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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蒙:婉拒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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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蒙:婉拒了哈

術士混亂之名有目共睹, 親眼所見相當令人震撼。奧雷烏斯咳嗽一聲,在心裏向這兩位道了聲歉,隨後繼續往下看。幸好下面不再是私生活記錄, 否則他就要考慮非禮勿視了。

【我拿到你說的東西了,你是傻子嗎,將火系惡魔之王的卵放在地下冰池裏?就算是為了壓制它的發育也太傻了。如果你還在我面前, 我非要把茶倒在你的頭上不可。】

【地獄正在死去,熔漿河枯竭大半, 那個黑洞越來越大,已經開始吞噬天空龍。惡魔們非常恐慌, 越來越多的惡魔選擇互相殺戮而死。這並非是混亂的天性指引, 而是它們在自殺。老實說,我想做點什麽,這不是憑借人類能夠阻止的事情。我居然開始想念那些正神了, 祂們什麽時候才能發現地獄出了問題?】

【我是瑪瑞·奧德羅夫,當今等級最高的九芒術士之一, 我的老師邦妮·科瑞達是沼澤術士學院的開創者, 所有惡魔術士的庇護者, 九芒術士之首,自稱是世界上除了美神外最美麗的女人。她在這裏呆了四年, 死後第七年, 我終於找到了這裏。而這是我待在地獄裏的第三年。】

【我要死了。】

【後來者,會來這地方的大概只有邪、教徒和術士了。如果你是正神教會當我沒說。總之,地獄已經沒救了。這個世界會逐漸脫離主世界, 成為一個孤立的個體。我很後悔, 當年沒毀掉我們留下的傳送陣,那是一條有來無回的死路。而現在的我已經沒能力毀滅了, 請你務必摧毀它。】

【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請求。】

【惡魔雖然混亂無序,可它們分擔了世界之惡,對延續世界生命有極大作用。術士生來具有一種力量,如果不成為術士就會將自身點燃,邁向死亡。與惡魔契約是成為術士的第一波。地獄失聯後,學院中的許多孩子無法契約惡魔,最終被火焚燒成了灰燼。】

【盡管在許多人眼裏,術士是邪惡的存在。可我們只想活下去而已。我將剩下的力量註入了惡魔之王的卵中,如果你來時它還活著,你又有方法離開,請把它帶走吧。作為回報,你可以前去術士沼澤,以我的指骨作為驗證,拿走我的所有遺產。】

顯而易見,指骨已經被誰拿走了。取而代之是下一個人的憤怒控訴。

【既然回不去就毀掉啊!?可惡,被你們這對師生戀坑死了!我成為九芒術士後甚至沒睡幾個床伴,我的珍珠項鏈我的鉆石戒指我那由十位精靈大師共同編織了整整二十年的漂亮裙子……啊啊啊混蛋啊,要不是你們已經死了,我肯定要拉你們出來談談心!嘖,我是沼澤術士學院第四任校長I,傳送陣已經毀了,但殘留的空間氣息已被固定,我這邊沒辦法,後來人,你們自己努力一下。卵快死了,我給它修覆了一下。剩下的你們看著辦吧,我再罵一遍上面的傻逼開創者和第二位校長!】

【我是學院第五任校長,感謝幾位的貢獻。借助偶然出現的空間裂縫,我們成功帶回了惡魔之卵,新收的三名術士很健康,由於孵化出來的惡魔對主位面極端不適,下來,我們將會嘗試固定地獄。】

【我是四芒術士...世界固定儀式完成,地獄沒有飄走,但現存的術士損失慘重,五芒以上全部死亡…主界面異變嚴重,機械城的機械兵團暴走…】

【我是學院現任臨時管理者。新孵化的惡魔正在大規模死去,最高占星者在一次對未來的占蔔後突然隕落,此後戰神發瘋,開始瘋狂攻擊其他正神,掀起了神戰。我們只能盡可能保護學生的安全,防止戰爭的牽連。可我還是忍不住想到,接下來,人類又該何去何從呢。】

