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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卡第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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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卡第十三天

寧游清躺在陽光之下。

他閉著眼,感覺暖洋洋的。陽光的溫度剛好,風也不疾不徐,輕輕拂面。這感覺非常幹爽舒適,讓人想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

寧游清正在腦子裏過昨天剛做過的真題。

思路非常順暢,先這樣算,再那樣算。學習真好,那麽容易就讓人心情愉快。

但很快就卡了殼。寧游清不是什麽學習天才,也不至於愚笨,於是勤能補拙。他沈浸在這種勞有所得的修行之中。

算不出來了。寧游清皺起眉頭,卡了一會兒,實在想不出來,只好伸手往身底下把自己的錯題集掏出來,開始覆習鞏固。

出院之後,寧游清待在家裏養傷。

無論他怎麽抗議,如何乞求,全家沒有一個人同意讓他去上學。

寧禮臣自然不用說,只要寧游清臉上還有一點點傷口痕跡,他不會讓寧游清去學校。

寧游清以為藍可怡是突破口,他非常可憐地去問藍可怡,說他感覺自己已經全好了。但寧游清的臉上還有大片未散的淤青,肋骨還纏著繃帶,無論是誰都看不過去,更別說是藍可怡。

哪有正常人這樣來還趕著去上學?

李修也不站寧游清。

寧游清嘴角還貼著膠布,對穿著校服拿著包的李修道:“為什麽你可以上學,我就不能去?”

李修沒有理會他的胡言亂語。

寧游清連走路都不太利索,而且因為傷在肋骨處,他不大能坐,只能站著或躺著。於是寧游清練就了一個本領,就是睡在自己的試卷或課本上,以便隨時能從身下掏出學習資料來學習。

藍可怡不能答應寧游清去上學的請求,又看他實在委屈。堵不如疏,退而求其次,給寧游清請了網課老師,每天最多學兩個小時,其他時間都要休息。

寧游清這才不吵著要去學校。

但學兩個小時遠遠達不到他對自己的要求,於是寧游清晚上睡得很早,白天全家第一個起床,然後偷偷躺在自己房間的陽臺上寫試卷。

然而受了傷,體力終歸還是沒有完全恢覆,也因為起得太早,夏天的清晨還算涼爽,所以寧游清經常躺著躺著就睡著了。

七點多的時候,他在陽臺趕上李修去學校的時間。於是寧游清就攀著陽臺的欄桿,朝樓下要出門去的李修招招手,目送他去上學。

這段時間李修沒有住校,因為藍可怡說“寶寶要在家養傷,小修你回來陪陪他他肯定會高興的。”

李修下了課之後,一天只能上兩個小時網課的寧游清饑渴難耐地纏著他講題。

寧游清身體傷殘,無法在肢體上糾纏李修。寧游清拄著拐杖緩慢地下樓,他算好了時間,李修進門的時候,他正好蹭到沙發上,把拐杖放到一邊,支撐著身體把自己慢慢放平在沙發上,然後撫著自己的胸口,極盡渴望地叫李修的名字。

李修以為他要喝水,還是哪裏在痛。走過去之後,寧游清立刻就能掏出一支筆和試卷。

……感覺被綁架之後,這人病得更重了。

另一方面,警方還在追查林杉的下落。他比徐志峰更狡猾,提前聞到風聲跑遠了。

心理醫生和寧禮臣談過話,寧游清是犯罪活動中的受害者,心理上和生理上都受到嚴重創傷,提議讓寧游清進行幾次心理咨詢。

寧禮臣和藍可怡商量著把心理醫生請到家裏,上門給寧游清做咨詢,盡管寧游清覺得自己並不需要。

心理醫生姓陳,是個看上去很年輕,氣質也很幹凈的大哥。他是寧禮臣專門請來的,大概簽了一些保密協議,素質很高,看到寧游清受傷的臉,保持著非常自然的態度——既不過分疏離,也沒有越界的關心,讓寧游清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且平常的普通人。

陳醫生的心理咨詢就像和普通朋友聊天一樣,讓寧游清完全感受不到任何壓力。寧游清說自己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學校,重新投入到有序的學習生活中去。

陳醫生聽了心裏有點犯嘀咕,但寧游清說的又好像是真心話。

這次心理咨詢是為了診斷寧游清有沒有創傷後應激障礙。正常來說經歷了這一切,普通人不可能完全沒有應激障礙,但無論陳醫生如何引導,寧游清都沒有表露出一點恍然、回避或是焦慮。

