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情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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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情南洋
“第三排、第四排……”生銹的鐵架子淌出淡淡的汙水, 發黃，泛臭。有些像是檔案室發黴的味道，但其中又隱隱約約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臭味。解元真、陳程輪流進暗房, 咬著手電筒, 飛快地搜查。
他們在貴順號船醫‘陳半金’的醫療檔案室內。
阿龍老板在大套房出現怨魂沖身的情況下，都要打斷二全的話，不讓二全講出歌女、舞女們的籍貫地。
這裏頭一定隱藏了什麽。
打貴順號上等艙下來後, 陳程、解元真原本想要去跟蹤阿龍老板手底馬仔二全。找機會把這人綁了。從大套房內的情形看，二全是貴順號上負責人員安排的人，肯定知道船上各類歌女的檔案存放在哪裏。
但一離開上等艙, 解元真、陳程就發現自己這個計劃泡湯了。
二全是阿龍老板的左右手。
在上等艙裏, 二全唯唯諾諾, 一句話也不敢反駁阿龍老板、阿順天師、風水先生陳文肇他們這些人。
但下了上等艙，脫離請來的法師、阿龍老板、董事會成員這些人, 二全瞬間變成了貴順號中下層船艙內的大人物。身邊跟著至少三名打手, 貴順號的馬仔們幾乎都會和二全打招呼。陳程解元真根本沒有辦法在不引起註意的前提下跟蹤二全。
他們現在的身份只是貴順號的“名醫”、名醫助手, 在不清楚貴順號還有什麽勾當前, 陳程解元真也不能冒著扮演失敗的風險，貿然找二全套話。
跟蹤不了二全，也套不了話，前後為難的時候, 陳程忽然想起還有一個地方可能會有歌女舞女的記錄。
船醫的醫療室！
貴順號的歌女舞女要陪有錢的客人, 阿龍老板不想給有錢人惹麻煩。肯定得定期給她們做體檢。又或者在她們上船前，做些基礎檢查。
體檢的檔案一般會放在船醫這邊, 裏頭很有可能包含歌女們的其他信息。而且, 就算體檢檔案被專門取走，歌女舞女長期待在船上, 一旦生病，受傷，又或者懷孕，依舊有可能在醫療室留下信息。
“……貴順號的歌女、舞女按阿龍老板二全他們的意思，在船上得陪上等艙的有錢客人過夜。”陳程提出這個建議時，格外不自在。陳程是在有錢家族裏長大的，見過聽過的骯臟事不少。
他一上船，一見到貴順號的上等艙，馬上知道這種事在貴順號百分百存在。
名義上，這類游船不會提供任何招||妓服務。但實際上，阿龍老板、二全他們提供的歌女、舞女，一定包含了某種隱形的紅燈服務。
所以美娟、文婉她們才會上船，賺錢，賺的錢比正常情況要多。
大型游輪必須配備醫療室和船醫。但貴順號上等艙的客人，都有專門的人照顧，各個房間裏必備各類暈船藥物。其他普通客人在船上的時間也不會太久，頂多一趟旅程、熬一熬忍一忍。遇到真需要船醫的概率不大。
反過來，
文婉、美娟這類的貴順號歌女，才是最有可能在醫療室留下檔案的人！
解元真沒接觸過這些東西，陳程解釋過後，才恍然大悟，發現了自己存在的盲區。三十幾分鐘後，解元真、陳程撬開了‘陳半金’的船醫檔案室。
***
他們找船醫‘陳半金’的檔案室，找得並不容易。
和正常的游輪醫療室不一樣，貴順號屬於陳半金的醫療室，有一扇塗得全白的門。用白簾子隔成了兩部分，前半部分是正常的就診室、中醫西醫藥櫃。後半部分，是小型醫療儀器室、臨時病床。
但陳程、解元真進入貴順號時，醫療室的後半部分，白簾子、白墻壁、白病床上全都是血。
活像個大屠宰場。
陳程剛剛進副本，一睜眼，差點沒被這惡心的場景嗆吐。奇怪的是，盡管醫療室後半部分全是血，貴順號這一船艙的馬仔卻沒有一個人進來說什麽。陳程、解元真信息不足，也只好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醫療室裏除了大櫃臺外，沒有任何存放文件的地方。哪怕最簡單的接診記錄、開藥記錄都不存在。
貴順號的醫療室不是沒有保存任何記錄，而是把所有記錄都保留起來了。
醫療櫃挪動了，那個看似沈重的醫療櫃，就是檔案室的門。
