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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這裏填你的宿舍號。”
校園電信廳營業員將一張A4紙平放在姚栗面前。
姚栗拿起桌上中性筆，寫了一個數字，甩甩：“姐姐，不好意思，這支筆好像沒墨了。”
“喔是嗎等下我給你再找一支。”營業員蹲下身開櫃子，同姚栗閑聊，“這都開學這麽久了，你怎麽才想起來辦寬帶呢？”
姚栗：“哈哈我比較懶嘛，這裏離我們宿舍好遠。”
“來。”營業員趴在玻璃櫃上，看姚栗在括號裏補充寫字，“蘭苑啊，你們宿舍附近應該也有一個我們的營業廳才對呀。”
“可能是我沒太註意——”姚栗寫好，雙手拿起紙遞給營業員，又問，“對了姐姐，您清楚校外小區辦網絡的流程嗎？”
“也有單子，我給你拿一份。”
營業員說完，轉身走在電腦邊抽出一張宣傳單，伸長胳膊遞給姚栗，“你們校內網呢相對有網速限制，小區就跟日常辦網差不多了，各種類型的都有，你可以看看。”
“好謝謝。”
“準備搬出學校住？”
姚栗笑笑：“沒有，我幫朋友了解一下。”
校北區回校南區的路上，姚栗慢慢走，低頭看手中電信廳的宣傳頁。
她停在樹蔭下，想了想，打開微信給代芙瑤拍了張宣傳頁的照片。
很快，代芙瑤給她回了個問號。
【姚栗：你不是明天就要正式搬出學校了嗎？今天不用把寬帶弄好哦？】
【代芙瑤：樂意理我了？】
【代芙瑤：巧了我剛才已經把網絡裝好了】
姚栗仰頭看了下樹葉，怪不得她先前在宿舍旁邊的電信廳門口看見代芙瑤和章辭念。
又多此一舉了。
【姚栗：OK】
姚栗垂下胳膊，暗罵自己一句——人代芙瑤都談戀愛了你還瞎操心，章辭念在這學校呆得可比你久多了，肯定比你更熟悉這些流程。
說起來，姚栗都還不知道章辭念住在哪個小區。
該不會跟代芙瑤一個小區吧？
那——
姚栗瘋狂搖頭。
NONONONONO，姚栗，能不能別再想她們的事了，找點自己的事做吧。
姚栗走到三食堂門口的時候，她的手機在她手中連著震了四五下。
她們學校有的地方網絡覆蓋不佳，消息延後，經常出現這種微信堆積收信狀況。
姚栗想去買瓶酸奶。
邊上臺階邊點開網絡還在轉圈的微信。
她在三食堂正門口靜止。
居然是代芙瑤發給她的。
【代芙瑤：姚栗，我已經忍你一周了。】
【代芙瑤：有什麽不開心的你不能說出來嗎？】
【代芙瑤：如果是因為那晚你掛電話之後我沒再理你，我跟你道歉，你怎麽能記仇這麽久啊。】
【代芙瑤：別生氣了好不好？】
【代芙瑤：我的新家已經收拾好了，今晚要不要來玩？】
姚栗的好心情就像春天第一縷陽光下飛起的小鳥。
她點開輸入框，打字，快速打了個：當然好啊！
不過，她停了下，沒發送。
心中奇怪的喜悅、幸福感讓她恐慌。
姚栗分不清此刻的激動是因為朋友代芙瑤，還是——
代芙瑤來電。
姚栗嚇一跳，心被震了下，慌張地左右張望，確定沒有代芙瑤的身影。
她才冷靜，接聽電話：“餵？”
代芙瑤生氣質問：“請問你沒看到我發的微信消息嗎？”
“剛看到。”
“所以呢？”
姚栗：“我不是正要回你嘛，你就打來了。”
代芙瑤：“那行，你現在直接回答。”
“什麽？”
“來不來。”
姚栗遲疑地嗯了半天。
代芙瑤更氣，氣聲在電話裏嘆氣，不耐煩：“不來算了。”
“不不不！”姚栗趕緊說，“我等下就去！我先回宿舍收拾一下！”
“給你一個小時。”代芙瑤規定，“一個小時沒敲門就別來了。”
“一個小時？！”姚栗看眼手機，開始奔跑，氣息不穩，“再……多半個小時行不行啊？”
“再多半個小時都夠你回趟老家了。”
代芙瑤輕輕笑道，“沒門。”
砰！
散粉盒掉在地上。
姚栗沒空撿，化妝動作加速。
張倩把散粉盒撿起，放桌上，姚栗頭都沒轉，急忙說聲謝謝。
“今晚輔導員要親自查寢哦，你不回來住有提前跟她報備嗎，聽說最近管很嚴，報備都要聯系家長給輔導員打電話的。”
姚栗：“放心放心，我給我媽發微信說了，她一會兒就打。”
化完妝，姚栗往挎包裏裝睡衣，又想起來，轉身問張倩：“我這身還行嗎？”
張倩瞇眼。
姚栗就快把“我戀愛了”四個字寫腦門上了。
怎麽這麽迅速，明明過去一周都死氣沈沈的，完了，肯定要輸楊裙一頓早飯了。
