也。”溫早拍了下她的肩膀。

“啊……沒事。”她順勢收起手機,“我在想一會兒吃什麽,食堂東西太多了選不出來。”

溫早聞言勾住她脖子:“一會練完我帶你吃啊!”

叢也點頭,心裏盤算著匿名墻的事。



京成食堂裏,兩個女孩對坐。

正午的陽光格外好,本應該是放松的心情。

二人還穿著訓練的套裝裙,只不過外面都披了一件薄外套。

叢也甚至不敢在溫早面前掏出手機,怕她一時興起要看看公眾號。

“小也,你那個好吃嗎?”溫早看著她盤裏的咖喱雞。

叢也把盤子推到她面前,眉毛彎彎:“你嘗嘗。”

溫早叉了一塊雞肉放進嘴裏,露出享受的表情:“wok,這麽好吃你都剩的下,別告訴我你還在減肥。”

“沒啊,”叢也單手托腮,“其實我覺得現在這樣剛好,就是怕拍廣告那邊人家會不用我。”

正說著,段弈響就背著健身包闖進了視野裏,看樣子今天的訓練不輕松,他臉上還有剛曬完的紅。

“哎,響子!”溫早趕緊把剛買完飯的段弈響叫住,試圖給叢也創造機會。

段弈響沒看出這是演哪出,端著盤子坐到了她們隔壁那桌。

“怎麽了?”

其實溫早也沒想好怎麽了,看著他臉上的傷隨便找了個話題:“你臉怎麽弄的?”

叢也看她問這個,立刻煽風點火:“是啊,看起來好嚴重。”

段弈響被他倆逗的不行,臉上還要強裝鎮定。

“昨天和人打架弄的,沒事。”

“和誰啊?”溫早湊近問。

“校外一男的。”

溫早恍然大悟:“怪不得下手這麽重。”

叢也臉上三條黑線,忍不住叫板:“那你這是打輸了?”

三人的目光來回對望。

段弈響往嘴裏送了兩口飯,掏出手機對溫早說:“你看一眼學校匿名墻。”

紅色警報在叢也心裏拉響,她不可置信地給段弈響一個眼色。

段弈響撇了下嘴,意思是“不關我事”。

他明知道墻上有倆人的照片還讓溫早點開。

“等一下啊,我看看。”溫早滑動著屏幕向下翻,指尖停在了某個地方。

食堂裏安靜,叢也心裏亂成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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