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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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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距離酒吧營業的時間還早。

謝不辭無處可去便又把蘇以安塞在嬰兒車上的那幾份文件翻出來重新認真看了看。

其實也看不出來什麽了,蘇以安的留言要多簡短有多簡短,還沒一個字是寫給謝不辭的,有種孩子和老公都不重要的既視感。

把文件收進櫃子裏保存好,謝不辭剛出臥室就聽見了門口響起敲門聲,隨之而來的還有一句:“你好外賣。”

什麽外賣?

沒點啊。

他皺著眉開了門,走廊裏的電梯已經下行了好幾層。

“不是?現在外賣員都這麽不負責任了嗎?”

謝不辭撿起放在他家地墊上的紙袋子,找出小票對著看了看。

紙袋子裏不是吃的,是omega抑制劑,備註上寫了讓外賣員放下就走不要打擾,門牌號寫的是1501,他家對門。

本著樂於助人的優良傳統,謝不辭敲了敲對面的門,然後把紙袋子放下準備離開。

對面開門的速度很快,謝不辭還沒來得及關上他家門,就見對門伸出了一只骨節分明又白皙纖細的手。

本來他也沒多想什麽,但空氣中彌漫著那omega不受控制的信息素的味道。

味道很雜,起碼得有五六種不同的氣味混合在一起,連抑制貼都沒法完全遮蓋住。

謝不辭沒有管別人閑事的愛好,但他在對門那位的身上聞見了蘇以安信息素的味道。

這絕對不會認錯。

他腦子空白了一下,隨後身體更先做出反應,推開自家的門站到對門門前,要敲門的手都已經舉到了半空,卻又覺得不太合適只能悻悻收回。

門後是個正處在特殊時期的omega。

覺得對方也不是活不到明天或後天,沒必要像要趁人之危一般在這種時候去打擾,於是謝不辭嘆了口氣,又重新回了自己家。

1501門後。

蘇以安聽見對面關門的聲音才強撐著支起癱軟的身子,撕開紙袋翻出裏面的抑制劑。

喝了整夜的酒,人本身就昏昏沈沈的,再加上發情期全身無力信息素難以控制,現在更是把抑制劑翻出來都要耗盡全部精力。

手抖得幾乎拿不住針筒,蘇以安嘗試了好幾次針頭都沒對準過血管,只得暫時放棄。

有點冷。

十月份的天已經算不上暖和了,離供暖的日子還遠,再加上他穿得少,腰和腿都完全露在外面,只能把自己蜷縮進外套裏。

酒喝得幾乎都是加冰的,胃裏也不太舒服。

剛開門的時候知道外賣員不會在門外,開門之前也沒意識到會有什麽危險,所以在走廊裏聞見謝不辭信息素味道的時候,他甚至連這紙袋子都不想再拿了。

包括謝不辭站在他門外糾結要不要敲門,蘇以安也都知道。

外套保暖效果不太好,蘇以安覺得他的手可能比外套沒法完全蓋住的小腿和腳腕還要涼。

迷迷糊糊的算不出在門口到底緩了多久狀態才勉強好一點,蘇以安重新把針筒撿起來,將抑制劑的藥液推進血管中。

藥物起效很快,渾身酸軟的癥狀很快褪去,但沒代謝掉的酒精還是讓蘇以安難以支配自己身體,還惡心反胃。

孩子出生以後這半年,他都沒受過信息素失控的困擾,也幾乎沒經歷過發情期,導致他從酒吧回來之前,都快忘了自己是個omega。

蘇以安抱著水池吐了半天,等把胃裏的酒都吐幹凈了臉色才緩和了一些。

他走到臥室,換下那為了出去玩專門從舊衣服裏扒拉出來的搖滾風破洞超短褲,找了身睡衣套上,然後把自己裹進被子裏。

臨睡之前還特意看了眼手機。

好友列表裏一大堆驗證消息,他一個也沒有印象,索性就誰都沒理,翻了半天,只通過了酒吧老板的好友申請。

再有就是他認識了五六年的學長方明之發來的消息:[房子半年多沒有住過人了,你記得好好打掃一下,有什麽問題喊物業或者我叫我朋友過去看看。]

[註意身體少喝點酒。]

蘇以安回了一句好就把手機關了機。

自下了飛機以來就沒休息過,再加上是真的不太舒服,他放下手機沒多久就睡著了。

另一邊謝不辭回了家以後,專門讓人查對門的房主是誰。

等消息的時間裏,謝不辭還得知蘇以安的omega爸爸早些年是白血病去世的。

白血病這玩意遺傳。

謝不辭專門去查了資料,病程嚴重的時候要是得不到及時治療死亡率極高。

可蘇以安沒什麽特別相信的朋友,跟誰都不親近,謝不辭也不知道他能相信誰,又有誰能在這種時候陪在他身邊照顧他。

偏偏謝不辭什麽方法都試過了,查蘇以安的身份行程,從孩子出生證明查孩子是在哪個醫院出生的,查孩子到底是誰放在他家門口的,但就是得不到一點有用消息。

蘇以安鐵了心不想見他。

要不是之前打電話聽見過蘇以安的聲音,謝不辭都得懷疑人到底還活著沒有。

回憶了半天高中那會有沒有跟蘇以安關系比較好的,最終謝不辭從蔣澤那裏得知,有個叫方明之的,高他們兩屆,畢業以後跟蘇以安還有聯系。

拿到聯系方式以後,謝不辭直接打了電話過去。

“餵你好?”

