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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記得，上次我跟你朋友在酒吧裏有見過。”
章辭念在代芙瑤的正對面坐下，邊應代芙瑤的話邊笑著看向姚栗，“你好。”
“你好你好。”
姚栗誠惶誠恐。
她畢竟跟章辭念不太熟，沒什麽話題能硬聊，兩人形式上客氣地寒暄兩句，姚栗就低頭捏著手上的衛生紙，保持嘴角的固定微笑，聽代芙瑤開始跟章辭念一來一回地對話。
代芙瑤：“怎麽樣，你們火鍋吃飽了嗎？”
章辭念：“我沒有吃什麽，你走之後，她們就開始喝酒了。”
代芙瑤：“這樣嗎？那你要不要再加點吃的？”
章辭念：“好我看看。”
章辭念自然接過代芙瑤的手機。
慢慢聽著，姚栗手上的一張衛生紙都搓成了一條衛生紙。
掉渣。
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有點奇怪。
明明坐在代芙瑤身邊的是她，姚栗卻覺得她在這一刻一躍成為直角三角的最遠斜點，似乎更像這桌突兀多出來的第三個人。
章辭念從手機中擡頭：“你還有想要加的嗎？”這話是對代芙瑤問的。
代芙瑤笑著說我不用。
章辭念又問：“那朋友呢，還有想要加的菜嗎。”
姚栗擡眼跟章辭念對視，感覺笑容是有人扯著她的臉皮硬擠的：“謝謝，我也不用啦。”
“你們不愧是好朋友，瑤瑤，我好了。”章辭念把手機舉給代芙瑤。
代芙瑤納悶接過：“幹嘛？怎麽又突然這麽喊我？”
“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不就這麽喊你的嗎？”
“所以我才奇怪。”
章辭念笑了笑：“沒有你奇怪吧。”
代芙瑤：“什麽？”
“明明已經在吃飯了，還要特地出來陪朋友再吃一次。”章辭念又看姚栗，“我剛剛讓瑤瑤請你加入我們的火鍋，她都說你不太喜歡吃火鍋，要單獨來陪你，我真的很羨慕你們的感情。”
代芙瑤聳聳肩：“我都說啦，我是個非常體貼的朋友。”
“……”
姚栗面上笑著，為什麽會覺得這麽難接話，不是章辭念給的話題難接。
是。
“畢竟我跟代芙瑤認識挺多年了哈哈。”姚栗笑說。
“嗯，我聽瑤瑤說過你們以前的事。”章辭念看代芙瑤，“現在都這麽可愛，以前小時候你應該更可愛吧。”
代芙瑤比了個叉：“麻煩不要用可愛來形容我，謝謝。”
姚栗垂眸。
是有種她們不想晾著我，怕我尷尬，才給我遞話題的感覺。
如果我不在這裏，章辭念跟代芙瑤應該可以聊得更開心。
啊。
這就是電燈泡的視角嗎。
姚栗努力加入：“對，代芙瑤特別不喜歡別人誇她可愛，但是她明明就長得超級可愛。”
代芙瑤轉頭，擰眉瞪姚栗：“我好歹年紀比你大好嗎，請你對長輩放尊重點。”
姚栗慢悠悠哦了聲：“大半歲也叫大啊。”
“大一天你也該喊我姐姐！”
“我才不要。”
章辭念看著這兩人的鬥嘴，嘴角的笑意慢慢散去，過會兒，服務生把新的菜端上。
章辭念起身，順手把代芙瑤面前用過的餐盤遞給服務生：“麻煩幫忙換一個新的，謝謝。”
姚栗：……
她低頭看看自己面前又有骨頭又有花椒的餐盤。
好吧。
該我自己來。
姚栗也把自己的舉給服務生：“我的也換一個，謝謝。”
章辭念真的在專心吃飯。
姚栗看了會兒，心裏內疚，是她以前對孟析的心思太多，導致她還以為章辭念也只是隨便點個菜裝樣子，就是想來坐下而已。
罪過罪過。
姚栗看眼來消息的手機，右肘撞撞代芙瑤：“誒，對了，我收到班長的微信，說寒假想要同學聚會。”
代芙瑤：“是麽？我怎麽沒收到？”
“你不是沒有加班群嗎？”
“啊，我沒加嗎。”
章辭念：“瑤瑤，能給我一張紙嗎。”
“喔好。”代芙瑤應聲，左右找。
姚栗把自己左手旁邊的紙巾盒舉起遞給章辭念：“給。”
代芙瑤看著章辭念抽出衛生紙，才又扭頭看姚栗：“不對啊，我怎麽記得班群是畢業聚餐的時候建的，我有掃二維碼，我有加進去啊。”
“你有加嗎？”
姚栗當即打開手機，翻出班群裏的成員列表，仔細看，“嘶，沒有啊，班長應該沒有搞錯吧。”
“啊。”代芙瑤突然輕聲驚呼，“我想起來了，之前跟你吵架的時候，我把群都退了。”
“哈——”姚栗大感嘆，“連班群也要退啊，不愧是你哦。”
“那不是因為你——”
“不好意思。”對面一直沒吭聲的章辭念突然舉手對服務生呼喊，她的聲音打斷了代芙瑤的話，“幫我們打包一下這個菜。”
代芙瑤註意力被吸引：“什麽？你這就吃好了？感覺你點的菜都沒有怎麽動啊？”
服務生帶著打包盒和塑料袋來到桌旁忙碌，叮叮當當，湯勺和瓷碗的磕碰聲。
章辭念稍稍歪著頭，直視代芙瑤：“我畢竟在火鍋那邊已經吃了不少。”
代芙瑤：“那你幹嘛還非要來吃？”
章辭念笑了笑，沒回答，目光往姚栗臉上瞥：“好啦，不用管我，你們兩個先繼續聊吧。”她晃晃手機，“我先看看消息。”
