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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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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

“我都舍不得動你一根手指頭,”路稷打開飯盒,用筷子夾起一塊雞胸肉,送到趙呈瓔嘴邊。

“我自己來吧。”

“我餵你。”路稷拿筷子的手躲了一下。

“我又不是生了什麽重病,不至於讓人餵飯吧。”

“我想餵你吃,我不能替你受傷,卻可以照顧受傷的你。”

趙呈瓔沒再繼續拒絕,由著路稷餵。

小半個月過去了,《低谷》的拍攝越來越順利,大家已經差不多習慣現在的拍攝速度,對於自己飾演的角色,不說十分了解,卻也能做到理解透徹。

起初劇組的部分演員確實會因為熱搜上的事對趙呈瓔心存疑慮,覺得趙呈瓔人品有待商榷,甚至擔心她的負面新聞太多可能會影響電影票房。

可是時間一久,很多演員發現趙呈瓔不像人品有問題的人,反倒很敬業、很認真、很能吃苦,在拍攝挨打戲份的時候主動提出真打,明明已經傷痕累累,還在日覆一日地堅持著。

漸漸地,大家對她的偏見也就漸漸淡去,她們發現這個年輕姑娘有一股難得的韌勁,她不像現在很多年輕演員那樣不能吃苦,她對真實鏡頭的追求近乎苛刻。

她很和善,剛拍完挨打推搡的戲份,下了戲,對拍戲時動手的人沒有怨恨。在對方不好意思的道歉時,還會暖心安慰:就是看著嚴重,其實不怎麽疼。

稍微年長一些的演員覺得趙呈瓔這個表現很像十幾年前演員對戲的追求,只要鏡頭呈現得更真實,可以挨打可以被抽巴掌。

鄒珊作為和趙呈瓔合作過的演員,看到趙呈瓔的表現其實是有些吃驚的,之前在拍《下局之人》的時候,趙呈瓔其實沒有這麽拼,那個時候她的演技也沒有現在這麽好。

或許是經歷了一些事,她有了更多的成長,對於角色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和理解。

或許趙呈瓔真的想打好這個翻身仗,想要靠著這部電影扭轉局勢,所以拿出了最大的努力,為了讓鏡頭不會因為借位出現不真實的情況,甘願吃苦受痛。

鄒珊最開始真的只是覺得趙呈瓔找到了一個好靠山,所以在瀕臨退圈的情況下拿到這麽好的電影資源,甚至拿到了女一號,即便沒有表現出來,但是她心裏其實是有一點不服的,她覺得自己給趙呈瓔作配有些大材小用。

可是現在鄒珊有一點服氣了,趙呈瓔確實很特別,她對自己夠狠,她願意為角色服務,願意承受被人抽打的痛苦。

趙呈瓔這種只要能夠拍好這個角色,什麽都願意做得狠勁,讓鄒珊有些稱奇,不知為何,她好像有些認可這個女孩了。

今天要拍攝女主角的絕望橋段,路稷作為導演講戲的時候非常直接,“要最絕望的眼神,回想你遇見的所有糟心事,用眼神傳遞出你的絕望,這個鏡頭非常重要。”

“好,我知道了。”

趙呈瓔坐在布景之中提前醞釀情緒,她按照路導的指引,回想自己前半生所有不好的事,出生沒多久她就被扔在福利院門口,就此淪為一個孤兒,從小到大她沒有得到過父母之愛,她在福利院寄人籬下的活著。

後來好不容易被星探發現,拍了一個MV,結果攝影師卷款跑路了,只留下幾張當時拍攝時的照片,MV並沒有如期公布。

十分幸運的是,這些照片被安享娛樂的陳伊看見了,她把她簽進公司,她拍了第一部網劇,從此走紅,然後她遭遇了男友的背叛,經紀公司的拋棄,經紀人的背刺,片酬被洗劫一空,充當違約金,她連房租都交不起。

趙呈瓔沒有焦距地看著前方,自己從一出生好像就不受父母喜歡,淪為棄嬰,細想自己這些年,總是在以為自己擁有的時候失去。

自以為擁有了愛情,卻遭遇了背叛,自以為擁有了伯樂,卻成為棄子,自以為擁有了朋友,卻被背刺,她不抱希望地想著,如果那天路稷沒有來,會怎樣呢?自己大概會覺得被全世界拋棄,絕望地放棄這個世界,也未可知。

她好像找到了那個名為絕望的情緒,她伸手示意自己醞釀好了,她看到攝像頭重新打開,她接過道具,在門前站立。

她低著頭苦笑,緩緩擡起一張臉,帶著一絲麻木,眼中滿是絕望,是走投無路,是申冤無門,她將手裏的火把狠狠一擲,微風吹起她的發絲,她緩緩露出一個極為苦澀的笑,將門一點點關上……

最後的一眼極為覆雜,大仇得報,同歸於盡,可她臉上分明沒有一絲快意,絕望之中又帶著點釋然,門被關上的最後一瞬,鏡頭能夠清晰地拍到從她臉上滾落下來的眼淚,她舍不得這個世界,也恨這個世界。

這場戲很順利地完成了,最後又拍了一下焚燒後的場景,大火、黑煙、屋子內整齊擺放的擔架。

《低谷》劇本裏是這樣描述的:每一個擔架上都是姜嬈月的仇人,因為法律沒法幫她報仇,加害者受不到應有的懲罰,她選擇最為極端的方式,為自己覆仇,同歸於盡,是她為自己選擇的結局。

趙呈瓔在看回放,鏡頭中的女子十分悲愴,趙呈瓔拿不準這表現算不算合格,“路導,用不用再重新拍一遍?”

