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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0聖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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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0聖誕

十二月時溫度已經降了很多,但是街道上為了即將到來的聖誕節而準備的布置使得這些歡樂的紅色裝飾為冬日增添了些喜悅和溫暖,在城市的繁華之中洋溢著的濃郁的節日氛圍,似乎也能驅退寒冷帶來的寂寞與寂靜。

“每年聖誕節聖瑪麗學院的慣例活動就是售賣聖誕糕點來為家境貧窮的孩子募捐,所以本周我們的教學內容基本都是圍繞著聖誕主題的糕點,也是為了義賣做準備……”飴屋老師簡單介紹了節日活動後開始講解,“那麽我們今天要學習的是聖誕樹樁蛋糕,起源於法國,一種相當典型的聖誕節日糕點……”

“聖誕節快要到了,”花房低頭做著雪花的糖塑,忽然感慨般地說道,“我們來到聖瑪麗學院也差不多有三個多月了。”

“完美糕點的初賽時間也更接近了。”堅野正在用ganache(法語:巧克力醬)一道一道地重疊著塗抹,力求做出自然的樹皮的形狀效果。

“花房的裝飾好漂亮,”優裏忍不住讚嘆道,“色彩的搭配很舒服。”

安堂看到優裏在往樹幹上撒糖霜前還往年輪上塗了一層果醬,好奇地問道:“優裏在截面上抹的是栗子醬嗎?”

“嗯,這個味道我小時候比較喜歡,”想到每年聖誕節,優裏的笑容也更燦爛,“聖誕夜的時候,坐在燒著壁爐的客廳裏,看著窗外飄落著的潔白的雪花,聽著遠處傳來的教堂唱詩班的歌聲,和家人說著來年的祝願和希望。爸爸和媽媽喝咖啡,我和麻裏喝紅茶,配著熱騰騰的飲品吃Buche de Noel(法語:聖誕木樁蛋糕),那種溫暖的感覺,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聽起來真的很幸福啊。”另外三個人中最能理解這種幸福感的也許就是家庭成員多彼此相處也很和樂的安堂了。

“是啊……”所以,在沒有家人陪伴在身邊的聖誕節的時候,才會更感到懷念。

這節課下課後,A組正打算像往常一樣吃過午餐到宿舍休息一會就回來繼續練習,卻在臨走的時候被剛剛給最後一組打完分的飴屋老師叫住:“沒記錯的話,你們四個今年都申請了聖誕節留校吧?”

“是的,飴屋老師。”

“是這樣的,今年有一個孤兒院的負責人與我們聯系,希望我們學校的學生能做一個大型的聖誕蛋糕送給孩子們,我和其他老師討論後想讓你們組負責,你們覺得呢?”飴屋老師問道。

“但是,我們可以嗎……?”想到他們還是一年級,安堂有些不自信地問道。

“從他說話的意思看,是希望這個蛋糕能帶給孩子們驚喜與幸福,”飴屋老師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鼓勵的意味,“從我這幾個月的教學來看,你們組的天賦是不用說,也腳踏實地,而且更重要的一點是,你們具有在蛋糕中創新,展現個性和傳達心意的能力。並且通過前面鶯之幼稚園的生日蛋糕活動,你們也比較擅長和小孩子交流。”

“那家孤兒院叫做誠愛之家,離我們學校只有幾站,周末的話,你們可以先去那裏看看。”

於是,周六的時候,A組就乘車到了這座孤兒院,剛到門口,就聽見隔著墻從裏面傳來的孩童清脆的笑聲。

“我們是聖瑪麗學院的學生,之前有和田中先生約過今天來拜訪的。”他們介紹過身份後,門衛打電話通知了那位負責人,很快就有一個長相溫和的大概四十多歲的男人走了出來迎接他們,他微笑著說道:“你們好,我是田中徹平。”

“您好。”

“請先跟我進來吧。”剛走進去,就有一個四五歲的穿著和服的小女孩興沖沖地跑上來舉起一幅畫說道:“院長伯伯,你看我剛剛畫的畫,松下哥哥說我畫得很好呢!”

