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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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意外總是來得猝不及防。
當雲丫伸手的瞬間，三枚坐在身下的鎖魂箱便有了反應。
箱子好似在輕微震動，耳邊環繞著聲若蚊蠅的嗡嗡聲，一開始她還以為是小棺槨上頭的紫銅鈴鐺發出的聲音。
卻在擡眸的瞬間，瞥見遠處水面上有個白點，正以風馳電掣的速度朝她們所在的小漁船旋轉而來，就在這個時候，熟悉的耳鳴又開始了。
是薛婉茹在警示她，危險來襲了。
然而情況十分緊急，眼見那個白點猶如閃電般向她們劈來，三枚根本沒時間思考對策，只來得及大呼：“快躲開，撞船了！”便像八爪魚一樣，死死地扒著鎖魂箱不放。
二毛他們無疑是信任三枚的，上一秒還圍著排排站，一看三枚臉色瞬變，話才只聽了半句，便如驚弓之鳥般飛快朝兩邊飛撲，一下子就趴在了船上。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船身受到猛烈的沖擊，差點將船板上的人都震飛出去。
水浪兇猛，卷起幾丈高，又從天上狠狠地拍落而下。
“磅！”
小漁船受不住這般猛烈的攻擊，“劈啪”一聲，船板裂了。
原本靜止的風，湊熱鬧不嫌事大一般，也跟著“嘩嘩”呼嘯了起來。
一時間，所有人的耳邊都充斥著颶風聲、水浪咆哮聲，就連自己的呼喊聲都被淹沒了去。
“啊啊啊！！”
成小胖嚇得嚎啕大叫，抱著二毛差點就要滾落漁船，距離他們最近的裴元眼疾手快，扯著成小胖的後領，使了個巧勁，就把兩人給甩進了船肚子裏。
另一邊的情況就不容樂觀了，雲丫身材最為瘦弱，船身一震，她就被甩飛了出去。
就在她邊上的王小花見狀，抓著船舷的手毫不猶豫一松，攔腰抱住了雲丫，魚兒緊隨其後，從身後死死地環住了王小花的腰身，三個人頓時滾做了一團。
一片嘈雜和慌亂中，雲丫眼尖地看見三枚的鎖魂箱，被巨大的浪花高高卷起，左右環視一圈，果然不見三枚的身影。
“我三枚阿姐落水了！”雲丫撕聲驚呼道。
然而她的聲音被狂風和咆哮的巨響吞沒，根本沒有人聽清她在尖叫什麽。
雲丫松開好不容易抓到的桅桿，想要跳水去找三枚，卻被王小花死死地抱著。
船身隨著湍急的水流翻湧不停，沒有借力點，三個小姑娘被顛晃得左沖右撞，差點都被甩落湖裏。
“抓緊了！”
邢正從船篷底下探出頭，結實有力的臂膀用力往外一甩，被他抓在手中的麻繩瞬間纏在了的魚兒身上。
魚兒低頭一看，咬緊牙關抱著王小花的腰往後用力一拽，三個人反方向一滾，就都麻繩纏住了。
雲丫眼冒金星，腰筋一抽，低頭一看，還沒搞清楚現狀，就本能地緊緊抓住了麻繩。
邢正見狀，拽著麻繩的手才用力往回一拉，瞬間就將三個小姑娘給拖進了船艙。
沖擊已經消停，水浪卻還在翻湧，呼嘯的狂風依舊吼叫個不停，
幾個人累得呼哧喘著粗氣，雲丫忍著身上的劇痛，環視一圈，起身就要往外走。
卻被魚兒拽住，她瞪著雲丫，“你又想幹嘛？”
雲丫推開魚兒的手，踉踉蹌蹌就要回到船板上，腳下一絆，“噗通”一下摔了個狗啃泥。
