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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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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昨夜

◎“也有例外。”◎

許初允沒想江聞祈日理萬機, 卻會因為她新簽約而特地下車買一束花送她。

她微怔地看向江聞祈。

兩人之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卻仿佛世界都在他說話時的剎那,微妙地停頓了一瞬。

江聞祈避開她的眸光, 視線回落到眼前的屏幕,語氣依然淡然,“就當迎接新開始。”

許初允回過神來, 點點頭。

某種意義上來說, 他說的沒錯。簽了新公司,日後擁有屬於自己的團隊,也算是一個新開始。

懷中的花束染上溫度, 許初允也終於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嗯,新的開始。”

她埋頭輕嗅了一口碎冰藍玫瑰的清香, 後面的話語音量很低, 近乎於呢喃:“好好演戲,努力賺錢。”

她在心底默默許願。

除了能演出自己喜歡的、滿意的作品外, 現在又多了一個目標:

早日賺到足夠的錢,寄給叔父家一筆, 然後把奶奶接過來養老。

江聞祈瞥了一眼旁邊碎碎念的人。

那層蒙在她身上的灰霧終於散去了些, 少了幾分懨懨。

他指尖在極薄的屏幕上輕滑, 進入下一頁。

十一月月底的冬日,第二波寒潮再度襲來。

許初允也終於在這個冰冷的鋼鐵森林裏,找到一點點屬於自己的歸屬感。

分配給她的團隊規模雖小卻五臟俱全,經紀人、執行經紀、商務和助理都有,但是除了助理是只屬於她之外,經紀人以及商務等都是與其他藝人共享。

進組的前一天, 許初允意外地發現之前救急的那個劇居然提前上映了。

影視寒冬, 不少大制作的劇因為演員背景出了些問題腰斬, 無數投資瞬間化為泡沫。

像是被這種情況嚇到了,剪輯師在制片人的督促下,熬夜工作到機器冒煙,提前將預告片剪了出來。

許初允和奶奶一起看完了這支不到三分鐘的預告片。

她在裏面只有一個一晃而過的鏡頭,從水裏出來,濕漉漉的發,晦暗陰影裏纖細的眸光,看向鏡頭的時候仿佛穿越屏幕,直射人心。

“這個眼神戲好。”高秋蓮拍了拍許初允的手,說。

許初允笑笑,只將奶奶布滿皺紋的手托到臉頰一側,輕輕蹭了蹭。

翌日下午,許初允送別了高秋蓮。

也是同一天的清晨,一架灣流G650自江城國際機場起飛,飛往歐洲。

江聞祈出差的事,許初允是從吃飯那天晚上江爺爺的口中側面得知的。

江聞祈沒說,她也就沒問他多久回來。

但還是禮貌性地留言了一句:【出差順利,一路平安。】

想了想,許初允又補了一句:【明天要進組,搬家的事,可以放到我殺青之後嗎?】

直到深夜十二點,許初允才收到回覆。

W:【可以】

收到這條消息時,許初允剛好刷到那位蘇秘書新發的朋友圈。

Natalie

好冷呀~請大家欣賞法蘭克福的第一場大雪

[配圖][配圖]

許初允指尖頓了一下,點了進去。

兩張圖都是漫天的銀白,道路兩旁是積雪的樹林,有著紅色的路標。

除此之外,別無其他標志性的東西,連人影亦或者車影都未露出分毫。

許初允鬼使神差地搜索了一下,法蘭克福在世界地圖上的位置。

原來他出差的第一站是德國,與江城時差大約在7小時,那邊才將將下午五點。

許初允又看了下陸總助的朋友圈。

蘇秘書的朋友圈還稍微帶一些個人情緒和分享,陸林的就更簡單了,只有一些轉發財經報道或者集團通知的記錄。

許初允看了一會兒,也算回過味來。

這次他出差,陸總助沒有跟著,而是留在總部,只有蘇秘書和另外幾位人跟著。

進組第一天,許初允細細叮囑萍姨記得按時給小冬餵糧換水,每天拍照發給她,而後才出發報道。

在影城裏的酒店辦理入住時,前臺卻說收到的劇組成員名單裏沒有她的名字。

許初允楞了下,示意手中的資料和剛拿到的出入證明,“我確實是《千金笑》劇組的演員。”

