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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弟弟的未婚妻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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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2章 弟弟的未婚妻21

聞燈沒能圍觀完小黑訓練的全程。

她又被拎回去看文件。

總助行動很快, 米白色的辦公桌已經安置好。聞燈一面想該如何裝設,一面浸在了文件裏,再抽不出一分其他的心思。

這一看就直至夕陽西下。聞燈看得入迷, 中途被助理提醒吃了晚餐,一直在紙上塗塗畫畫。

文件並不算多,她其實很快就看完,但悟出來的東西總感覺空泛, 又翻過一遍後,先在電腦上整理起思路。

她洋洋灑灑聚精會神,辦公桌響起叩擊聲,她才回神。

聞燈擡頭看去,顧洲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了辦公室, 人還帶著些外頭的冷意, 指骨微屈扣在她的桌上。

“下班了。”

頂燈打出的光折在他的眼角,眼瞼微垂,下頜清雋, 像在專程等她。聞燈險些失了下神, 看了眼屏幕,不自在道:“哥哥, 還剩一點。”

“回家做。”

嗓音沈冷, 響在辦公室裏,落在聞燈心頭莫名顯出空曠。她餘光莫名瞥了眼窗外, 天並未黑透,卻已經不明亮了。

辦公室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她有心想看前面的格子窗, 視線被顧洲的身形淹沒,看不出去還有沒有人。

稀奇古怪的, 聞燈覺出幾分不安。

她眼疾手快地保存文件發給手機,起身應道:“我好了。”

顧洲帶著她往外走去,甫一開門,外頭還在辦公的助理便映入眼簾,擡頭叫了聲:“顧總,周小姐。”

還有人在。

聞燈心裏輕松了些。行到專梯時氛圍又沈寂下來。

她想著先前研究的文件,趁此機會問起裏面不懂的地方,“哥哥,頭一個證券公司為什麽突然兜售股份,而且另一家還給他擡價?”

顧總眼睛裏是小姑娘求知若渴的臉,腦海中卻閃過聞燈入迷研究文件的模樣。

他進去許久聞燈都未曾發覺,在他眼皮子底下時而痛苦鉆研、時而志得意滿,郁悶時咬著嘴巴罵文件不懂事讓她猜測,順利時又低聲哼著曲笑這不是手到擒來。

表情在光亮下變幻多端,他看著她發頂上搖晃的發絲,莫名覺出其中精彩。

這會兒聞燈擡著臉發問,整張表情完整落入眼底,顧洲視線下移,看到她一張一合的唇。

上面似乎還有咬出的唇印,又似乎只是錯覺。

聞燈見顧洲看著她卻不應,不由思考自己是不是問了個蠢問題,試探道:“哥哥?”

顧洲目光挪到她眼睛裏,收回神思,為她解答。

說話間,電梯開了。

德叔和小黑就守在外頭。

小黑一見人就沖了上來,就要與聞燈抱個滿懷時瞥見主人難辨神色,動作慢了下來,只跟到聞燈身邊。

聞燈還壓抑地敲敲它的腦袋,“今天這麽矜持?”

德叔莫名笑出聲,見到聞燈困惑表情,又忙止住。

他嘴巴裏堪堪要出口的“先生怎麽去了那麽久”也下意識收回腹中。

回程時顧洲倒是不嫌小黑吵,坐了一趟車,德叔要在副駕,聞燈自發擔起照顧小黑的責任,輕踢了它一腳就要安置小黑待在她身側。

不料耳側響起淡漠嗓音,“去後面坐。”

聞燈回頭,見顧洲隨意理著領口,眼都沒擡。

小黑不滿地看了人一眼,又沒膽子反駁,先一步跳到了車廂最後。

聞燈心裏吐槽顧洲講叫小黑跟著她,還又在這裏發號施令表明主權,面上乖乖巧巧地也上了車。

她倒是沒多少要逗弄寵物的心思,她對文件裏還有不少疑惑,已經分條列點印在腦海裏,正是興致昂揚想要詢問解決的時候。

於是一路上皆是聞燈與顧洲的一問一答,聞燈眼瞧著困擾她的問題被一個個解決,亮晶晶地看著顧洲,“哥哥,我到你這個年齡是不是也就什麽都懂了?”

她自顧自扳起手指,“九年。”

她不由暢想起九年後自己該是什麽模樣,唇角噙著笑,又重覆了句“九年”。

顧洲那側漫不經心的聲音響起,打斷她的天馬行空,“九年怎麽?”

聞燈身子本就因問問題偏著,看到顧洲隱在窗外燈光明滅裏,一時覺出口吻裏的異樣情緒。但她小腦袋裏還頭腦風暴想著自己的美好未來,這點異樣轉瞬即逝,不好意思講她正在幻想九年後自己發號施令眾人俯首稱臣的模樣。

沈吟了片刻,撩著唇應道:“哥哥,我覺得好神奇,我如果不是顧聞的未婚妻,在你和我爸爸談合作的時候遇到你,我爸爸一定不會讓我叫你哥哥,而是稱呼……”

她想了想,靈光一現有了合適稱呼:“小叔?”