是王小花出的腳，她咬著牙道：“你消停點！外頭水浪洶湧，等下將你直接卷走。”
“我三枚阿姐落水了！”雲丫這時沒了跟人鬥嘴計較的心情。
她急得淚水不停在眼裏打轉，看著邢正和裴元，“八耳也不見了！”
——
三枚此刻正泡在鏡湖水裏，腦袋趴在鎖魂箱上，雙手死死地抱著箱子不放。
而八耳，也成了真正的落湯雞本雞，焉了吧唧地抓著三枚的腦袋，眼睛發直地盯著又一個朝她們席卷而來的浪花，最後發出了一聲尖銳的爆鳴聲：“嘎！！！”
嚇得三枚一個激靈，緊閉的眼睛也不敢睜開，扯著嗓子也跟著開嚎：“啊啊啊啊！！！爹啊！”
被卷上了天的浪花狠狠地從頭頂砸下，三枚被砸得昏天暗地，腦袋一片空白，在小漁村落入大海的慘痛回憶，驟然覆蘇。
一連嗆了好幾口湖水的三枚，渾身又覺得乏力了起來，她又想起序莽從小對自己的叮囑：“別靠近水邊，序家跟水一向不對付！”
不對付，確實不對付！
一落水，她便全身都使不上勁，想將腕上的五銖錢扯下來招魂救命，然而心有餘而力不足，楞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三枚的身子慢慢脫力，抱著鎖魂箱的手變得軟綿綿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松開了。
“算了，我盡力了......”
八耳聞言，精神瞬間抖擻，豆眼一瞪：居然說出如此喪氣之話！
它氣得急忙伸出一只利爪，狠狠地扣進箱子，另一只爪子抓著三枚的衣領，尖銳的雞嘴狠狠地對著三枚的額頭啄了一下。
“咯！”
現在是放棄的時候嗎？趕緊給老子清醒起來！
“啊！”三枚吃痛，渾噩的大腦清醒了一瞬，條件反射就要反手給八耳一巴掌。
“敢啄我——”
沒想到剛一松手，又一個巨浪襲來，瞬間將她連人帶箱給掀翻了過去。
三枚猝不及防，身子失衡，抓著箱子的另一只手也脫了空，再伸手去抓，卻是抓了一手的冰冷湖水。
“啊啊啊！！！”
心裏突然湧起了遲來的求生欲，她努力憋著氣，盡量將自己的臉朝上，將口鼻都露在水面上。
雖然不會水，但她曾經看過別人在水裏游走過。
憑著記憶，俺妹雙手雙腳胡亂地在水中刨啊劃的，臉上齜牙咧嘴，張牙舞爪，咬牙切齒，撲騰得一點章法都沒有，不僅無法實現自救，反而還因此又灌了好幾口水。
“咳咳......”
就在三枚越來越歇斯底裏，神經就要崩潰的時候，忽然被人從背後環抱住。
“啊啊啊！！！”
以為是湖底的水鬼終於按耐不住，要把自己溺死去作那替死鬼，三枚嚇得失聲尖叫。
本來已經有些認命了的人啊，絕望之下，忽而一個狠勁爆發，雙腿往後狠狠一蹬，對著撐在自己脖子下方的長臂，又抓又咬，又撓又掐。
“你！往哪兒踢呢！”
耳邊猛然響起一聲氣急敗壞的低吼。
三枚覺得有些耳熟，鼻尖似乎還聞到了特別熟悉的淡香。
拼命掙紮的身子頓住，三枚緊閉的雙眼悄悄睜開一條縫，側臉看去，待看清身後的人後，她的瞳孔霎時瞪大，接著張嘴，哇得一下哭出聲來。
“嗚嗚，陸衎，你來救我了啊啊啊......”
“嗚哇哇，我以為我就要淹死了呢！”
她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扭著身子非要轉過來對著陸衎，手腳並用地纏在陸衎的身上。
“嗚嗚嗚，陸衎啊，我想我爹了，哇啊啊......”
