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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石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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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石劫

趙頤真與馮佑臣將采回來的藥分開來曬,九天夜因吸納了天地之炁每蒸一次就要對其施法穩固其吸納的靈炁。

在藥材九蒸九曬中間,二人仍舊昏迷不醒。

在一日的打坐間隙關河令與商陸詢問過師父他的手傷為何以自己的法術無法使其痊愈,趙頤真告訴他們道:“九天夜以吸納天地靈氣為生,便是借炁之法修練,若是被它刺傷自己就自然無法痊愈,需吸納他人法力方可痊愈。”

可是他們還有一事不明,商陸已經為關河令施了三次法,便疑道:“若是這樣,為何第二日還會出現傷口?”

趙頤真道:“被九天夜所傷需他人施法七七四十九天傷口方可痊愈,中間若是間斷,傷口會一直裂開。”

關河令一聽驚道:“那這豈不是······”

日日要師弟為我操勞?

這讓眾人驚愕不已,這傷雖不嚴重,但是治起來還真磨人。

蠻姜與馮佑臣一會看著師父一會看著關師兄,一會又瞅瞅商陸。

商陸立馬打斷道:“無礙,不是什麽大事,以我的修為為師兄治傷還是綽綽有餘的。師父盡管放心,把關師兄交給我便是。”

趙頤真點點頭,反倒是關河令急了:“那怎麽行······”

“師父都點頭答應了,師兄你就別推辭了。”

商陸趕忙將話搶過來,不然關師兄又要拒絕他。

早課結束關河令的手又裂開,商陸過來抓起他的手便開始施法,清潤的法力從他修長的指尖傳來,將裂開如灼燒般的傷口慢慢撫平,柔潤的像是在撫摸暖玉。

華京唐與花薪酬二人魂魄不全,需每日有人為他們渡法力維持精、氣,蠻姜不想太耗費師父的精力,便在趙頤真為他們輸送法力的時候主動為另一個渡法力。

這日他們渡完法力,蠻姜疑道:“師父,關師兄的手傷真的沒事嗎?”

趙頤真把華京唐的手放到被子裏道:“九天夜乃是一正一邪的東西,它可以是救命的草藥也可以是毒藥,它生來陰邪,卻又吸納天地靈氣,作為藥材用來補魂最好不過。不過這麽好的藥材,若是不費點功夫哪裏能這麽容易就采到?老二被其刺傷也在所難免,也怪為師疏忽,竟沒有及時發現他受傷。”

蠻姜忙道:“這不能怪師父。”

趙頤真搖頭嘆道:“所幸不是大傷,有小陸為他渡修為療傷,不然為師可真要分身乏術。”

許是以前師父、師兄他們在的時候什麽事都不用他來費神,那時候無論做什麽都是不緊不慢的來,每一件事情都有條不紊。

自從收了徒弟,當了師父,就有了操不完的心,他學著從前師父管教他們一樣,盡心盡力的照看好每一個徒弟,教他們道法,這麽多年過去,還是力不從心,總是護不住他們。

蠻姜已經能讀懂他的心事,他起身來到趙頤真身邊拉起他的手握在手心,安慰道:“師父不必過於自責,您不是常說大道自然,幾位師兄應是應了自然之道,我們只需盡力而為便是,未來如何便是修來的道果,豈是我等能左右的。”

趙頤真摸索著蠻姜的手背笑道:“你倒是能說會道。”

蠻姜:“事實俱是如此。”

“······”

如此十日過去,九天夜完成九蒸九曬,取其全株用藥,趙頤真與弟子們將其與其他藥材一道煉制成丹藥分為兩瓶。因藥性猛烈,每日只服一粒,加之為其二人施招魂之術,服完四十九日,二人方可轉醒。

不過此時魂魄雖回身,但已是及虛的體質,必須尋一處靈氣極旺之地養魂。

趙頤真先是餵他們服了七日丹藥,師徒幾個便每日焚香做了七日召魂法事。

此時趙頤真再進入二人靈識,發現靈臺已有清明之象,昏沈迷霧裏可窺見一絲光明。

人雖未醒卻是轉好的跡象,趙頤真又命弟子在山下的扶桑神樹上掛上兩張寫有二人名字以及生辰八字的符咒,在上山的途中七步一個間距插上引魂符,一直到二人的房間內。

澄清觀觀門外的長明燈一路指引著二人魂魄歸來時不要迷了路。

第四十九日,這日天朗氣清,一早澄清觀道場上便在做最後一場召魂法事。

法事伊始九恒山上樹靜風止,師徒幾人焚香,念咒,足足誦完四十九遍招魂經,兩股旋風在山下的扶桑神樹凝聚,一路循著引魂符來到澄清觀,激起陣陣颶風。

趙頤真見時機已到,分別施出兩道寫有二人生辰八字的引魂符。引魂符一出,躁動的颶風瞬時和順起來,只見那在空中回旋的符咒飄飄蕩蕩化作一道光影與颶風一道進入二人捫心。

此時二人魂魄已歸,趁他們還未轉醒之際,趙頤真吩咐道:“阿蠻隨師父打坐,其他人護法。”

