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葬禮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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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葬禮之上
“10861號出列。”
一聲有力的聲音在這裏響起。
“到。”一個瘦弱的少年從隊伍裏出來，他瘦骨如柴，好像風一吹就能倒下一樣。
“最近表現不錯，以後再接再厲。”
“是。”少年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像說的不是他。
“有秩序地去吃飯，大家不要急不要慌。”
剛剛那個人是個好人，他的睫毛閃了閃，希望他好人有好報。
坐在犯人的餐廳裏，他麻木地吃著飯。
電視裏播放著今天的新聞。
“辰記十二月三日，安東療養院發生重大火災事故，消防員已經趕往現場。正在進行救援。目前已經確認十三人死亡，多名醫護人員受傷，事故原因正在調查中……”
主持人的聲音讓他宛如機械般擡起頭，看著電視。
安東療養院……那不是，媽媽住的地方嗎？
手中的勺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在了地上。
當他看見那個“受災最嚴重的地區為E棟樓三樓，有專家猜測，這可能為起火地點。”
他的大腦“嗡”的一聲，變成了空白。
這裏是S市第一監獄，少年已經進來三個月了。
入獄原因是故意殺人罪，被判了二十年。
他聽見那邊有響聲，才過去。
可是等他過去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死了，而他也被列為嫌疑人。
刀柄上的指紋，他和死者的恩怨，監控的盲點，他的作案動機……
他無法解釋其中任何一項，只能不停地解釋著：人，不是他殺的。
可是他的辯護律師卻帶來了一句話：“孫夫人病危，少爺可要想好。”
這一句話，讓他仿佛墜入冰窖。
之後的流程很快，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就這麽進來了。
他在自己祖母的葬禮上被他的親生父親，像扔垃圾一樣扔出來，他們高高在上，神情蔑視。
“不是說了嗎？這是老夫人的葬禮，閑雜人等禁止進入。保安怎麽回事？什麽社會上的阿貓阿狗都放進來了？”
“就是啊，想必奶奶也不想看見這個麻煩精。”少女穿著一身黑色晚禮服，譏諷道。
他跪在地上，一把拉住男人的褲腳，大雨磅礴，遮住了他的眼睛，臉上的水珠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求求你，求求你，讓我見一見奶奶。我也是他的孫子，你憑什麽……”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一腳踹翻在地上，好像看著廁所裏的蛆蟲一樣，“你也配叫老夫人奶奶？不過是我一時酒後犯下的錯誤罷了。來人，把這個人趕出去。”
他跪坐在雨中，只能看著柵欄那邊的葬禮進行著。
而今，連他的母親，也沒有逃裏毒手嗎？
他低下頭，嘴裏的飯仿佛蠟一般，讓他難受至極。
孟衛東，原來……這就是你的好父親，好丈夫人設嗎？
可是他沒有辦法，他只能留在這裏。
他的狀態連續一周都不太好，獄警特許他休息，可是狀態一直在持續走低，到最後不得不去醫院就醫。
可是醫生的檢查卻說他沒有任何問題，只說是心情不好，導致身體上各個器官的不對勁。
由於沒有實質性的病原，各項指標也都在健康線上下，所以他又被送回來了。
電視上持續報道著關於安東療養院的火災報告。
在半個月後，當遇難者名單被公布，看見熟悉的那個名字，少年終於撐不住了，閉上了眼睛。
他在孟家十餘年，就是為了母親在療養院高昂的醫藥費，他們無論怎麽作踐他都行，餵他吃狗糧，住柴房，給整個別墅的人洗衣服……
可是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動他母親。
孟家，孟家，孟家……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孟繁星要讓你們全都付出代價。