【我是巫師們現在的首領,名字就算了吧,沒能保住往日輝煌的人不該與前輩們的名字並列。主位面的正神接連隕落,黑霧侵蝕一切,出現了許多未曾記錄過的新怪物。魔法師們接連死亡,魔法元素以離奇的速度消失,惡魔卵根本無法在主位面孵化。現在,地獄已經變成了我們最後的落腳點。這是一條不可挽回的道路,但願我們能活下去。】

【.....】

一段段記錄十分簡潔,描述著來到地獄後的生活。這個死去的世界環境同樣糟糕,沒有太陽,沒有光熱,沒有食物,沒有水源。術士們艱難開拓著新的家園,屢遭失敗而又堅持不懈,人類的韌性展現得淋漓盡致。但他們的努力並沒有得到回報,斷斷續續的堅持後,很長一段時間不再有人繼續記錄。直到石柱最底層,一個青澀的筆跡模糊記錄。

【我是人類中最後一名術士。根據我們和主位面最後一次聯系,留在主位面的術士們毀滅,人類異變,黑霧蔓延,諸神隕落,占星者全部死去。在地獄中的術士也全軍覆沒,殘存的惡魔全部死亡,我是最後的幸存者。抱歉,各位前輩,我們沒能對得起你們的犧牲。】

【老師對我說,曾經的沼澤巫師學院非常輝煌。火焰術士和流水術士總是打架,惡魔術士最喜歡的是背後研究怎麽召喚魅魔。陰影術士會偷偷當中間商,一度成為學院中最富裕的學生人群。作為教師的術士們會坐在午後的食人花花園裏聊天,將地獄三頭犬作為小狗逗。由於一些術士的作風問題,外面一度興起謠言:如果術士真心愛上一個人,就會為其制作永葆青春的秘藥。因此許多人來到沼澤外,企圖得到術士們的愛情,殊不知躲在沼澤裏的學生看到他們就會偷笑……】

【她說起這件事的時候笑容很幸福,所以我砍掉異變的觸須的時候,老師說她一點都不痛。】

【好絕望啊,好痛苦啊……我好累啊。】

【我好想看看老師說的沼澤裏的春天是什麽樣子,但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對不起,我無能為力。】

青澀的筆跡到此結束。

於是,一個時代至此結束。

青年嘆了口氣,他說不清自己心裏是什麽感受。漆黑的蒼穹俯瞰一切,冷冷地凝視著渺小的火光。或許千年前,那群術士就是如現在這樣在黑暗中掙紮生存。

一次,兩次,無數次。

世界用血淋淋的現實向他低語:這就是人類的末日。

傳送門完成檢查:“我找到了!這個門通往的地方應當就是他們當年建立傳送陣的地方。雖然傳送陣也被破壞,卻留下了一個坐標。這些人沒有辦法離開,但我們卻能憑此打開。只要您給我足夠的血,三天就能搞定這裏。”

“你的本體沒發現這裏嗎?”

“發現了又怎麽樣,它的確對這裏做了破壞,但我也不是吃素的。”

奧雷烏斯點了點頭,他繞過石碑,向另一處走去。打算趁著這幾天將周圍區域看完,找找有沒有什麽遺漏的東西。

就在這時,青年的餘光瞥到了什麽。他回過頭來,發現石碑背面還有兩行字。青澀的筆跡用力刻寫道:

【哈!被騙到了吧?我可不是愛哭鼻子的小鬼哦!】

【如果你看到了這行字,就是我在和你打招呼啦!我是最後的術士芭拉拉·絲蒂,今年十四歲,很高興看到你,生活在未來的人類朋友。老師時常對我說:我們終將死亡,但人類不會認輸。那麽,你願意給我講講那些之後的故事嗎?】

紅發青年怔怔地看著這些字,特別是最後的符號表情,像是看到了一位極為可愛活潑的女孩,一邊擦眼淚一邊在石碑上刻著什麽。剛剛刻好沒多久,她就又後悔起自己的軟弱,急忙舉起筆想要塗改,又覺得這樣過於欲蓋彌彰,想了好久後,她決定將剩下的話刻到背面,變成給陌生人的小小驚喜。

