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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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夢境
整個夜晚，耶寶都沒睡踏實，夢境亂七八糟的，詭異又荒誕。
他夢見郎守平變回狼形，一爪子把他按在地上，鋒利的牙齒咬穿他的喉嚨，喝光他的血後，郎守平又用爪子撕開他的皮肉，開膛破肚，直到吃幹抹凈。
郎守平身上的白色毛發，被耶寶的血液染得鮮紅。
耶寶嚇得渾身冒冷汗，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醒不過來。
漸漸的，夢境變換，耶寶看到了陳安歲。
“媽媽。”
耶寶在夢中呼喚她。
陳安歲的臉色更加蒼白，像嶄新的紙人，她站在原地，雙眼無神地看著耶寶。
耶寶奔向她，這麽短的距離，卻又那麽遠，耶寶跑得再快也不能接近。
“媽媽！”耶寶呼喚著她。
陳安歲只是悲憫地看著耶寶，她的嘴沒有動，卻有聲音傳來。
像是從地底傳來。
斷斷續續，幽靈一般。
“耶寶……耶寶……”
“……回去……不……要……不要跟著我……好好活著……”
陳安歲身形晃了晃，緩緩飄動起來，只是離耶寶越來越遠。
不管耶寶再怎麽跑，也追不上。
“媽媽！媽媽！等等我！”
陳安歲含著淚轉身，突然消失不見。
奔跑的耶寶腳下不穩，整個身體都往前撲去，眼看著要摔下去，一個聲音把耶寶叫醒。
“耶寶。”
“耶寶！”
“醒醒！”
耶寶突然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水霧，他大口大口地喘氣，眨眨眼睛，眼眶中的淚水從眼角流出，視線清晰不少。
他看到小草焦急的臉，滿眼都是疑惑，“小草？”
耶寶轉頭，看著明亮的房間，有點恍惚。
小草把他從床上拉起來，伸手擦擦耶寶臉上的淚水和汗珠。
“怎麽了？做噩夢了？”小草一臉擔憂。
耶寶直楞楞地看著前方，腦中一片空白。
“我……”他擡手揉揉眼睛，“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好像夢到什麽東西，醒了就忘了。”
小草坐下來，幫耶寶擦眼淚，“沒事吧？”
耶寶搖搖頭，“沒事。”
他看著小草，漸漸地回過神來，“你怎麽過來了？”
小草笑道：“今早守平君上傳言來，讓我過來陪你。”
“陪我？”耶寶一雙眼睛微微紅腫，十分疑惑地看著小草。
“為什麽？”
小草站起來，咧著嘴笑道：“說是怕你害怕，讓我過來陪陪你。”
他轉身來到櫃子前，打開櫃門查看裏面的東西。
“你想吃點什麽？”小草問。
耶寶呆坐在床上，眼中盡是迷茫。
小草見他還楞著，又問一句：“吃早飯嗎？”
“啊？”耶寶回過神，看著小草手裏拿著的狗糧，緩緩搖頭。
“我不餓，不吃了。”
小草看了看耶寶，把狗糧放回櫃子裏。
“行。”
耶寶掀開被子下床，他抓起一旁的衣服穿上，“他讓你來陪我，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小草回頭看著滿臉歉意的耶寶，柔和地笑笑。
“怎麽會麻煩呢？相當於放假了，我都不用去智者那裏，而且……”小草笑得更加燦爛，“君上還給了我不少好東西。”
“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嫌麻煩呢？”
耶寶走到他身邊，看著小草臉上的笑，問：“什麽好東西啊？”
小草掰著指頭給耶寶數，“幾瓶靈藥啊，還有一個法器，還有……”
耶寶看著小草的嘴巴一張一合，耳朵嗡的一聲，小草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聽不真切，神情也開始呆滯。
腦子裏想起那個夢。
夢中的陳安歲，臉色蒼白如紙，身形單薄，跟一陣風一陣霧。
耶寶喘口氣，心臟被手緊緊揪住一般，喘不上氣，呼吸都不暢。
小草還數著郎守平給他的東西，一擡頭看著耶寶出神發呆的樣子。
“耶寶？”
“耶寶！”
叫了兩聲，耶寶突然回過神，看著小草，“怎麽了？”
小草眨眨眼睛，噗嗤笑出聲：“你剛剛在想什麽呢？眼睛都直了。”
耶寶微微搖頭，低頭淺笑。
“你今天怎麽總是心神不寧的，是不是想守平君上了？”小草問。
