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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銅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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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銅龍

提起敵人, 血虎們同仇敵愾。在它們七嘴八舌的講述下,奧雷烏斯很快明白了情況。

這是一群最近遷移過來的強大怪物,種類繁多, 不知為何混居,又瞄準了血虎們居住的地方,天天來獵食和騷擾。

作為本地一霸, 血虎們怎麽可能容忍這種事存在?除了早些時候有一群怪物合作起來埋伏它們,被趕到的主人殺光, 從那之後周圍的高等怪物聞之喪膽,寧可跑路也不願和這群血虎對峙。

直到這批怪物遷移過來, 雙方對上了面互為心腹大患。奧雷烏斯理解地點了點頭, 又問:“知道它們的巢穴在哪裏嗎?”

血虎聽到立刻抖了抖耳朵,主人這麽問難道說...

“我們的地盤總不能讓別人太囂張。”

果然!那些家夥完蛋了!

血虎們至今只見過主人一次出手,正是被那群怪物埋伏的時候。

紅發青年渾身浴血, 怪物們驚慌失措地逃竄,卻一一死於其手下。人類甚至沒有使用武器, 他本身就是一柄染血的兇器。身影所過飄起淡淡猩紅, 恰如那雙赤色的眼瞳。混沌而暴虐。順著蜜色皮膚蜿蜒而上的花紋繁覆而妖異, 當他停下腳步,兇手為之驚懼顫伏, 瑟瑟不敢直視。

這一幕深深刻在血虎們的心裏, 那是追隨強者的天性與向往。可惜在那之後,紅發青年一直沈睡,再也沒有動過手。

只要主人願意出手, 那群家夥就完蛋了!

獸群興奮不已。它們老早就知道巢穴在哪裏了。只是因為地理位置的問題, 使得它們無法動手。

在血虎們的帶領下,奧雷烏斯很快找到了地方。

不得不說, 這個巢穴選的地方相當不錯。其位於半山腰處,一條瀑流從中間飛落。依山傍水,易守難攻。植物繁榮昌茂,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發現血虎們的靠近,作為警衛的怪物率先發出警告。緊接著,各種各樣的怪物猶如潮水般湧出。

它們身形高大,氣勢強悍,散發出絲毫不屬於虎群的氣勢。三頭犬站在獸群中低聲嘶吼,在它的添油加醋下,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火藥味。

紅發青擡手拍了拍身邊的血虎,一點都不擔心血虎們的安危:“去吧。”

“吼——!”

,巨虎前爪抓地,忍耐著深入骨髓的瘙癢刺痛。青年掌心的血融入身軀,背後長出一雙嶙峋羽翼。這下,它再也不擔心天上的怪物了。血虎發出興奮的吼聲,向敵人撲了過去。

在首領的帶領下,虎群一擁而上,和怪物戰成一團。

血虎的利爪撕開怪物的外皮,又被趁機咬傷了前臂。幾只血虎合作攻擊,轉瞬陷入更多怪物的襲擊。血腥味與獸吼聲隨風彌漫,紅發青年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眼底隱隱泛起血色。

這些攻擊在眼裏有些太小兒科了,只需要一把合適的武器,他就能輕松砍斷堅硬的骨頭,切斷柔韌的跟腱。

武器。

他需要一把武器。

奧雷烏斯下意識地想,等他反應過來,手中已握住了一根斷裂的脊骨,腳邊躺著怪物死去的屍體。若隱若現的血線分割著怪物的身體,引誘著將其一刀兩斷。根本不需要任何思考,紅發青年輕輕松松砍翻了所有敢於阻擋在自己面前的怪物。

後者從威脅到畏懼僅僅過了不到十分鐘,紅發青年站在腥風血雨中,一滴血順著眉峰滴落,劃開一道淺淡的紅。空氣如死一般寂靜。那雙眼睛冰冷無情,看一切都像是死物。仔細看去,內裏一片空茫。

