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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蛟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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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蛟患

許元叔惱羞成怒,一出掌擊中空中的畫面,場面頓時如破鏡般碎裂,接著是漫天的海水灌入,被噩夢魘住的百姓霎時清醒,嚇出一身冷汗,他們摸了一下額頭,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

大家都做了同一個夢,夢裏來了很多人,有個人告訴他們救他們的道長也是害他們的人。他們又在夢裏看見事情的始末,一時間有點分不清到底誰好誰壞。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望向三十裏外的水患處,那裏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就連之前的哭聲也沒有,安靜的有點詭秘。

夢裏的事讓他們疑惑,雙方各具說辭,事情真假難辨。

靜謐不過片刻,還來不及給他們細想的時間,伴隨著破碎的惡夢隨之而來的是燒紅了的滾燙巖漿。這麽遠的距離巖漿能噴湧到此處,可想而知那裏的戰況該有多激烈。

就在大家都以為這次必死無疑會被巖漿燒死時,巖漿卻在離他們二裏地的地方落了下來,沒往他們頭頂飛過來半塊。

這讓他們非常訝異,······人們似乎意識到了什麽,先不管是誰害的他們無家可歸,目前來說救人的也就只有趙頤真和他徒弟,而且兩人從開始到現在對他們都沒有惡意,還幫著下葬親人,給他們做法事,這次也一定是兩位道長給他們保護起來的。

水患處許元叔擊碎了夢境,又利用人們夢裏的憤恨做成一個巨大的熔爐,他本想將趙頤真師徒罩於其中淬煉了。誰料熔爐罩下毫無反應,甚至有些要熄滅的跡象。

熔爐為眾人聚集的怨憤所化,就好比信徒的信念,這比任何法器的力量都要強大。熔爐落下時師徒倆措手不及被罩在其中,蠻姜本以為就此與師父葬身於此,出於本能竟一把拉過趙頤真將他護在身後。

熔爐燒的火紅,熱浪撲面而來,不知要比他們平時煉丹爐裏的溫度高出多少倍。他們的皮膚被火烤的通紅,渾身刺痛,內裏像是煮熟了一般,就差聞著自己身上的肉香味。

趙頤真驚詫之餘忙施避火咒,告誡蠻姜道:“靜心,不要妄動真氣運轉金丹,否則會更熱。”

“是。”蠻姜剛才施法抵抗毫無效果,頭昏腦脹,只能聽從師父的話,不過他還是非常疑惑:“師父,這爐子怎麽這麽厲害?許元叔使用的是什麽法術?”

趙頤真解釋道:“此爐為眾人怨憤凝聚而成,猶如凡人信仰,道法不可控,非仙法不可及。”

蠻姜大驚,大抵是明白了剛才許元叔為什麽要誣陷他師父了:“那我們怎麽辦?”

趙頤真冷靜道:“三生萬物,萬物歸八卦。此爐原為世人意向,而生離火,離火煉金,以水克之。”

蠻姜疑道:“可是這哪來的水,難道······地下?”

“對,沒錯。”

趙頤真話音剛落,他們的腳下便滲出水來,兩人不知是哪來的水,這水很快就淹沒到他們的腰部。這讓他們周圍的熱度降下許多,不在是被烈火炙烤的感覺。師徒倆凝神問道:“是何人相助?”

這時有人在他們耳邊道:“我們是被淹死的村民,二位道長將我們從魔物手中救出,還沒來得及感謝,見二位被困熔爐特來相救。”

蠻姜疑道:“是你們,你們不怕熔爐將魂魄燒沒了?快回去!”

又有魂魄道:“道長不必擔心,我們是被水淹死的,不怕火。剛才看見二位被魔物誣陷本想著幫你,但是咱們沒那個能力。見道長被困又聞可以以水克之便都過來弄點水進來,希望能幫到道長。”

“原來是這樣。”

被淹死的人死後魂魄生涼,這時的熔爐與水都不是凡物所生,蠻姜他們雖然還是沒有逃出熔爐,但至少不熱了,接下來便可運轉金丹動用法力來破這個大熔爐。

趙頤真真誠道:“多謝諸位的相助,還請諸位先回去莫要錯過了時辰。”

這些魂魄再次道:“多謝道長為我等誦經引魂,才不至於我等落入魔物之手。”

“······”

師徒倆未開天眼,憑聲辨認,否則一定會看見他們跪拜的樣子。

待那些魂魄離開後趙頤真道:“阿蠻,結陣。”

蠻姜立馬明白趙頤真的意思,運轉金丹結出一個以水為基的法陣,法陣裏凝聚著亡魂的信念可與熔爐一較高下。

趙頤真將法力註入法陣,絲絲的涼意附在熔爐的爐壁上慢慢滲透,火紅的爐壁不消一會便呲呲作響炸開許多裂縫。

許元叔見勢不妙立刻施法加固熔爐,原先的裂縫處慢慢被修覆。

他身後的一眾仙門正道不作任何動作,就這麽看著熔爐在他們面前灼燒,而他們的眼睛裏燃燒了一團火,就像他們的欲望,愈燃愈烈,刻意的忘卻眼前這個人才是他們道門該誅之的魔物。

更可笑的是他們的修為還得靠著這個魔物才能得到進階。

木成寅等人是被許元叔游說到此,聽聞此地有妖物渡劫,妖物是即將化龍的長蛟。長蛟化龍前骨相早已成龍,遭受天劫之後化相徹底化龍。若是能借此機會抽了它的龍脛、龍骨,奪其金丹為己用,可不必再受天劫,遭雷劈,便可成仙入聖。

這對於修道之人來說是天大的誘惑,擱誰不心動?