托著三枚下顎的陸衎，沒想到三枚反應這麽大，見她差點又沈入水裏，連忙騰出手環住她的腰，將人向上一托。
三枚得了便利，雙手緊緊地環著陸衎的脖子，水下的腳緊緊地夾著他的腰，哭得不能自己。
陸衎身子一僵，低頭就要斥她，然而看見三枚滿身狼狽，哭得涕淚交加、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裏驀然一軟，甚至有些心疼地想：剛才情況那麽兇險，她估計嚇壞了。
他安撫地拍了拍三枚的後背，柔聲哄她：“沒事了，沒事了，湖面已經平靜下來了。”
不哄還好，一哄三枚哭得更大聲了：“嗚嗚啊啊阿......”
甩掉臉上的水珠，被三枚緊緊勒著的脖子朝後仰了仰，見三枚不安地又要纏上來，陸衎急忙道：“你莫怕，放松，我托著你呢，淹不著。”
三枚雖然聽懂了陸衎的話，但怕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是不會輕易松手的。
她雙手抱著陸衎的脖子，雙腿在水下緊緊地纏著陸衎的腰，胡亂地搖著頭，嗚嗚嗚哭得像個孩子，全然不覆之前努力營造的成熟穩重形象。
陸衎被她纏得有些無奈，垂眸看她，不知想到什麽，嘴角忍不住往上輕輕一翹，冷眸瞬間柔和了下來。
本來還想帶著人往前游的，但他現在一手抱著嗚嗚咽咽的三枚，一手抓著快要斷氣的八耳，顧慮重重，沒法再分心帶人上岸。
左右環顧一圈，幾秒前還翻騰洶湧的湖水，驟然變得安靜平和，水面甚至連一絲微波都沒有。
鏡湖，果然如跟傳聞中一般詭異。
被巨浪打翻又拍得遠遠的鎖魂箱，沒有風吹水推，自己慢慢地從遠處飄啊飄，不一會兒，就自己飄回了三枚的身邊。
三枚還在嗚嗚咽咽，小臉埋在陸衎的肩頭不起，並沒有發現那只木箱子朝自己一拱一拱地飄來。
陸衎挑了下眉，抱著三枚的手稍微緊了緊，身子不動聲色往邊上一移，抓著八耳的那只手撥動湖水，巧妙地將那箱子擋在了身後。
擡頭他才發現，不遠處有只小漁船，正在快速朝自己的方向劃來，而站在船頭使勁朝他們揮手的，正是裴元和邢正。
天邊慢慢泛起了魚肚白，眼見漁船越靠越近，陸衎側頭看了眼情緒慢慢平覆下來的三枚，嘴邊噙著笑，在她小巧圓潤的耳邊低聲道：“漁船就在眼前了，快把眼淚擦擦。”
話剛說完，陸衎便感覺三枚的身子一僵，纏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驀然一松，飛快地抹了一把臉。
三枚抽了抽鼻子，下一秒突然惡狠狠地擡頭，瞪著陸衎道：“我沒哭！”
想到漁船上還有雲丫和二毛幾個孩子，生怕自己哭鼻子有損形象，她朝陸衎舉起拳頭：“你不許說出去！”
陸衎失笑，怕把人惹急了又哭鼻子，他忙道：“是是是，你沒哭。”
見三枚還瞪著自己，他保證道：“你知我知！”
“哼。”三枚皺著鼻子輕哼一聲。
理智逐漸覆蘇後，她忽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緊緊夾著陸衎的雙腿陡然一松，左顧右盼，好一會兒才找到被陸衎擋在身後的鎖魂箱，伸手就要去夠那箱子。
纏在身上的力道突然卸去，陸衎心裏莫名跟著一空，環著三枚腰肢的手輕輕一放。
三枚沒了托撐，身子倏爾往下滑落，嚇得她連忙又抱緊了陸衎的脖子。
“啊啊，你怎麽回事！幹嘛放手！”
惡作劇得逞，陸衎眼尾含笑，面上卻頗顯無辜：“抱歉。”