相隔數百上千年,這個小小驚喜如白鴿撞入了青年的眼中,讓黯淡悲傷的氛圍一掃而空。半晌後,奧雷烏斯忽然笑了起來。他半是嘆息,半是感懷地嘆了口氣,上前坐在石碑旁。仰頭望著那小小的留言,好似與那位女孩面對面似的,用極為輕柔溫和的語氣回答。

“當然可以,生活在很久以前的術士小姐。我很願意給你講講人類現在的事情。”

痛苦的是人類,絕望的是人類,不屈的是人類,最後一刻也要笑著的還是人類。

我們的腳步遍布各個位面,我們的靈魂始終望向頭頂的蒼穹。

我們經歷困苦、恐懼,有鬥爭與汙濁,孤獨滿身,無人同行。

無數次地跌倒,再無數次地站起來。笑中帶淚,淚裏露笑。唯一不變的是踉踉蹌蹌的前行。

在你們逝去後,人類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那麽,該從哪個講起呢?

......

南部,黑霧信徒的領地。

埃蒙一直覺得,黑霧信徒的上下級其實是非常割裂的存在。

上級有艾博那樣的混蛋,下級依靠中層保持聯系。現在這裏的信徒們還以為他是上面派下來鍍金的。

想到這裏,埃蒙嗤嘲地一笑。

自從來到南部,他在這裏過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黑霧信徒與當地貴族和平共處,偶爾出現一些小小的摩擦,不過無關痛癢。就連埃蒙自己都開始適應作為異變者的生活。他會在每天睡覺前給自己身上的鱗片擦油,防止因為摩擦而脫落;他喜歡生肉多於熟食,欣然接受血的行為入喉;定期接受藥劑註射,維持機體穩定。

現在的他回頭望向仍作為家族少爺的自己,會有一種隔著霧氣的朦朧感。

原來曾經的我是這樣的。他甚至能理解當時的沙肯為什麽不喜歡自己,畢竟那個時候的埃蒙是個自大狂妄/借著哥哥的名號胡作非為的混蛋。

直到現在,他仍舊生活在艾博的庇護下,否則南部的黑霧信徒不會對他畢恭畢敬。

為什麽會讓自己回去?

埃蒙想了一陣,恍然大悟。反正是艾博那個傻逼說的話,那麽理由就不重要了。

“先把這件事告訴梅森吧。”

想到這裏,埃蒙避開其他黑霧信徒,撥通了那個許久未曾聯絡的裝置。

感謝機械城離開前給歸鄉城架設了通訊設備,哪怕相隔千裏,雙方仍舊能夠毫無阻礙地適時溝通。

梅森收到聯絡的時候,歸鄉城正在下雨。由於地處黑霧中,這裏的雨帶有輕微腐蝕性。

突然收到埃蒙的聯絡,梅森頗為驚訝。在聽到對方的來意後,他陷入了長長的沈默。這個時間讓埃蒙回去,難免讓他有點不好的猜測。

老實說,梅森沒有想到手藝人那邊居然會讓埃蒙回去。先不提實力怎麽樣,單單距離就算得上一道坎。如今的蟲之城位於黑霧深處,想要回去難上加難。他簡單和埃蒙通了個氣,後者顯然也想到了這些。

“我也這麽覺得,但他說不用我擔心,會有其他人來協助我。”

埃蒙扯扯嘴角,絲毫不掩飾語氣中的厭惡:“總不會是想我了,特意把我叫回去見見面吧。”

“既然如此,那就先回去吧,現在的你還不能跟他們撕破臉。黑霧中很危險,需要我為你提供幫助嗎?”