血虎們興奮至極地咆哮起來,乘勝追擊,撲咬著那些敗家喪犬。紅發青年這才松開手,如劍的脊骨撲通落地,跌成滿地碎粉。

完了完了完了...奧雷烏斯真的失控了。這可不是小事,詛咒只會隨著時間增長而越來越深。

沈思間,一股極強的氣勢從巢穴上傳來。怪物群精神一振,遇到救星似的迎了過去,緊接傳來了血虎的哀鳴。

紅發青年回神跟上。遠遠望見雙方呈犄角之勢,互不相讓。一只純白色大鳥站在最前方,威風凜凜。

王對王,將對將。

大鳥左右雙頭,眼瞳赫赫,縈風繞雷。它拍打翅膀,尖銳啼鳴之聲震耳欲聾。血色巨虎在其面前就像是小貓一樣可愛,氣勢先弱三分。

奧雷烏斯毫不猶豫站在虎群最前方,尖銳目光與之對峙。渾身氣息引而不發,猶如正欲出鞘的利劍,第一時間吸引了純白大鳥的註意力。

雙方頃刻認定對方是敵人中的最強者,接下來的鬥爭便是理所應當的了。

風雲變色、天地欲顫、只見大鳥雙翅一震!奧雷烏斯順勢擡掌聚力——

“咿呀?”

關鍵時刻,只見從巨鳥背上伸出一張可愛嬌小的臉蛋,向紅發青年高興地叫了一聲。

大鳥雙翅一震飛到對方身旁,恭恭敬敬地護送小花女跳進了對方的掌心裏。奧雷烏斯沈默低頭,與小花女大眼瞪小眼。

所謂王對王,將對將。

怪物們無語地看著自家人打了自家人,自家王對著對面高高興興地喊了一聲“媽!”

聽懂這句話的紅發青年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

打了這麽久結果是自家人的感覺就像是上完廁所發現沒帶紙,有種尷尬又狼狽的感覺。

雙方暫時和解。,怪物群緊緊監視著虎群的變化。後者亦然。雙方首領走到中間 ,小花女高高興興地撲到奧雷烏斯身上,後者割開了手腕,鮮血滴答。

血腥氣彌漫,血虎們都頓時躁動起來,渴望地盯著滴落的血液。

小花女喝了一口,頓時眼睛一亮,忙不疊將腦袋埋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喝起來。隨著進食,小小的身軀氣勢暴漲,身上出現道道瑰麗花紋,仔細看去有種攝人心魂的妖異。背後的所有怪物畏懼俯首,不敢違背其命令。

小花女滿意地擦擦嘴巴,忽的想起什麽,轉頭咿咿呀呀地叫著。雙頭白鳥扭頭發聲,一只怪物機靈地跑去叼了什麽過來。

奧雷烏斯定睛一看,是只蟲子。褪去血色的外殼瑩潤如玉,好似陌生又入宮相熟。

他從對方身上覺出一種熟悉味道。便對蟲子勾了勾手,帶著一絲笑意:“你也來點?”

蟲之女王憤怒地轉過頭去,不願意搭理他。小花女咿咿呀呀叫了兩聲,覺得自己的朋友有一點羞澀,冷不丁將對方推進了血裏。

蟲之女王:“......”

紅發青年:“......”

小花女:“OwO”

血液瞬間浸入身軀,讓原本被壓制下去的意志浮出水面,和蟲之女王爭奪起身體的所有權。小小的蟲臉上浮現出堪稱覆雜的掙紮,最後恢覆了笨頭笨腦的模樣,討好地蹭了蹭奧雷烏斯的手。

蟲之女王火冒三丈,恨不得當場跳下去以證清白。可惜身體已經被另一個意志控制,只得惱怒地看著蟲子對可惡的人類卑躬屈膝。

她在意識裏怒斥對方:【沒出息!】

喝喝喝,就知道喝!這一口下去就把你賣了,說不定這輩子都要給那混蛋當牛做馬。

分身的意識毫不在意,如小花女一樣,它對奧雷烏斯有很高的好感。在汲取了鮮血後愈發親近。

在小花女的命令下,怪物們一一認過奧雷烏斯,接受了鮮血強化。又和血虎群握手言和,實現了真正意味上的親如一家。

強強聯手,附近的怪物聞風而逃,奧雷烏斯手下的力量大增,徹底穩固了四方的地位。

除此之外,久別重逢的小花女帶來了另一個驚喜。

她咿咿呀呀地講述起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與奧雷烏斯分別後,小花女一路向黑霧中游蕩。最早控制的怪物立下了汗馬功勞。在S級怪物的追逐下,小花女不得不一路逃跑,最後引來另一只怪物阻攔住對方,才得以逃脫生天。

受其牽連,小花女在黑霧中迷路了。為了自保,她開始給自己收小弟。小弟嘛,當然要選強的!一來二去,她越走越西,最終進入了黑霧深處,成為了此處一霸。並撿到了同樣迷失在黑霧裏的蟲子。

在實力大增後,小花女本想離開這裏。可蟲子無法離開,只好留了下來。這也是小花女說起這件事的另一個重要原因:好朋友這幾天很不對勁,奧雷烏斯能不能看看是怎麽回事?