叫哥哥她爸得是要自詡長輩,那生意肯定談不成;偏顧洲又確實年輕,二十七八的年紀,叫叔叔又有把人叫老的嫌疑。

她爸爸一定會讓她叫小叔。

聞燈彎著唇,覺得自己聰明極了,沖著顧洲笑得要多明媚有多得意。

顧洲偏過頭,默不作聲地看了聞燈幾眼,幾個瞬息而已,車廂裏卻慢慢變得落針可聞。

他擒住一無所覺的聞燈,良久,勾了勾唇,嗓音卻是冷的,“有這麽高興?”

聞燈一瞬捏住指尖,有些慌張地看了眼顧洲,“哥哥,你別兇我。”

她心裏郁悶,別人想升輩分還沒機會呢!

顧洲這麽大的權勢,動動手帶個人進來別人就能把金銀財寶全奉上,居然還在乎年齡?

她面上裝巧賣乖,偷偷瞄了對面一眼。見顧洲還看著她,一言未發。

……似乎真的心情不佳。

真是太難伺候了!

聞燈都想大聲問他:“你不高興個什麽呀!”

就知道看著她不說話,她叫他一聲哥哥又不是他親妹妹,顧聞都不一定猜得準,她還得在這裏揣摩。

聞燈氣歸氣,慢吞吞地勾起笑,小心翼翼道:“年長多好,年齡越大越有魅力。”

她振振有詞:“現在好多人都喜歡年長的。”

聞燈順勢講出許多佐證材料,還點點頭,給自己做足氣勢,“哥哥,你不要在意年齡,你站這兒,多的是人前赴後繼。”

“這樣啊。”顧洲沒再看喋喋不休的小家夥,語氣似乎松動,聞燈剛松一口氣,下一刻就聽淡漠嗓音沈在耳側,“那你呢?”

她忽然驚愕。

不止聞燈,連前面的德叔都覺出不對勁。

……先生是太無聊了嗎?用這樣無聊的話題折騰周小姐。

幾個瞬息,聞燈也反應過來顧洲的反問。她眼瞧著光影掩映下看不出神色的顧洲,有些不自在地捏了捏指尖。

她當然喜歡和她年齡相仿的,最好是那種牽手都會臉紅,逗一逗就會害羞的,她一定會惡作劇地捉弄他,然後對方只能無奈嘆息,把她抱在懷裏講:“聞燈,你怎麽這麽壞。”

……想得過於具體了。

聞燈忙打住思緒,不敢真這麽回答。萬一顧洲是替顧聞詐她呢!

她端端正正坐好,像一個再乖巧不過的好學生,“哥哥,我都有未婚夫了,我什麽都不想。”

她聽到一聲輕哂。

頭頂忽然有些發麻,她咬著舌尖當作沒聽到。

顧洲還能扒開她的腦袋看她有沒有說謊嗎?

言談間,車駛入莊園的停車場。顧洲和顧聞的房子離得不算近,收到司機求助的眼神,現下德叔不得不開口了。

“先生,我們先送周小姐?”

顧洲後靠椅背,聲音不含半點情緒,“送她去哪裏?”

當然是去小公子那裏。

德叔還沒找到合適的回辭,聞燈不滿意了,她誇都誇了顧洲還有意見?他怎麽這麽小氣。

她不高興地朝著顧洲,“哥哥,不送我難道我要走回去嗎?”

意識裏她應該是氣勢洶洶的,但對上顧洲身形,話一講出氣勢先漏了兩分。

說到最後越來越低。

聞燈氣惱,她都擔心顧洲真點頭。

顧洲擒住小姑娘變幻莫測的臉,撩了撩唇,“文件寫完了麽。”

說罷朝司機道:“回家。”

聞燈眨眨眼。文件啊……還真沒寫完。

她現在正在興頭上,本來也是準備回來寫的,聞言不吭聲了。

倒是德叔心頭突兀跳了下。

這麽遲了。

別墅裏,除了幫傭,這麽晚可沒出沒過其他女郎。

他從後視鏡瞥到聞燈沒心沒肺的臉,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他有心想提醒天色已晚,驀地撞上顧洲視線,車和未響起的聲音一起熄了火。

甫一下車,聞燈抱著文件到了客廳,德叔早吩咐下去,有幫傭遞了電腦過來。

聞燈電腦在小幾上一扣,開始辦公。

顧洲就坐在沙發上看文件。

德叔眼瞧著兩人,周小姐是臨時來,先生不去書房也跟著在客廳算怎麽回事?

事實上顧洲平常也沒少在客廳看文件,德叔也知道自己這想法怪沒道理,但他現在心裏直打突,一心想把顧洲和聞燈分隔開來。

聞燈可不知道德叔什麽想法,她一心一意寫著資料,寫到入迷時的某一個瞬息,耳邊聽到指針輕微的響動。

她擡頭看去……這麽晚了。

頭下意識一側,瞥到正在看文件的顧洲。

整個房間安靜靜寂,在辦公室時的那點不自在又從心裏冒出來。

只有他們兩個人嗎?