前臺搖搖頭:“抱歉女士,確實沒有您的名字,我們也只是按照規章制度辦事。”

許初允轉頭準備去問,助理已經去找劇組後勤部的人核對了。

工作人員聽說她們的來意,低頭看了一會兒,“可能是不小心漏了,最近太忙了。”

許初允點點頭,沒追究,只問:“能解決嗎?”

工作人員面露難色:“劇組人多,房額有限,沒房間了……要等隔壁劇組殺青了才能騰出來。”

許初允微蹙眉。

她第一次跟組住酒店,不知道這種情況到底常不常見。

見她神色不虞,工作人員忙補救道:“這樣,您先在影城外找個房落腳,回頭我幫您申請補貼,有空房我就打電話通知你?”

許初允無法,只能應了:“好的,那麻煩你了。”

左右這裏離翠庭別苑不遠,就是不知道助理怎麽辦。

她問助理要不要去她家,新來的助理只微笑:“許老師,沒事,這裏離我家不遠。”

卻也沒說更多話。

新來的助理很專業,但也很有距離感,並不是李念那種可以一起笑鬧著、一起八卦、依賴她的朋友關系。

許初允點點頭,也就沒再追問。

這邊還未處理完,那邊統籌就已經急匆匆地讓抓緊時間拍定妝照,一天下來忙得腳不沾地,晚上就緊密鑼鼓地開始拍配角的戲。

許初允第一天的通告就有大夜戲,這無疑是對她體力的極大考驗。

這場夜戲執導的還是李導,整個劇組的總導演,在場的工作人員都提起了十二分精神,避免出差錯,在開拍第一天就觸總導演的黴頭。

十一月月末的冬夜,鉆入骨髓的濕冷,皮膚是熱的,裏面的血肉和骨頭卻是涔涔的發冷。

許初允只著薄薄一層戲服,哪怕助理提前為她貼心地準備了暖寶寶和暖水袋,然而刺骨的冷風還是一個勁兒地從脖頸、空蕩蕩的袖口、裙尾裏鉆,只有心口位置是熱乎的。

戲服是一套天水碧襦裙,薄且輕紗似的,好看是好看,同樣也夠冷。

在冬天拍夏天的戲,不可謂反人類,旁邊的工作人員都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和棉服,唯獨演員們美麗‘動’人。

片場宛如一個巨大的機器,沈沈夜色裏,一切都有條不紊地運轉著。

直到這個黑夜裏的巨大機器,遇到了第一個阻礙——

“卡,眼淚掉下來的時間點不對,重來一條。”

伴隨著導演一聲令下,工作人員們紛紛重新擺放道具,將一切歸位。

旁邊候著的跟組化妝師上來替許初允補妝定粉,一切運轉迅速又效率極高。

一切重歸原位後,許初允再度開始走戲。

“她這樣對待姨娘,憑什麽,憑什麽我不能反抗?我只是想還姨娘一個清白……”

她紅著眼帶著哭腔,一聲聲控訴著。

說完最後一句臺詞,一滴淚同時從泛紅的眼尾緩緩滴落下來,蔓延過臉頰,順著臉頰落了下來。

從始至終,她都仰著頭,不曾擦過一滴眼淚,也不曾低過一絲一毫,纖長的脖頸在冷風中挺拔,脆弱卻倔強的姿態。

似暴雨中的枯荷,搖搖欲墜,卻始終不曾伏地。

看得旁邊的場務都有些面露憐愛。

這一段是她飾演的女五號與男主的對手戲,許初允的臺詞挑不出錯,也精準地控制了淚滴的下落速度。

本以為這一遍能過了,結束後,李導看著監視器,不知道在想什麽,忽而揮了揮手,“有個地方露餡了,3號機位註意,再來一遍。”

