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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石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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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石劫

趙頤真為花薪酬診斷後,發現兩人的傷勢大相徑庭。

他先是開出一張草藥方子讓關河令去山上采藥,隨後又施法給他們輸送法力,維持心脈不受魂體影響導致金丹破碎。

為兩人輸送完法力他感到有些怕疲倦,扶著額頭輕揉了一會。

這會關河令已經進山采藥,商陸見師父乏累便道:“師父若是累了先回去休息,我與馮師兄照看二位師兄即可。”

馮佑臣通過銅鏡見到了他們破陣的全過程,小師弟又是被師父抱著回來的,想必是受了重傷,此時對師父的身體狀況甚是擔憂:“是啊,師父,您已為二位師弟輸送了法力,他們這會應該已無大礙,您先回房休息,我與商師弟照看他們即可。”

趙頤真再一次察看二人的心脈,確定穩住了才起身:“也好,你們好生看著,老二采藥回來和我說一聲。”

二人道:“是,師父。”

蠻姜在趙頤真離開後躺著休息,把平安符拿出來攥在手裏閉上眼假寐,他本留著神等師父為二位師兄看完傷勢過來的,沒想到一下子睡過去。

趙頤真過來時瞧見他熟睡,半個身子在被子外面,莞爾一笑,隨後無奈的搖頭輕輕的幫他把被子蓋上,就這麽在他床邊坐著,直到蠻姜夢醒發現師父已經過來。

“師父。”

“醒了?”

蠻姜醒來看見師父正守著他,發現自己的被子蓋的嚴嚴實實,忙起身坐起來,一時不知所措:“師父,您何時來的?我睡了多久?”

趙頤真將他掀起的被子重新給他蓋上道:“傷還沒好,先躺著。我也就剛來一會,見你睡的正香就沒叫醒你。休息的如何了?”

蠻姜倒沒什麽大礙,就是睡了一覺夢裏全是師父······

他這會已經沒有一點的睡意了,索性起身做起來:“師父,我沒事。兩位師兄傷勢如何?”

趙頤真抓著他的手腕摸了一會,確認他沒事便沒有再給他按到床上,語重心長道:“傷的很重,魂魄不全,法力全失······”

說的人輕描淡寫,聽的人震驚不已。蠻姜無法相信二人會落得如此境地,心中五味雜陳。二位師兄是何等驕傲,才貌雙全的人,經此大的變故叫他們日後如何面對。

他們本來世家出身,打小就沒遇到過什麽挫折,若不是入了道門,何嘗不是人中龍鳳?

經此一難,猶如意氣風發的旅人歷經磨難即將登上頂峰突然人被推入懸崖,弄得奄奄一息。登頂是旅人此生夙願,費勁千辛萬苦終於快要看見山頂的絕佳風景,突然的變故讓他跌落谷底,這其中的黯然落寞只怕無人能夠體會。

若想再登頂峰就必須重新踏上旅程,而收拾好這時的心灰意冷則需要很長的時日,這便需要祖師爺的庇護與他們對道的領悟。

蠻姜心下已掀起滔天巨浪,回憶起自己入道前又是什麽樣的。那時候命都快沒了,奄奄一息的躺在姜地裏,以為自己必死無疑,誰料師父從天而降,還好遇見了師父,沒讓他命喪黃泉。

他們幾個師兄弟都是幸運的,因為都遇見了趙頤真。

師徒兩相對無言好一會兒,蠻姜才出聲問道:“師父,當初您救我回來的時候,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趙頤真雖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麽問,但還是輕輕道:“嗯。”

蠻姜:“那時的我和兩位師兄相比較誰的傷勢重?”

趙頤真:“你。”

蠻姜如釋重負:“既然師父連我都能救活,兩位師兄也一定能救。”

趙頤真抿起嘴角道:“嗯,你與他們不同,你那時毫無修為,神識走了一半,且經脈具斷導致如今劍術、功夫都不太好。而他們金丹還在,只要養好魂魄,還可重修道法。難就難在這兩人心高氣傲的性子,醒來怕是無法接受法力全失的事實。”

蠻姜感同身受,只想讓他們能盡快的恢覆修為,對於師父說的養魂還有些疑惑:“師父說要養魂,如何養?是不是養好了魂以他們的靈性便可很快重修法力?”

趙頤真點點頭:“找一處比九恒山更有靈氣的地方滋養。”

蠻姜若有所思把這話記在了心裏,不過眼前還有件更重要的事要辦。他把被子挪到一邊道:“師父,您也上來。”

趙頤真疑道:“做什麽?”