“已經可以了。”

趙呈瓔眼睛還是很紅,或許是剛哭的原因,“真的可以嗎?”

“當然,你表現得很好,去準備下一場戲吧。”

趙呈瓔默默回到休息室,沒過多久,路稷就進來了,“怎麽這麽不自信?”

“我不是怕自己表現得不夠好嗎?怕毀了這個角色。”

“想聽實話嗎?”

趙呈瓔點頭:“當然想聽,你說吧,我承受得住。”

“我覺得剛才那場戲是你表現最好的一次。”

“你不會是在誆我吧?”

路稷倚在桌子上,“當然不是,我一向都是實話實說的,真的超乎想象,這場戲真的很驚艷,讓我不由自主地生出選對人了的感覺。”

“真的?看來我也算成功出師了。”

“你當時想到了什麽?看表情真的有種想拋下全世界的感覺。”

趙呈瓔在他的手心畫圈圈,“沒什麽,就是之前那些經歷,你不是都知道嗎,我當時什麽都沒有,入圈以後掙的錢都被轉走充當違約金了,我剛才在想,如果沒有你,會怎樣?”

“會如何?”

“說不定我會答應那個人渣,或者從窗戶跳下去……”

趙呈瓔還沒說完,就被路稷緊緊地抱在懷中,“不準那麽想。”

“我就是設想一下自己的另一種結局,又不是真的要跳樓。”

“想也不行,你當時住的可是17樓,你想想這要是摔下去,得多慘烈。”路稷一想到趙呈瓔差一點就走上了一條絕路,打心底裏難受。

“咳咳,即便當時處境艱難,我也不一定會選這條路啊,你不用為我擔心。”

趙呈瓔的本意是勸路稷不必為那些沒發生過的事擔心,沒想到一下子打翻了路稷的醋壇子。

“難不成你要選段丙胺那條路?他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

“他跟你比確實天上一個地下一個,可是跟其他人比,也還行。”

路稷聽趙呈瓔為段丙胺說話,感覺更不開心了,“我記得之前拍《下局之人》的時候,你拒絕的可是很幹脆,現在怎麽開始猶豫了?”

“你怎麽這麽酸?都說了是想象,你說你醋什麽?這不純純是自己找不自在。”

“我吃醋是因為誰啊?還不是因為在乎你?就算沒有我,也一定會第三種選擇。”

趙呈瓔輕輕捏了下他的手,“好啦,別吃醋了,都說是假想了,這麽認真?弄得好像我真和他有什麽一樣?我才發現,原來路老師還挺小肚雞腸的。”

“你是在說我度量小?”

路稷過來撓趙呈瓔癢癢肉,逗得人笑個不停,“我就是愛吃醋怎麽了?我就是小肚雞腸怎麽了?”

趙呈瓔笑得不行,“別撓了,我不亂說了……”

“後來段丙胺有沒有再打電話來騷/擾你?”

“以前的手機號都不用了,他都不知道我的新聯系方式,怎麽騷/擾我?你多慮了。”

路稷被她這一臉求誇獎的樣子逗笑了,“可是還有微信啊,別理這種人渣,他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不好,遲早有一天會翻車。”

“早就拉黑他的微信了,有什麽好吃醋的?不過說來也怪,他花邊新聞這麽多?為什麽還能興風作浪?”

“交保護費,哪家拍到了,拿錢了事。”

趙呈瓔還是不解,難道就沒有一個人實在忍不了要跟他鬥爭到底?“為什麽沒有人錘他?”

“要繼續在這個圈子混,誰會願意為了錘他毀了自己的名聲,他挺謹慎的,即便無縫銜接,也不會同時和兩個女藝人不清不楚,即便有人爆料,人家就說是女朋友,別人又能怎麽辦?”

“真是可惜,我還挺想看到他塌房的。”趙呈瓔心直口快地說。

“這種話可不能當著別人的面說。”

趙呈瓔當然明白這個道理,要是被有心人知道,傳出去確實不好,搞不好段丙胺的粉絲也會來網暴她,這也是為什麽在娛樂圈大家都謹言慎行的原因。

聊了幾句,路稷就出去繼續工作了,趙呈瓔趁著下場戲還沒開拍,趕緊覆習下臺詞,調整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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