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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不吃吃不吃?”我一手拿著雞腿,一手拽著柳花郎的頭發迫使他揚起下巴,使勁往他嘴裏塞,他雙手撐地,以使自己不至於狼狽後仰摔倒,牙關緊咬不肯就範,拼死抵抗我。

“我寧死不唔……”柳花郎左右別著頭咬牙切齒道。

不等他說完,我情急之中,對著他的嘴巴“啊嗚”就是一口,咬了上去。他蹙眉“唔”的一聲,吃痛張開了嘴巴,我順勢把雞腿塞了進去,看著呆若木雞眼角含淚的柳花郎,很是滿意道:“不屈個屁,還不是吃了?哼!”

眾人都是一楞。不知誰小聲說了一句:“長安……真是勇啊。”

柳花郎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手拿著雞腿,一手擦了擦嘴,看到手上的血,到吸一口涼氣,更加委屈,眼睛紅紅的像個小白兔,“都給我咬出血了你,嚶嚶嚶……”

堂邑夫跟著一疼,“嘶”了一聲,卻道:“長安,咱下次能不能不用嘴啊,怪臟的。”

“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惠王齊王和平安堂邑夫都一時語塞,只有柳花郎嚶嚶個不停:“這算什麽大事兒?嚶嚶嚶……”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我冷聲出言警告,“不許嚶嚶!”柳花郎果然老實了。

“長安你好殘暴。你你你,最近情緒好像很不穩定,你要不,要不最近還是別去找鄭清了,咱們陪著公主泡湯泉,游園子,舒緩舒緩身心也是好的。”平安心有餘悸得很,覺得長安本來就對鄭清很看不上眼,萬一鄭清木訥,反應慢了少許,又或許太過耿直,說話不註意,惹惱了長安,可大大不好。

我側頭看了看她驚魂未定的樣子,白了她一眼,道:“誰要和你搶,你就一個破馬奴,我有堂郎有樟郎還有一個花大姐,你像我這麽大的時候我就集齊了,哦呵,在還喜歡蟲子的年紀,我的人生就圓滿啦。”我一邊說著一邊拍了一下堂邑夫,又走到齊王身邊,抱著齊王的脖子,趴在他肩頭,和平安炫耀,最後舉起雙手,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堂郎,樟郎,花大姐……是柳花郎?”平安看了看堂邑夫,又看了看齊王,接著不敢確定的看了看柳花郎問。

“不是啊,他不配,花大姐是花鐵鐵。”

吃著雞腿的柳花郎聽我這樣說,覺得心臟揪了一下又一下。

“那花鐵鐵知道你把她當蟲子,她不生氣啊?”平安一直堅信柳花郎的說法,認為花鐵鐵是個易怒易發瘋手段惡劣陰狠的女魔頭,長安有些古怪的脾性就是因為交友不慎,結識了花鐵鐵導致的。

“不生氣啊,你問他倆生不生氣?而且我也是蟲子啊。”說著我下巴指了指齊王和堂邑夫,然後搖頭擺尾扮蟲子。

“你是什麽?”平安實在想不到長安還有這種喜好,蝴蝶她都是遠遠看著,螢火蟲也都是讓鄭清提前給她裝在絲囊裏,那些醜陋嚇人的蟲子,別說喜歡,她連想想的念頭都不敢有,每次看見了都嚇得尖叫連連,被蟲子爬過的地方不敢去,被蟲子爬過的東西不敢碰……如果說榮珺怕鬼很是誇張,那麽她簡直害怕蟲子到了病態。

“你猜猜看吶?”我繼續搖頭擺尾。

“是螞蟻,小小的身體大大的力量?”

嘖,平安還真是會映射人。我不悅的搖搖頭。

平安見我搖頭否認,又道:“那是蛐蛐?喜歡在背後去蛐蛐人?”