一遍。

“感覺不對。”

又一遍。

“情緒太怪了。”

一次又一次,永無止境。

許初允臉都有些哭僵了,幹澀的眼珠擠不出眼淚,就靠掐自己的生理痛覺來逼出眼淚,眼睛不滿血絲,失去水分的眼尾脆弱得輕輕一碰就疼。

等覆位的間隙,旁邊的助理上來替她滴了眼藥水。

“謝謝。”許初允輕聲說。

“沒事,應該的。”公事公辦的助理這次破天荒地沒做好表情管理,眸裏洩露了幾絲同情。

助理不是新人,已然在圈裏輾轉過三年,見過大大小小的事,她自詡自己藝人演得沒什麽問題,而且一般導演不會對一個配角的演技要求太高。

事出反常必有妖,她聰明地沒有多問。

第七遍時,覆位的工作人員已經有些不耐煩和騷動,這樣下去,拍完都快要天亮,加班這麽久,都有些人心躁動。

第十遍,工作人員將道具歸位。

碩大沈重的梨木箱子沒掌穩,撞上許初允的腳踝。

“嘶——”

尖銳的疼痛自冷得麻木的腳踝傳來,許初允吃痛地低呼出聲,原本已經毫無知覺的腿腳終於一點點恢覆感官。

一陣陣的疼痛讓她額頭布滿冷汗。

工作人員看了眼她,沒說話,手中的動作一下沒停。

“你撞到人了。”旁邊的助理以為他沒發現,出聲提醒。

工作人員‘哦’了一聲。

“你這是什麽態度?”助理瞬間臉色有些差,語氣也不客氣。

許初允見狀,忙伸手攔了一下。

“算了。”她說。

大夜戲,進展不順,人人心裏都憋著股氣,氣氛焦躁又沈悶,像壓抑的氫氣彈。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助理皺眉扶著她,又蹲下身看了眼許初允的腳踝,一大塊淤青藏在裙擺下,已經腫了起來,“還能堅持嗎?”

“能的。”許初允說。

她不想進組第一天,就在大家面前背上演技差工作態度不好的壞印象。

第十二遍。

“演的都是些什麽?”李導終於掛臉了,不耐煩地將手中的導演筒一甩。

導演筒在空氣中晃了兩下,繩子還微顫著,旁邊的工作人員都噤若寒蟬,大氣不敢出。

“把許初允叫過來。”

旁邊的工作人員抖了抖,已經開始替這位在寒風中NG了十遍的女演員感到同情了。

他們不懂導演的心思,只覺得看起來,這位女演員比旁邊的男主演得還要自然一些。

工作人員來到許初允面前,小聲道:“許老師,監視器有請。”

“好的。”

許初允應聲,勉強掩住一瘸一拐的身形,像升國旗時在全校面前被教導主任點名的學生一樣,在眾人的餘光中,走到李導面前。

“李導,對不起……”

“對不起,你跟我說對不起有什麽用?你知道劇組一天要耗多少錢嗎?一個這麽簡單的戲能拍這麽多遍,現場所有人陪著你熬夜,你別演了,早點退圈找個班上吧。”

李導的話語像是劈裏啪啦的雨點,狠狠砸在許初允頭上。

她低下頭,只能放低姿態道歉:“李導,沒能達到您的要求,我很抱歉。但是您說我的情緒狀態不對,能請您詳細說一下是想要什麽樣的感覺嗎?”

李導氣笑了:“讓我給你講戲,你開機前都幹嘛去了?不好好琢磨角色,你都在忙什麽?嗯?忙別的有空,就是沒空鍛煉一下你稀爛的演技?”

