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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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回宮
劉海實在是太虛弱了，喬月夜根本不可能帶著他全身而退。
幸好剛剛宗涉上前的時候遞給了喬月夜一柄劍，他此刻用來防身剛剛好。
將劉海推到一邊，喬月夜也提劍迎上，和刺客打得不眠不休。
可軍師顯然準備充分，在人群中點燃了爆竹，引得大家紛紛四散逃開，現場更是亂成一團。
還有源源不斷的殺手飛身上來，直逼喬月夜。
一大半都被攔住，但他以一敵四還是漸漸吃力起來。
喬月夜的長劍在一個空隙之中被挑落，殺手的尖刀直沖他面門而來。
這一瞬間喬月夜是有些後怕的，他已經來不及做多餘的動作反擊，只得閉上眼感受最後這一刻的到來。
可是利刃沒有劃上喬月夜的身體，耳邊是衣料撕裂的聲音，卻沒有任何痛覺。
喬月夜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何簫捂著手臂一劍刺穿殺手胸膛的場面。
血一滴一滴落在地板上，深得發黑，明顯就是淬過毒的武器所致。
果不其然，還沒等一會兒，何簫便有些站不住了。
此時小孟子已經帶著城外的人沖進來，殺手在人數上不再占據優勢，很輕易就被拿下。
喬月夜勉強支撐著何簫，聽著他喘息越來越急促，難得手忙腳亂起來：“郭玉！郭玉在哪！宗瑪？宗瑪又在何處！人呢！”
小孟子這才註意到皇上竟然帶上了些哭腔，急忙跑過去查看何簫的情況。
“皇上，郭玉正在外面給大家派發解藥，暫時還未入城，宗瑪剛剛被叫去幫忙了，也不在此處，我立馬派人尋他們回來。”
被抓住的殺手包括軍師都沒等喬月夜的人有下一步動作，直接咬碎嘴裏的毒藥，當場身亡，一點消息也問不出來了。
喬月夜也沒空管這些人了，身上何簫壓下來的力量越來越重，幾乎都要將全身的重量放在他的身上了。
“何簫！何簫！”喬月夜晃了晃何簫的臉頰，“不要睡，不要睡，醒著，郭玉和宗瑪很快就來了，你等等他們，千萬不要睡。”
何簫此刻還有些殘存的意意識，只是毒液緩慢在體內流淌，竟讓他快分不清面前的景象是真是假。
可小皇帝聽起來都快要哭出來了，何簫又怎麽舍得呢？
哪怕面前的一切都已經變得模糊，何簫還是精準地摸到了小皇帝的手，輕輕拍了拍：“阿郁，不哭。”
“我沒哭！”喬月夜突然發了火，“何簫，若是你此刻出事，朕會立即廢後，從此和你一刀兩斷！”
哪成想何簫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了：“好啊，阿郁最好把我忘得幹幹凈凈，自己好好過每日便可。”
談話之間，宗瑪帶著郭玉趕到，兩位醫師共同問診，表情都不太好。
喬月夜站在一邊手足無措，此刻他絲毫不知自己要做什麽，顯得很沒有：“皇後到底怎麽了？”
宗瑪和郭玉對視一眼，還是郭玉頂著壓力站了出來。
“皇上，皇後娘娘身中劇毒，我們需在五日內趕回皇宮，再由我按方調配，方可解毒，若是晚一天，都恐有性命之憂。”
連郭玉都這樣說，那情況確實很嚴重了。
好在百姓們頗為配合，立馬全城搜索找到了三輛馬車和幾匹快馬。
喬月夜一行人太多，全走根本不現實，只能是先幾個人急速趕回，後面就交給朝廷的軍隊來收拾殘局。
“小孟子，你帶著我的令牌留下，等高家軍進入了交代清楚情況你再回來，我先帶宗虎和郭玉回去。”
宗瑪似乎有話想說，被喬月夜止住：“宗瑪，你也留下來，這本瘟疫解藥的用法除了郭玉便只有你是醫師能知道。”
這確實是目前能解決的最好辦法，宗氏兄弟都是以服從為先，自然不會過多糾結。
從國都到百桂域，他們一路調查，走了小半個月，但是從百桂域回去，卻是在和閻王搶時辰，半刻都耽誤不得。
憑著域都百姓找到的幾匹好馬，喬月夜硬生生只用了四天便回到了國都。
馬都跑死了三匹，才勉強在日落之前進入宮門。
喬月夜顧不得那麽多，也不等下人們迎上來，直接抱起何簫就往郭玉的住處趕。
這下不光是郭玉，連宗虎逗楞在了原地。
平日裏總是看公子比皇上高一個頭肆意逗弄皇上的樣子，這猛然看到皇上將公子抱起來，還有些不適應。
喬月夜走了幾步發現身後沒人，頗為不滿地轉過身：“你們楞著幹什麽？朕一個人去給皇後治病嗎？”