*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大豆般的雨滴落在了他的臉上，衣服上。
孟繁星看著面前熟悉的一切，這場暴雨，是他記憶中最深刻的時候。
他伸開手，看見上面布滿生活上的老繭，終於明白了，老天爺聽見了他的話，給了他從新來過的機會。
如果這次，再前往那裏，勢必會重蹈覆轍上一輩子的線路。
但是讓他放棄進入葬禮儀式，他做不到。
從大雨中緩緩駛來了一輛黑色的轎車，似乎是來參加葬禮的賓客。
他在自己記憶中找到了關於這輛車的主人信息——君望，一個樂善好施的“善人”。
至少外界是這麽評價他的。
他站在轎車前面，不顧自己的身體，緩緩地跪下來。
轎車也在他的面前停了下來。
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不知道小少爺跪在這裏有何事？”
少年擡起頭，看向對方，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笑意吟吟的，看起來頗好說話。
“先生請您帶我進去，好嗎？”
要想不被再次扔出來，他只能找到孟家的貴賓才能進去。
對方似乎沒有意料到他會這麽說，走到了轎車的後座，和裏面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
然後看向他，“好的，既然已經走到這裏了，那你就跟著我去吧。”
說著男人撐開了一把黑色的大傘，打在他的頭上。
少年沒想到對方會答應的如此痛快，甚至都沒有問他是誰，來做什麽。
一直以來都是他給別人撐傘，現在變成了被別人撐傘的孟繁星誠惶誠恐，“我……還是我來吧……”
還沒等他接過對方手裏的傘，就看見自己的手被男人慢慢地擋住了。
“再怎麽說，您都是孟家的少爺，哪有讓少爺撐傘的道理，所以還是我來吧。”
*
哪有讓少爺撐傘的道理。
整個孟家只有你，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
孟繁星低下頭，不做言語，靜靜地跟在男人的身邊。
當他們走到孟家的大門口，男人停下了腳步，看向他。
“孟小少爺。”
“欸？”
“我們家少爺說，這次的幫忙不是免費的。”男人很溫和地說道，“想要得到什麽，就要付出什麽。”
終於要來了嗎？
少年垂在身邊的手慢慢地握成拳，手心慢慢地滲出了汗水，“我知道，您說。”
這是規矩，無論在什麽地方，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這次幫助了您，少爺希望您是自願跟我們走的。”男人的語氣不急不緩，慢慢地陳述要求，“至於少爺想要您做什麽，這件事可以之後再說。”
他的大腦裏浮現出來他曾經在孟家下人的嘴裏聽到的那些傳言，什麽年紀越大的老男人就越喜歡他這種的男孩，尤其是其中一些還有特殊癖好……
“我……”
他張了張嘴，現在對方停在了孟家的門口，這意味著他還有反悔的機會，而一旦踏入孟家的大門，他就踏上了另一條路，再也無法回頭。
孟繁星想起上輩子的事情，還有比那個結局更壞的嗎？
沒有了吧……
“我答應你。”
“好的，那麽很高興認識孟少爺，我姓柳，是少爺的管家。您可以稱呼我為柳管家。”
“好的，那麽……您……您叫我繁星就行。”
柳管家額首，順著他的話，“好的，繁星。”
兩個人走到孟家門口，門衛看見了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繁星少爺，老爺說了，您不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柳管家笑著打斷，遞上了請柬：“先生，繁星是跟著我們家少爺來的，代表的是我們家。”
門衛接過請柬一看，臉色微微變了變。
問了問身邊的那個穿著黑色西服的人，那人皺著眉頭看著孟繁星，最終放緩了語氣，“柳管家，這……讓我去稟告一下老爺？”
“稟告就不必了。繁星少爺代表的是君家，我想，孟老夫人的葬禮，君家也是有資格參與的吧。”
“這……確實是……那您請進。”
沒有了上一輩子他歇斯底裏，這一輩子他竟然從正門走了進來。
“您先去吧，我還需要代替少爺送禮，稍後就到。”
少年點點頭，步履蹣跚地朝著靈堂走去。