“喔。”代芙瑤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再回頭看姚栗，“還不是因為你那段時間老在班群跟思思她們分享鬥地主房間，一直刷屏，我看著就煩。”
姚栗不解：“鬥地主怎麽你了，你可以屏蔽群消息嘛。”
代芙瑤不爽：“雖然可以屏蔽，但你們的消息我還是會收到啊，像你那麽高頻率出現，我還不如退了眼不見為凈。”
“你當時就那麽不想看見我啊？不至於吧？”
“不至於？你那會兒——”
“等下！你！你該不會連我們的初中班級群都退了吧？”
姚栗擡手擋住代芙瑤的嘴，強行閉麥，她左手火速搜索八百年沒說話的初中群，在群成員列表一頓翻，果不其然——她們兩人和好後各種私人聯系方式已經加回，但各種群，代芙瑤是退了個幹幹凈凈，完全沒有記得再加。
噢。
可能都不是不記得。
就是代芙瑤懶得加。
姚栗擦擦眼角沒有的淚花：“代芙瑤，我沒看出來，你長著一張可愛的臉，心卻像石頭一樣冰冷。”
“我跟熟悉的人都有單獨加微信，不熟悉的有群也沒用，退了有問題嗎。”代芙瑤食指狠狠戳著姚栗的胳膊，“還有你不要再說我可愛，我真的要生氣了。”
對面章辭念插嘴：“那我呢？還能說嗎？”
“你——”代芙瑤遲疑了會兒，回頭上上下下掃視章辭念的臉，甜甜地笑著說，“你偶爾說說還行吧。”
“哈。”姚栗簡直覺得荒唐，沒忍住，低聲嘟囔，“還說我戀愛腦……雙標……”
代芙瑤靠近姚栗，嘴巴沒動，牙縫中擠出一句：“姚栗，我聽見了喲。”
說完，代芙瑤繼續對章辭念微笑，話明顯在刺姚栗：“至於那些比我小的比我幼稚的比我戀愛腦的最好就別說。”
章辭念笑著皺眉：“戀愛腦？”
姚栗張嘴想要解釋。
代芙瑤搶話：“沒什麽，一個順嘴的類比而已。”
姚栗用鼻息嘆了嘆氣。
拿手機，看群消息，質問楊裙一行人為什麽還沒到商場。
【羊群：我發誓不是我的錯走到一點點這裏菲菲要買奶茶，結果我們下單之後前面還有幾十單，我們就將就在旁邊的小面店坐下了。】
【飛飛：please！明明我說要點的時候大家都同意了！】
【張倩：你不是跟你朋友一塊在吃了嗎@宇宙最強板栗】
【宇宙最強板栗：……】
【宇宙最強板栗：說來話長，在哪家店，我過去找你們。】
【飛飛：/地址定位/】
姚栗鎖屏手機，看眼代芙瑤，再看章辭念，趁兩人沒說話的空檔迅速開口：“呃，我舍友她們有事找我，你們慢慢聊，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她提包，右手拍了拍代芙瑤的腿，示意代芙瑤讓行。
沒想到，章辭念比代芙瑤還要先站起身，拿起打包好的餐食：“沒關系，我們也差不多了，一起走吧。”
你們。
代芙瑤不是沒說要走嗎。
姚栗心中的小惡魔又下意識念叨了句。
姚栗看向身體一動不動、手拿著筷子正在戳空碗底的代芙瑤：“怎麽又拿筷子？你還要吃嗎？”
代芙瑤放下：“不吃了走吧。”
三個人往收銀臺走，姚栗低頭點開二維碼準備買單，聽到代芙瑤跟章辭念說：“不用啦，你都沒吃兩口，這次就我來吧。”
姚栗轉頭，代芙瑤拉著章辭念的手，步子突然變快。
然後，兩人就華麗麗把姚栗丟在了隊伍最後。
姚栗定在原地，從她的視角，只能看見代芙瑤一直拉著章辭念走到收銀臺跟前。
付款的時候還有說有笑。
我說什麽來著。
戀愛之後誰都會不一樣。
姚栗心情覆雜，嘆口氣，舉起手機，頁面從二維碼切換到微信。
菜是她點的，章辭念來之後也只加了一個菜，姚栗記得價格，她加錢湊了個整，轉賬給代芙瑤。
她轉完，面無表情看了會兒界面，代芙瑤還沒收。
姚栗便擡頭，邊向收銀臺走邊看代芙瑤。
代芙瑤和章辭念相對而站，低頭，皺眉，表情不悅地盯著手機屏幕看。
兩三秒左右，代芙瑤轉頭來看姚栗。
姚栗頂著代芙瑤的目光壓力走近，渾然不覺的樣子問：“付好了嗎？可以走了不？”
代芙瑤沒理她，拿起收銀臺上暫時放著的手包，扭頭就走。
手機震了震。
姚栗看手機。
——300.00 已退還。
代芙瑤和章辭念走在前面。
走很快。
下扶梯的時候姚栗又收到消息。
【代芙瑤：你還想再被我拉黑一次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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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芙瑤納悶接過：“幹嘛？怎麽又突然這麽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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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芙瑤聳聳肩：“我都說啦，我是個非常體貼的朋友。”
“……”