“唉！唉！唉！來了。”郭玉如大夢初醒，趕緊跟上，短暫地將心中那股想笑的沖動壓下去。
這也不是什麽劇毒，只是攻心速度比一般毒藥快，所以更為兇險，只要處理及時得當，便不會有大礙。
郭玉小心翼翼地將傷口處的布料劃開，即使有繩子綁住手臂壓制血液流動，也還是滲透到身體裏不少，整個傷口都泛著烏黑。
喬月夜一直在旁邊看著讓郭玉壓力很大，但又不好出言驅趕，只得硬著頭皮拿起燒紅的小剪子對準傷口。
剛一接觸到皮膚，何簫就睜開了眼睛，將郭玉嚇得後退一步，手裏的東西都差點沒拿住。
“怎麽？很疼嗎？”喬月夜湊了和腦袋上來，滿臉擔憂。
何簫費盡地搖搖頭，他對自己身體內的毒素有清晰的感知，未知讓人心生恐懼，連向來看淡生死的何簫也不例外。
哪怕會死，他有些話也要交代。
“阿郁，我的十二個兄弟現在你都能調動，如果我活不下來，你一定要善待他們，他們本就是我從死人堆裏一個一個救回來的，命硬，你別擔心養不起他們。”
“攝政王此行失敗很有可能會直接出兵叛變，世間早晚問題，一定要早作準備。”
喬月夜想捂住他那張亂說話的嘴，可是他的臉色實在是太蒼白，根本無從下手：“你在說什麽！郭玉肯定能治好你的，少在這裏說這些沒出息的話！”
都已經虛弱成這個樣子，何簫竟然還笑得出來，胸腔悶悶地震動兩下：“我是挺沒出息的，命都交代在你手裏了。”
“阿郁，你從第一次見我就一直說，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可是我一直很困惑，這樣的親近是哪種親近呢？”
“什……什麽？”
“是你和六皇子的那種親近嗎？還是你父皇和母後的那種親近呢？”
喬月夜眼神閃躲了片刻，最終也沒回答出來，就被鼓起勇氣上前的郭玉趕出去了。
郭玉本想給何簫先吃一粒可以讓人短暫失去意識的藥，以免疼得受不了。
沒想到何簫直接拒絕了：“神醫，你又打斷了我的好事。”
“我？”郭玉沒好氣地指了指自己，在何簫面前比在皇上面前放松些，“我可是在救你的命，若是你不怕疼就受著吧！”
何簫確實不怕，更疼的都遇到過，這一點又何足畏懼呢？
但還是討好地跟神醫打商量：“這樣，出去之後你跟阿郁說很疼，我都快疼暈過去了，這樣算作你對我一點小小的補償，如何？”
郭玉簡直都要聽笑了，他作為醫師，行醫救人，如今反而變成欠這夫夫倆的了，還有天理嗎？
燒紅的小刀泛出炙熱的光，郭玉陰森一笑：“既然皇後娘娘不怕，那微臣就放心了。”
何簫敢肯定郭玉是故意的，道出毒血竟然比刮骨還疼，一開始以為還需要裝一裝柔弱的樣子博小皇帝同情。
現下這慘白的唇色以及跟死了三天沒埋一般的臉色，根本不用裝，蓋塊白布推出去就是一具屍體了。
但好在毒素都被清出體內，只需要好生休養，恢覆幾天便可似從前一般生龍活虎，武功也不會受影響。
郭玉最終還是給何簫餵了幾粒效用最強的蒙汗藥，不然以他的性子，能馬上跑出去裝傻賣乖地逗弄皇上。
喬月夜進屋看到的是何簫的睡顏，就算睡著了眉頭也不肯放松，緊緊皺在一起，好像有千頭萬緒沒有處理好的事情一般。
喬月夜不禁回想起剛剛他說，宗氏的十二個兄弟都是他一個一個從死人堆裏撿回來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有眼力見的郭玉早早退了出去，甚至貼心地關上了門，自己則守在一邊，不準任何人進去，哪怕是高貴婕來了幾趟，都被他四兩撥千斤地擋了回去。
喬月夜起身拿了一塊濕帕子，一點一點將何簫臉上的灰塵拭去，忙著趕路什麽也顧不得，大家都是灰頭土臉的。
從前喬月夜從來不會想到，自己後一天會為別人做這些，還不止做了一次。
他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天下人都在他的腳底，可是高處嚴寒，成百上千的人等著他從至高點摔下來的那一刻。
所以喬月夜一步都不能錯，從小就是如此，在學堂裏挑燈夜讀，在冬日裏站在漫天大雪中舞劍。
那些孤獨寒冷，刺骨冰霜，將小小的喬月夜凍得遍體鱗傷。
他實在是太冷了，所以當何簫不顧一切走到他身邊時，他第一反應不是開心，而是想方設法要將此人留下。
哪怕最初立場不明，但幸好，最終他們都找到了彼此。
“簫郎，可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喬月夜喃喃出聲，只有在其他人聽不到的時候，才可以勉強說幾分真話。