此時的奧雷烏斯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聽了小花女的要求,他便詢問起這件事來。

血液壓制在此刻顯露無疑,蟲子意識將所有秘密賣得精光。包括蟲之女王是怎麽鉆進它的身體裏的,對它承諾搞定小花女、覆辟領地後就平分權力、等等等一系列事情。

紅發青年越聽,神情越微妙。蟲之女王恨不得假裝自己不存在,直到奧雷烏斯出聲:“讓我見見她。”

蟲子乖順退讓,蟲之女王第一次這麽不想占據主導位置。紅發青年笑瞇瞇地摸了摸其腦袋:“沒法離開黑霧不會是你的手筆吧?”

蟲之女王心不甘情不願地解釋:“黑霧中部有一座屏障,只有S級以下的怪物可以進入這裏,在晉升S級之前無法離開。她是依靠這群怪物晉升到S級了,我的分體可沒有,自然無法離開這裏。”

“你看起來很了解這裏嘛。也是,畢竟你是SSS級怪物——”

女王的回答給了奧雷烏斯靈感,人類拖出長音,笑瞇瞇地盯著她:“還知道什麽,都說出來吧。”

蟲之女王楞了一下,隨之眼睛一亮:“我們可以合作。只要你幫我奪回蟲之城,我就將知道的所有東西告訴你,包括祂的密辛。”

“哦,殺了。”

“等等!你不想知道嗎?這可是我辛辛苦苦得到的秘密,和整個人類的生死存亡有關!”

紅發青年擺著無辜的臉:“想知道啊。”

“我們可以合作。除了我,絕不可能有SSS級怪物再願意投奔你了。”

“你好像弄錯了自己的身份,我的意思是——”

“喪家犬沒有資格和我做交易。”

來自靈魂的戰栗席卷而上,侵奪了蟲之女王的意識。光滑的蟲軀表面憑空凹陷,無數血線勒出猙獰痕跡。分體在腦海中痛得亂叫,蟲之女王咬牙忍耐著針紮般的痛苦,心裏怒斥:吃吃吃!就你知道吃!

紅發青年垂下眼懶洋洋地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殘酷的血之君王不允許任何人違抗。蟲之女王心不甘情不願,卻無法抵抗其威儀。她有種預感:如果自己真的打算和對方作對,結果定然是生不如死。

正如奧雷烏斯說的那樣,從一開始雙方就不處於同一地位上。

“許久之前,黑霧深處其實是人類城邦最密集的地區,也是祂的出生地。隨著時間推移,黑霧籠罩範圍越來越大,人類最終選擇放棄了這裏,選擇向東方遷移,留下了許多城市廢墟和帶不動的東西。”

倘若從頭說起,除了雲母外的三個SSS級怪物都是由此而來。就連蟲之女王自己也是這麽來的。祂們在黑霧深處晉升到SSS級怪物後,怪物之主將其帶出了這片土地,成為了在外兇名赫赫的領主。

“黑霧深處極其危險,這裏關押著眾多不聽話的強大存在。由於高濃度的黑霧,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怪物極為強大,並以幾處衍生出許多附屬。以死地、沼澤海、龍谷三大地域為首,其餘危險地帶數不勝數。”

“這群血虎的地盤位置不錯,荒野會少很多麻煩。但接下來就不一樣了。如果你想出去,一定要記住:遇城不進,遇山則退,遇海則避。”

龍谷!

這個名字立刻吸引了奧雷烏斯的註意力。蟲之女王見他感興趣,猶豫了一下補充:“龍谷裏真的有龍族在。雖然沒辦法離開那裏,但就算祂也沒辦法闖進去。龍族在那裏設置了禁錮,只能依靠時間消磨。”

說到這裏,蟲之女王想起什麽似的:“我們來的時候還看到了一座飛在空中的城市,它去的地方和我們要去的不一樣,我只知道它往南邊去了。”

“......”

奧雷烏斯沈默了幾秒鐘,含蓄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那座城很眼熟?”

蟲之女王犯了個白眼:“我只能看到底座,你覺得能有多眼熟?”