姚栗面上笑著，為什麽會覺得這麽難接話，不是章辭念給的話題難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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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我跟代芙瑤認識挺多年了哈哈。”姚栗笑說。
“嗯，我聽瑤瑤說過你們以前的事。”章辭念看代芙瑤，“現在都這麽可愛，以前小時候你應該更可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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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辭念起身，順手把代芙瑤面前用過的餐盤遞給服務生：“麻煩幫忙換一個新的，謝謝。”
姚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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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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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栗看了會兒，心裏內疚，是她以前對孟析的心思太多，導致她還以為章辭念也只是隨便點個菜裝樣子，就是想來坐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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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栗看眼來消息的手機，右肘撞撞代芙瑤：“誒，對了，我收到班長的微信，說寒假想要同學聚會。”
代芙瑤：“是麽？我怎麽沒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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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沒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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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熟悉的人都有單獨加微信，不熟悉的有群也沒用，退了有問題嗎。”代芙瑤食指狠狠戳著姚栗的胳膊，“還有你不要再說我可愛，我真的要生氣了。”
對面章辭念插嘴：“那我呢？還能說嗎？”
“你——”代芙瑤遲疑了會兒，回頭上上下下掃視章辭念的臉，甜甜地笑著說，“你偶爾說說還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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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芙瑤放下：“不吃了走吧。”
三個人往收銀臺走，姚栗低頭點開二維碼準備買單，聽到代芙瑤跟章辭念說：“不用啦，你都沒吃兩口，這次就我來吧。”
姚栗轉頭，代芙瑤拉著章辭念的手，步子突然變快。
然後，兩人就華麗麗把姚栗丟在了隊伍最後。
姚栗定在原地，從她的視角，只能看見代芙瑤一直拉著章辭念走到收銀臺跟前。
付款的時候還有說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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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栗便擡頭，邊向收銀臺走邊看代芙瑤。
代芙瑤和章辭念相對而站，低頭，皺眉，表情不悅地盯著手機屏幕看。
兩三秒左右，代芙瑤轉頭來看姚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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