有時候太正常,也是一種不正常。

陳醫生換了話題,問寧游清最近除了回學校繼續上課,還有沒有別的事情想做。

寧游清憋了半天,表現出茫然。

還好,雖然很不正常,但還是存留了一點正常。

陳醫生和顏悅色道:“如果想不出來,我們就來計劃一下吧。”

寧游清活了兩世,從來沒有想過要做心理咨詢這種事。在他看來,心理咨詢是留給有富餘精力和財力關註自己心理的人,寧游清從來都不是這樣的人。

未來還用得著計劃嗎?他是一只天生牛馬,要不是因為被綁架耽誤了,他現在應該在學習小組幹得熱火朝天才是。

陳醫生顯然有些觸摸到寧游清的這種心理狀態,於是道:“比如,最近家裏人的生日是什麽時候?你們會互相準備禮物嗎?”

寧游清陷入了沈思。

他還真的知道其他人的生日。寧禮臣和藍可怡的生日都在上半年,已經過去了。

李修的生日還有一個月,在11月初,是挺近的。

同樣的,那一天也是寧游清的生日。他和李修出生在同一天。

因為兩個人的生日是同一天,所以從小到大,寧游清和李修的生日會都是同一場。

說是兩個人的生日會,在寧游清的光環之下,又有多少人是真心給李修慶祝生日的?

在寧游清被眾人簇擁的時候,李修早就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而等到他終於成為一個可以獲得許多關心的人的時候,光環傍身,李修似乎已經不在意這些東西了。

不過,現在還遠不到李修變成那樣。

“我想給一個人送禮物。”

“可以告訴我是誰嗎?”

“……李修。”寧游清補充道:“我的哥哥。”

“不過,我還沒想好要送他什麽……”寧游清開始思索。

“沒關系,我們可以把這件事加入計劃……”陳醫生溫和地提醒寧游清:“但不要讓它成為壓力,相信你有這份心意,你的哥哥就會很開心了。”

這怎麽會變成寧游清的壓力呢?這就是寧游清的使命。

陳醫生看寧游清的眼神,感覺他又支棱起來了,非常積極。

陳醫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心理醫生,接待來訪者無數,但這位少爺的心理狀態實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有點覆雜,有點棘手。

咨詢結束後,寧游清又緩慢地拄著拐杖走去花園。起初他只要下了床,家裏的人就各種前擁後護,怕寧游清走幾步就碎掉了一樣。

讓寧游清一直在床上窩著,比讓他死了還難受。於是寧游清給自己爭取了一根拐杖,事實證明,這樣小心地多走動一下,對他的恢覆沒有壞處。

陳醫生簡單地和寧禮臣藍可怡交流寧游清的咨詢結果。心理醫生和咨詢對象之間還是有隱私權的,所以他沒有透露太多咨詢細節,只是說明了寧游清確實沒有留下應激障礙。

藍可怡撫著胸口,松了口氣。仍覺得寧游清可憐,藍可怡哽咽道:“寶寶他好堅強。”

陳醫生笑道:“他確實是個很堅強的人。”

簡直是堅如磐石。

……該送李修什麽禮物呢。

寧游清一邊身殘志堅地散步,一邊在腦海中搜尋李修偏好的蛛絲馬跡。

感覺李修就是一個“什麽都不喜歡”的人設。

沒有線索,工作很難進行啊。

寧游清慢慢地挪到門口,李修回來了。身負“陪伴正在養傷的可憐脆弱少爺”重任,吳管家每日勤懇接送,好讓寧少每天都能和李修見面。

李修進門的時候,寧游清走得有點累了,正好抵著拐杖歇一歇,喘口氣。

他看到李修的時候,像發自內心地高興一樣,叫他的名字,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朝他走來。

這讓李修不得不迎上去幾步,讓寧游清借力扶住他的手臂。

入夏了,寧游清很苦夏,穿得單薄,顯得瘦弱。他攀著李修,李修幾乎感覺不到他有什麽力氣,只有一點微薄的溫熱觸感。

李修是全世界最沒話聊的人。不知道為什麽,寧游清總能和他沒話找話,問他今天上課老師講什麽,真有人想聽這個?

養病的人真要聽,李修也不得不講。

李修有很多“不得不”的時候。他厭惡被動的處境,這一次卻出奇地不太反感。

“啊,我好想去精英班啊~”

寧游清聽完了李修的課程,憧憬道。

李修不知道寧游清覺得精英班哪裏好,他說得好像李修每天都在精英班裏吃喝玩樂,那裏是他想去的樂園。

於是寧游清又絮絮說起他比較得來的精英班與實驗班課程之區別,精英班的進度如何超然,學力如何強悍,精神如何向上。

聽得李修頭都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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