怪不得對方這麽冷靜,奧雷烏斯咳嗽一聲:“那是蟲之城。”

有些怪物和自己的地盤擦肩而過卻一無所知,蟲之女王楞了一下:“你說什麽?”

“那是蟲之城。”

“......”

“......”

蟲之女王氣得渾身發抖,這一刻,黑霧信徒在必殺名單上的排名超過了眼前的紅發青年。

害她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不說,甚至弄走了她的城市!?究竟是誰這麽大膽,居然敢這麽做!

“阿嚏!”

蟲之城的地下,海拾茲揉了揉鼻子,神情半信半疑。怎麽覺得有人在背後說他壞話?

站在他身旁的工匠觀察著他的表情,小心翼翼問:“慧手大人,我們還要繼續前進嗎?”

行駛到這種深度,手藝人們隱隱有些不安。這種濃度的黑霧已經超過了人類能夠承受的極限。完全依靠核心裝置進行吸收。一旦其出了問題,迎接他們的唯有死亡。

工匠有條不紊地匯報道:“我認為黑霧信徒藏著什麽秘密,我們已經航行了這麽久,按道理來說,他們早該發現問題了。可現在沒有任何人來詢問。”

“那些活著的變異者現在都呆在屋子裏,黑霧信徒在清理廢墟。那兩位沒有任何反應。”

不符合常理的事情代表危險,工匠欲言又止。倒是海拾茲毫不在意:“沒關系,就是這個方向,我們繼續前進。”

“慧手大人,這背後肯定有問題。黑霧信徒到現在還沒做出反應,一定有所圖謀。”

“按我說的做。”

“可是...”

海拾茲厲聲斥責道:“我說,按我說的做!”

工匠吞了口口水,硬著頭皮說:“慧手大人,你可能被汙染了。我申請進行檢測,否則我有權拒絕您的指令。”

“胡說八道,你怎麽敢說我有問題?”

海拾茲嘖了一聲,按照手藝人的規則,他現在必須證明自己的正常。中年人一把抓出項鏈,寶石碧綠的光幾欲滴落,逼近工匠的眼睛:“你不信我?”

工匠忍不住後退一步。面前不像是可靠的上級,而是一頭瘋狂的野獸:“信,信。”

海拾茲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慢慢收回了視線:“出去吧,把控好方向。接下來將是最危險的地方,我會向大本營傳信,讓他們派人來接我們。每個手藝人都會接受檢查,這下你能放心了吧。”

工匠連忙點頭。“我們真的要往裏面去?再往前走,心臟的更替速度就要跟不上損壞了。”

“繼續向前,我會把節點位置發給你,你們就按這個路線走。”

工匠點頭應是,回到了地下駕駛室中。

作為中樞的心臟緩緩跳動,將吸收的汙染轉化為動力,進而推動城市的前進。無法承受壓力的部分裝置崩潰散落,被其他圓球裝置迅速修補。一動一靜間形成了完美的循環。

與先前相比,這裏多了一座廢棄的垃圾堆。損壞的裝置太多,遠超運輸垃圾的速度。見他回來,留在這裏的手藝人急忙問:“慧手大人怎麽說?”

無論之前是什麽想法,工匠在他們面前極具威嚴地點頭:“我們快要到了,繼續前進。”

“那就好。”

手藝人們紛紛松了口氣。大本營的位置極其隱蔽,除了幾個人外,很少有人知道具體位置。他們只能按照上級的指令,先抵達各個節點位置。借助留在那裏的東西才能找到下個方向。

巨大的城市穿行於黑霧中,城市內一片死寂。

異變者們沈睡在家中,外來的汙染均被體內的小蟲吞噬,以維持他們異變的穩定。

宮殿中的艾博冷眼看著又一個高等蟲民爆火乍,很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在祂面前密密麻麻跪著一群高等蟲民,由鎖鏈圈在一起,臉上充滿痛苦。每當吸取的汙染抵達一個度,便會有高等蟲民爆開。全部死光後,立刻由黑霧信徒拉出下一群高等蟲民。

正如艾博所預測的那樣,在所有俘虜死得差不多後,周圍的氣息有了變化。

航行於空中的飛城緩緩駛入不毛之地。眼前的土地彌漫著濃郁死氣,地面寸草不生,連只蟲子都活不下來,更無論說其他生物了。

蟲之城恍若在深海中航行的高聳冰山,舉步維艱向前跋涉。稍有不慎碰到一絲死氣,身體就會逐漸衰老。艾博瞇眼感受著周圍的死氣呢喃,心中有了判斷。

“差不多了。”

