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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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吵
又給我拉黑了。
姚栗倒在宿舍床上，看著對話框裏的紅色感嘆號無奈。
上面一條消息還是代芙瑤給她發的小貓點頭OK表情包。
瞬息萬變，真是瞬息萬變。
早知道就不該跟代芙瑤吃午飯，那就不會腦子一抽，把跟孟析的事情坦白。
嘖。
不坦白也不對。
應該說，不該在沒有充足準備的情況下跟代芙瑤說這些。
她們這些年吵的無數次架，冷的無數次戰，十有八九都跟姚栗的“突發奇想”有關。
初中那會兒，代芙瑤從外市轉到姚栗的班，不適應，獨來獨往，姚栗主動跟代芙瑤當朋友，拉代芙瑤融入她的圈子，從初中到高中形影不離。
兩人的第一次超級冷戰發生在高一，當時姚栗剛認識班上的新朋友，迷上追星，但代芙瑤完全沒興趣。所以，姚栗放學沒再坐代芙瑤家的車，選擇跟新朋友們去街上新開的舞蹈課學韓舞。有一天學舞結束，她跟新朋友們湊在手機前覆盤課上的動作，擡頭，發現代芙瑤竟然靠在舞蹈室外的玻璃欄桿上看她。
明顯就是在等她。
但姚栗剛要張嘴喊代芙瑤，代芙瑤就氣沖沖走了。
後來面對面爭執，代芙瑤罵姚栗，你覺得我不能陪你去嗎？還是你想和別人玩不想帶我了？跟我玩膩了是嗎？
後面的話很直白，高一的代芙瑤臭著臉跟姚栗說，我就是對朋友特別有占有欲，不希望我是朋友心中的第二位，你要是受不了，我們可以現在就絕交。
不是？不至於啊！
姚栗簡直被罵得頭皮發麻，而且，當時被瘋狂丟狠話的是她，紅著眼睛要哭出來、仿佛即將被全世界拋棄的卻是代芙瑤。
姚栗趕緊把代芙瑤抱住，拍拍後背，好聲好氣安慰：“別別別，你肯定是我的第一位，別生氣了，好不好。”
仔細一想。
可能她倆友誼的相處模式就是在那一次冷戰後定型了。
姚栗看重跟代芙瑤的友情，知道代芙瑤的雷點，但偏偏引爆雷點的導火索千奇百怪，姚栗就像每天忙著玩掃雷，一不留神就炸了滿屏。
有的時候就變成，姚栗盡量自己先處理好再找到合適的契機跟代芙瑤講。
知道雷點，自然也知道怎麽順毛。
歷經千辛萬苦，姚栗終於摸索出跟代芙瑤的和平相處模式，兩人不再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冷戰。
然後。
就是出現了孟析這麽個人。
一開始，是舞蹈課上跳舞很好的學姐，到發現是同校。
再到。
高二暑假，姚栗跟代芙瑤窩在代芙瑤家裏看電影，姚栗至今都記得那部電影叫《刺青》。
姚栗在廚房給代芙瑤倒果汁，不知道代芙瑤播的電影名稱叫什麽，坐下，代芙瑤才說是她喜歡的演員演的，姚栗就跟著一起看。
皺眉，越看越不對勁，姚栗問代芙瑤，她倆是喜歡女生啊？
代芙瑤看得認真，頭都沒轉，嗯，怎麽了，你很介意這些？
姚栗搖頭，哦……沒有……
看到最後，姚栗深思了一會兒，看向代芙瑤——代芙瑤，我覺得，我可能，也是喜歡學姐。
代芙瑤拿起遙控板關掉片尾字幕，沈默了。
姚栗尷尬地咳了聲，嗯……你能幫我保密嗎……我喜歡女生這個……
喜歡誰是人的自由。代芙瑤起身，拿著喝空的杯子往廚房走，你不用這麽不好意思。
過會兒，代芙瑤甜甜的聲音在廚房開玩笑問她——姚栗，你應該不會哪天突然喜歡我吧？
姚栗立刻揚聲跟代芙瑤保證——不會不會！你放心！我保證我們的友誼堅不可摧！
當然了，之後她們堅不可摧的友誼就因為姚栗喜歡孟析的各種小事，變得搖搖欲墜。
到現在。
轟隆一聲。
塌了。
“……”
姚栗嘆口氣，把手機屏幕從眼前放下，搭在心口。
手機震了震，她拿起看，迅速坐起身。
孟析：我快回學校了晚上想一起吃晚飯嗎
姚栗：好好好我馬上收拾
姚栗整理心情，下床化妝，出宿舍前特地噴了香水。
趕到廣場上，遠遠看見坐在椅子上玩手機等她的孟析。
面對剛在一起的喜歡的人，姚栗難壓雀躍的心情，像好多只剛學會飛的小鳥在心中撲騰撲騰扇翅膀，笑容藏都藏不住。
姚栗笑著慢慢走近：“學姐。”
孟析收起手機，起身，摸摸姚栗的頭發：“還叫我學姐？”
“啊？”姚栗懵了下。
孟析笑笑，把手攤在姚栗面前，等姚栗牽：“想帶我去哪兒吃？”
路上，兩人牽著手，孟析又說：“你知道我今晚為什麽會回學校嗎？”
姚栗緊張，都快順拐了，磕巴地順著孟析的話回：“為、為什麽？”
孟析看她眼睛：“因為想見你。”
姚栗面紅耳赤，當場就想跑到全世界最高的山頂上對著全世界尖叫宣洩。