“不用,我只是告訴你一聲,他派了人來接我。”

“一切小心。”

埃蒙“嗯”了一聲,隨後掛斷了電話。他心裏沈甸甸地懸著一塊石頭。

其實埃蒙沒有告訴梅森,他總覺得,就算他們的事情在艾博面前暴露了,後者也不會對他做什麽。

那個男人像是在意他,可又從不掩飾自己的漫不經心。埃蒙對他來說,既是重要的兄弟,又像是能夠利用的工具,兩種矛盾相互沖突。令人搞不清艾博究竟想做什麽。無論想做什麽,他們都不可能回到過去了。埃蒙在心裏默默告訴自己,現在的他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逃離艾博的掌控。讓他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無論各方暗自有什麽樣的小動作,時間仍如流水般飛快前進。

等傳送門終於聯通了空間坐標後,梅森才將註意力重新放在奧雷烏斯身上。

黑曜石大門在面前緩緩打開。黑霧凝結的道路通往另一扇大門,前方有幽暗光芒若隱若現。

奧雷烏斯踏出門外。視野還未恢覆。一道腥臭冷風迎面襲向他的眼睛。紅發青年面不改色,擡手直接抓住那條柔軟異物。以此為支點狠狠給對方來了一個過肩摔。

那東西在空中旋轉半圈,奧雷烏斯手中一輕,柔軟異物竟在空中斷開。連帶主人直接飛了出去,伴隨刺耳慘叫重重摔在了地上。

這一系列動作看似覆雜,實則在數秒之間就已結束。這時,奧雷烏斯的視力才從黑暗中恢覆,看清楚了周圍的環境。

天地昏暗無光,黑霧若有若無地飄散在空氣中。只見一條人魚一動不動地蜷縮在不遠處,旁邊還有半條血跡斑斑的斷舌。

而周圍的沼澤中不斷湧出新的人魚,虎視眈眈地盯著奧萊烏斯。他獨自立於沼澤中央小小的支點,上天無處下地無門、

“......”

青年嘴角抽搐,默默望向飄在身旁的傳送門。

傳送門很是無辜:“的聲音在他心裏若響起。我的力量用光了,沒辦法,現在把你傳送出去。”

他很努力了好不好?

本體不僅關掉了離開的門,還在門的世界裏下了禁錮,要不是憋著一股氣兒。傳送門肯定要在裏面好好磨上十天半個月,而不是選擇硬碰硬。

感受到某處不斷靠近的氣息,汙染物不得不為本就糟糕的局面潑上一盆冷水。

“還有一件事,本體已經發現咱們跑出來了。正在往這邊靠近。奧雷烏斯大人,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跑啊!

奧雷烏斯轉身就跑,傳送門急忙指路:“東邊!”

看著人類沖向自己。東邊的人魚有點懵逼。比起同族,它們的實力更強,根本沒想到對方會自尋死路。

短暫迷茫後,人魚們如炸了鍋的魚似的向奧雷烏斯撲來。

人類心中如止水,他沒跑錯,他們要去的是深處。自然要選怪物更強的方向。

黑壓壓的人魚猶如潮水般堵住前路,密密麻麻的鯊魚牙交錯,簡直到了令人密集恐懼的地步。奧雷烏斯跨欄式地挨個跳過去,右手被一對交錯的牙齒咬住。鮮血灑了對方一臉,而那條人魚很快產生了反應。它放開雷烏斯,轉頭朝曾經的同伴咬去。

這一幕似曾相識,卻十分好用。

只是人力怎麽能夠快過門中的穿行。眼看本體越來越近,傳送門一咬牙。黑色大門在空中展開,吞下了奧雷烏斯。

只要不被本體抓住,萬一出了什麽事,奧雷烏斯大人肯定會兜底的!

抱著這樣的信念,傳送門再度進行了轉移。它只能保證方向正確,卻無法控制具體的落地。這一次,奧雷烏斯降落在了半空中。

高空的失重感席卷周身,紅發青年措手不及,連罵傳送門的功夫都沒有。

他可不會飛啊!不行,回去一定要想辦法給這具馬甲弄個翅膀。哦,不對,好像在奸商沒了之前他就在說這件事,到現在還沒實現。在這種緊急情況下,連人類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大心臟,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在心裏吐槽了一下自己。

重物落地,砸出滔天泥浪沼湧。

沈在沼澤底的生靈被此驚動,猛然沖出了波濤未平的深池。

“——”

尖嘯沖撞空氣,骯臟泥水順著灰褐色的軀體滴落,八條腿上長滿了鋒利的倒刺。

潛伏者轉過頭來,十二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打擾者,下腹驟然噴出了一張雪白的蛛網。奧雷烏斯急忙閃身躲過,蛛網落地後發出來滋滋的腐蝕聲響,竟連厚重淤泥都沒能逃過侵蝕。