張倩點頭：“嗯，很好看。”
“感謝！”
姚栗把挎包背上，快步走，跟張倩拜拜：“等我明天回來給你們帶好吃的！”
砰。
門關上了。
姚栗邊下樓梯邊給代芙瑤打電話，因為洗頭洗澡化妝耽誤了，姚栗出門再快，也可能還是會在代芙瑤的規定時間之外遲到一兩分鐘。
她相信代芙瑤不會真的冷漠無情：“代芙瑤，如果我遲到一分鐘，有什麽辦法能讓你放我進門嗎？”
“一分鐘？這麽精確？”
“不是，我只是先往好了想，我出學校坐個摩的去你那，起碼也還要幾分鐘呢。”
代芙瑤：“坐什麽摩的，多危險啊，你就不能早點出門。”
“那我剛才得回宿舍拿東西嘛，還要收拾一下。”
代芙瑤：“你什麽東西我沒有？到我這慢慢收拾不行嗎？”
姚栗：“哎呀，你不明白，你就告訴我我可以怎麽跟你賠禮道歉嘛。”
“人來就行了。”代芙瑤說，“路上註意安全。”
姚栗放下手機，貼在心口。
太好了。
果然還是嘴硬心軟的代芙瑤。
按照記憶中的路線，進小區，臨近代芙瑤的新家，姚栗竟比當年第一次跟孟析單獨吃飯還緊張。
想到這，她突然放慢腳步，看眼落葉上跳躍的麻雀，無奈笑笑。
糟糕啦，連類比都能把代芙瑤跟孟析類比到一塊。
姚栗從未想過她會有這麽一天。
居然，可能，喜歡，代芙瑤。
等下應該不會不自然吧。
姚栗呼口氣，越近，腳步越慢。
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姚栗皺眉，心如擂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完全走近，對方也看見她，像看見老朋友似的對她友好微笑：“姚栗，你也來找瑤瑤嗎？”
姚栗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時此刻的感受。
酸澀？嫉妒？還是荒唐？
章辭念站在姚栗面前，笑容特別純粹。
章辭念的臉，章辭念的聲音，都猶如一盆冰水淋頭澆下，讓姚栗全身發寒。
姚栗不得不想起一個她忽略已久的事實——代芙瑤有喜歡的人，而且可能已經跟喜歡的人在一起了。
她必須端正自己的內心。
必須做一個合格的朋友。
門鈴聲。
代芙瑤高興地在門內應答：“來啦——”
代芙瑤推開門，從滿臉笑容到凝眉疑惑，看章辭念，也看姚栗。
代芙瑤看回章辭念：“你怎麽？”
章辭念：“我擔心你一個人不安全，想過來再幫你檢查一下屋子，我知道姚栗晚上會陪你。”
章辭念抽出口袋裏的檢測筆，“所以我幫你檢查好了就走啦。”
姚栗攥緊挎包。
我還是人嗎，我居然一心只想著漂漂亮亮來見代芙瑤，什麽忙都沒幫，什麽事情都沒考慮。
姚栗擠出微笑：“好啦好啦，那我們就都先進去嘛，章學姐你這個東西看著好高級哦，不愧是學姐，有生活經驗。”她豎大拇指。
章辭念沒說話，代芙瑤也莫名其妙看她一眼，讓開，聲音無奈：“好，兩位請進吧。”
客廳被代芙瑤打掃得很幹凈，甚至已經鋪上代芙瑤喜歡的地毯。
姚栗過去送給代芙瑤的禮物被代芙瑤整齊擺放在電視櫃上。
姚栗看著那一排造型各異的貓咪玩偶，心中瘋狂對自己勸解，姚栗姚栗你們是朋友你快點糾正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下去。
姚栗放下包，習慣，在沙發上坐下。
章辭念站她旁邊，對代芙瑤講：“瑤瑤，我先幫你檢查臥室吧。”
姚栗噌一下站起來，猶如火燒屁股：“啊，那我一起看看吧。”
代芙瑤很自然地提起姚栗的包，拉著姚栗往臥室走：“行，這邊。”
章辭念看眼兩人拉著的手，沒說話。
進臥室，章辭念問：“你就一個臥室嗎？”
代芙瑤松開姚栗，把姚栗的包往置物架上掛：“我一個人住當然就一個臥室。”
“之前我看你都在了解兩室一廳。”
代芙瑤看姚栗一眼，才說：“之前是之前，本來想著跟朋友一起住的，朋友不樂意。”
姚栗：她是不是在點我？可是我有說過我不樂意嗎？
章辭念點點頭：“小戶型也挺好，方便打掃。”
代芙瑤笑笑，扭頭看姚栗：“晚上只能跟我擠一擠，或者你睡沙發，不介意吧？”
姚栗下意識：“我才不要睡沙發！你外面那沙發上全是玩偶！代帽子睡都睡不下！”
代芙瑤抱著胳膊笑：“請問是誰夾回來的？”
姚栗學著代芙瑤抱胳膊：“那請問是誰讓我夾的？”
“你再說？”