他們也向她手中舉高的那幅畫看去,是一座有著很大院子的房子,在樹下,很多個孩子手拉著手一起唱歌,跳舞,玩游戲,旁邊幾個個子比較高的看起來像大人的人則在給他們拍手,每個人的臉上都是高興的笑容,這幅畫的色彩明亮而鮮艷。

優裏註意到畫的右下角有個歪歪扭扭的字——家。

“這幅畫真的很不錯,”田中露出和藹的笑容,彎下腰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鞠子去讓美奈子姐姐幫你把畫掛到展覽室的墻上去吧。”

“是!”叫鞠子的小女孩興奮地答道,註意到田中身後的人,有些好奇地睜著大大的眼睛打量他們,但還是沒說什麽,就小跑著去找那位美奈子姐姐了。

“剛剛路過的那間游戲室孩子們昨天在玩家家酒,所以還沒來得及收拾好,真是抱歉。”坐在會客室中,田中給他們倒茶,有些歉意地說道。

“呃,不用,您太客氣了。”四個人有些慌張地站起身來說道。

“誠愛之家是我父親中年時開辦的一家私人福利院,他去世後,我和我的妻子理惠也繼承了他的事業,因為先父曾經的夢想是能讓所有無家可歸的孩子都有一個快樂溫馨的家庭,”田中有些懷念地回憶著,接著說道,“雖然往年聖誕節也有買一些聖誕糕點回來,但今年我總希望能給他們一個更讓人驚喜的蛋糕,所以才拜托了在聖瑪麗學院的朋友。”

A組的成員瞬間感到壓力山大。

“你們不用太緊張,”田中溫和地笑了笑,“我以前就和孩子們說過,不管做什麽事,唱歌,跳舞,畫畫,人們都能從中感受到你的心意。甜點也是一樣,我並不是要求技藝多麽覆雜高超的蛋糕,只是希望他們能從中感受到別人的善意在傳遞,你們只要懷著你們心中的意願去做就可以了。我還是要再次感謝你們,畢竟在這樣的節日辛苦你們為孩子們做專門的蛋糕,也是讓你們費神了。”

說著田中起身再次鞠躬。

“不,這沒什麽。”他們也站起來說道。

“田中先生,”一向沈默的堅野此刻卻有些意外地說道,“您和您的父親都是很偉大的人。”

“我們只是在做我們以為正確的事罷了。”

所以接下來的半天就是陪誠愛之家的孩子玩耍,這裏的房間還有專門的游戲室和教室,在教室中主要就是這裏的老師和一些志願者在給孩子們講故事的時候教一些簡單的詞語讀寫和數字算法,而面積很大的游戲室裏則是有很多的玩具和畫冊,可以在這裏跳舞,畫畫,折紙,看漫畫。

之前提到的美奈子姐姐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子,她已經把鞠子的畫掛了起來,現在正拿著本童話書給幾個小孩講《海的女兒》,而那位松下哥哥看起來比較像大學生,他正在看另一個孩子的畫,同時指出幾處可以改進的地方。

這裏還有一些老師在整理地上散落的玩具,以防孩子被絆倒或者劃傷。

通過和他們的交談優裏他們才知道,松下是美術學院的學生,高中時來過這裏做志願者,後來他就常常在空閑的時候來教孩子們畫畫,而每個月基本上也都不定期地有些志願者來誠愛之家幫忙。美奈子則是在誠愛之家長大的孤兒,現在她依然留在這裏,白天也是在美術學院學習插畫,平時的周末和假期就回來這裏幫忙。但是比較幸運的是,她在長大後由於和母親相似的容貌而得以和年幼時失散的父母重逢,美奈子雖然欣喜但仍決意留在這個她從小生長的地方,她的父母搬到這附近的一座房子,美奈子的母親原本是家庭主婦,因為感謝收養了女兒的這家孤兒院,平時也來誠愛之家幫著女兒照顧這裏的孩子,負責每天的三餐。

“美奈子姐姐,你以前沒有想過,離開這裏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生活嗎?”講完故事後孩子們就跑到院子裏去玩了,美奈子正在畫畫,優裏坐在她旁邊,看著她的側臉,有些猶豫地問道。

“以前也有人問過我,他們說,想要報答誠愛之家的話,也不是一定要留在這裏不可,通過賺錢來讚助貼補都是很好的辦法,”美奈子放下筆,溫柔地微笑著說道,“只是對我而言,這裏就是我的家,所以我對這裏的歸屬感比誰都強烈。”