耶寶聽到小草這樣的問，頭發都豎起來了，臉色通紅，滿臉羞憤。
“我沒有！你別胡說！”
小草捂嘴偷笑，眼神裏盡是揶揄。
耶寶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滿臉羞憤，“我想他幹嘛？他愛回來不回來！我才沒有想他！絕對沒有！”
小草連忙點頭附和：“對對對，沒有，絕對沒有。”
耶寶擡起頭，“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小草挑眉，眼中的揶揄和笑意更甚。
耶寶臉色更紅，他通紅著臉，支支吾吾道：“我……我，我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
小草輕笑一聲，“過兩天就回來了，別想他了。”
“我沒有想他！”耶寶氣急敗壞道。
小草連忙轉身出去，邊走邊說：“是是是！你沒有。”
耶寶看著小草遠去的背影，臉皮更是燙得慌，低聲喃喃道：“本來……本來就沒有。”
小草出門，看著院子裏的落葉，揮手施法，召來一陣風，清掃地面上的落葉。
枯葉順著風堆在一起，小草走到院子裏，扶起倒下的花盆。
一張紙順著風和枯葉從小草的腳邊飛去。
小草看著姜黃色的紙張，迅速伸手抓住。
黃紙有燒灼過的痕跡，只剩一個角。
小草拿著黃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蹙起眉頭。
“妖靈局怎麽有這種東西？”
小草搖搖頭，將黃紙捏成一團，扔到池塘中，看著黃紙被池水打濕沈底才離去。
*
耶寶趴在桌子上，用筆在紙上畫圓圈。
“好無聊啊。”
小草在旁邊看書，手指劃過一頁，淡淡地嗯一聲。
“好無聊啊！”耶寶加大音量。
小草還是嗯一聲。
“小草。”
小草低頭看書，不搭理他。
“小草！”耶寶丟了手中的筆，起身走到小草身邊，抓著小草的肩膀亂晃。
“你陪我玩玩嘛，我好無聊啊。”
小草的眼睛沒有離開過書，他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玩什麽？”
耶寶抽走小草手中的書，蹲在小草面前，望著小草。
“咱們去凡界吧。”
小草一聽，臉色大變。
“不行。”小草一臉嚴肅地拒絕耶寶。
耶寶說：“可是……”
“耶寶！”小草瞪著耶寶，“不可以，上次我幫你辦理通行證，就被書玉姐姐罵了，原本君上是要罰我的，幸好他寬容，不然……我早就完了。”
“可是……”耶寶還想說什麽。
小草打斷他，“不行！君上已經下令，你只能待在這裏，哪裏也不能去。”
耶寶拽著小草的衣角，央求道：“你就幫幫我嘛。”
小草還是搖頭，“不行。”
耶寶也不求他，只是眼巴巴地看著小草。
小草閉上眼睛，不想看他，“別這樣看著我，你這不是在逼我心軟嗎？”
耶寶扯著他的衣角，可憐巴巴地望著小草。
小草睜開眼睛，就看到耶寶可憐巴巴的樣子。
耶寶也不說話，就那麽盯著他。
小草後背都冒汗了，腦袋上頂著山一樣。
“不是我不幫你，的確是不行。”小草把自己的衣角扯回來。
“上次我幫你辦了通行證，差點就出事了，我嚇得要死。”小草一臉為難。
“你有君上庇佑，闖下塌天大禍也沒事，但我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妖，能在智者身邊做事已經很不容易了，若帶你出去，出事了，是我擔責任，你倒是沒事。”小草慢慢地勸著耶寶。
“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嗯？乖乖地等君上回來，不要亂跑，不要出事。”
耶寶聽著小草的話，眼神裏光一點一點暗淡下去。
“耶寶乖，咱們不去凡界。”小草哄耶寶跟哄孩子一樣。
耶寶看著小草，心底有點失望，但還是點點頭，努力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也不好意思繼續為難小草。
小草於心不忍，建議道：“要不……我帶著你去別的地方玩玩？妖靈局還是挺大的，也有好玩的地方。”
耶寶笑著點點頭，“好啊。”
小草站起來拉著耶寶往外走，耶寶嘴角的微笑淡下去，當小草回頭，耶寶又笑起來。
出門後，耶寶擡頭，陽光刺眼，耶寶的腦袋有一瞬間的昏沈，渾身的溫度瞬間消失，血管裏的血液凍結一般。
小草感受到耶寶的手變冷，自己像是握著一塊寒冰。
“耶寶？”
他回頭看著耶寶，眼中滿是震驚。