一路上，不少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和這裏達官貴人穿著的服飾不一樣，身上破破爛爛，甚至鞋子還爛了鞋底的少年讓他們竊竊私語。
知道的，說這是孟家的小少爺；不知道的，以為這是哪裏來的流浪漢。
靈堂前的男人臉上還掛著淚痕，還在接待賓客。
在看見少年的那一刻，笑容瞬間就僵再了臉上，連忙驅逐道：“你怎麽在這裏？快回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我來送奶奶最後一程。”少年單薄的衣服遮不住挺拔的脊梁。
“你以為你是誰？還想送奶奶最後一程？別在這裏丟人了。”男人身邊的少女嗤笑一聲。
“你到底還聽不聽話？快點滾回你的柴房……”說著，女孩對身邊的侍從使了使眼色，侍從了然，被修建的非常漂亮的美甲，如果劃在人臉上，把人劃毀容也是可能的。
看著這個樣子的孟繁星下意識地就想躲開。
但是女孩卻在他面前低聲說道：“你如果躲開了，你媽媽的醫藥費可就沒有了哦……”
少年的身子猛然僵直，抿住嘴，準備接下來。
可是預想中的疼痛根本沒有發生，四周的賓客也都在看著這一切。
他慢慢地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原本應該落在他臉上的手掌，被一個帶著白手套的手給攔了下來。
他擡頭看去，卻發現原本跟在他身後的柳管家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
“孟先生的下人可真是不知輕重，連客人都敢動手，真是令人嘆為觀止。”柳管家笑瞇瞇的，好像也沒有很生氣的樣子。
“柳先生的意思是……”男人也沒有第一時間否認，反而是試探地問道。
“哦，”柳管家好像現在想起來，然後回答他，“繁星少爺此次代表的是君家，孟先生的下人率先動手，這如果不表示一下，恐怕別人真當我們君家是好欺負的呢。您說，是吧。”
這個回答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孟家也算是S城上流豪門之一，來者無不是當家人，或者預備當家人，從來不會有人派自己的管家來，硬要說的話，整個S城只有那一位，才會這麽做。
或多或少都明白面前這個少年其實是孟家的私生子少爺。
沒想到，這麽久不見，孟小少爺已經變成君家的人了嗎？
君望，一個白手起家的商人，短短五年就造就了整個S城的傳奇，對他的傳言有很多，但是大都是不是懷疑他背後有人，所以才會成長的這麽快。
但是也沒人敢和他鬥，上一個和君家鬥的人，現在墳頭草都長了三尺高了。
男人沈默了一下，隨後掛上了笑臉，“這是當然，既然柳先生都說了，那麽，小娜你以後就不必來上班了。”
被稱為小娜的女孩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可置信：“老爺？”
還沒等她說話，就有保鏢架著她，硬生生地拖拽走了。
“孟先生果然是識大局的人。今日少爺身體不適，所以無法親自到場，便派了繁星少爺前來吊唁孟老夫人。孟先生，您應該不會有什麽意見吧？”明明是溫和地語氣，但是無端地卻生出了一些強勢。
“這是當然，再怎麽說，君先生也是此次的貴客。”
少年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這是他第一次直觀地見識，這個男人如此憋屈的樣子。
他在他面前永遠是高高在上，目不斜視。
那個小娜，說是孟家小姐的玩伴，但是是孟夫人手裏一個心腹的女兒。
以前就和孟家小姐一起“捉弄”他，現在就這樣直接開除……
他垂下眼睛，遮住了心底的情緒。
他被人輕輕地推了一下，轉頭看向身後的柳管家。
“既然少爺要吊唁孟老夫人，現在就去吧。”
孟繁星楞了一下，然後抿住嘴，走進了靈堂。
看著面前巨大的棺槨，後面是孟老夫人的遺照，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他跪在地上，非常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一為，老太太在孟家不偏不倚，對他的公正。
二為，老太太私下裏對他的照顧。
三為，老太太力排眾議，讓孟家擔負起了他母親的醫藥費。