我臉色已經有些很不好了,平安小心謹慎地道:“該不會是……”

“屎殼郎?”柳花郎大聲搶答道。

語音未落,我一巴掌把他扇一邊去:“去死吧你,大清早的吃著飯不願意咒你,你自己作死。”又對著平安嬌嗔柔聲道:“笨死了,我是肚子裏的蛔蟲啊。”

“……還真是。”平安思忖一番,覺得很對。惠王也一臉笑意點點頭。

柳花郎捂著臉在角落,以為我沒註意他,就暗自扣嘴巴,我立即脅迫道:“你敢噦,我就把你屁‘眼子封上,讓你從今兒起,從哪兒進從哪兒出。”

“太,殘,暴了,長安,你為什麽總是針對我。”柳花郎有些傷心,感覺自己被霸淩了。

不是早跟你說我嫉妒你一身仙骨嗎?嫉妒這種東西,是忍不住的,我已經很克制了。我走過去捧著他的臉,認真道:“因為我並沒有把你成功馴服啊。哎呦,你要明白一個道理,打不過就加入,你是一身仙骨,又不是一身傲骨,幹嘛每次都和我頂著幹?好好想想,別犯糊塗。走嘍,找妹夫去嘍。”說著我擡步蹦蹦跳跳出了大殿,惠王和齊王起身跟上。

堂邑夫過去扶著柳花郎起來,也準備跟上,卻見,平安都出去了,又折回來給鄭清帶包子。

“我帶倆包子給我家清哥哥。”平安一手抓一個包子舉在胸前,一邊往外走,一邊讓他倆別楞著,趕緊跟上。

堂邑夫覺得姿勢不大對勁,就學我的樣子教導平安,“平安,包子可以舉高一點,或者拿低一點,就是不能放在胸前。”

平安頓住腳步,看了看手裏的包子,覺得包子油脂麻花的,確實不好攜帶,一會兒放進她大背包裏,再把裏面的東西都給油汙了,於是道:“那我換倆紅棗饅頭。”放下包子,抓了兩個紅棗饅頭舉在胸前,轉身就走。

“是包子和饅頭的問題嗎?”堂邑夫像個大家長一樣,又叫住平安,蹙眉嚴肅道。

平安受不了旁人用我對她的態度對她,即便這個人是堂邑夫也不行,立即惱火了,“那是我的問題嘍?長安,長安,堂邑夫和柳花郎針對我,你快管管啊。”說著跑出大殿找我告狀。

柳花郎簡直要死了,“哎,到底跟我有什麽關系,每次都帶上我,我什麽也沒說好吧!”

堂邑夫和柳花郎對視一眼,表示很是同情和無奈。兩人嘆了口氣,卻又不自覺的看了看白白嫩嫩中間插著個紅棗的饅頭。忽然,兩人似乎受到什麽感召,打了一個激靈,下身一緊,不約而同的蹲下,又對視了一眼,“你臉紅什麽?”“你也臉紅啊。”兩人心照不宣。

柳花郎掃了一眼紅棗饅頭,別過眼去,道:“這,這饅頭誰做的,怎麽看著這麽淫‘蕩。”

堂邑夫也很不自在,“想不到,居然有一天會對饅頭產生聯想。”

“你倆蹲那幹啥呢,還不跟上?又怎麽平安了,氣得她直嗷嗷,你倆加一起四十好幾了都,讓著她點不行啊。”我擡步進殿,邊走邊說。他們看見我進來,同時拂袖遮住小腹,堂邑夫穿的是幹練的武裝窄袖,便扯了扯柳花郎寬袍的袖子,柳花郎還很是貼心的往他那邊靠了靠。堂邑夫一把握住柳花郎的手,對他的善解人意回以感激。

“肚子疼啊?”我看著這倆人,問道。堂邑夫應該是因為剛才那碗冰豆漿?柳花郎……別是因為那個被我舔過的雞腿吧,我口水這麽毒嗎?