聞燈又一偏頭,看到朝她沈穩一笑的德叔。

放心了。

三個工作狂的辦公罷了。

德叔可沒有她這麽放心,夜越來越深,眼見周小姐仍在奮筆疾書,先生也沒起身的意思。

他強打著精神,終於見顧洲放下文件。

起身離開了。

德叔下意識跟上去。

顧洲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德叔一時心驚膽戰,卻沒急著離開。

他眼瞧著關門時顧洲手裏拿的是浴袍——

德叔又下了樓,他今天就是不睡,也不能放這兩個人獨處一室。

他不免感嘆,自己這管家真是當得盡心盡力,再這麽操心下去說不定得提前退休。

這麽想著,德叔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自覺真是老了,連這點都撐不住。

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的聞燈也被勾出困意,跟著打了個哈欠,擡眼看去,“德叔,你還不休息呀?”

德叔沈默了一瞬。事實上先生對他們這些下屬並不苛責,並不會要求所有人都得陪著熬夜。

他端起祥和的笑,“偶爾加加班,調劑下心情。”

還是學生的聞燈輕而易舉接受了這個回應,點點頭繼續奮戰了。

等終於寫的差不多,她逐字逐句修改了一遍,人卸了力,困意一瞬爭相湧上來,聞燈用指腹擦去淚。

恰逢顧洲回來。

他穿著居家服,自己倒了杯茶,慢條斯理地喝著,走過來,坐她身後的沙發上,“寫得怎麽樣?”

德叔視線一瞬跟過去。

聞燈為方便,坐的是小幾旁低矮的小沙發,腿微微盤著,聽到聲音把屏幕往過一側。

顧洲沒折騰自己彎腰,把屏幕撈過來,聞燈也跟著看過去。

他看過一遍,點了幾個地方,“這兒重新想。”

聞燈已經很困了,她忍不住想打哈欠,又咬著舌尖忍著,聞言下意識點頭,聲音壓根沒有過腦。

顧洲又講了幾處,餘光看到不住擦淚的漂亮身影,頓了下,“我剛剛說哪裏?”

聞燈茫然擡臉,顧洲把電腦往她懷裏一按,落到了她腿上,“點給我看。”

為遷就她的高度,顧洲稍稍躬身,等著她回覆。

聞燈絞盡腦汁想著剛剛過耳的痕跡。

鼻尖嗅到好聞的雪松味,雪融般沈冷淡漠,似乎還能傳來身邊人的溫度。

聞燈泛著困,迷迷糊糊地又嗅了一息,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突兀偏頭。

身側是顧洲的腿,她稍稍仰頭,他剛洗過澡,頭發蓬松,有幾根垂下來,少了幾分白日的生冷,多了點恍若錯覺的平和。

下一刻,顧洲沈淡嗓音響起:“講。”

……果然是錯覺。

聞燈哪裏知道講什麽!

剛才她都困得不成樣子了。

她餘光亂瞥想找理由,猝不及防看到表情比她還著急擔憂的德叔。

“……”

聞燈控制不住自己思緒的胡思亂想,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她拿手擋著,眼底松軟,淚彎了出來,不好意思地眨巴兩下眼睛,瞧著顧洲。

顧洲看著她沒動。

聞燈撐不住了,“哥哥,我好困。”

德叔也快撐不住了,先生再折騰下去,他這把老骨頭真熬不了了。

顧洲直起身子,淡道:“回去吧。”

聞燈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朝他告別,德叔忙要跟上去送,又怕自己直接暈路上,吩咐了個人去送了。

他安排完,回身便看到顧洲後靠坐背,漫不經心地看著他。

德叔一瞬提了心,滿腔困意去了個幹凈。

“先生。”

他喚這一句,其餘的,再講不出來了。

相比德叔膽顫心驚,顧洲唇角甚至噙著淡笑,看著平和,淡漠。

他慢條斯理拎過聞燈寫得滿滿當當的文件,隨意翻過一頁。

聲音也同時響起,“德叔,你在替誰管家?”

聽著漫不經心,甚至沒多少情緒。

德叔心突兀抖了下。

顧洲沒等他回應,起身離去。

落在原地的德叔緩了瞬。

他今天守在這裏,是在替誰守著?

替心思難辨的先生,還是那邊養傷的小公子?

吃裏扒外不會有什麽好結局。

德叔莫名想到顧洲的寵物。

他急跟了兩步,“先生。”

德叔嘆了口氣,“先生,就當我今天鬼迷心竅,替周小姐守一程。”

這話講得太明白了。

替聞燈守,他在怕什麽?

根本由不得人猜。

顧洲腳步未停,上了樓。

等在原地的德叔,一顆心頃刻泡到了寒潭裏。

他一個老人家,拖著老骨頭守了快半夜,也只能守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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