何簫之前問他，用那麽虛弱又真摯的眼神盯著他，喬月夜一時失了說話地能力。
他不知道該如何說出那些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因為沒一個字都是紮在喬月夜心口的一把尖刀，每說一句，都是鮮血淋漓。
在喬月夜輕柔地安撫下，何簫皺著的眉頭稍微松開些，或許是聞到了小皇帝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何簫更是拼命往喬月夜所在的方向轉了轉身子。
“簫郎，我也很想我們是父皇和母後之間的那種親近，可是不行。”喬月夜握住了何簫寬大的手掌。
以前從來都是何簫主動來牽自己，或無意或有意，或逗弄或安撫，這樣溫暖的掌心今天卻失了幾分過去的溫度。
“簫郎。”喬月夜嗓音沙啞，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等你醒來，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我們之間隔著的是永遠無法抹掉的東西。”
“阿郁，你不需要等，現在就可以告訴我。”何簫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裏未見一絲疲倦，神色淡淡的，顯然是聽了全程去。
“你！你怎麽……”
何簫坐著撐起上半身，拍了拍袖口：“這點蒙汗藥也想對付我，郭玉真是太小瞧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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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軍師顯然準備充分，在人群中點燃了爆竹，引得大家紛紛四散逃開，現場更是亂成一團。
還有源源不斷的殺手飛身上來，直逼喬月夜。
一大半都被攔住，但他以一敵四還是漸漸吃力起來。
喬月夜的長劍在一個空隙之中被挑落，殺手的尖刀直沖他面門而來。
這一瞬間喬月夜是有些後怕的，他已經來不及做多餘的動作反擊，只得閉上眼感受最後這一刻的到來。
可是利刃沒有劃上喬月夜的身體，耳邊是衣料撕裂的聲音，卻沒有任何痛覺。
喬月夜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何簫捂著手臂一劍刺穿殺手胸膛的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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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子這才註意到皇上竟然帶上了些哭腔，急忙跑過去查看何簫的情況。
“皇上，郭玉正在外面給大家派發解藥，暫時還未入城，宗瑪剛剛被叫去幫忙了，也不在此處，我立馬派人尋他們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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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月夜也沒空管這些人了，身上何簫壓下來的力量越來越重，幾乎都要將全身的重量放在他的身上了。
“何簫！何簫！”喬月夜晃了晃何簫的臉頰，“不要睡，不要睡，醒著，郭玉和宗瑪很快就來了，你等等他們，千萬不要睡。”