蠻姜:“打坐。”

說著蠻姜已經將人拉到了床上,趙頤真便同他一道打坐起來。

待二人入定,蠻姜運轉金丹,進入靈識,用內力催動護身符。護身符為上古遺玉雕刻,而兩人戴的本為一體,在法力的催動下同時發出耀眼的熒光。

趙頤真不知道蠻姜為何要催動護身符,直到體內慢慢的湧入暖流這才明白,他這是在給自己補充三元。蠻姜把自己的修為經過遺玉的加持再渡給趙頤真,這樣被渡入修為的人不但會得到修為,渡修為的人也不會因此耗費心神。

不得不說遺玉是個修練的好東西。

雖是如此,趙頤真仍是不忍道:“阿蠻,為師何時需要你為我渡修為了?”

蠻姜堅持道:“師父您還沒成仙,即還在這世間就還需精、氣、神來滋養,弟子願為師父效勞。”

“······”

此法不會對蠻姜造成傷害,趙頤真便沒再說什麽,而是心裏不由自主的想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弟子願為師父效勞,也不知道他要怎麽效勞?是什麽事都願意為他做?還是此生入道不能也要與他生生世世,視他為心上人?

念想多了,難免兜不住思緒。

趙頤真楞是用自己的意念把蠻姜從自己的靈識裏拉了過來,蠻姜進入師父的靈識先是嚇了一跳,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在師父靈識裏。

觀之,那身段、姿態,怎麽看怎麽風騷。

他冷汗直流,難道自己在師父的眼裏就是這般恬不知恥的模樣?

挺拔的身姿襯托的人風度翩翩,雙眼春波流動,英氣逼人,他像是在看一個人,並且只對那一個人流露出這樣的神色。

樓裏的小倌都沒他魅人,蠻姜羞澀的皺著眉,恨不得找塊布把這個狐媚子蓋住,叫他不要出來勾引人。

不過蠻姜沒有他師父的能耐把這個師父靈識裏的自己弄走,只得硬著頭皮尷尬道:“師父,我······”

趙頤真猜到他進入自己的靈識看見了另一個“蠻姜”,這是他的本心他也不想遮掩什麽,只不過不知道他看見的是什麽樣的蠻姜。

“阿蠻不必驚訝,為師不過是有所思、有所念罷了。你若不喜歡這樣,為師亦不勉強。只不過,能容師父在心裏藏一束姜花嗎?”

藏一束姜花······蠻姜怎麽會不明白師父這是什麽意思?

他一直以為自己大逆不道,癡心妄想,偷想師父對於他來說已是萬萬不能的事,但是他還是鬥膽想了、念了。

覺得自己大抵是瘋了,早把這念想藏在心裏,師父不知道,自己就永遠也不會跟他說出來。他怕一旦師父知道了自己心術不正,就會二話不說的趕他下山,將他逐出師門,這樣的話他連師父身邊都沒法再待了。

他像是聽見了驚天動地的密文,傻傻的不知如何回答趙頤真的話。

在師父的靈識裏看見了自己,自己的靈識師父進入過多次。如果是這樣的話,師父豈不是早就在他的靈識裏看見了另一個“趙頤真”?

這就如晴天霹靂一般,震的蠻姜腦子嗡嗡的。

師父早就知道了,看見了,師父什麽都知道,只不過沒說出來。

半天蠻姜蹦出一句:“弟子不肖,請師父責罰。”

趙頤真到底是比蠻姜多活三百多年,遇事不慌不忙,他將跪著的蠻姜扶起:“你我雖為師徒,卻互生情愫,這麽多年過去,今日算是知曉了彼此心意。我派雖清修,經書又言要明自己之本性真心,不管這句話是何意。我師父未說過不可動真情,為師今日便要明這‘自己之本性真心’。若要責罰怕是要責罰為師才對。”

蠻姜從未聽過這等言論,又怎麽願意師父受責罰?

師父到底是活得久,見得多,但他也明白世間情愛莫非男女,他們同為男子要如何談愛?

“可我們同為男子,您又是我師父。”

趙頤真慣會哄人,他道:“性命雙修一宗裏可有說過關乎男女?”

“·····”

這倒沒有。

蠻姜搖頭,卻也明白師父的意思。

只不過被這突如其來互訴心跡的歡喜給折磨的肝腸寸斷,叫他一時收拾不好自己的心緒,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修為都渡給這個滿心都是他的人身上。

趙頤真感到大量的修為如泉水般流入他的靈識,再這麽讓他渡下去,自己只怕還沒飛升就暴走入魔了。

“阿蠻,打住。”

趙頤真一揮手阻斷了法力的傳渡。從救出華京唐、花薪酬二人,他此時感到精力從未有過的充沛,於是做了個平息的手勢讓蠻姜回到自己的靈識裏,兩人結束打坐。

二人睜開眼相互對視許久,把說不出的情愛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的清清楚楚。

如今回想起來,所有的情愛都起於那片美麗卻又令人悲泣的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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