陳程用手電筒照進去，一排排用藍塑料文件框分類好的檔案，被擺在架子上。整個暗沈的檔案室，非常狹窄，空氣完全不流通，書架和書架之間的距離只能讓一個人側身通過。想要找東西，只能側著臉，咬著手電翻找。
“3月22日-6月28日……”
“5月7日-7月13日……”
陳程咬著手電，扭著身，用種非常別扭的姿勢，查看檔案夾上面的標簽。
一絲絲病臭的氣息在鼻腔中彌漫，讓人說不出的頭暈窒息。陳程和解元真翻找檔案時，只能一個人進檔案時，一個人留在外頭。每二十分鐘交換一次，否則空氣中隱約的病臭，就會讓他們的呼吸開始變得不正常，視力開始模糊。
解元真已經提前帶了兩個檔案夾出去。
檔案夾裏的病歷記錄，打病人人名上看，全是普通乘客。一些暈船、水土不服腹瀉的普通記錄。
讓他們沮喪的是，這些記錄太詳細了，幾乎所有的小毛病都被留了病歷記錄。從裏頭找美娟、文婉她們的紙質記錄，簡直是大海撈針。陳程沮喪到想要放棄，覺得還不如再跟蹤跟蹤馬仔二全，把他一棍子敲暈綁了拷問。
這時候，解元真提出了不同意見。
貴順號的船醫“陳半金”把這些船客、船上人員的病歷全部保存了起來，還保存得這麽隱秘。醫療室裏的檔案，一定隱藏了更重要的東西。
他們沒辦法把檔案夾一份份拆開，找“文婉”、“美娟”她們的病歷記錄。但如果醫療室的檔案裏真的藏了什麽，這些書櫃、檔案夾上很有可能存在某種特殊標記。否則，這麽多記錄，要隱藏東西的人自己也沒辦法直接找到。
裏頭一定有可以識別的線索。
但只檢查那些檔案夾就簡單多了。
兩個人輪流查看，哪怕一個都不放過，也能在今天內檢查完畢。
“9月12日-10月18日。”陳程扭了扭身，艱難地把自己從大書架的邊沿轉過去，用手電筒照著書架的另外一面。貴順號船醫記錄的檔案夾，側面貼著時間、船醫簽名、貴順號船醫印章。
古怪的是，那個印在檔案夾側面的印章。
非常老式，暗紅的印泥幾乎滲透到檔案夾裏。
陳程還沒見過什麽診所醫院要在自己的檔案夾上蓋這種老式的印章。蓋這玩意有什麽用？
陳程整個人僵硬在書架之間。
他看得很清楚，剛剛那……那……
……絕對是一根死人手指！
貴順號醫療檔案室裏有死人。一股說不出的寒氣直沖陳程後脖頸。忽然間，這些厚重的書架，仿佛不是書架，而是一排排立起來的怪異夾板、棺材。陳程的手電筒在書架層上定格了很久。
他緩緩地要將手電的光移開。
又一次！
一只慘白的手指，在另外兩個檔案夾的縫隙裏一閃而過。
“……”
手電筒咬在嘴巴裏，一絲絲細汗從陳程額頭滲出。外頭有乘客或馬仔來看船醫，為了不暴露他們在找不該找的東西，陳程現在不能直接出去。但檔案室裏出了問題。連續看見的兩個手指，不可能是他的幻覺。
鼻腔的惡臭越來越濃烈，陳程往‘陳半金’的大金表上看了眼，距離輪換的安全時間還有五分鐘。
陳程只能相信解副隊能夠在五分鐘內打發走外面的人。
汗水從陳程的額頭上滾落，陳程咬著舊手電，一狠心，直接朝慘白手指出現過的檔案伸出手。
他們要找有問題的檔案，而幾個檔案夾縫隙裏出現過人手指。這很有可能不是巧合。
·
相隔幾個船層，貴順號，大舞廳邊沿。
衛厄冷白瘦長的手指環搭在水晶杯上，大舞廳的幻彩燈光不時從他身上掠過。衛厄邊飲酒，邊觀察舞廳裏的董事會成員。他們剛剛還被猛鬼房嚇得面無人色，現在和貴順號的上等艙客人攀談，卻個個笑容開朗。
前後的反差，讓知情人隱隱生出一種說不出的不安。
邀請他喝酒的布南爾單手拿著高腳杯，帶著幾分懶散，站在面前。深紅的酒液在鍍金杯口晃動，不時流進布南爾薄薄的唇裏。
布南爾高大、得體，偏深的膚色在舞廳光裏顯得有幾分神秘。
他啜飲著暗紅液體，視線停留在銀發天師身上。
“這房間裏有三個其他的人。”布南爾一手輕搭在衛厄肩頭，微微偏頭，看似暧昧地和衛厄交流信息。他們沒有進入舞池，只在舞池的邊沿，半靠近餐飲長桌。
舞池的覆古燈光，把布南爾的陰影投在衛厄身上，幾乎將衛厄完全包裹在裏頭。
上一個比衛厄高這麽多的，還是懸河副本裏，詭神的分|身“婁臨”。
衛厄退了一步，本能地要和前者的影子扯開距離。
伴隨著壓低的提醒，布南爾一搭一引，直接把年輕的天師帶進了舞池。
衛厄手裏的酒杯還沒來得及放下，新的南洋金曲已經軟儂地響起。
人群之中，阿瑟維、金發燈塔女玩家的頭發的確隱隱閃動。他們和另外一個人從舞池裏出來，似乎要找個地方交談。如果衛厄和布南爾還在原來的位置，很快就會被他們看見。
眼見著，阿瑟維、金發燈塔女玩家，以及第三個人在舞池邊沿移動，布南爾引著銀發青年往舞池更深的地方退去。
他步伐輕微地變動，牽引著高挑的銀發青年在一對對放蕩的舞伴邊經過。