手藝人身上有【智者】下的禁錮。職位越高,禁錮越強。

當初艾博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海拾茲中招,此後更是花費了半年時間溫養,才讓對方成為了關鍵時刻啟用的絕殺。

他觸碰意識網中對應的光點,坐在房間裏的海拾茲猛然站起,臉上帶著病態的暈紅。

倘若工匠們看到此時的他一定大為震驚。短短十天,海拾茲從龍馬精神的中年人變得老態龍鐘、白發蒼蒼。顴骨高聳得幾乎破出皮膚,腹部則如懷孕般鼓起。他慢慢步出房間,口中呢喃。

“要徹底解決掉黑霧信徒,只能依靠這次機會,必須去找【智者】大人。要徹底解決掉黑霧信徒,只能依靠這次機會,必須去找【智者】大人...”

他的眼神時而混濁、時而清醒。兩種命令在其體內鬥爭。

艾博並沒有讓對方背叛手藝人,那樣的話海拾茲肯定會爆體身亡。他反其道而行之,強化了海拾茲對自己的實力評價和對手藝人的忠心。在海拾茲的認識中,祂的力量強大無比,唯有【智者】能夠匹敵。為了手藝人的延續,必須鏟除黑霧信徒。於是順理成章的,海拾茲選擇向【智者】求助,將蟲之城駛入自家大本營。

那些黑霧信徒可以用死氣來解決,屆時敵弱我強,又是在自己的大本營,會有何懼?

剩餘的力量則被用來維持海拾茲的生命。至少在進入大本營前,海拾茲不能死。艾博冷漠地換了一批高等蟲民,目光像是穿過了宮殿墻壁,落在了航行的終點上。

海拾茲喘息著,終於踏上了城市地表。他步履蹣跚地走到城市邊緣處,滿目狂熱地盯著死氣深處。顫抖著開始吟誦。

“您是智慧的象征,至尊的創造者。”

“我們向您獻上最誠摯的禱告,感謝您賦予我們生命和存在的意義。您的偉大和崇高,超越了我們的想象和理解。您的存在,如同永恒的明燈,照亮我們前行的道路,引領我們追求真理和智慧……”

伴隨他的低喃,死地中升起冉冉光輝,仿佛指引的燈塔,又如皎潔的明月。海拾茲見狀露出狂喜神色,情不自禁地向那處伸出手,宛如想要觸碰太陽的蠟鳥。

那是一個無時無刻處於運動中的原子核狀裝置,數以百計的圓環以固定的間隔嵌套,呈現出幾何對稱的排列方式,充滿機械式美感。從中央散發出無窮無盡的光與熱。

“檢測到目標已被汙染,開啟清除程序。”

悅耳動聽的女聲響起,一束極小的光輝跨越空間,由遠及近洞穿了海拾茲的身軀。後者保持著面上的狂喜,軟軟地向後倒去。至死,他仍保持著充滿狂熱與興奮的眼神。

“檢測到入侵者,判定實力...極度強大。開啟殲滅武器。”

女聲繼續說道。空氣泛起漣漪,數以千萬計的光束瞄準目標,向蟲之城傾瀉而下,宛如一場美麗的流星雨。

燦爛,奪目而致命。

艾博神色不變,向空中扔出了一個東西。黑霧隨之形成了厚厚的外殼,擋住了光束的襲擊。死氣凝結成巨大的旋渦,在光束與黑霧間驟然爆開。

光束褪去,一位美麗的女性出現在裝置前。她的雙手交叉折疊於小腹處。面容精致完美,唯有胸口裂開巨大空洞,露出細密的電線。

“來者止步,【智者】拒絕接見外來者。”

艾博踏出宮殿,蟲翼輕拍飄浮在空中:“我們跨越黑霧而來,滿懷誠意,就算這樣也不可以嗎?”

“陌生人,我並未在你身上看到誠心。”

艾博噙著一抹溫柔笑意,反問:“我並未殺死這些手藝人,而是將他們好好帶到了這裏,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的友善嗎?”