說完他的手上稍微用力，將三枚往自己的方向按了按，將她整個身子都抱在了懷裏。
三枚歪著腦袋，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落水後腦子好似也跟著進了水，遲鈍得沒想明白不對勁在哪裏。
直到頭頂突然響起一聲驚呼：“陸在野！我就知道你跟小三枚有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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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雲丫伸手的瞬間，三枚坐在身下的鎖魂箱便有了反應。
箱子好似在輕微震動，耳邊環繞著聲若蚊蠅的嗡嗡聲，一開始她還以為是小棺槨上頭的紫銅鈴鐺發出的聲音。
卻在擡眸的瞬間，瞥見遠處水面上有個白點，正以風馳電掣的速度朝她們所在的小漁船旋轉而來，就在這個時候，熟悉的耳鳴又開始了。
是薛婉茹在警示她，危險來襲了。
然而情況十分緊急，眼見那個白點猶如閃電般向她們劈來，三枚根本沒時間思考對策，只來得及大呼：“快躲開，撞船了！”便像八爪魚一樣，死死地扒著鎖魂箱不放。
二毛他們無疑是信任三枚的，上一秒還圍著排排站，一看三枚臉色瞬變，話才只聽了半句，便如驚弓之鳥般飛快朝兩邊飛撲，一下子就趴在了船上。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船身受到猛烈的沖擊，差點將船板上的人都震飛出去。
水浪兇猛，卷起幾丈高，又從天上狠狠地拍落而下。
“磅！”
小漁船受不住這般猛烈的攻擊，“劈啪”一聲，船板裂了。
原本靜止的風，湊熱鬧不嫌事大一般，也跟著“嘩嘩”呼嘯了起來。
一時間，所有人的耳邊都充斥著颶風聲、水浪咆哮聲，就連自己的呼喊聲都被淹沒了去。
“啊啊啊！！”
成小胖嚇得嚎啕大叫，抱著二毛差點就要滾落漁船，距離他們最近的裴元眼疾手快，扯著成小胖的後領，使了個巧勁，就把兩人給甩進了船肚子裏。
另一邊的情況就不容樂觀了，雲丫身材最為瘦弱，船身一震，她就被甩飛了出去。
就在她邊上的王小花見狀，抓著船舷的手毫不猶豫一松，攔腰抱住了雲丫，魚兒緊隨其後，從身後死死地環住了王小花的腰身，三個人頓時滾做了一團。
一片嘈雜和慌亂中，雲丫眼尖地看見三枚的鎖魂箱，被巨大的浪花高高卷起，左右環視一圈，果然不見三枚的身影。
“我三枚阿姐落水了！”雲丫撕聲驚呼道。
然而她的聲音被狂風和咆哮的巨響吞沒，根本沒有人聽清她在尖叫什麽。
雲丫松開好不容易抓到的桅桿，想要跳水去找三枚，卻被王小花死死地抱著。
船身隨著湍急的水流翻湧不停，沒有借力點，三個小姑娘被顛晃得左沖右撞，差點都被甩落湖裏。
“抓緊了！”
邢正從船篷底下探出頭，結實有力的臂膀用力往外一甩，被他抓在手中的麻繩瞬間纏在了的魚兒身上。
魚兒低頭一看，咬緊牙關抱著王小花的腰往後用力一拽，三個人反方向一滾，就都麻繩纏住了。
雲丫眼冒金星，腰筋一抽，低頭一看，還沒搞清楚現狀，就本能地緊緊抓住了麻繩。
邢正見狀，拽著麻繩的手才用力往回一拉，瞬間就將三個小姑娘給拖進了船艙。
沖擊已經消停，水浪卻還在翻湧，呼嘯的狂風依舊吼叫個不停，