之後，他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老太太，然後走到柳管家的身邊，輕聲說道：“我們走吧。”
“好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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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個瘦弱的少年從隊伍裏出來，他瘦骨如柴，好像風一吹就能倒下一樣。
“最近表現不錯，以後再接再厲。”
“是。”少年慘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好像說的不是他。
“有秩序地去吃飯，大家不要急不要慌。”
剛剛那個人是個好人，他的睫毛閃了閃，希望他好人有好報。
坐在犯人的餐廳裏，他麻木地吃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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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記十二月三日，安東療養院發生重大火災事故，消防員已經趕往現場。正在進行救援。目前已經確認十三人死亡，多名醫護人員受傷，事故原因正在調查中……”
主持人的聲音讓他宛如機械般擡起頭，看著電視。
安東療養院……那不是，媽媽住的地方嗎？
手中的勺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掉在了地上。
當他看見那個“受災最嚴重的地區為E棟樓三樓，有專家猜測，這可能為起火地點。”
他的大腦“嗡”的一聲，變成了空白。
這裏是S市第一監獄，少年已經進來三個月了。
入獄原因是故意殺人罪，被判了二十年。
他聽見那邊有響聲，才過去。
可是等他過去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死了，而他也被列為嫌疑人。
刀柄上的指紋，他和死者的恩怨，監控的盲點，他的作案動機……
他無法解釋其中任何一項，只能不停地解釋著：人，不是他殺的。
可是他的辯護律師卻帶來了一句話：“孫夫人病危，少爺可要想好。”
這一句話，讓他仿佛墜入冰窖。
之後的流程很快，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就這麽進來了。
他在自己祖母的葬禮上被他的親生父親，像扔垃圾一樣扔出來，他們高高在上，神情蔑視。
“不是說了嗎？這是老夫人的葬禮，閑雜人等禁止進入。保安怎麽回事？什麽社會上的阿貓阿狗都放進來了？”
“就是啊，想必奶奶也不想看見這個麻煩精。”少女穿著一身黑色晚禮服，譏諷道。
他跪在地上，一把拉住男人的褲腳，大雨磅礴，遮住了他的眼睛，臉上的水珠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求求你，求求你，讓我見一見奶奶。我也是他的孫子，你憑什麽……”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一腳踹翻在地上，好像看著廁所裏的蛆蟲一樣，“你也配叫老夫人奶奶？不過是我一時酒後犯下的錯誤罷了。來人，把這個人趕出去。”
他跪坐在雨中，只能看著柵欄那邊的葬禮進行著。
而今，連他的母親，也沒有逃裏毒手嗎？
他低下頭，嘴裏的飯仿佛蠟一般，讓他難受至極。
孟衛東，原來……這就是你的好父親，好丈夫人設嗎？
可是他沒有辦法，他只能留在這裏。
他的狀態連續一周都不太好，獄警特許他休息，可是狀態一直在持續走低，到最後不得不去醫院就醫。
可是醫生的檢查卻說他沒有任何問題，只說是心情不好，導致身體上各個器官的不對勁。
由於沒有實質性的病原，各項指標也都在健康線上下，所以他又被送回來了。
電視上持續報道著關於安東療養院的火災報告。
在半個月後，當遇難者名單被公布，看見熟悉的那個名字，少年終於撐不住了，閉上了眼睛。
他在孟家十餘年，就是為了母親在療養院高昂的醫藥費，他們無論怎麽作踐他都行，餵他吃狗糧，住柴房，給整個別墅的人洗衣服……