他們神色一斂,仿佛找到合理的理由,舒展愁眉,堅定地對我點點頭。我看見他倆緊緊靠在一起,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停下上前要給他們把脈的腳步,“我眼皮子底下,什麽時候感情這麽好的?”昨天‘□□恩公’的烏龍事,我不是都給拆穿了嗎?今早回過味兒來的柳花郎還抱怨來著。方才我針對柳花郎,堂邑夫沒給他幫腔,還跟我打配合,倆人還互瞪來著。怎麽,一起欺負完平安,就統一戰線了?

“沒,沒有啊。”兩個人慌張的松開彼此緊握的手,謔的一下,站起身來,卻並沒有分開靠在一起的身體。搖搖晃晃,相扶相持,拉拉扯扯,很是虛弱的佝僂著腰,動作同步的默契十足。二人額角汗珠如豆,呼吸急促,面色土黃,神色慌張,躲避我探尋的目光。

我一看這情形怕是真的病了,上前要搭脈,兩人卻不約而同向後退了一大步,還差點沒站穩。我定主腳步,心道:嘖,應該是剛才那碗涼豆漿!我問堂邑夫道:“是冰豆漿?”

堂邑夫點點頭,我又道:“那柳花郎?”

“哦,他剩了半碗,我吃雞腿噎得慌,給喝了。”柳花郎虛弱的解釋道。

“你那麽嫌棄我,怎麽不嫌棄堂邑夫?現成的清粥,茶水,你非喝他剩下的半碗涼豆漿幹啥,恁倆人今天是不能用了,嘖。”我走到大殿中間,對著上堂已經用完膳,喝茶漱口的太子行禮道:“太子殿下,跟你借個人啊。”

“我。”太子還沒回覆,韓燕熙就舉手起身過來了。

“你速速退下吧,湊什麽熱鬧,我身邊有個柔弱不能自理的妹妹,還有惠王齊王兩個身子虧空的病秧子,和這兩個突然虛弱到站都站不穩的大傻子,我腦子有病啊,還得再加你一個情緒不穩定的大瘋子?李大公子有勞了。”我看了一眼李大公子,行了一禮,又對太子行了一禮。太子殿下點頭示意,李大公子便行禮退下,向我這邊走來。

我出殿前,想著今早膳光顧著說話,吃的有點少,便順手拿起桌上的紅棗饅頭,一口咬掉了紅棗子,鼓著腮幫子用力的嚼著。不論什麽食物,我都習慣上來先吃最好吃的那一口。

堂邑夫和柳花郎兩個大傻子,見我如此,忽然很誇張的倒吸一口涼氣,身子一斂,瞬間立正站好。我頓住步子,看著這兩個不太正常的人,只見他們直起身以後先是看了看自己的下身,又交錯視線看了看對方的下身。然後彼此安心的相視一眼,踏實地舒了口氣……

我跟著他們的視線上下左右來回看,對那個,尷尬的位置,簡直無語,一臉嫌棄,忽然想到什麽,怒氣瞬間達到巔峰,厲聲道:“又不是彼此沒有,還要看彼此的幹啥,堂邑夫,不是剛戒了女色,怎麽……什麽時候好上這口的,你要死啦,柳花郎你也要死啊?是被女人追著打怕了嗎?敢禍禍我家堂邑夫?”

他倆聞言,反應過來我因何生氣,嚇得驚恐對視,用力彈開彼此,大叫沒有。

見他們極力否認,我立即收了殺氣,滿意的點點頭,“這個反應……才對,嗯,那是我誤會了,可是你倆……算了懶得管你們……新下來的小麥就是香,紅棗饅頭不錯,堂邑夫再給我帶幾個叫平安拿著我們中午吃。”說著又咬了一口饅頭,卻見堂邑夫盯著我手裏饅頭上下滑動著喉結,臉紅到脖子,“不是你對著饅頭臉紅個什麽勁兒,別是真有什麽大病?我沒工夫給你看,你自己抽空去師兄那瞧瞧。”