幸好，她手機裏有人給她發消息，她趕緊借著看消息的動作躲避孟析的目光，是舍友給她發的：I see u~你旁邊的是你朋友嗎好漂亮啊 你們出去玩嗎
姚栗剛想打字。
感覺到另一只手被孟析拉了拉，姚栗連忙擡頭，孟析微笑，像是要從姚栗的眼睛看到姚栗的心底：“這麽不專心？出來和我約會還要看手機？”
姚栗把手機鎖屏，揣好。
兩人到一家砂鍋店坐下，掃碼，正點菜，突然店門口又走進一堆人，熱熱鬧鬧地大笑說：“哎呀，周教授是喜歡代芙瑤才會每堂課都點她。”
“得虧是代芙瑤啊，不然那種題誰答得上來。”
“是噻。”
代芙瑤？
姚栗滑手機屏幕的動作頓住，隔會兒，等一群人從她身邊經過，聽上去安靜坐下了，她才回頭去望。
代芙瑤坐在人群之中，稍微被背對姚栗的人擋住了半邊身子，笑瞇瞇心情挺好的表情看著其他人講話。
姚栗轉回頭，一直挺好的心情突然就有點波動。
想到代芙瑤生氣把她拉黑了。
又想到，代芙瑤可能待會兒就會註意到她跟孟析也在這裏吃飯。
代芙瑤會不會認為她白天剛吵完架晚上就開開心心地跟孟析約會，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好像是挺沒心沒肺的。
姚栗這麽琢磨，心開始打鼓，看手機的表情也越來越愁悶。
就在此刻，孟析喊了聲姚栗的名字：“想換一家嗎？”
姚栗擡眼，跟孟析對視了一會兒，突然說：“學姐，剛才進來的人裏有我的朋友，我有點事想跟她說，你在這等我一下行嗎？”
孟析的笑停了一下，有一瞬間，不符合孟析這個人的冷淡表情破裂在姚栗眼裏，但很快，孟析又溫柔地笑了：“嗯，去吧。”
姚栗點點頭。
起身，徑直走向代芙瑤，當著一眾代芙瑤同學的面，叫代芙瑤：“好巧啊，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兩人的目光碰撞，交纏，代芙瑤一直沒說話，最後還是給了姚栗面子：“行。”
代芙瑤站起身，推開椅子，跟姚栗一起往外走。
路過孟析，孟析突然拉住走在前面的姚栗的手，把姚栗和代芙瑤都攔在了走道裏。
姚栗驚訝，下意識用力掙了下手。
依舊被牢牢抓著。
孟析擡頭看她：“你想吃什麽，我先給你點，一會兒回來就能吃上。”
“我——”
姚栗剛說一個字，背後代芙瑤很溫和的聲音打斷她：“姚栗，要不你跟學姐先吃飯，有什麽事你忙完之後再找我。”
這場面換個人來其實挺普通的，無非就是喜歡的人在貼心準備接下來要吃的東西，朋友在耐心配合說可以換時間再聊。
但姚栗跟代芙瑤太熟了。
熟到聽代芙瑤說話的音調，就知道代芙瑤到底是耐心，還是快要爆發。
她立即抽出手，急忙跟孟析說：“學姐！我什麽都吃！你隨便點！我很快回來！”
轉身，拉著代芙瑤就走出了砂鍋店。
已經被代芙瑤單方面絕交了，這個時候再丟下代芙瑤，估計她倆這輩子都沒法當朋友。
兩人從砂鍋店一路走到旁邊人少的巷口，這邊網吧多，路過的人也只是去上網的，不會停留。
不知道代芙瑤還有沒有白天剛知道那會兒那麽生氣，姚栗放開手，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先用哪句話緩和場面比較好。
但她清楚代芙瑤更不可能先開口。
姚栗摸摸鼻子：“你還很生氣嗎？”
代芙瑤看她：“我不能生氣嗎？”
姚栗：“沒有沒有沒有，你可以隨便生氣，每天跟我生氣都可以，就是先把我微信好友加回去，行嗎？”
代芙瑤淡淡回：“有什麽必要嗎？”
“……”姚栗皺眉，說，“瑤瑤，我知道你不開心我沒有第一時間跟你講——”
“你沒必要跟我解釋，我們現在已經不是朋友了，你忘了嗎，是你選擇了你學姐。”
姚栗張了下嘴，實在被堵得沒能說出話，嘆口氣，撇頭看別處，人都快要暈倒了：“代芙瑤，你能別說這些氣話了嗎？”
“氣話？姚栗，你要是跟個正常人談戀愛我一點都不想管你。”代芙瑤站她面前，聲音早比當年成熟，也更無情，“結果呢，你眼光還是這麽差，喜歡一個——”
“代芙瑤！”姚栗回正視線，很惱火地看著代芙瑤的眼睛，語氣無意識變重了，“我惹你不開心你想怎麽罵我都行！跟別人沒有關系！你別無理取鬧行嗎？”
糟了。
好像語氣有點太兇了。
姚栗眼裏代芙瑤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姚栗反應過來，想改口：“呃，對——”
代芙瑤笑了下。
她點點頭：“行啊姚栗，那你就別再跟我這種無理取鬧的人當朋友了，免得你心煩。”