姚栗滑跪：“對不起，我想是我非要夾給你的。”
章辭念起身，問代芙瑤：“你喜歡夾娃娃？”
姚栗聳肩：“她不喜歡，她說夾著當擺設很沒有意義。”
代芙瑤呵呵笑一聲，不理姚栗，看章辭念：“還可以，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
章辭念：“那有機會我請你去玩？”
代芙瑤：“可以呀，有機會的話。”
“我去喝口水。”
姚栗放下胳膊，轉身一個人往客廳走。
她聽見身後章辭念跟代芙瑤還在講：“有機會聽上去是個不確定的詞，你明天有時間嗎？”
姚栗把塑料瓶捏得劈啪響。
——好煩，我就不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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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只是先往好了想，我出學校坐個摩的去你那，起碼也還要幾分鐘呢。”
代芙瑤：“坐什麽摩的，多危險啊，你就不能早點出門。”
“那我剛才得回宿舍拿東西嘛，還要收拾一下。”
代芙瑤：“你什麽東西我沒有？到我這慢慢收拾不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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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栗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此時此刻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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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栗過去送給代芙瑤的禮物被代芙瑤整齊擺放在電視櫃上。
姚栗看著那一排造型各異的貓咪玩偶，心中瘋狂對自己勸解，姚栗姚栗你們是朋友你快點糾正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下去。
姚栗放下包，習慣，在沙發上坐下。
章辭念站她旁邊，對代芙瑤講：“瑤瑤，我先幫你檢查臥室吧。”
姚栗噌一下站起來，猶如火燒屁股：“啊，那我一起看看吧。”
代芙瑤很自然地提起姚栗的包，拉著姚栗往臥室走：“行，這邊。”
章辭念看眼兩人拉著的手，沒說話。
進臥室，章辭念問：“你就一個臥室嗎？”
代芙瑤松開姚栗，把姚栗的包往置物架上掛：“我一個人住當然就一個臥室。”
“之前我看你都在了解兩室一廳。”
代芙瑤看姚栗一眼，才說：“之前是之前，本來想著跟朋友一起住的，朋友不樂意。”
姚栗：她是不是在點我？可是我有說過我不樂意嗎？
章辭念點點頭：“小戶型也挺好，方便打掃。”
代芙瑤笑笑，扭頭看姚栗：“晚上只能跟我擠一擠，或者你睡沙發，不介意吧？”
姚栗下意識：“我才不要睡沙發！你外面那沙發上全是玩偶！代帽子睡都睡不下！”
代芙瑤抱著胳膊笑：“請問是誰夾回來的？”
姚栗學著代芙瑤抱胳膊：“那請問是誰讓我夾的？”
“你再說？”
姚栗滑跪：“對不起，我想是我非要夾給你的。”
章辭念起身，問代芙瑤：“你喜歡夾娃娃？”
姚栗聳肩：“她不喜歡，她說夾著當擺設很沒有意義。”
代芙瑤呵呵笑一聲，不理姚栗，看章辭念：“還可以，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
章辭念：“那有機會我請你去玩？”
代芙瑤：“可以呀，有機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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