“每個人所追求的幸福都不是一樣的,對我而言,在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看著孩子們游戲時的笑容,然後畫出他們單純的笑臉,就是我的幸福,”美奈子望向墻上貼著的色彩明亮的幾幅畫,笑容喜悅而寧靜,“這種幸福,並不會比你們糕點師看見品嘗者因為你們的蛋糕而快樂的喜悅平淡。由自己的努力帶給別人笑容的幸福感和成就感,都是相似的。”

“我們只是在做我們以為正確的事罷了。”

優裏走到寬闊的院子中時正看到堅野在陪孩子們玩老鷹捉小雞扮演雞媽媽被小孩子緊緊地抱住身後,而安堂則是在當老鷹,這個性格隨和的少年有些為難地故意做出一副兇惡的神情時不但沒有應有的效果還讓孩子們都笑了出來。

這樣的場景其實有些滑稽,卻也不會真的讓人感到好笑。

花房陪著幾個小女孩跳舞,他們當然只是拉著手轉圈,不過花房紳士的微笑很能滿足小女孩對王子的幻想。

又有一個小女孩跑過來扯了扯優裏的袖子拉她過去陪他們玩家家酒,石桌上有一套小巧精致的仿真廚具和碗筷茶杯,還有一個由鞋盒改造過來的床裏面坐著幾個玩具娃娃,女孩子們還像模像樣地采了幾片落葉放到籃子中當野菜,而扮演媽媽的女孩則正在用橡皮泥做晚餐。

優裏看到她快要完成一個蛋糕了,撿起旁邊的紅色橡皮泥揉出一個小紅球遞給她說:“可以在蛋糕上加一個櫻桃。”

女孩子接過去放上去,發現蛋糕果然變得更漂亮了,於是開心地對優裏說謝謝姐姐,還拿了一罐橡皮泥給優裏一副大人樣子地說:“姐姐去幫媽媽拌野菜了,妹妹就來幫媽媽做蛋糕吧。”

“妹妹”優裏有些哭笑不得地接過,但還是很懂事聽話地幫“媽媽”準備晚飯。

本身就是一個糕點師的優裏當然很擅長用橡皮泥做蛋糕,只要照著平時做的蛋糕的樣子就可以做出來了,而讓她感到驚奇的是這個小女孩雖然不會做蛋糕,但是做出來的橡皮泥蛋糕外觀竟然相當的漂亮,讓優裏覺得喜歡裝飾的花房小時候捏出的橡皮泥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的。

“紗奈,幫我做一個聖誕老人吧。”一個之前在玩怪獸和超人游戲的小男孩跑過來對正在捏橡皮泥的小女孩說道。

紗奈看了看,蛋糕準備得差不多了,點點頭又開始捏聖誕老人,她沒有花多少時間就用紅色和白色的橡皮泥制作出了一個笑呵呵的白胡子聖誕老人,遞給他:“喏,給你。”

……這孩子將來是手工帝啊!……優裏驚愕地看著紗奈輕輕巧巧地就捏出了一個精致的聖誕老人。

“謝謝,”男孩註意到坐在旁邊的優裏,主動地問道,“姐姐要不要陪我們一起去裝飾聖誕樹?”

聖誕樹?……說起來在這裏還沒見到誠愛之家的聖誕樹放在哪裏呢……優裏有些楞神,卻聽見紗奈稚嫩的聲音裝作大人成熟的語氣說道:“妹妹要先吃過晚飯才可以出去玩哦。”

優裏囧了……這一定是美奈子對他們常說的話。

所以優裏就老老實實地陪著他們和娃娃一起吃晚飯。

臨走前,四個人還是被孩子們拉著去看了房子另一頭的聖誕樹,那是一棵比較小的松樹,但孩子們還是要被人抱著才能夠到樹頂,上面已經布滿了裝飾,而裝飾品既有那種常見的商店買的,也有優裏剛剛看到的橡皮泥捏的,還有那種閃著光的彩色糖紙折的,也有用碎布拼成的,聖誕老人,禮物盒,星星,彩帶,把這棵聖誕樹布置得五彩繽紛。

“這都是我們自己裝飾的!”他們無比自豪而又驕傲地向他們宣稱道。

那笑容明亮得如同陽光一樣讓人的眼睛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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