說完，代芙瑤轉身，走出幾步，回頭再看姚栗一眼，“我祝你跟你的別人天長地久，永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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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姚栗剛要張嘴喊代芙瑤，代芙瑤就氣沖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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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話很直白，高一的代芙瑤臭著臉跟姚栗說，我就是對朋友特別有占有欲，不希望我是朋友心中的第二位，你要是受不了，我們可以現在就絕交。
不是？不至於啊！
姚栗簡直被罵得頭皮發麻，而且，當時被瘋狂丟狠話的是她，紅著眼睛要哭出來、仿佛即將被全世界拋棄的卻是代芙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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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栗看重跟代芙瑤的友情，知道代芙瑤的雷點，但偏偏引爆雷點的導火索千奇百怪，姚栗就像每天忙著玩掃雷，一不留神就炸了滿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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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栗在廚房給代芙瑤倒果汁，不知道代芙瑤播的電影名稱叫什麽，坐下，代芙瑤才說是她喜歡的演員演的，姚栗就跟著一起看。
皺眉，越看越不對勁，姚栗問代芙瑤，她倆是喜歡女生啊？
代芙瑤看得認真，頭都沒轉，嗯，怎麽了，你很介意這些？
姚栗搖頭，哦……沒有……
看到最後，姚栗深思了一會兒，看向代芙瑤——代芙瑤，我覺得，我可能，也是喜歡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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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栗立刻揚聲跟代芙瑤保證——不會不會！你放心！我保證我們的友誼堅不可摧！
當然了，之後她們堅不可摧的友誼就因為姚栗喜歡孟析的各種小事，變得搖搖欲墜。
到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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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了。
“……”
姚栗嘆口氣，把手機屏幕從眼前放下，搭在心口。
手機震了震，她拿起看，迅速坐起身。
孟析：我快回學校了晚上想一起吃晚飯嗎
姚栗：好好好我馬上收拾
姚栗整理心情，下床化妝，出宿舍前特地噴了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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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剛在一起的喜歡的人，姚栗難壓雀躍的心情，像好多只剛學會飛的小鳥在心中撲騰撲騰扇翅膀，笑容藏都藏不住。
姚栗笑著慢慢走近：“學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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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析笑笑，把手攤在姚栗面前，等姚栗牽：“想帶我去哪兒吃？”
