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傾坐在皇家一號會所一樓大廳的一個角落裏，手裏捧了杯牛奶，饒有興趣地欣賞著舞池中來來往往的扭動的身軀，她的視線一層一層地掃過舞動的人群，直到一個穿著白T黑褲的年輕男人出現在她的視線裏，男人的臂彎裏依偎著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

唐傾身邊的孟玨嘖嘖地嘆著：“阿傾，你這個前男友真厲害，這安城的宋大小姐他也能追到手，看他這一身，估計上萬吧！”

唐傾收回視線，喝了一大口牛奶才慢悠悠地說：“就算穿一身金子也掩蓋不了他那一身的渣味。”

孟玨聽完哈哈大笑。

唐傾把喝完的玻璃杯塞回孟玨手上：“拿去洗洗，我去見見我這個厲害的前男友。”

“不等阿懿了？”孟玨跟著後面問。

“又不打架，要那麽多人做什麽？”唐傾拍拍身上的衣服，兩手插著口袋，信步朝男人的方向走去。

孟玨把玻璃杯往桌上一放就跟過去了，對她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壞你事，就暗中保護你。萬一那兩人不要臉，不能讓你吃了他的虧。”

唐傾回過頭朝他笑笑。

唐傾長得很清秀，白白凈凈的瓜子臉，五官小巧精致，一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如水一般溫柔。

孟玨看罷在心裏直搖頭，要不是跟她處得久了，光看她這純良的小白兔樣哪裏能知道她這是去幹壞事的。

那兩人走到電梯門口的時候，唐傾也到了他們後面，一伸手就拉住了白T黑褲男人的胳膊，前一刻還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此時蒙了一層水霧，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阿遠，這些天你去哪兒了？”

男人回過頭，是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皮膚白皙，一股子書生氣，看到她有些訝異：“阿傾，你怎麽會在這？”

唐傾緊咬著唇：“我來找你的，我都找你好多天了……”

陸遠攬著宋佳人肩膀的手不由得一松，下意識地打算去拉她的手。

宋佳人臉色頓時一變，放在陸遠腰間的人不輕不重地掐著他腰上的肉，看著他問：“阿遠，這個女人是誰？”

“她……”陸遠從唐傾身上移開視線，看著別處，說：“她是我大學同學！”

“阿遠，”唐傾聲音哽咽：“我們只是大學同學嗎？那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算什麽？你對我說的‘此心不改，此情不渝’又算什麽？”

“夠了！”宋佳人臉色一冷，推開陸遠，對唐傾怒目而視：“還此心不改，此情不渝？我怎麽聽著那麽惡心呢？”

“佳人……”陸遠拉住她，頓了片刻，轉過頭對唐傾說道：“阿傾，你回去吧，我們分手了。”

“所以你這麽多天都是跟她在一起？”唐傾看著他和宋佳人：“你喜歡上她了？還是……還是因為她有錢？”

“你說的不錯，這些天他都是跟我在一起！”宋佳人冷笑一聲：“就是因為我有錢！所以你的男朋友，哦，不，前男友，他死乞白賴地糾纏我不放。就算是你求他，他也不會跟你走。而我就算是打他、罵他，他也不會放開我，這就是我跟你的區別！”

“啪！”

一聲巨響打斷宋佳人的話，伴隨著酒瓶迸裂，鮮血四濺。

宋佳人一驚，轉頭一看，陸遠滿頭滿臉的鮮血，她尖聲叫道：“賤女人，你瘋了！”

唐傾只是微微一笑，把手中剩的半截玻酒璃瓶塞進宋佳人手裏：“宋小姐，這是我送你和陸先生的禮物，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我要報警！你這是謀殺！”宋佳人尖叫。

唐傾雙手插進口袋，擡頭看著陸遠。

陸遠頭上被開了花，鮮血混著酒和玻璃渣子，他抓著宋佳人，身體搖搖欲墜，透過血和酒，他看見的是唐傾的笑臉，他臉上的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報警啊！人都死了嗎？”宋佳人大喊。

有服務員聞聲而來，沒有輕易動作，畢竟孟玨也是這兒的服務員，第一個參與現場的沒動，他們更不會主動攬事情。

“佳人，送我去醫院。”陸遠聲音虛弱。

“我要報警！不能放過這個賤人！”

“你想看我死是嗎？”陸遠推開她。

“我……”宋佳人急忙拉住他，狠狠瞪了唐傾一眼，跺腳：“好！我們去醫院！”

“宋小姐，您還沒付錢。”孟玨端著托盤攔住了宋佳人和陸遠的去路。

“什麽錢！”宋佳人語氣惡劣。

“酒錢……”孟玨小心翼翼地指著她手裏的半截酒瓶。

“這是那個賤人砸的！”宋佳人氣急敗壞地扔了酒瓶。

“可在你手上不是嗎？”

“你……”

“我們付。”陸遠出聲。

“阿遠！”宋佳人不甘心，然而在看見陸遠的臉色後還是掏出了銀行卡。

“十萬。”孟玨適時地遞上刷卡機。

“……小賤人，你等著！”宋佳人認栽，狠狠地指著唐傾。

唐傾一臉無辜，好心地說：“宋小姐，我是可以等，就怕你身邊的男朋友等不了。好多的血啊，看把地毯都臟了，我要是你，以後都沒臉再來皇家一號。”

