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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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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仇

這天賀烈接道一個電話。

一看, 是楊局長的。

“這都休了多少天了?還不回來?你師父可說了,你早就沒在慶烏山了!”他頓了頓問道,“傷好些沒?傷好了就歸隊!”

明明是擔心的話, 卻從不肯軟著說出口。

楊局長繼續道:“把小樓也一起叫回來了, 這段時間事情多。”

其實賀烈也準備差不多回去了, 只是大師兄譚紹請他去一次蓮港,說是有事情需要他幫忙。

楊局聽後也同意了:“你心裏有數就好。”

掛了電話,樓月西從門外走了進來,他剛帶賀旺財在外面撒了尿回來。

賀旺財雖然是一只土狗,但性格還是有幾分講究,堅決不肯在院子內尿尿,一定要出去。

就算是在大門口, 也一定要在門外面。

“小少爺, 我們要起身去蓮港了。”賀烈蹲下身把拴在賀旺財身上的狗繩解開, 賀旺財就興奮地往賀烈身上蹦, 留下兩個濕腳印。

“你個臟狗!”賀烈罵道。

樓月西忍著嘴角的笑意:“賀隊, 你最好還是去換一身衣服。今天沒有下雨。”

沒有下雨?賀烈有些疑惑地擡頭,就見到樓月西彎彎的眼睛。

再看一眼屁顛屁顛的賀旺財,他哪裏還有不知道的。

“賀、旺、財!”這臟狗竟然踩到了自己的尿!

“去蓮港?”樓月西接過話題, 拉著賀烈去換衣服。

賀旺財被他們關在了門外面。

“剛剛譚紹給我發信息, 他在蓮港拿到了個樓盤,但是那樓盤風水不太好, 已經換了三任開發商了,叫我去看看。”

賀烈見樓月西從櫃子裏拿出來新襯衫, 挑了挑眉:“上次輸給他的。”

樓月西這才想起上次在慶烏山上, 賀烈輸了,譚紹當時說了一句兩次。

“賀隊……2700一次?”樓月西記得賀烈上次輸了54片。

賀烈聞言覺得哪裏怪怪的, 他伸手揪住樓月西的臉頰。

“把我想的這麽便宜?”賀烈笑道,“大師兄承擔了慶烏山幾乎全部的開支,我正經的東西都是大師兄給買的。”

賀烈一般就買淘寶五十兩件的T恤,但是冬天的羽絨服,再便宜也沒有一兩百穿著就能保暖的。

而且賀烈有時出入的場合,還是需要正式服裝的。更重要的是,修行需要的材料,靈異局的那點工資,可不能支持他的開銷。

“我的命格,你也知道,烈火熔金,存不住錢。也試著轉到他人的賬戶上去,結果都不行,會被我的氣運帶歪。只有大師兄……”賀烈揉了揉鼻子。

“他的一個樓盤被我接手後崩了,他又是天水聚財,順風順水的命格,所以大概天道把他算成我的債主,之類的人。”

“所以我替他打工,工資也存在他那,不會丟。”賀烈說著這個有點無語,他懷疑譚紹當時是故意把樓盤給他的玩崩的。

一個樓盤,換一個鬼見鬼跑的壯勞力,絕對不虧。

樓月西一直沒說話,低著頭沈著臉。

賀烈好似聞到一股酸味。

“吃醋?”

樓月西偏開臉。

賀烈本來是調侃他的,卻發現樓月西好像是真的在吃醋。

他湊近看樓月西,樓月西只低頭給他系扣子。好似是什麽十分重要的事,讓他一下也不能錯開眼。

小性子是越來越多了。

溫柔體貼果真是表象。

樓月西把扣子系到了最上層一顆,突然向前湊近賀烈。

“我也能買。”樓月西道,“我雖不是天水聚財的命格,但我也有錢。”

這句話聽著怎麽就這麽討打呢?

賀烈覺得後牙有些癢癢。

他俯下身子,湊近樓月西的耳朵:“現在,是向我討工資卡?”

“我們才談了幾天戀愛,小少爺是不是太急了?”賀烈故意拉長聲音說道。

樓月西的耳朵突然紅了,熱乎乎的,像是要燒起來。

賀烈以為他要反駁,誰知樓月西安靜了半晌,竟然從嗓子裏擠出來一個“嗯!”

“嗯?”

“嗯!”樓月西拉緊賀烈的領口,狠狠地吻上去,“你以後也不準穿,別人買的衣服。”

一只小兔子竟然有這麽強的占有欲。

賀烈有些詫異。

不過養了兔子,還是得順著它的心意。

賀烈決定順毛摸。

——

蓮港在膠許縣和州海市的居中位置。

賀烈一打開車門,賀旺財就扒拉著車門跳上了後座,這小狗撿回來沒幾天,就像是吹氣球一樣長大了。

賀旺財爪子尖,給皮質的坐墊劃出一道白杠,賀烈輕輕嘖了一聲。

男人哪有不愛車的?