可是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動他母親。
孟家，孟家，孟家……
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孟繁星要讓你們全都付出代價。
*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大豆般的雨滴落在了他的臉上，衣服上。
孟繁星看著面前熟悉的一切，這場暴雨，是他記憶中最深刻的時候。
他伸開手，看見上面布滿生活上的老繭，終於明白了，老天爺聽見了他的話，給了他從新來過的機會。
如果這次，再前往那裏，勢必會重蹈覆轍上一輩子的線路。
但是讓他放棄進入葬禮儀式，他做不到。
從大雨中緩緩駛來了一輛黑色的轎車，似乎是來參加葬禮的賓客。
他在自己記憶中找到了關於這輛車的主人信息——君望，一個樂善好施的“善人”。
至少外界是這麽評價他的。
他站在轎車前面，不顧自己的身體，緩緩地跪下來。
轎車也在他的面前停了下來。
一個男人從車上下來，“不知道小少爺跪在這裏有何事？”
少年擡起頭，看向對方，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笑意吟吟的，看起來頗好說話。
“先生請您帶我進去，好嗎？”
要想不被再次扔出來，他只能找到孟家的貴賓才能進去。
對方似乎沒有意料到他會這麽說，走到了轎車的後座，和裏面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
然後看向他，“好的，既然已經走到這裏了，那你就跟著我去吧。”
說著男人撐開了一把黑色的大傘，打在他的頭上。
少年沒想到對方會答應的如此痛快，甚至都沒有問他是誰，來做什麽。
一直以來都是他給別人撐傘，現在變成了被別人撐傘的孟繁星誠惶誠恐，“我……還是我來吧……”
還沒等他接過對方手裏的傘，就看見自己的手被男人慢慢地擋住了。
“再怎麽說，您都是孟家的少爺，哪有讓少爺撐傘的道理，所以還是我來吧。”
*
哪有讓少爺撐傘的道理。
整個孟家只有你，連給我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
孟繁星低下頭，不做言語，靜靜地跟在男人的身邊。
當他們走到孟家的大門口，男人停下了腳步，看向他。
“孟小少爺。”
“欸？”
“我們家少爺說，這次的幫忙不是免費的。”男人很溫和地說道，“想要得到什麽，就要付出什麽。”
終於要來了嗎？
少年垂在身邊的手慢慢地握成拳，手心慢慢地滲出了汗水，“我知道，您說。”
這是規矩，無論在什麽地方，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這次幫助了您，少爺希望您是自願跟我們走的。”男人的語氣不急不緩，慢慢地陳述要求，“至於少爺想要您做什麽，這件事可以之後再說。”
他的大腦裏浮現出來他曾經在孟家下人的嘴裏聽到的那些傳言，什麽年紀越大的老男人就越喜歡他這種的男孩，尤其是其中一些還有特殊癖好……
“我……”
他張了張嘴，現在對方停在了孟家的門口，這意味著他還有反悔的機會，而一旦踏入孟家的大門，他就踏上了另一條路，再也無法回頭。
孟繁星想起上輩子的事情，還有比那個結局更壞的嗎？
沒有了吧……
“我答應你。”
“好的，那麽很高興認識孟少爺，我姓柳，是少爺的管家。您可以稱呼我為柳管家。”
“好的，那麽……您……您叫我繁星就行。”
柳管家額首，順著他的話，“好的，繁星。”
兩個人走到孟家門口，門衛看見了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頭，“繁星少爺，老爺說了，您不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柳管家笑著打斷，遞上了請柬：“先生，繁星是跟著我們家少爺來的，代表的是我們家。”
門衛接過請柬一看，臉色微微變了變。
問了問身邊的那個穿著黑色西服的人，那人皺著眉頭看著孟繁星，最終放緩了語氣，“柳管家，這……讓我去稟告一下老爺？”
“稟告就不必了。繁星少爺代表的是君家，我想，孟老夫人的葬禮，君家也是有資格參與的吧。”
“這……確實是……那您請進。”