這片沼澤附近沒有一只人魚,紅發青年的表情因此更加嚴肅。答案只有一個,那就是這只蜘蛛比周圍的人魚更強,所以才能在獨占這片領域。

雙方左右對峙,蜘蛛盯著奧雷烏斯看了一會兒,顎間緩緩流下絲絲可疑的液體。它沒有任何動作,周圍平靜的沼澤卻如潮水般翻湧起來。從中露出的不是沼澤人魚。而是無數纏繞在一起的蛇群。

它們群星拱月般圍繞在蜘蛛四周,兩者關系極為融洽。看著這一幕,奧雷烏斯心裏咯噔一聲,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仔細打量這只蜘蛛,才發現對方左邊第三只眼睛與眾不同,本該是瞳孔的地方鑲嵌著一枚極其細小的碎晶,讓這只眼睛充滿了神聖與邪異。

與此同時,奧雷烏斯意識海中的神格星辰微微發熱,好似感知到了什麽,因此雀躍不已。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紅發青年哪裏還猜不出是怎麽回事。

他嘴角抽搐,終於認清了這根本不是什麽地獄難度。他不僅要躲開傳送門本體的追逐,從沼澤海中找到兩位神明的遺產。最重要的是,這些遺產很有可能已經被各種怪物瓜分了。他還得一路打過去。

這分明就是無底深淵!這活不幹了行不行?

青年暗嘆一聲,愁眉苦臉地擼起袖子。

......

當傳送門本體趕到之後,沼澤中靜悄悄的。本體一眼就認出這是什麽地方,到處蛇屍遍野,青青綠綠的液體與原本的淤泥融在一起。已經辨認不出這片沼澤原本的模樣。而在沼澤中央,一具巨大的蜘蛛屍體半浮半沈,死狀淒慘

紅發青年喘息著靠在蜘蛛屍體上。紅頭發濕淋淋地貼在額頭。看起來狼狽不堪。傳送門微微有些驚訝,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麽巧,剛好撞上了這只蜘蛛。

其實手藝人早就發現了這裏的秘密,並一直在此秘密收集。但兩個神器的神格碎得太徹底。他們只能采用最笨的方法,將那些怪物殺死後取回碎片,再一小塊一小塊地黏在一起。

直到現在,手藝人也沒能收集起所有碎片。這只蜘蛛其實沒有多麽強大,可它繼承了雙蛇之神隱匿和陰影的神職碎片,再加上能夠操控蛇類,因此極難捕捉。傳送門也和這家夥打過,它將對方傳輸到了各個稀奇古怪的地方,但只要有光的地方就會有陰影,沒有光的地方就是黑暗。這家夥就死死地藏進去不肯出來,難纏得很。

不過想到人類的能力,傳送門本體不再驚訝。只要給那個人類機會,無論多麽難纏的對手都能被解決。按照它的感知,那個覆制品就在附近。它稍作思考立刻作出決定,拉開了與紅發青年的距離。

“你們這樣未免太看不起我了,難道我看起來是個傻子嗎?”

作為優秀的汙染物,它絕對不會犯類似的錯誤,這背後肯定有陷阱!

傳送門本體嘖了一聲,毫不猶豫展開傳送,將面前的一大堆東西放逐到了門內。連著那一池厚厚的淤泥、蜘蛛、蛇群和奧雷烏斯一起砸在了地上。傳送門則第一時間閃入虛空,全程不曾讓本體看到它現在的真實面容。

青青草地頓時被泥水染成黑色,奧雷烏斯想要爬起來又跌坐回去,氣喘籲籲地閉上了眼睛。

奧雷烏斯本來打的的確是設陷阱的主意,但這只蜘蛛比他想象的難搞太多了。堪稱出神入化、潛行之王。它隱約感知到奧雷烏斯的危險性,全程不曾正面對決。紅發青年一靠近,這只蜘蛛就果斷遁入了陰影。

為了殺死它,奧雷烏斯很是費了一番力氣。若是傳送門本體當時出手...估計還是要中計。他閉著眼睛抹了一把臉,半死不活的蜘蛛慢慢站起來,露出腹部妖異的猩紅花紋。

傳送門本體見狀冷哼一聲,自詡早就看穿了人類的陰謀。它才不會讓自己陷入近身戰的絕境呢,至於剩下的事情,當然是讓【永恒】來解決了。

傳送門本體迅速抽離力量,同時向草地深處大喊了一聲:“永恒!”