“賀旺財!”賀烈訓斥道。

賀旺財賊精賊精的,見賀烈不高興,就一屁股坐在剛剛指甲挖出來的白杠上,開始左右歪頭,耳朵豎的高高的,還討好地伸出舌頭,露出微笑。

好似根本不知道賀烈為什麽生氣。

狗狗這麽乖,為什麽要罵狗狗?

“這狗成精了吧?”賀烈笑罵道,伸手薅了一把狗頭。

樓月西輕笑一聲,坐上了副駕。

賀烈起步後聽見車廂內發出滴滴的提示音,他微微偏頭,就見樓月西正認真地在調適導航。

他把車停在路邊,伸手穿過樓月西拉住安全帶,再從他的胸前拉過。

動作很慢。

直到樓月西受不了臉熱擡頭。

賀烈順勢親下來。

“樓月西,你知不知道你耳朵很容易紅?”賀烈問。

樓月西藏在黑發裏的耳朵尖尖變得更紅了。

“從提示音響的時候就在紅了。”

賀烈還不知死活地繼續揭穿,甚至伸手捏了一把發熱發燙的耳朵尖。

他輕笑一聲,帶點親昵又帶點調侃。

樓月西伸手抓住了在耳朵上胡作非為的手,用點力氣捏住。

眼睛向下看,睫毛溫馴地垂落。

“賀隊,你不吃這一套嗎?”

賀烈眸色轉深。

他吃。

到達蓮港的時候已經晚上八點了,譚紹親自接待了他們。

他看到賀烈從車上先是抱下來了一只小土狗,又從後備箱拿下了行李箱,譚紹挑了挑眉。

“看來給你們開一間房就夠了。”

賀烈雖然沒有避諱的意思,但也沒想到譚紹一眼就看出了他和樓月西的關系。

趁著樓月西去拿房卡,賀烈抱著不停亂動的賀旺財問道:“怎麽看出來的?”

譚紹慢條斯理地打量了一眼賀烈:“那行李箱就得小兩萬,你能買得起?”

賀烈緩緩打出一個問號:“怎麽著,我不能同事情幫人拿?”

“幫一個大男人提箱子?”譚紹萬年不動的冰山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

賀烈輕哼一聲表示默認了。

譚紹伸手在賀烈肩膀上按了按。他是慶烏山的大師兄,比賀烈年長六歲,這幾個小家夥都是他看著長大的。

可賀烈沒有感受到這溫情一刻。

“我不到兩個月就成了,大師兄,你進度有點慢啊。”賀烈笑得有些壞,“二師姐今年也二十六了。”

譚紹額頭上的青筋跳了一下。

“晚上十一點,去新樓盤。”譚紹扔下一句話就走了。

樓月西辦完入住手續,見譚紹已經沒了人影,有些奇怪地看了賀烈一眼:“怎麽走了?”

賀烈挑眉:“輸給我了。”

他一把提起箱子,也不往前拖著走了,哼著不成曲的小調,三步並兩步上了樓梯。

樓月西拿著十六樓的房卡,不由抿嘴笑了笑,雖然不知道賀烈贏了什麽,但是看他眉毛飛揚的模樣他心裏就快活。

生機勃勃的賀烈。

有點幼稚的賀烈。

就這樣,很好。

這樣想著,樓月西伸手按下了電梯。

叮的一聲,電梯合上門,他的手機裏也彈出來一條信息。

來自賀烈。

“……幾樓?”

樓月西走得慢悠悠的,剛轉角,就見1628房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

男人倚著門,頭上有微微的汗意,腳邊放著一個二十二寸的行李箱。

正是賀烈。

“樓月西。”

賀烈站直身體,就見到轉角處高挑消瘦的青年笑彎了腰。

賀烈一把勾住樓月西的脖子。

兩人刷開門,跌跌撞撞地走進房間。

賀烈把箱子往地毯上一丟,就反手把樓月西壓在了玄關處。

“你故意的是不是?”賀烈瞇起眼睛。

樓月西進門時還在笑個不停,好不容易止住笑了,艱難地貼在墻壁上站著。

白凈的臉頰上全是紅暈,薄薄的鼻翼輕輕翕動著,看著像是不知所措的兔子。

可小兔子壞心眼多著呢。

不過是早上調戲了他一下。

“這麽記仇?”賀烈壓低聲音問道。

樓月西擡起頭,手臂被男人扣在墻壁上拉高,弱勢的姿態,眼神卻是一瞬不瞬的看著男人。

“嗯。”他答得極為認真。

“記一輩子。”

賀烈湊近他,他剛提著箱子一口氣爬了十六樓,像老虎一樣精壯的□□包裹在薄薄的T恤下面,汗水讓白色T恤變得有些透。

看不見,但是樓月西能感覺到他身上的熱氣。

賀烈問道:“那怎麽樣才能原諒我?”

他的聲音啞得讓樓月西覺得腿軟。

青年只感覺脊椎發麻,壓在手腕上的力道越來越大。

樓月西深吸一口氣,試圖放平自己的呼吸。

“如果是賀隊,有很多辦法。”

青年仰頭,露出脆弱的喉結,桃花一樣的眼睛帶著鉤子。

“我很餓,賀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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