宋佳人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臉上青白交加，咬著牙：“很好！我記住你了！”

唐傾微笑地揮揮手：“宋小姐再見！”

宋佳人氣洶洶地扶著陸遠走了。

在皇家一號，拿酒瓶砸人腦袋的事很常見，不鬧大也沒人管，所以這電梯一角很快恢覆平靜，少數幾桌看熱鬧的也都紛紛轉移了註意力。

唐傾蹲在地上，幫著孟玨在清理地上的玻璃渣，問他：“阿懿什麽時候來？”

孟玨看眼時間，篤定地道：“她肯定又是在家折騰她那張臉折騰晚了！你說說她，天天折騰自己的臉有意思沒意思？還能化個妝就變天仙兒了？”

“你不知道背後說人壞話是會爛舌頭的嗎？”

“哎呀我去！”孟玨聽見這聲音一下子蹦起來，看著身後突然冒出來的女人：“阿懿，你是屬阿飄的嗎？走路都沒聲音！”

姚懿懶得理他，左右看看：“那王八蛋呢？不要告訴我你們的行動已經結束了？”

“不然呢？等你啊？”唐傾白了她一眼，起身說：“到時間了，我去換衣服。”

“哎呀！早知道我就不化妝了，看這一地的殘局，我肯定錯過了一場好戲！”姚懿懊惱地說。

“你哪次不是早知道？”孟玨端著一托盤的碎渣從她身邊走過。

姚懿瞪他一眼，跟著他們兩個走。

沒過一會，唐傾重新出現在大廳裏，姚懿跟她並排，後面還有孟玨，三個人都穿著皇家一號的工作服。

唐傾說：“姚懿，你又不缺錢，幹嘛也跟來當服務員？”

“無聊啊。”姚懿吹著自己新做的西瓜指甲：“而且姐賺錢了能請你吃好吃的，不好嗎？”

“挺好的。”

三人走過電梯過道，姚懿又問：“你砸陸遠那瓶酒是多少的？”

“十萬。”

“還行吧。”姚懿評論，又說：“他要是報警怎麽辦？你不怕把自己賠進去？”

“他不會報警。”唐傾說的篤定。

“難不成他還念著舊情？”

舊情？

唐傾冷笑，全世界的人都可能念舊情，陸遠不會！

姚懿見她的樣子，聳聳肩不再多問，三人去往各自的服務區。

他們走後，不遠的一桌，一個好看的年輕男人轉過身看了唐傾的背影兩眼，感嘆道：“哎呦餵，現在的小女生不得了啊！”說著，用胳膊肘撞了撞對面的男人：“阿琛，你說是吧？”

對面的男人擡起頭，如雕刻的五官俊美絕倫，目光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沒接話。

年輕男人不覺意外，接著道：“這小丫頭片子手真挺狠的，一酒瓶子下去眼睛都不眨的。”

對面的冰山美男仍沒說話，擡起手，示意買單。

“先生您好！一共九千八。”唐傾走過來，微笑著說道。

“哎呀！”年輕男人一聽聲音，整個人往後一仰。

唐傾保持微笑不變。

冰山美男遞出一張卡。

唐傾微笑著接過卡，視線在他的手上停留了兩秒：“稍等。”

年輕男人看著她走到了收銀臺，問對面：“阿琛，你說我剛剛說的話她聽見沒聽見？”

冰山美男沒理他。

年輕男人又問：“阿琛，你說我背後說她壞話不會真的爛舌頭吧？”

“爛舌頭也是你活該。”

“阿琛你……”年輕男人氣得瞪眼，又見唐傾回來了，趕緊閉嘴。

“先生，您的卡和小票，請收好。”唐傾雙手遞上。

冰山美男微微點頭，從皮夾裏抽出幾張紅色毛爺爺放在桌上。

唐傾微微一笑：“謝謝先生！請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冰山美男始終沒說一句話，隨著他站起身，唐傾發現自己身邊的光線一下子暗了許多，平衡的視線只看到對方凸起的喉結，再擡頭，兩人已經走到電梯拐角處了。

出了皇家一號，年輕男人回頭看看：“阿琛，你幫我看看那丫頭有沒有追出來？我怎麽老覺得後背發涼呢？”

冰山美男當作沒聽見，去發動車子。

年輕男人趕緊追上來：“阿琛，你別丟下我啊！”

皇家一號裏面，姚懿順著唐傾的目光看去，什麽也沒看到，好奇地問：“看什麽呢？比毛爺爺還好看？”

唐傾沖她一笑：“一個男人的手。”

姚懿給了她一個嫌棄的眼神，“毛病！”

唐傾還在笑，那是她見過的男人當中最好看的一雙手。

不妨裝口袋裏的手機響了，她接起來，臉色變了變。聽了一會兒，她說：“好，知道了，我明天過去。”

掛了電話，拉著姚懿去衛生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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