怪異的手指在這時候如同某種陰郁的畸形蛛肢，長長的、占有欲十足地搭在了天師的腰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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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貴順號船醫‘陳半金’的醫療檔案室內。
阿龍老板在大套房出現怨魂沖身的情況下，都要打斷二全的話，不讓二全講出歌女、舞女們的籍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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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全是阿龍老板的左右手。
在上等艙裏, 二全唯唯諾諾, 一句話也不敢反駁阿龍老板、阿順天師、風水先生陳文肇他們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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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現在的身份只是貴順號的“名醫”、名醫助手, 在不清楚貴順號還有什麽勾當前, 陳程解元真也不能冒著扮演失敗的風險，貿然找二全套話。
跟蹤不了二全，也套不了話，前後為難的時候, 陳程忽然想起還有一個地方可能會有歌女舞女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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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順號的歌女、舞女按阿龍老板二全他們的意思，在船上得陪上等艙的有錢客人過夜。”陳程提出這個建議時，格外不自在。陳程是在有錢家族裏長大的，見過聽過的骯臟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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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義上，這類游船不會提供任何招||妓服務。但實際上，阿龍老板、二全他們提供的歌女、舞女，一定包含了某種隱形的紅燈服務。
所以美娟、文婉她們才會上船，賺錢，賺的錢比正常情況要多。
大型游輪必須配備醫療室和船醫。但貴順號上等艙的客人，都有專門的人照顧，各個房間裏必備各類暈船藥物。其他普通客人在船上的時間也不會太久，頂多一趟旅程、熬一熬忍一忍。遇到真需要船醫的概率不大。
反過來，
文婉、美娟這類的貴順號歌女，才是最有可能在醫療室留下檔案的人！
解元真沒接觸過這些東西，陳程解釋過後，才恍然大悟，發現了自己存在的盲區。三十幾分鐘後，解元真、陳程撬開了‘陳半金’的船醫檔案室。
***
他們找船醫‘陳半金’的檔案室，找得並不容易。
和正常的游輪醫療室不一樣，貴順號屬於陳半金的醫療室，有一扇塗得全白的門。用白簾子隔成了兩部分，前半部分是正常的就診室、中醫西醫藥櫃。後半部分，是小型醫療儀器室、臨時病床。
但陳程、解元真進入貴順號時，醫療室的後半部分，白簾子、白墻壁、白病床上全都是血。
活像個大屠宰場。
陳程剛剛進副本，一睜眼，差點沒被這惡心的場景嗆吐。奇怪的是，盡管醫療室後半部分全是血，貴順號這一船艙的馬仔卻沒有一個人進來說什麽。陳程、解元真信息不足，也只好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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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絲病臭的氣息在鼻腔中彌漫，讓人說不出的頭暈窒息。陳程和解元真翻找檔案時，只能一個人進檔案時，一個人留在外頭。每二十分鐘交換一次，否則空氣中隱約的病臭，就會讓他們的呼吸開始變得不正常，視力開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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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解元真提出了不同意見。