“你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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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夜晚，耶寶都沒睡踏實，夢境亂七八糟的，詭異又荒誕。
他夢見郎守平變回狼形，一爪子把他按在地上，鋒利的牙齒咬穿他的喉嚨，喝光他的血後，郎守平又用爪子撕開他的皮肉，開膛破肚，直到吃幹抹凈。
郎守平身上的白色毛發，被耶寶的血液染得鮮紅。
耶寶嚇得渾身冒冷汗，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醒不過來。
漸漸的，夢境變換，耶寶看到了陳安歲。
“媽媽。”
耶寶在夢中呼喚她。
陳安歲的臉色更加蒼白，像嶄新的紙人，她站在原地，雙眼無神地看著耶寶。
耶寶奔向她，這麽短的距離，卻又那麽遠，耶寶跑得再快也不能接近。
“媽媽！”耶寶呼喚著她。
陳安歲只是悲憫地看著耶寶，她的嘴沒有動，卻有聲音傳來。
像是從地底傳來。
斷斷續續，幽靈一般。
“耶寶……耶寶……”
“……回去……不……要……不要跟著我……好好活著……”
陳安歲身形晃了晃，緩緩飄動起來，只是離耶寶越來越遠。
不管耶寶再怎麽跑，也追不上。
“媽媽！媽媽！等等我！”
陳安歲含著淚轉身，突然消失不見。
奔跑的耶寶腳下不穩，整個身體都往前撲去，眼看著要摔下去，一個聲音把耶寶叫醒。
“耶寶。”
“耶寶！”
“醒醒！”
耶寶突然睜開眼睛，眼前一片水霧，他大口大口地喘氣，眨眨眼睛，眼眶中的淚水從眼角流出，視線清晰不少。
他看到小草焦急的臉，滿眼都是疑惑，“小草？”
耶寶轉頭，看著明亮的房間，有點恍惚。
小草把他從床上拉起來，伸手擦擦耶寶臉上的淚水和汗珠。
“怎麽了？做噩夢了？”小草一臉擔憂。
耶寶直楞楞地看著前方，腦中一片空白。
“我……”他擡手揉揉眼睛，“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好像夢到什麽東西，醒了就忘了。”
小草坐下來，幫耶寶擦眼淚，“沒事吧？”
耶寶搖搖頭，“沒事。”
他看著小草，漸漸地回過神來，“你怎麽過來了？”
小草笑道：“今早守平君上傳言來，讓我過來陪你。”
“陪我？”耶寶一雙眼睛微微紅腫，十分疑惑地看著小草。
“為什麽？”
小草站起來，咧著嘴笑道：“說是怕你害怕，讓我過來陪陪你。”
他轉身來到櫃子前，打開櫃門查看裏面的東西。
“你想吃點什麽？”小草問。
耶寶呆坐在床上，眼中盡是迷茫。
小草見他還楞著，又問一句：“吃早飯嗎？”
“啊？”耶寶回過神，看著小草手裏拿著的狗糧，緩緩搖頭。
“我不餓，不吃了。”
小草看了看耶寶，把狗糧放回櫃子裏。
“行。”
耶寶掀開被子下床，他抓起一旁的衣服穿上，“他讓你來陪我，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小草回頭看著滿臉歉意的耶寶，柔和地笑笑。
“怎麽會麻煩呢？相當於放假了，我都不用去智者那裏，而且……”小草笑得更加燦爛，“君上還給了我不少好東西。”
“我高興還來不及，怎麽會嫌麻煩呢？”
耶寶走到他身邊，看著小草臉上的笑，問：“什麽好東西啊？”
小草掰著指頭給耶寶數，“幾瓶靈藥啊，還有一個法器，還有……”
耶寶看著小草的嘴巴一張一合，耳朵嗡的一聲，小草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他聽不真切，神情也開始呆滯。
腦子裏想起那個夢。
夢中的陳安歲，臉色蒼白如紙，身形單薄，跟一陣風一陣霧。
耶寶喘口氣，心臟被手緊緊揪住一般，喘不上氣，呼吸都不暢。
小草還數著郎守平給他的東西，一擡頭看著耶寶出神發呆的樣子。
“耶寶？”
“耶寶！”
叫了兩聲，耶寶突然回過神，看著小草，“怎麽了？”
小草眨眨眼睛，噗嗤笑出聲：“你剛剛在想什麽呢？眼睛都直了。”
耶寶微微搖頭，低頭淺笑。
“你今天怎麽總是心神不寧的，是不是想守平君上了？”小草問。
耶寶聽到小草這樣的問，頭發都豎起來了，臉色通紅，滿臉羞憤。
“我沒有！你別胡說！”
小草捂嘴偷笑，眼神裏盡是揶揄。