對方平靜地看著他,半晌後像是接到了什麽指示,平穩開口:“請不要在營地內做任何違背規則的事情,【智者】將註視著你們。”

黑曜石大門在半空中緩緩張開,一個喋喋不休的聲音響起。

“你們是新人?哦不~瞧瞧這闊氣的行頭,你們不是來砸場子的吧?相信我,你們會後悔這麽做的。在這裏動手是最不明智的選擇。無論如何,我代表【智者】歡迎你們來到我們的營地,小不點們! ”

門扉那頭展示出驚人景象。隔著一層如水的薄膜,可以看到那頭極具機械美感的城市。來往的手藝人身上攜帶著大量汙染物,他們之間的相處就像是與寵物和家人相處一樣自然。其中甚至不乏一些失控汙染物。這裏就像是手藝人的理想鄉,真正實現了汙染物與人類的和諧共處。

艾博的目光在門扉上短暫停留幾秒,隨後落在了女性身上:“美麗的女士,請問我該如何稱呼您呢。”

女士停頓了幾秒,用清晰的聲音回答他:“莉莉絲。”

......

按照蟲之女王指引的方向,奧雷烏斯將手下的怪物擴散出去,尋找龍谷的所在地。

小花女在這個過程中出了大力,再度強化後,她控制了大批怪物進行搜查。配合上蟲之女王的指引順利找到了地方。

中間距離很遠,需要跨越兩三座廢棄城市。人類制造的龐然大物早已被風塵磨礪泛黃,剩下的僅是殘破不堪的廢墟。

其中寄宿著無數怪物。在奧雷烏斯前進的過程中,他親眼看到有好幾只探路兵不小心驚動了怪物群,被鋪天蓋地的黑潮直接吞沒。

好在大部分危險對奧雷烏斯都很容易解決。對於其他人最棘手的怪物在他面前不值一提。一路走來,隊伍裏的怪物數量甚至有了增長。

只要接受了血液,大家都是好朋友!

經歷了一段有驚無險的路途,紅發青年順利抵達了龍谷所在的區域。

遠遠就能望見高聳山谷入雲,陡峭地分為兩半。中央露出極窄的一線天,令人望而生畏。而這甚至還沒到山峰腳下。前方開始出現大規模的荒原,低矮植物被風吹動,乍一看好似人影綽綽。

蟲之女王提醒:“小心這附近的怪物。它們或多或少繼承了龍族的血脈,十分討厭外來者。一旦發現,輕則捉弄一番,重則不斷襲擊,直到殺死對方。”

這麽說完,她撇了一眼紅發青年。心道估計沒什麽影響。一路走來,她親眼看到奧雷烏斯出手幾次,徹底死了反抗的心。就憑對方的實力,恐怕她在逃走前就會變成蟲泥了。

現實和她想象得差不多。

一行人的進入立刻吸引了本地種族的註意力。駐紮的第一個晚上,他們就遭受了龍獸的襲擊。

襲擊者是一群黑壓壓的大鳥。它們長相古怪,身上覆蓋的不是羽毛而是鱗片。見了一行人便吐出熊熊火焰,將剛收集來的柴火燒得一幹二凈。

奧雷烏斯還沒開口,旁邊的三頭犬不幹了。它正是當初被血虎群追著打的那只,由於性格忠誠,能飛能跑,被編入了奧雷烏斯的隊伍中。這些木柴就是它辛辛苦苦找回來的。

附近多是低矮灌木,能燒的樹枝稀少。這下它又要飛去找木柴了!

沒什麽比多餘的工作更令人討厭的了。三頭犬怒吼一聲,展開雙翅向空中飛去,與鳥群戰成一團。

別看三頭犬每次都會逃跑,以一己之力屢次挑釁血虎群還可以全身而退,足以證明其強悍實力。要知道,如今的荒原沒有任何怪物敢招惹虎群!

三只獸首一口咬死一只鳥,對方卻無法傷到三頭犬防火的毛皮。一時間鳥屍如雨下,剩下的鳥群倉皇逃竄,

托三頭犬的福,奧雷烏斯今晚吃上了烤鳥肉。

這些鳥獸的肉質緊致而富有嚼勁,剝去鱗片後只剩下半只大小,奧雷烏斯一一烤熟了餵給怪物們,受到了極大好評。

普通的龍獸們根本阻擋不了這支隊伍前進的腳步。直到站在龍谷腳下,奧雷烏斯才發現這座山谷遠比自己想象得高。

山谷兩邊長滿表面覆有鱗片脈絡的藤蔓,嗅到活物氣息後蜿蜒伸來,隱約露出根須纏繞的森森白骨。奧雷烏斯看多了這種情況,眼也不擡地將其踩在腳下。身後的怪物擠擠壓壓,跟隨對方向龍谷走去。

一線天近在咫尺,磅礴龍威拔地而起,越是靠近越是明顯。怪物們的腳步慢慢停下,猶豫著不敢向前。奧雷烏斯不為難它們,眺望著一線天,深吸一口氣。

“救——命——啊——有——壞——人——!!”