何簫此刻還有些殘存的意意識，只是毒液緩慢在體內流淌，竟讓他快分不清面前的景象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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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話之間，宗瑪帶著郭玉趕到，兩位醫師共同問診，表情都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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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瑪和郭玉對視一眼，還是郭玉頂著壓力站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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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百姓們頗為配合，立馬全城搜索找到了三輛馬車和幾匹快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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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子，你帶著我的令牌留下，等高家軍進入了交代清楚情況你再回來，我先帶宗虎和郭玉回去。”
宗瑪似乎有話想說，被喬月夜止住：“宗瑪，你也留下來，這本瘟疫解藥的用法除了郭玉便只有你是醫師能知道。”
這確實是目前能解決的最好辦法，宗氏兄弟都是以服從為先，自然不會過多糾結。
從國都到百桂域，他們一路調查，走了小半個月，但是從百桂域回去，卻是在和閻王搶時辰，半刻都耽誤不得。
憑著域都百姓找到的幾匹好馬，喬月夜硬生生只用了四天便回到了國都。
馬都跑死了三匹，才勉強在日落之前進入宮門。
喬月夜顧不得那麽多，也不等下人們迎上來，直接抱起何簫就往郭玉的住處趕。
這下不光是郭玉，連宗虎逗楞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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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月夜走了幾步發現身後沒人，頗為不滿地轉過身：“你們楞著幹什麽？朕一個人去給皇後治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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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不是什麽劇毒，只是攻心速度比一般毒藥快，所以更為兇險，只要處理及時得當，便不會有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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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月夜一直在旁邊看著讓郭玉壓力很大，但又不好出言驅趕，只得硬著頭皮拿起燒紅的小剪子對準傷口。
剛一接觸到皮膚，何簫就睜開了眼睛，將郭玉嚇得後退一步，手裏的東西都差點沒拿住。
“怎麽？很疼嗎？”喬月夜湊了和腦袋上來，滿臉擔憂。
何簫費盡地搖搖頭，他對自己身體內的毒素有清晰的感知，未知讓人心生恐懼，連向來看淡生死的何簫也不例外。
哪怕會死，他有些話也要交代。
“阿郁，我的十二個兄弟現在你都能調動，如果我活不下來，你一定要善待他們，他們本就是我從死人堆裏一個一個救回來的，命硬，你別擔心養不起他們。”
“攝政王此行失敗很有可能會直接出兵叛變，世間早晚問題，一定要早作準備。”
喬月夜想捂住他那張亂說話的嘴，可是他的臉色實在是太蒼白，根本無從下手：“你在說什麽！郭玉肯定能治好你的，少在這裏說這些沒出息的話！”
都已經虛弱成這個樣子，何簫竟然還笑得出來，胸腔悶悶地震動兩下：“我是挺沒出息的，命都交代在你手裏了。”
“阿郁，你從第一次見我就一直說，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可是我一直很困惑，這樣的親近是哪種親近呢？”