幾個人累得呼哧喘著粗氣，雲丫忍著身上的劇痛，環視一圈，起身就要往外走。
卻被魚兒拽住，她瞪著雲丫，“你又想幹嘛？”
雲丫推開魚兒的手，踉踉蹌蹌就要回到船板上，腳下一絆，“噗通”一下摔了個狗啃泥。
是王小花出的腳，她咬著牙道：“你消停點！外頭水浪洶湧，等下將你直接卷走。”
“我三枚阿姐落水了！”雲丫這時沒了跟人鬥嘴計較的心情。
她急得淚水不停在眼裏打轉，看著邢正和裴元，“八耳也不見了！”
——
三枚此刻正泡在鏡湖水裏，腦袋趴在鎖魂箱上，雙手死死地抱著箱子不放。
而八耳，也成了真正的落湯雞本雞，焉了吧唧地抓著三枚的腦袋，眼睛發直地盯著又一個朝她們席卷而來的浪花，最後發出了一聲尖銳的爆鳴聲：“嘎！！！”
嚇得三枚一個激靈，緊閉的眼睛也不敢睜開，扯著嗓子也跟著開嚎：“啊啊啊啊！！！爹啊！”
被卷上了天的浪花狠狠地從頭頂砸下，三枚被砸得昏天暗地，腦袋一片空白，在小漁村落入大海的慘痛回憶，驟然覆蘇。
一連嗆了好幾口湖水的三枚，渾身又覺得乏力了起來，她又想起序莽從小對自己的叮囑：“別靠近水邊，序家跟水一向不對付！”
不對付，確實不對付！
一落水，她便全身都使不上勁，想將腕上的五銖錢扯下來招魂救命，然而心有餘而力不足，楞是一點力氣都沒有。
三枚的身子慢慢脫力，抱著鎖魂箱的手變得軟綿綿的，似乎下一秒就要松開了。
“算了，我盡力了......”
八耳聞言，精神瞬間抖擻，豆眼一瞪：居然說出如此喪氣之話！
它氣得急忙伸出一只利爪，狠狠地扣進箱子，另一只爪子抓著三枚的衣領，尖銳的雞嘴狠狠地對著三枚的額頭啄了一下。
“咯！”
現在是放棄的時候嗎？趕緊給老子清醒起來！
“啊！”三枚吃痛，渾噩的大腦清醒了一瞬，條件反射就要反手給八耳一巴掌。
“敢啄我——”
沒想到剛一松手，又一個巨浪襲來，瞬間將她連人帶箱給掀翻了過去。
三枚猝不及防，身子失衡，抓著箱子的另一只手也脫了空，再伸手去抓，卻是抓了一手的冰冷湖水。
“啊啊啊！！！”
心裏突然湧起了遲來的求生欲，她努力憋著氣，盡量將自己的臉朝上，將口鼻都露在水面上。
雖然不會水，但她曾經看過別人在水裏游走過。
憑著記憶，俺妹雙手雙腳胡亂地在水中刨啊劃的，臉上齜牙咧嘴，張牙舞爪，咬牙切齒，撲騰得一點章法都沒有，不僅無法實現自救，反而還因此又灌了好幾口水。
“咳咳......”
就在三枚越來越歇斯底裏，神經就要崩潰的時候，忽然被人從背後環抱住。
“啊啊啊！！！”
以為是湖底的水鬼終於按耐不住，要把自己溺死去作那替死鬼，三枚嚇得失聲尖叫。
本來已經有些認命了的人啊，絕望之下，忽而一個狠勁爆發，雙腿往後狠狠一蹬，對著撐在自己脖子下方的長臂，又抓又咬，又撓又掐。
“你！往哪兒踢呢！”
耳邊猛然響起一聲氣急敗壞的低吼。
三枚覺得有些耳熟，鼻尖似乎還聞到了特別熟悉的淡香。
拼命掙紮的身子頓住，三枚緊閉的雙眼悄悄睜開一條縫，側臉看去，待看清身後的人後，她的瞳孔霎時瞪大，接著張嘴，哇得一下哭出聲來。
“嗚嗚，陸衎，你來救我了啊啊啊......”
“嗚哇哇，我以為我就要淹死了呢！”
她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扭著身子非要轉過來對著陸衎，手腳並用地纏在陸衎的身上。
“嗚嗚嗚，陸衎啊，我想我爹了，哇啊啊......”