氣吞山河、震耳欲聾的一聲過後,周圍一片安靜。

紅發青年嘖了一聲:“果然用這種方式沒辦法引出來嗎。”

蟲之女王翻了白眼:“怎麽可能被這種招數引出來啊。快走吧,有東西來了。”

正如蟲之女王所言,趕來的並非龍,而是幾只身穿藤甲的猿猴。這些猿猴比同類更加聰明,一看到活物便拿石頭砸過來。吱吱叫著挑釁。

它們的聲音嘈雜難聽,令人心煩意亂。幾只怪物追了上去,猿猴轉身就跑。且戰且退,勾引這幾只怪物遠離了大部隊。

怪物終於追到了目標,剛要沖上去,只見一大群猿猴出現在面前,手裏拿著各種簡略武器,虎視眈眈地盯著它們。被追了一路的猿猴嘎嘎笑著,嘲笑地用石頭砸它們的腦袋,一副惡霸般的惡意。

龍谷內,骨龍正纏著長輩:“黃銅龍爺爺,有人需要幫助!”

黃銅龍眼都不擡:“那是騙你的,是人類的陰謀。”

“可萬一真的有人需要幫助呢?”

尼德霍格眼眶中火焰熊熊,很可憐地望著黃銅龍。後者滿頭黑線,終於勉強松口。

“不許亂來,如果對方沒危險就不能出——”

它話音未落,骨龍刷的一聲躥了出去。

黃銅龍極為無奈地嘆了口氣,料想對方在附近也不會出事,這才慢悠悠地閉上了眼。尼德霍格怕黃銅龍反悔,飛快來到龍谷入口處。它左看看右看看,精準找到了目標。

即便許久未見,奧雷烏斯的氣息對它來說仍舊猶如燈塔耀眼,尼德霍格興高采烈地找到目標。

龍未至,聲先到。

“我——來——啦——”

那是什麽?猴子?

身體先於腦子行動,骨龍不假思索,一屁股坐在了對方身上。

被選中的幸運猴子慘叫不已,其他猴子連滾帶爬逃走,驚悚地望著這只從天而降的小霸王。

“奧雷烏斯!我正義的夥伴!我回來啦!”

跟在怪物身後趕到的紅發青年楞了楞,盯著這只從天而降的骨龍。

對方在這段時間裏明顯大了幾圈,渾身骨骼猶如細膩白玉,嵌入暗紅絲線,漂亮得像是個工藝品。

見奧雷烏斯一直盯著自己,尼德霍格得意地扭扭屁股,自覺一定是憑借開場震懾了對方。

紅發青年悠悠地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尼德霍格啊...”

“答應我,下回落地帥一點,不要用屁股著地,好嗎?”

“我明明很帥氣!”

幼龍哼哼唧唧,就奧雷烏斯的見面問候提出了強烈抗議。後者充耳不聞,自顧自檢查起骨龍的身體狀態。

嗯...居然很健康?

奧雷烏斯驚訝地捏了捏翼骨。尼德霍格雄赳赳氣昂昂:“黃銅龍爺爺幫我重塑了身體,加入了龍骨結晶,我現在變得可厲害了!”

奧雷烏斯嘴角抽搐,到底是誰才是主角啊?有些龍死裏逃生還能遇到傳說中的老爺爺,因此躺平變強。有些人在外累死累活,千裏迢迢趕過來接對方,還要被猴子拿石頭砸。他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把龍頭,不吝嗇地給幼龍餵了口血。

“沒事就好。黃銅龍是誰?”

“是龍谷的看門人!我帶你去見它——唔,差點忘了,黃銅龍爺爺說不可以帶外人過去。”

久違得到了鮮血補給,尼德霍格渾身花紋鮮亮無比。它歪著腦袋想了想,很快把黃銅龍的話拋之腦後。

正義的夥伴怎麽會是外人呢,沒關系,一起進一起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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