貴順號的船醫“陳半金”把這些船客、船上人員的病歷全部保存了起來，還保存得這麽隱秘。醫療室裏的檔案，一定隱藏了更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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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頭一定有可以識別的線索。
但只檢查那些檔案夾就簡單多了。
兩個人輪流查看，哪怕一個都不放過，也能在今天內檢查完畢。
“9月12日-10月18日。”陳程扭了扭身，艱難地把自己從大書架的邊沿轉過去，用手電筒照著書架的另外一面。貴順號船醫記錄的檔案夾，側面貼著時間、船醫簽名、貴順號船醫印章。
古怪的是，那個印在檔案夾側面的印章。
非常老式，暗紅的印泥幾乎滲透到檔案夾裏。
陳程還沒見過什麽診所醫院要在自己的檔案夾上蓋這種老式的印章。蓋這玩意有什麽用？
陳程整個人僵硬在書架之間。
他看得很清楚，剛剛那……那……
……絕對是一根死人手指！
貴順號醫療檔案室裏有死人。一股說不出的寒氣直沖陳程後脖頸。忽然間，這些厚重的書架，仿佛不是書架，而是一排排立起來的怪異夾板、棺材。陳程的手電筒在書架層上定格了很久。
他緩緩地要將手電的光移開。
又一次！
一只慘白的手指，在另外兩個檔案夾的縫隙裏一閃而過。
“……”
手電筒咬在嘴巴裏，一絲絲細汗從陳程額頭滲出。外頭有乘客或馬仔來看船醫，為了不暴露他們在找不該找的東西，陳程現在不能直接出去。但檔案室裏出了問題。連續看見的兩個手指，不可能是他的幻覺。
鼻腔的惡臭越來越濃烈，陳程往‘陳半金’的大金表上看了眼，距離輪換的安全時間還有五分鐘。
陳程只能相信解副隊能夠在五分鐘內打發走外面的人。
汗水從陳程的額頭上滾落，陳程咬著舊手電，一狠心，直接朝慘白手指出現過的檔案伸出手。
他們要找有問題的檔案，而幾個檔案夾縫隙裏出現過人手指。這很有可能不是巧合。
·
相隔幾個船層，貴順號，大舞廳邊沿。
衛厄冷白瘦長的手指環搭在水晶杯上，大舞廳的幻彩燈光不時從他身上掠過。衛厄邊飲酒，邊觀察舞廳裏的董事會成員。他們剛剛還被猛鬼房嚇得面無人色，現在和貴順號的上等艙客人攀談，卻個個笑容開朗。
前後的反差，讓知情人隱隱生出一種說不出的不安。
邀請他喝酒的布南爾單手拿著高腳杯，帶著幾分懶散，站在面前。深紅的酒液在鍍金杯口晃動，不時流進布南爾薄薄的唇裏。
布南爾高大、得體，偏深的膚色在舞廳光裏顯得有幾分神秘。
他啜飲著暗紅液體，視線停留在銀發天師身上。
“這房間裏有三個其他的人。”布南爾一手輕搭在衛厄肩頭，微微偏頭，看似暧昧地和衛厄交流信息。他們沒有進入舞池，只在舞池的邊沿，半靠近餐飲長桌。
舞池的覆古燈光，把布南爾的陰影投在衛厄身上，幾乎將衛厄完全包裹在裏頭。
上一個比衛厄高這麽多的，還是懸河副本裏，詭神的分|身“婁臨”。
衛厄退了一步，本能地要和前者的影子扯開距離。
伴隨著壓低的提醒，布南爾一搭一引，直接把年輕的天師帶進了舞池。
衛厄手裏的酒杯還沒來得及放下，新的南洋金曲已經軟儂地響起。
人群之中，阿瑟維、金發燈塔女玩家的頭發的確隱隱閃動。他們和另外一個人從舞池裏出來，似乎要找個地方交談。如果衛厄和布南爾還在原來的位置，很快就會被他們看見。
眼見著，阿瑟維、金發燈塔女玩家，以及第三個人在舞池邊沿移動，布南爾引著銀發青年往舞池更深的地方退去。
他步伐輕微地變動，牽引著高挑的銀發青年在一對對放蕩的舞伴邊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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