也不知是許元叔故意的還是他們真的來晚了,長蛟渡劫失敗落入海中,屍骨難尋,此時的怨憤遷怒到趙頤真頭上。

幾大門派心照不宣的默默使出一份力,一番作法之後熔爐上的裂縫又重新嚴絲合縫起來。

師徒二人不禁訝異怎會如此?

蠻姜驚疑道:“裂縫又重新合上了!師父,怎麽會這樣?”

“······”

面對此情景趙頤真也是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他們被困在此無法得知外面的情況,熔爐為何會重新合上,這還得出去才能知曉。

趙頤真道:“坐下打坐。”

蠻姜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師父把這裏當自己煉丹房了,楞了一瞬,但還是聽師父的話一屁股坐到水裏。

蠻姜才剛入定趙頤真就進入他的靈識,隨後念起一道口訣“現!”頓時乾坤乍現,二人進入虛空狀態。發現除了許元叔還有那幾大門派在一同朝他們施法加固熔爐,這麽多人施法也難怪他們破不了熔爐。

蠻姜氣憤道:“這些人果然都不是好人,道門怎麽會有如此不分青紅皂白的人。”氣憤歸氣憤,這些人受了許元叔的好處,幫他也是理所當然的,物以類聚,他們是同一類人,否則怎麽能聚到一塊。

雖為名門正派但他們使出的功法透著股邪性,竟與許元叔如出一轍。浮玉山派的修習劍道,劍法如人,本該是光明磊落,白璧無瑕。木成寅與他的弟子們非但沒學的正人君子反倒是使的歪門邪道功法,日後浮玉山派祖師爺不知道會不會認他的這些徒孫們。

還有什麽清風門、無心閣等等具是如此,沒一個是正兒八經的修行人。

趙頤真非常清楚他們為何會如此,因為當年的許元叔便是因此入魔的,他召喚出虹俠,劍氣與道法並施斬斷他們的術法,一幫人被劍氣侵襲功法反噬道自己的身上,被逼退幾步。

許元叔對著虛空一通施法亂打,打完後仍不解氣,大喊道:“趙頤真有種你現身,躲躲藏藏算什麽英雄!”

“······”

趙頤真無奈的用手抵了抵額頭,心道還是不現身了,否則你看見我還沒死,那多不好意思。

靜了片刻,許元叔沒有得到回應,施法將四周變得更黑了。他不管身邊是誰,抓住一個人就把他撕碎,骨渣飛濺砸到人身上,鮮血變成血霧彌漫了整個水患上空。

他身邊的人都沒來得及施法透過魔氣來判斷撕碎的人是誰,只聽見一身淒厲的叫聲,同伴的血肉就迸濺的自己的身上。接著又是一陣粘稠鮮血淋到頭上,他們才從驚愕中緩過神來,念咒施法讓自己看得見眼前的景象,許元叔正瘋狂的撕碎同伴。

這令他們太過震驚了!膽戰心驚之餘又不約而同地退離他二裏地。

許元叔並不在意他們的離開,這麽做只不過是想逼迫趙頤真現身而已,在他捏碎了一個人地脖子後發狠道:“趙頤真你這個縮頭烏龜,當年師父、大師兄他們結伏魔大陣鎮壓我,你就如今日這般躲著不敢出來見人,澄清派交到你手上,早晚會門廳落寞,我真替祖師爺感到惋惜······。”

趙頤真面色凝重,下一刻像是要打人地架勢。蠻姜雖有許多不解,但看他師父被激怒便道:“師父,您別聽他胡說······”

許元叔突然承認自己是澄清派弟子,本來就不符合他的個姓,趙頤真擺手道:“為師知道,他濫殺人不過是想逼迫我現身而已。阿蠻,你在留在這裏。”

說罷揮起拂塵把漫天血霧清掃幹凈,在許元叔看見他的那一刻虹俠劍便直逼他腦門沖了過來。

壓迫感迎面而來使他瞳孔緊縮,緊張、惶恐讓他來不及躲避,一個勁的往後退。趙頤真一劍刺向他眉心,一團黑霧飄蕩在他頭頂,他的臉也由原來的人臉變成了一只尨的臉。

趙頤真殺死的不過是一個軀殼,他咬牙切齒對著那軀殼道:“你私欲橫生,修習邪道,為禍世間,他們因你而死,你不配叫師父,大師兄!”

許元叔大怒道:“那是他們咎由自取,我不過是想還自己一個公道而已,這也有錯嗎?”

趙頤真拔出劍指著他道:“還自己公道沒有錯,錯就錯在你濫殺無辜,修習邪道。一開始你拜入門下,其實師父知道你是誰,他見你受心魔擺控,便想用本派心法助你脫離邪魔的糾纏。可是師父錯了,他竟收了個忘恩負義之人為徒,你終究是難抵心魔誘惑,不斷地為禍世間,以此洩憤。師父與大師兄都不欠你什麽,他們卻用命抵上你犯的錯,讓這世間得已再無魔三百年。如今你又出來興風作浪,是北易欠你的,南容已經立國三百年,你為什麽就不能放下?非得弄到生靈塗炭才滿意嗎?”

“師兄,叫你一聲師兄是擡舉你。”

許元叔突然大笑,笑完惡狠狠道:“你什麽都不知道就在這大放厥詞!還是回去教好你那幾個徒弟為妙,我看他們倒是比你更有修行的資質。”

趙頤真怒道:“不要為你的罪行找借口。”

“······”

二人誰也不服誰,接著便鋪天蓋地的打了起來。

黑暗中天空像炸雷般響了起來,趙頤真持虹俠劈向一團黑霧,這黑霧正是脫離尨屍體的許元叔所化。許元叔施法凝聚魔靈如同盾牌對上虹俠,劍與盾在他們手中已不是凡物,兩者對峙如同穿雲裂石發出巨大的響聲,震得人耳內轟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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