那邊柳花郎趕緊轉過身去,慌裏慌張扯衣服袖子,遮遮掩掩的樣子,讓人很看不上。我這身邊都收攏了一些什麽不給力的人吶我的天爺,我臉上的肉不自覺的抽了抽:唉……

我無奈地瞪了他倆一眼,再不理會奇奇怪怪的二人,帶著李大公子就出了大殿。

才出湯泉宮的宮門,平安忽然很是焦慮的說道,早上光顧著和我聊天,竟然忘記梳妝打扮了,得先回家化妝更衣才能去見她的心上人。

眼見早上的艷陽就要毒熱起來,她要這麽折騰,估計又要被曬得出不了門。於是我叫她別回家麻煩了,讓她回去借公主的用品上妝,順道幫我辦件事。把平安拉到一邊,在她耳邊耳語,平安接到任務有些不自信,害怕自己辦砸了,我說辦砸了也沒關系,左右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兒,辦好了自然省了一些麻煩,辦不好我再想辦法。

平安想了想,左右是順便的事,又是件好事,她也老早就想幫我做事,便點頭應下。

我吩咐跟上來的堂邑夫去平安家找翡翠拿衣服,平安說她要青黃衫配深綠裙褲的那一套,讓堂邑夫和翡翠一說就行,翡翠都知道。堂邑夫立即飛身上馬揚鞭而去。因為早上的事兒,我看著柳花郎就來氣,讓他跟著平安一道晚點去,省得我控制不住又要針對他。

他說沒事,說想提前跟著我去看看我如何教鄭清武藝的,順道學學功夫,開開眼界。平安聞言就生氣了,說柳花郎瞧不上她,不願意跟她一道就別跟了,說再也不想看見柳花郎了。說完轉身就走,腳步極快。柳花郎又賤兮兮在她屁股後面追著哄,還差點一個趔趄卡倒了。

我看著開心,咧嘴笑道:“對嘛,女人嘛,就應該是這樣子才對啊,多可愛啊……”我笑瞇瞇地看著平安和柳花郎吵吵鬧鬧的背影,惠王和齊王笑瞇瞇地看著我。直到平安轉過拐角,我才收回視線說了聲:“好啦,你們飯後散步結束,就送到這兒,天氣熱,你們回去泡泡湯泉好好修養,記得乖乖把我開的藥喝了,我過午就回來。”說完和李大公子騎上馬揚長而去。

湯泉宮很大,兩個親王散著步一邊看景一邊閑聊著往回走,惠王問齊王道:“說說你和長安的事啊?”

“沒啥好說的,”齊王臉紅,反問道:“兄長和長安怎麽認識的?”

惠王倒不扭捏,大大方方的講述起來。

兩位公主見平安回來很是開心,湯泉宮的花開得好,她們和宮人們一起采了一些,正在涼亭裏做瓶插花藝,榮玥道:“馬上就做好了,一會送到父皇寢殿,剩下的花兒咱們一起做口脂啊。”

平安著急會情郎,並不搭茬,只管她們借了妝奩,榮玥有些失望,卻還是讓宮人們把妝奩拿到涼亭來,平安便急急對鏡梳妝。她本就美麗,稍施粉黛就明艷動人。松了發髻,想著要去馬場,就簡簡單單編兩條長長的麻花辮,輕輕拉扯的松松垮垮的,卻並不淩亂,反而更加俏皮可愛,她又挑了一些公主插花剪下來的小花別在辮子上,在眼角畫了朵淡黃色的小花,又點了一個新式樣的唇妝,還在嘴巴兩側畫了梨渦。

站在亭子外的柳花郎看著裝扮好的平安,誇她妝容美麗,整個一個花仙子。平安還生他的氣,撅著嘴巴,哼了一聲,不理他。兩位公主看著喜歡也嚷嚷著要畫,又想起平安給人化妝的水平實在不上臺面,就命柳花郎給她們照著畫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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