沒有回應的聲音,只有一個人影向這裏走過來。

他須發皆白,目光炯炯,身材高大,看起來極為眼熟,正是杜克。

什麽情況?杜克不是應該已經死了,連屍體都燒成灰了嗎。

奧雷烏斯皺起眉頭,沒等他繼續想下去,杜克手中燃起一團光芒,盯著紅發青年背後的怪物厲聲道:“居然有人和怪物私通,闖入我主的聖地。你是應被懲處的叛逆!”

言罷,這位視信仰如生命的老祭司毫不猶豫地打了過來。

這次,奧雷烏斯沒有留手。在火力全開的情況下,區區杜克根本打不過他。他丟掉杜克的屍體,目光四顧尋找小花女和蟲之女王。這片草地如記憶裏一樣,連小木屋的擺設都如出一轍,除了沒有小花女和蟲之女王的影子。

傳送門適時傳來壞消息:“離開這裏的路被本體封鎖了。它這次很警惕,估計不能像之前那麽輕松的離開了。”

奧雷烏斯苦找了一天,仍舊沒有找到她們兩個。

入夜,草地上的空氣泛起圈圈漣漪,從中掉出了幾只沼澤人魚。奧雷烏斯將它們全都殺了。第二天,熟悉的祭司走入屋中,看到他時眼神詫異:“你是誰?為什麽在我主的教堂裏?”

紅發青年將他殺了,當夜,幾只人魚掉在了草地上。它們懵逼地看了一圈四周,很快被亮著燈的木屋吸引,爭先恐後地沖了過去...

無論是殺死多少遍杜克,殺死多少次人魚,燒了木屋與草地,只要第二天到來,這片草地就會恢覆原樣。

期間,傳送門曾嘗試將奧雷烏斯帶走。可後者踏入門內,出來時仍是這片眼熟到令人惡心的草地。

傳送門本體時刻監控著他們,只要有一絲離開的跡象就會被立刻摧毀。封印物不需要飲食也不需要睡覺,在傳送門能夠打過本體前,他們很難離開這裏。

紅發青年算是徹底理解杜克的話了。這兩個封印物一個掌控門的權限,讓人無法逃跑。另一個則固定了範圍,長時間處於同一狀態下,遲早會讓人心理崩潰。

在奧雷烏斯看不到的地方。

傳送門本體躲在門的世界內,正在幸災樂禍地看著團團轉的人類。

“只要不碰到他的血,這家夥完全沒什麽好在意的。就是一個普通的人類嘛。就算沒有黑霧信徒的幫助,我們也可以將他困死在這裏。”

“不要掉以輕心。既然莉莉絲大人讓我們等待援兵,我們不必做多餘的事情。”

“好吧,那兩個家夥怎麽樣了?”

“我暫時把她們關在了另一處。”

【永恒】心念一動,傳送門本體眼前出現了虛幻的場面:小花女和蟲之女王呆在另一處草地的小屋裏,杜克正在祈禱,而她們兩個互相敵視,躲在旁邊不知道在幹什麽。

這是汙染物的一大局限。

人類可以依靠各種方法補充戰鬥力,但汙染物不同,它們生來就被註定了上限與下限。人類可以成長,可以學習,而它們只能永遠維持最初的姿態。傳送門可以去往任何地方,卻不能擁有強大的殺傷力。【永恒】可以將所有東西安置於這塊空間中,卻無法插手其生死。如果想要解決掉紅發青年,就需要新的汙染物來幫助它們。