“是,師父。”

眾人各司其職,蠻姜與趙頤真就地坐於道場上畫有八卦圖案的蒲團上。

一念之間兩人進入華京唐與花薪酬的靈識內,這會再看靈臺碧空萬裏,沒有一絲摻雜。

趙頤真掐指推算,一揮手,轉瞬二人的神識來到山下,這是華京唐與花薪酬五年前下山的時候,師徒兩此時正是與他二人共情。

山下熱鬧,卻不及他們入道前見過的繁華盛景,趙頤真他們也就跟著這二人一目千裏的觀賞了山野之景。

二人入道之初為京中權貴之家,年幼相識,父親同朝為官,位居高位,是當時權傾朝野的權臣。因政見不同,互為死對頭,朝堂上不是你摻我一本,就是我彈劾你一次。

那會的皇帝你說他是昏君吧,他又把帝王之術玩的風生水起。說他明君吧,他卻任由兩大權臣把持朝政,自己挑擔兩頭平,讓他們管理朝政,自己管理他兩。

鬥了大半輩子也沒見當皇帝的把他們怎麽樣,最多嘴上說罰個一年俸祿,三個月後又君臣融洽朝堂上一片和諧,兩人握手言和,皇帝喜笑顏開。

兩家私下裏也時常往來,看似密友,實則恨不得把對方的頭踩在腳下碾壓。

兩人的父親對他們寄予厚望,希望有朝一日扳倒對方。

少年時他們兩也同其他權貴之子一樣進入國子監讀書,兩少年人本不知道父輩之間的恩怨,相處甚歡,是真正的密友。

一切都在進入國子監之後發生改變,國子監裏權貴之子眾多,許多人不像他們生來就已經站到了頂峰,入國子監讀書不過是為以後的仕途搭上橋板。他們深知想要入朝為官就得找到一個靠山,這就不得不站隊、結黨。

當時的南容皇帝已年近半百,也在極力的培養太子,國子監裏的黨派大致分為三家,華家、花家和皇室太子黨。

以二人的聰慧沒過多久便發現端倪,依附華京唐的鄙視花薪酬,依附花薪酬的挑唆他們的關系。

他們當時很是苦惱,一同到酒樓喝酒解悶,去游山玩水釋放壓抑。

奈何這都無法阻止局勢的發展,他們回去質問父親這是為何,得到的是相同的答覆:他們兩家表面上和諧,實際已成為皇帝制裁對方的利劍,若想家族存活,此生只能視為仇敵。特別是皇帝快要駕崩的時候,對方一旦掌握冊封下一任國君的權利,另一個則會死的很慘,甚至九族全滅。

誰都不能拿家族的性命開玩笑,可那人又是幼年相識的密友,怎可視為仇敵?

這令他們愁腸百結,前路是極北的狂風呼嘯,冰寒穿透單薄的青衿,使人徹骨生寒,踏入一步便無法回頭。

二人不得已暗中較勁,形同路人,再也不能像從前那樣推杯換盞。

然而最後的贏家不是他們中的誰,皇帝駕崩時將冊封的聖旨交由當朝太傅,正是曾經不受重視的太子的啟蒙老師。

太子登基,迅速的培養起自己的勢力,他不似老皇帝做事柔緩,登基便提拔自己的人為朝中政要,拉攏兩家黨羽,將之前華、花二人互摻的奏本一一公之於眾,當著朝中文武百官的面審判。

這時朝中已經沒有多少人願意為他們申辯,所有的爛事都推到他們頭上,正好替朝中一些人背了兩口大鍋,說他們結黨營私,貪贓枉法,霍亂朝綱,甚至有謀權串位之嫌。

諸多的罪名讓他們百口莫辯,其實他們早明白能當幾十年的太平皇帝本來就不是所謂的昏君。他為後世鋪好了路,他們只不過是帝王家的棋子,陪著一代君王下完一盤棋也該落幕了。

華、花兩家三百多口人全部入獄,兩位家主在重犯的牢獄中第一次互相剖心置腹,握手言和。

此時已經重病纏身的他們要求面見新皇,新皇拒絕去見他們,二人只好在牢中寫下一封血書,擔下所有罪名,只求陛下能留兩家一條血脈。

新皇只是不去見他們,見到血書時二人已在牢中自縊。

老皇帝駕崩前曾告誡他做皇帝要剛柔並濟,告訴他何人該殺,何人不該殺,若是他認罪,有什麽請求是可以應其一二的。

帝王不狠皇室不穩,新帝深茵此中之道,若想高枕無憂他就必須殺人。

三百多口人只剩下華京唐與花薪酬二人被貶為庶民,流放到極北的冷寒之地。

從此南容再無華、花兩大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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