托著三枚下顎的陸衎，沒想到三枚反應這麽大，見她差點又沈入水裏，連忙騰出手環住她的腰，將人向上一托。
三枚得了便利，雙手緊緊地環著陸衎的脖子，水下的腳緊緊地夾著他的腰，哭得不能自己。
陸衎身子一僵，低頭就要斥她，然而看見三枚滿身狼狽，哭得涕淚交加、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裏驀然一軟，甚至有些心疼地想：剛才情況那麽兇險，她估計嚇壞了。
他安撫地拍了拍三枚的後背，柔聲哄她：“沒事了，沒事了，湖面已經平靜下來了。”
不哄還好，一哄三枚哭得更大聲了：“嗚嗚啊啊阿......”
甩掉臉上的水珠，被三枚緊緊勒著的脖子朝後仰了仰，見三枚不安地又要纏上來，陸衎急忙道：“你莫怕，放松，我托著你呢，淹不著。”
三枚雖然聽懂了陸衎的話，但怕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是不會輕易松手的。
她雙手抱著陸衎的脖子，雙腿在水下緊緊地纏著陸衎的腰，胡亂地搖著頭，嗚嗚嗚哭得像個孩子，全然不覆之前努力營造的成熟穩重形象。
陸衎被她纏得有些無奈，垂眸看她，不知想到什麽，嘴角忍不住往上輕輕一翹，冷眸瞬間柔和了下來。
本來還想帶著人往前游的，但他現在一手抱著嗚嗚咽咽的三枚，一手抓著快要斷氣的八耳，顧慮重重，沒法再分心帶人上岸。
左右環顧一圈，幾秒前還翻騰洶湧的湖水，驟然變得安靜平和，水面甚至連一絲微波都沒有。
鏡湖，果然如跟傳聞中一般詭異。
被巨浪打翻又拍得遠遠的鎖魂箱，沒有風吹水推，自己慢慢地從遠處飄啊飄，不一會兒，就自己飄回了三枚的身邊。
三枚還在嗚嗚咽咽，小臉埋在陸衎的肩頭不起，並沒有發現那只木箱子朝自己一拱一拱地飄來。
陸衎挑了下眉，抱著三枚的手稍微緊了緊，身子不動聲色往邊上一移，抓著八耳的那只手撥動湖水，巧妙地將那箱子擋在了身後。
擡頭他才發現，不遠處有只小漁船，正在快速朝自己的方向劃來，而站在船頭使勁朝他們揮手的，正是裴元和邢正。
天邊慢慢泛起了魚肚白，眼見漁船越靠越近，陸衎側頭看了眼情緒慢慢平覆下來的三枚，嘴邊噙著笑，在她小巧圓潤的耳邊低聲道：“漁船就在眼前了，快把眼淚擦擦。”
話剛說完，陸衎便感覺三枚的身子一僵，纏在自己脖子上的小手驀然一松，飛快地抹了一把臉。
三枚抽了抽鼻子，下一秒突然惡狠狠地擡頭，瞪著陸衎道：“我沒哭！”
想到漁船上還有雲丫和二毛幾個孩子，生怕自己哭鼻子有損形象，她朝陸衎舉起拳頭：“你不許說出去！”
陸衎失笑，怕把人惹急了又哭鼻子，他忙道：“是是是，你沒哭。”
見三枚還瞪著自己，他保證道：“你知我知！”
“哼。”三枚皺著鼻子輕哼一聲。
理智逐漸覆蘇後，她忽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緊緊夾著陸衎的雙腿陡然一松，左顧右盼，好一會兒才找到被陸衎擋在身後的鎖魂箱，伸手就要去夠那箱子。
纏在身上的力道突然卸去，陸衎心裏莫名跟著一空，環著三枚腰肢的手輕輕一放。
三枚沒了托撐，身子倏爾往下滑落，嚇得她連忙又抱緊了陸衎的脖子。
“啊啊，你怎麽回事！幹嘛放手！”
惡作劇得逞，陸衎眼尾含笑，面上卻頗顯無辜：“抱歉。”
說完他的手上稍微用力，將三枚往自己的方向按了按，將她整個身子都抱在了懷裏。
三枚歪著腦袋，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落水後腦子好似也跟著進了水，遲鈍得沒想明白不對勁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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