電話接通很快,對方也很有禮貌。

“那個……你好。”

“請問你能聯系到蘇以安嗎。”

方明之給的答案挺出人意料的,以至於謝不辭聽見那句能以後都有點語無倫次,完全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

從自己叫謝不辭到他和蘇以安之間關系特殊有陣子沒聯系了,再到蘇以安生重病幾乎沒人找得到。

有什麽說什麽胡言亂語了半天,講完電話那頭沈默了幾秒,才答非所問似的回應了他一句:“所以雪團的親爹是你嗎。”

“……是。”

方明之看了一眼淩晨三點蘇以安給他發的搖骰子視頻,還配文說不喝到天亮不回家。

該怎麽跟謝不辭說這一點,一下子就把他難住了。

蘇以安從沒講過雪團的親爹是誰,所有人問都只說是個正常人認知以外的大傻逼,然後就是讓他們別亂打聽。

後面在方明之跟蘇以安講一個人帶孩子長大花銷有多大會多辛苦的時候,蘇以安只淡淡說了一句:

孩子六個月之前棄養會判我重罪,但六個月之後alpha不管不養,不光本人重罪,家人也要受牽連。

言外之意,alpha能爽完就走不管不顧,他也可以生完就扔給對方,反正誰也別想好。

方明之長時間不說話,謝不辭也琢磨不透他在想什麽,知道對方不可能說出蘇以安在哪,謝不辭也沒準備強求。

“我給你打筆錢,你幫忙好好照顧照顧蘇以安行嗎,你要多少都可以,他本身就身體不好,經不起這樣折騰。”

“不用了,他沒什麽大事,不用你操心。”

因為認識得久了,孩子爹是個什麽樣的渣男方明之多多少少聽過,對謝不辭自然沒什麽好印象,態度不善的扔下這一句就掛了電話。

這次被掛電話謝不辭沒覺得生氣,反而有點難受。

按方明之的反應來看,蘇以安應該沒跟任何人說過雪團是他的孩子,肯定也沒少因為在他這受委屈跟朋友吐槽孩子爹有多不是東西。

算了,蘇以安也沒罵錯。

掛掉電話沒多久,謝不辭就收到了對門房主的信息。

資料上房主挺年輕的,姓陳,二十七八歲,是個大學畢業後創業做出了點成就的小型企業家。

也是alpha。

資料第一頁的內容都沒來來得及看完,謝不辭就又接到了方明之的電話。

這次是一點都沒跟他客氣上來就罵:“你有病啊?孩子怎麽來的你心裏沒數嗎,你非得現在找蘇以安幹嘛?”

“你就非得搞得我也聯系不到他?”

謝不辭沈默。

如果沒記錯的話,玩出孩子那一次好像是有老板看上了蘇以安,給蘇以安灌酒,然後謝不辭去截胡。

挺草率的,草率到謝不辭甚至都不記得是截了哪個老板的胡。

而且蘇以安也沒完全醉到不省人事,他知道床上躺得是誰,不然也不至於要跟謝不辭打起來似的。

“那我現在不找了還來得及嗎。”

這句話出口之前,謝不辭腦子裏冒出了無數個想法。

比如蘇以安本來就應該知道他會去找他,比如他明明都查得挺隱晦怎麽可能舞到正主頭上去,比如做點什麽才能補救一下。

結果糾結了半天,話一講出來謝不辭自己都覺得自己怪蠢的。

“你說呢。”

“你現在在哪?”

“在家。”

回答完了兩個人對著沈默了一會謝不辭才意識到哪裏不妥當,然後報出了具體到門牌號的地址。

於是電話那頭徹底安靜了。

謝不辭聽見方明之深吸一口氣,但還沒等第二句話說出來,就被微信電話鈴聲打斷。

隨後電話那頭傳來蘇以安問的一句幹嘛啊。

一聽就知道蘇以安是沒睡醒被吵起來的,聲音無精打采的,莫名讓謝不辭聯想到他倆剛認識的時候,蘇以安趴在課桌上睡覺,謝不辭從他旁邊路過碰掉了他斜著放在桌角的書。

那會蘇以安也是拿這樣黏黏糊糊的聲音問他幹嘛啊。

“他給我打電話,我先不跟你說了。”

……

謝不辭盯著已經退回到主屏幕的手機,忽然特別懷念他跟蘇以安剛認識還不打架的那會。

那時蘇以安長得漂亮,人也安安靜靜不爭不搶的。

時間過得有點久了,記不太清了。

但謝不辭覺得自己可能是真的喜歡蘇以安。

不是跟人逢場作戲玩玩而已對誰都可以張嘴就來的喜歡。

不然他沒法解釋現在這種沒法言說的奇怪情緒。

知道方明之是beta,知道他們也認識了很多年,也知道蘇以安發生什麽事能依靠的也許只有方明之,但謝不辭還是覺得心裏堵得慌。

因為他想見見蘇以安,蘇以安卻連跟他聯系都避之唯恐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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