像是聽到了大瓜,旁邊劇組人員紛紛投射來好奇的打量視線。

許初允十七歲以來,接過不少角色,哪怕是配角,也尚算順風順水,至少從未被評判過‘爛’,甚至偶有高光發揮。

第一次被導演這樣當眾毫不留情面地呵斥,她上了粉的雪白面孔更白了,嘴唇微顫著,卻說不出話。

原本嘈雜的片場安靜極了,眾人都豎起耳朵聽,看這個面生的漂亮女演員被導演毫不憐香惜玉地斥責著,有些同情又有些微妙的淩虐感。

沒人敢當面討論,但背後的八卦肯定少不了。

被當眾處刑,許初允如芒在背。

她真的有這麽差勁嗎?

許初允咽下酸澀,勉強維持著笑容:“對不起,麻煩您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再找找人物的感覺。”

“你不是江城電影學院的嗎,怎麽還沒你學妹葉莎演得好?”李導上下打量著她,不耐煩地道:“能演演,不演滾。不行就解約走人。”

許初允抿著唇,只能一遍遍地說‘對不起’。

李導沒理她,看了眼副導演,示意副導演過來,轉身走到一個角落裏說了幾句。

副導演而後過來,拍了拍許初允的肩膀,嘆氣:“你之前不是演的很好嗎?這次怎麽回事,你是我推舉進去的人,我怎麽跟李導交代?”

“我……”原本強忍著委屈的許初允,瞬間鼻子一酸,眼睛蓄滿淚水。

她受不了。受不了這種讓別人失望的感覺。

可是她自覺用心用力,與以前並無不一樣。

最終是執行經紀人幫她去交涉,先給場務和劇組的工作人員們紛發了煙和水果零食,安撫了眾人的情緒,而後又去找到李導說了什麽。

許初允不知道這位新上任的執行經紀人說了什麽,李導的神色仍是不好,有些沈,但是稍微緩和了幾分。

執行經紀走過來,遞給許初允一瓶熱水,“李導說給你半天休息時間,他會先拍別的場景,明天再繼續拍你的戲份。”

“嗯。”許初允悶悶地嗯了一聲,“謝謝姐。”

她又擡頭看了眼,輕聲道:“不好意思,給你添麻煩了。”

“沒事的。”執行經紀說,猶豫了幾秒,還是道:“其實我覺得你演得挺好的。過不了可能是李導要求比較嚴格,也可能是……”

她放低聲音問:“你是不是得罪過他?”

許初允楞了一下,有些躊躇。

又想起團隊初次見面時,對方說的那句‘我們是一起共事的人,首要原則就是對彼此保持信任和坦誠’,還是如實道:“之前李導帶大家參加一個局,我也在。”

“然後呢?”

“……我不是自願的。”

執行經紀人拍了拍她的肩,“我明白了。”

她沈吟片刻,而後對許初允道:“今晚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李導那邊,我再幫你打探打探,如果讓他出出氣,剩下能好好拍完,也就算了。如果他那邊還是這樣,實在不行我們就另尋別的機會。”