沒有了上一輩子他歇斯底裏，這一輩子他竟然從正門走了進來。
“您先去吧，我還需要代替少爺送禮，稍後就到。”
少年點點頭，步履蹣跚地朝著靈堂走去。
一路上，不少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他，和這裏達官貴人穿著的服飾不一樣，身上破破爛爛，甚至鞋子還爛了鞋底的少年讓他們竊竊私語。
知道的，說這是孟家的小少爺；不知道的，以為這是哪裏來的流浪漢。
靈堂前的男人臉上還掛著淚痕，還在接待賓客。
在看見少年的那一刻，笑容瞬間就僵再了臉上，連忙驅逐道：“你怎麽在這裏？快回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
“我來送奶奶最後一程。”少年單薄的衣服遮不住挺拔的脊梁。
“你以為你是誰？還想送奶奶最後一程？別在這裏丟人了。”男人身邊的少女嗤笑一聲。
“你到底還聽不聽話？快點滾回你的柴房……”說著，女孩對身邊的侍從使了使眼色，侍從了然，被修建的非常漂亮的美甲，如果劃在人臉上，把人劃毀容也是可能的。
看著這個樣子的孟繁星下意識地就想躲開。
但是女孩卻在他面前低聲說道：“你如果躲開了，你媽媽的醫藥費可就沒有了哦……”
少年的身子猛然僵直，抿住嘴，準備接下來。
可是預想中的疼痛根本沒有發生，四周的賓客也都在看著這一切。
他慢慢地睜開眼睛，就看見了原本應該落在他臉上的手掌，被一個帶著白手套的手給攔了下來。
他擡頭看去，卻發現原本跟在他身後的柳管家不知道什麽時候來了。
“孟先生的下人可真是不知輕重，連客人都敢動手，真是令人嘆為觀止。”柳管家笑瞇瞇的，好像也沒有很生氣的樣子。
“柳先生的意思是……”男人也沒有第一時間否認，反而是試探地問道。
“哦，”柳管家好像現在想起來，然後回答他，“繁星少爺此次代表的是君家，孟先生的下人率先動手，這如果不表示一下，恐怕別人真當我們君家是好欺負的呢。您說，是吧。”
這個回答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了一下。
孟家也算是S城上流豪門之一，來者無不是當家人，或者預備當家人，從來不會有人派自己的管家來，硬要說的話，整個S城只有那一位，才會這麽做。
或多或少都明白面前這個少年其實是孟家的私生子少爺。
沒想到，這麽久不見，孟小少爺已經變成君家的人了嗎？
君望，一個白手起家的商人，短短五年就造就了整個S城的傳奇，對他的傳言有很多，但是大都是不是懷疑他背後有人，所以才會成長的這麽快。
但是也沒人敢和他鬥，上一個和君家鬥的人，現在墳頭草都長了三尺高了。
男人沈默了一下，隨後掛上了笑臉，“這是當然，既然柳先生都說了，那麽，小娜你以後就不必來上班了。”
被稱為小娜的女孩瞪大了眼睛，似乎是不可置信：“老爺？”
還沒等她說話，就有保鏢架著她，硬生生地拖拽走了。
“孟先生果然是識大局的人。今日少爺身體不適，所以無法親自到場，便派了繁星少爺前來吊唁孟老夫人。孟先生，您應該不會有什麽意見吧？”明明是溫和地語氣，但是無端地卻生出了一些強勢。
“這是當然，再怎麽說，君先生也是此次的貴客。”
少年看著眼前的這一切，這是他第一次直觀地見識，這個男人如此憋屈的樣子。
他在他面前永遠是高高在上，目不斜視。
那個小娜，說是孟家小姐的玩伴，但是是孟夫人手裏一個心腹的女兒。
以前就和孟家小姐一起“捉弄”他，現在就這樣直接開除……
他垂下眼睛，遮住了心底的情緒。
他被人輕輕地推了一下，轉頭看向身後的柳管家。
“既然少爺要吊唁孟老夫人，現在就去吧。”
孟繁星楞了一下，然後抿住嘴，走進了靈堂。
看著面前巨大的棺槨，後面是孟老夫人的遺照，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他跪在地上，非常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一為，老太太在孟家不偏不倚，對他的公正。
二為，老太太私下裏對他的照顧。
三為，老太太力排眾議，讓孟家擔負起了他母親的醫藥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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