路上，兩人牽著手，孟析又說：“你知道我今晚為什麽會回學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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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虧是代芙瑤啊，不然那種題誰答得上來。”
“是噻。”
代芙瑤？
姚栗滑手機屏幕的動作頓住，隔會兒，等一群人從她身邊經過，聽上去安靜坐下了，她才回頭去望。
代芙瑤坐在人群之中，稍微被背對姚栗的人擋住了半邊身子，笑瞇瞇心情挺好的表情看著其他人講話。
姚栗轉回頭，一直挺好的心情突然就有點波動。
想到代芙瑤生氣把她拉黑了。
又想到，代芙瑤可能待會兒就會註意到她跟孟析也在這裏吃飯。
代芙瑤會不會認為她白天剛吵完架晚上就開開心心地跟孟析約會，是個沒心沒肺的人？
好像是挺沒心沒肺的。
姚栗這麽琢磨，心開始打鼓，看手機的表情也越來越愁悶。
就在此刻，孟析喊了聲姚栗的名字：“想換一家嗎？”
姚栗擡眼，跟孟析對視了一會兒，突然說：“學姐，剛才進來的人裏有我的朋友，我有點事想跟她說，你在這等我一下行嗎？”
孟析的笑停了一下，有一瞬間，不符合孟析這個人的冷淡表情破裂在姚栗眼裏，但很快，孟析又溫柔地笑了：“嗯，去吧。”
姚栗點點頭。
起身，徑直走向代芙瑤，當著一眾代芙瑤同學的面，叫代芙瑤：“好巧啊，我有點事想跟你說。”
兩人的目光碰撞，交纏，代芙瑤一直沒說話，最後還是給了姚栗面子：“行。”
代芙瑤站起身，推開椅子，跟姚栗一起往外走。
路過孟析，孟析突然拉住走在前面的姚栗的手，把姚栗和代芙瑤都攔在了走道裏。
姚栗驚訝，下意識用力掙了下手。
依舊被牢牢抓著。
孟析擡頭看她：“你想吃什麽，我先給你點，一會兒回來就能吃上。”
“我——”
姚栗剛說一個字，背後代芙瑤很溫和的聲音打斷她：“姚栗，要不你跟學姐先吃飯，有什麽事你忙完之後再找我。”
這場面換個人來其實挺普通的，無非就是喜歡的人在貼心準備接下來要吃的東西，朋友在耐心配合說可以換時間再聊。
但姚栗跟代芙瑤太熟了。
熟到聽代芙瑤說話的音調，就知道代芙瑤到底是耐心，還是快要爆發。
她立即抽出手，急忙跟孟析說：“學姐！我什麽都吃！你隨便點！我很快回來！”
轉身，拉著代芙瑤就走出了砂鍋店。
已經被代芙瑤單方面絕交了，這個時候再丟下代芙瑤，估計她倆這輩子都沒法當朋友。
兩人從砂鍋店一路走到旁邊人少的巷口，這邊網吧多，路過的人也只是去上網的，不會停留。
不知道代芙瑤還有沒有白天剛知道那會兒那麽生氣，姚栗放開手，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先用哪句話緩和場面比較好。
但她清楚代芙瑤更不可能先開口。
姚栗摸摸鼻子：“你還很生氣嗎？”
代芙瑤看她：“我不能生氣嗎？”
姚栗：“沒有沒有沒有，你可以隨便生氣，每天跟我生氣都可以，就是先把我微信好友加回去，行嗎？”
代芙瑤淡淡回：“有什麽必要嗎？”
“……”姚栗皺眉，說，“瑤瑤，我知道你不開心我沒有第一時間跟你講——”
“你沒必要跟我解釋，我們現在已經不是朋友了，你忘了嗎，是你選擇了你學姐。”
姚栗張了下嘴，實在被堵得沒能說出話，嘆口氣，撇頭看別處，人都快要暈倒了：“代芙瑤，你能別說這些氣話了嗎？”
“氣話？姚栗，你要是跟個正常人談戀愛我一點都不想管你。”代芙瑤站她面前，聲音早比當年成熟，也更無情，“結果呢，你眼光還是這麽差，喜歡一個——”
“代芙瑤！”姚栗回正視線，很惱火地看著代芙瑤的眼睛，語氣無意識變重了，“我惹你不開心你想怎麽罵我都行！跟別人沒有關系！你別無理取鬧行嗎？”
糟了。
好像語氣有點太兇了。
姚栗眼裏代芙瑤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姚栗反應過來，想改口：“呃，對——”
代芙瑤笑了下。
她點點頭：“行啊姚栗，那你就別再跟我這種無理取鬧的人當朋友了，免得你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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