許初允輕輕嗯了一聲。

離開影城時,許初允看了眼手機時間,四點。

她早上六點就起床趕到了影城,現在已經是淩晨四點,超負荷運轉了快24個小時。

別墅黑漆漆的,唯有庭院前的一盞葉子燈散發著昏芒。

許初允冷得哆嗦,進門,打開燈,明亮如晝的燈光驅散了黑暗。

偌大的空間,空空蕩蕩,沒有煙火味,也沒有人味。

預計最近半個月都沒有人住,原本住家的萍姨也改成了每天定時過來兩次。

許初允先卸了妝,而後默默地去房間擼了會兒貓。

小冬一天沒見到她,蹭過來用濕漉漉長著倒刺的舌頭舔著她的指尖。

小貓溫熱起伏的身軀稍微安撫了許初允幾分,腳踝上的疼痛都似乎緩解了一些。

她又翻出雜物間裏的醫藥箱,替自己處理了腳踝的傷口,紗布包好。

醫藥箱裏還有些殘餘的微苦藥香,是上次她替江聞祈上藥時留下的。

她進組得匆忙,衣櫃裏的衣服才收了一部分,更多瓶瓶罐罐還落在江聞祈的房間裏。

按理說,奶奶不在了,她應當睡回自己之前的房間。

但許初允渾身疲倦得很,沒力氣再折騰,簡單洗漱了一下,便上床休息。

寂靜冬夜裏的別墅太安靜了,有種空茫茫的靜謐,遠近都是死寂。

許初允躺在床上,翻了個身,明明開著中央空調,手腳卻怎麽都暖不起來,連平時覺得溫厚柔軟的棉被,沒了那個人的體溫後,也溫度驟降。

變成冰冷的被窩。

許初允打開微信,翻開置頂的小群。

冬日初雪:【分享-課堂展示.MP4】

寶貝媽媽:【幹得漂亮[大拇指][大拇指][鮮花][鮮花]】

寶貝媽媽:【我家乖乖就是厲害[鮮花][大拇指]】

冬日初雪:【分享-江城電影學院2018屆-表演系新生晚會作品-《她和她》】

寶貝媽媽:【我的天[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看哭了,媽媽也愛你。乖乖太棒了。】

……

聊天記錄永永遠遠地定格在2018.9.22。

翻完之後,許初允伸手一摸臉頰,才發現自己已然淚流滿面。

她胡亂扯過一旁的紙,擦去眼淚,淚珠卻似雨天裏的積水,擦也擦不完,潮濕,腥冷。

腹部泛著絲絲縷縷的疼,許初允又掙紮著起身,倒了點熱水吃下了布洛芬。

再回床時,許初允偶然瞥見自己放在床頭櫃的手機屏幕亮了。

這個點誰還會給她發消息?

許初允縮回被窩,劃開手機。

W:【你回家了?】

竟然是江聞祈發來的。

算算時間,他那邊應當才晚上十點。

被窩裏淡淡的熒光照亮許初允微白的一張臉,她蜷縮成一團回覆:【嗯】

W:【不是進組了?】

冬日初雪:【劇組那邊出了點意外,酒店沒有房額,所以回來住了】

許初允以為他對這件事有意見,又打字解釋:【抱歉江先生,如果您覺得不妥,我明天會另外找房,不好意思】

一個字一個字打著,許初允的眼淚又溢了出來,像戳破的水球,汩汩地流著淚。

明明只是小事。

明明以前並不在乎。

明明這五年來,她已經習慣了說對不起、抱歉、麻煩了、不好意思……

但在兩千多天之前,她其實很少說這個詞。

卻一起都擠在了今天。

她今天說了太多次太多次道歉的話,一次又一次彎下她的脊梁。她的自信消失得徹底,甚至只能回看五年前聊天記錄來安慰自己。

明明,曾經她只要輕擦破皮,就能跟媽媽撒嬌,等著媽媽哄她。

溫言哄她的人去了天上,她只能自己哄自己。

她現在是她自己的媽媽、爸爸,也是自己的女兒。

今夜心防分外薄弱,輕輕一戳,就碎得徹底。

眼淚模糊了視野,許初允勉強看清新的一行字。

W:【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初允眼淚收住,胡亂抹了一把,佯裝無事地轉移話題:【你剛下飛機嗎?】

【嗯。】

【那這次你要出差多久?】

那邊隔了一會兒才回覆過來。

【正常情況下,兩周。】

兩周。

許初允似有所悟地點點頭。

差不多,等她殺青的時候,他應該就回來了,剛好處理後續。

許初允正準備說晚安。

叮。

又是一條新消息。

W:【也有例外情況。】

例外情況?

許初允咬著唇打字:【什麽意思?】

好一會兒,江聞祈才發來了一句語音。

似乎是很空曠的地方,很安靜,靜得連男人清冷嗓音裏幾分過了煙酒的微啞,都清清楚楚。

“意思是,你想我多久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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