為此,失控級汙染物們才心甘情願地協助手藝人,制作出一個個覆制品,再交給後者,去研究具有生物特性的汙染物。

只有生物才能成長,汙染物們深知自己只是一件受人使用的【物品】。在得到智慧後,它們不敢於只當一件物品。好在它們有漫長的時間來等待結果。

在兩個失控級汙染物閑談的同時,一個人踏入了黑霧中。

西部的黑霧總是十分幹燥,灼燒著肺部。在最開始的時候,埃蒙時常感到不適。而如今,在再次踏入西部的他悲哀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居然對黑霧產生了親近。

這代表著他逐漸脫離人類的行列,開始向怪物靠攏。埃蒙拋去腦袋裏多餘的想法,盡可能維持冷靜。接下來,他要去見艾博安排給他的臨時盟友。

【親愛的埃蒙,一個人在南部的生活如何?希望你能原諒我暫時讓你離開西部,這裏對你來說過於危險,而沈睡的我難以保護你。】

【不過別擔心,我們很快就能再見了。我這裏有一件工作需要交給你,黑霧信徒已和手藝人合作,他們委托我們去一趟沼澤海。我認為這對你來說是一次散心的機會,希望你在那裏玩得開心。別擔心,為了你的安全,我特意為你準備了一位守衛,只要你來到西部,對方會自己去找你的。那是一個有趣的人,相信不會讓你感到失望。】

【你親愛的兄長】

埃蒙拿著這封信,站在西部凜冽的寒風中。他已和艾博說的人提前搭上了頭,來到了要求的地方。手中染著淡淡香味的金邊信封已被手指捏得緊皺。想到信裏的言辭,埃蒙有一種想吐的感覺。直到有人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你就是埃蒙先生吧。”

那是一個嬌俏的陌生聲音。埃蒙下意識回頭,果然看到了一張漂亮的臉。那是個看起來更適合出現在酒館中的嫵媚女人,年齡介於女人與少女之間,身穿綴有細碎金箔的藍色絲綢長裙,塗著藍金色艷麗眼影,令人聯想起孔雀。

“我是水,初次見面,請多指教,埃蒙先生,我可是很崇拜您的!”

對方猛地鞠躬,嚇了埃蒙一跳。在來到黑霧信徒後,他從未見過如此熱情的人。

“你崇拜我?”

崇拜艾博還能理解,崇拜他是什麽意思?埃蒙一頭霧水,卻見對方保持著燦爛的微笑,掀起了衣服。

沒等埃蒙瞳孔地震,便看到少女肚皮上密密麻麻的縫合線和其上稀疏生長的魚類鱗片。兩種東西對比起來更顯邪惡,埃蒙的心頓時冷了下來,他對這種痕跡再熟悉不過。

水熱情昂揚地回答:“和您一樣,我是覆活者。您是黑霧信徒中第一個成功覆活的人,又是那位的兄弟,是我們憧憬的對象!”

並不是任何個體都適合覆活。這是埃蒙在南部時才打聽清楚的情報。

人類死後的靈魂將會進入黑霧中,這種靈魂不可能覆活。而他則可以短暫維持完整,這是覆活的第一要求。為了保證他能夠覆活,艾博還特意為他準備了一個備用品。如果出了危險,就讓那個與他相同的人頂上。不過最後那個備用品沒用上就是了,換而言之,那家夥幸運地活了下來。

這些有的沒先不說,埃蒙深深吸了一口氣,反問:“你不覺得覆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嗎?”

“怎麽會?如果我們能夠無數次覆活,換而言之,我們就擁有了永恒的生命,不再畏懼黑霧的汙染,這是好事呀。”

水望著埃蒙的眼神宛如小鹿一樣純真,帶著肉眼可見的興奮:“沒想到居然能夠親眼見到活著的您,您可以讓我簽一下手嗎?接下來的路程請放心,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您死的。這次可是我好不容易搶到的機會,一聽到是您需要守衛,大家都恨不得飛過來呢。”

埃蒙:“......”

什麽意思,你還想看到死了的我?還有那什麽恨不得飛過來,聽著就很恐怖。

他心中驀然生出一陣悔意,恨不得現在就回南部去。他就知道不該對艾博抱有什麽幻想,對方說有趣的人怎麽可能會是正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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