“什……什麽？”
“是你和六皇子的那種親近嗎？還是你父皇和母後的那種親近呢？”
喬月夜眼神閃躲了片刻，最終也沒回答出來，就被鼓起勇氣上前的郭玉趕出去了。
郭玉本想給何簫先吃一粒可以讓人短暫失去意識的藥，以免疼得受不了。
沒想到何簫直接拒絕了：“神醫，你又打斷了我的好事。”
“我？”郭玉沒好氣地指了指自己，在何簫面前比在皇上面前放松些，“我可是在救你的命，若是你不怕疼就受著吧！”
何簫確實不怕，更疼的都遇到過，這一點又何足畏懼呢？
但還是討好地跟神醫打商量：“這樣，出去之後你跟阿郁說很疼，我都快疼暈過去了，這樣算作你對我一點小小的補償，如何？”
郭玉簡直都要聽笑了，他作為醫師，行醫救人，如今反而變成欠這夫夫倆的了，還有天理嗎？
燒紅的小刀泛出炙熱的光，郭玉陰森一笑：“既然皇後娘娘不怕，那微臣就放心了。”
何簫敢肯定郭玉是故意的，道出毒血竟然比刮骨還疼，一開始以為還需要裝一裝柔弱的樣子博小皇帝同情。
現下這慘白的唇色以及跟死了三天沒埋一般的臉色，根本不用裝，蓋塊白布推出去就是一具屍體了。
但好在毒素都被清出體內，只需要好生休養，恢覆幾天便可似從前一般生龍活虎，武功也不會受影響。
郭玉最終還是給何簫餵了幾粒效用最強的蒙汗藥，不然以他的性子，能馬上跑出去裝傻賣乖地逗弄皇上。
喬月夜進屋看到的是何簫的睡顏，就算睡著了眉頭也不肯放松，緊緊皺在一起，好像有千頭萬緒沒有處理好的事情一般。
喬月夜不禁回想起剛剛他說，宗氏的十二個兄弟都是他一個一個從死人堆裏撿回來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有眼力見的郭玉早早退了出去，甚至貼心地關上了門，自己則守在一邊，不準任何人進去，哪怕是高貴婕來了幾趟，都被他四兩撥千斤地擋了回去。
喬月夜起身拿了一塊濕帕子，一點一點將何簫臉上的灰塵拭去，忙著趕路什麽也顧不得，大家都是灰頭土臉的。
從前喬月夜從來不會想到，自己後一天會為別人做這些，還不止做了一次。
他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天下人都在他的腳底，可是高處嚴寒，成百上千的人等著他從至高點摔下來的那一刻。
所以喬月夜一步都不能錯，從小就是如此，在學堂裏挑燈夜讀，在冬日裏站在漫天大雪中舞劍。
那些孤獨寒冷，刺骨冰霜，將小小的喬月夜凍得遍體鱗傷。
他實在是太冷了，所以當何簫不顧一切走到他身邊時，他第一反應不是開心，而是想方設法要將此人留下。
哪怕最初立場不明，但幸好，最終他們都找到了彼此。
“簫郎，可我們從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喬月夜喃喃出聲，只有在其他人聽不到的時候，才可以勉強說幾分真話。
何簫之前問他，用那麽虛弱又真摯的眼神盯著他，喬月夜一時失了說話地能力。
他不知道該如何說出那些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因為沒一個字都是紮在喬月夜心口的一把尖刀，每說一句，都是鮮血淋漓。
在喬月夜輕柔地安撫下，何簫皺著的眉頭稍微松開些，或許是聞到了小皇帝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何簫更是拼命往喬月夜所在的方向轉了轉身子。
“簫郎，我也很想我們是父皇和母後之間的那種親近，可是不行。”喬月夜握住了何簫寬大的手掌。
以前從來都是何簫主動來牽自己，或無意或有意，或逗弄或安撫，這樣溫暖的掌心今天卻失了幾分過去的溫度。
“簫郎。”喬月夜嗓音沙啞，似乎有些難以啟齒，“等你醒來，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我們之間隔著的是永遠無法抹掉的東西。”
“阿郁，你不需要等，現在就可以告訴我。”何簫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裏未見一絲疲倦，神色淡淡的，顯然是聽了全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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