耶寶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滿臉羞憤，“我想他幹嘛？他愛回來不回來！我才沒有想他！絕對沒有！”
小草連忙點頭附和：“對對對，沒有，絕對沒有。”
耶寶擡起頭，“他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小草挑眉，眼中的揶揄和笑意更甚。
耶寶臉色更紅，他通紅著臉，支支吾吾道：“我……我，我就是問問，沒別的意思。”
小草輕笑一聲，“過兩天就回來了，別想他了。”
“我沒有想他！”耶寶氣急敗壞道。
小草連忙轉身出去，邊走邊說：“是是是！你沒有。”
耶寶看著小草遠去的背影，臉皮更是燙得慌，低聲喃喃道：“本來……本來就沒有。”
小草出門，看著院子裏的落葉，揮手施法，召來一陣風，清掃地面上的落葉。
枯葉順著風堆在一起，小草走到院子裏，扶起倒下的花盆。
一張紙順著風和枯葉從小草的腳邊飛去。
小草看著姜黃色的紙張，迅速伸手抓住。
黃紙有燒灼過的痕跡，只剩一個角。
小草拿著黃紙，放在鼻子下聞了聞，蹙起眉頭。
“妖靈局怎麽有這種東西？”
小草搖搖頭，將黃紙捏成一團，扔到池塘中，看著黃紙被池水打濕沈底才離去。
*
耶寶趴在桌子上，用筆在紙上畫圓圈。
“好無聊啊。”
小草在旁邊看書，手指劃過一頁，淡淡地嗯一聲。
“好無聊啊！”耶寶加大音量。
小草還是嗯一聲。
“小草。”
小草低頭看書，不搭理他。
“小草！”耶寶丟了手中的筆，起身走到小草身邊，抓著小草的肩膀亂晃。
“你陪我玩玩嘛，我好無聊啊。”
小草的眼睛沒有離開過書，他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玩什麽？”
耶寶抽走小草手中的書，蹲在小草面前，望著小草。
“咱們去凡界吧。”
小草一聽，臉色大變。
“不行。”小草一臉嚴肅地拒絕耶寶。
耶寶說：“可是……”
“耶寶！”小草瞪著耶寶，“不可以，上次我幫你辦理通行證，就被書玉姐姐罵了，原本君上是要罰我的，幸好他寬容，不然……我早就完了。”
“可是……”耶寶還想說什麽。
小草打斷他，“不行！君上已經下令，你只能待在這裏，哪裏也不能去。”
耶寶拽著小草的衣角，央求道：“你就幫幫我嘛。”
小草還是搖頭，“不行。”
耶寶也不求他，只是眼巴巴地看著小草。
小草閉上眼睛，不想看他，“別這樣看著我，你這不是在逼我心軟嗎？”
耶寶扯著他的衣角，可憐巴巴地望著小草。
小草睜開眼睛，就看到耶寶可憐巴巴的樣子。
耶寶也不說話，就那麽盯著他。
小草後背都冒汗了，腦袋上頂著山一樣。
“不是我不幫你，的確是不行。”小草把自己的衣角扯回來。
“上次我幫你辦了通行證，差點就出事了，我嚇得要死。”小草一臉為難。
“你有君上庇佑，闖下塌天大禍也沒事，但我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妖，能在智者身邊做事已經很不容易了，若帶你出去，出事了，是我擔責任，你倒是沒事。”小草慢慢地勸著耶寶。
“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嗯？乖乖地等君上回來，不要亂跑，不要出事。”
耶寶聽著小草的話，眼神裏光一點一點暗淡下去。
“耶寶乖，咱們不去凡界。”小草哄耶寶跟哄孩子一樣。
耶寶看著小草，心底有點失望，但還是點點頭，努力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也不好意思繼續為難小草。
小草於心不忍，建議道：“要不……我帶著你去別的地方玩玩？妖靈局還是挺大的，也有好玩的地方。”
耶寶笑著點點頭，“好啊。”
小草站起來拉著耶寶往外走，耶寶嘴角的微笑淡下去，當小草回頭，耶寶又笑起來。
出門後，耶寶擡頭，陽光刺眼，耶寶的腦袋有一瞬間的昏沈，渾身的溫度瞬間消失，血管裏的血液凍結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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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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