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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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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懷荊下飛機時已經九點半了, 他和何遇約在了上次一起吃飯的湘竹軒。懷荊越過長廊, 脫鞋進入包廂。何遇剛煮好一壺茉莉花茶, 透明的茶臺上,紫砂壺內水汽裊裊。

茉莉花香味濃郁, 泡開後, 整個別廳都充滿了香氣。

這座別廳立於半山間,擡頭是天,低頭是崖。即使是夜晚冬風涼, 景色依然純凈怡人。

懷荊走進去時,帶了一層涼氣。別廳裏在窗戶邊有一方矮桌, 何遇就坐在矮桌旁邊,懷荊走過來後, 他將手邊的文件袋遞了過去, 順手給他倒了一杯花茶。

“你要的東西我拿到了。”

懷荊眸光一動,手越過茶杯將資料袋拿了過來。拆開袋上的線,懷荊垂眸看了一眼裏面的東西,眼梢輕挑。

將文件袋封好放在一邊,拿起手邊紫砂杯, 懷荊望著窗外的星空, 淡淡地說:“就等著那邊的動作了。”

將杯中的茶水滿上, 一朵茉莉在紫砂杯中輕游了一圈,何遇擡眼看著懷荊,問道:“那邊萬一不動作呢?”

懷荊回神,側眸看了何遇一眼, 他唇角微挑,將手上的茶杯放下,問道。

“你看看我,你覺得懷家有良善的人麽?”

何遇擡眸看著他唇間的笑和眸中的清冷,沒再說話。

許星空買了橘子後回了家,一開門,家裏黑漆漆一片,只有廚房的方向有一束燈光。聽到開門聲,燈光照過來,許星空微微瞇了瞇眼。

燈光在看清楚是她後收回,林美慧和她說道:“家裏又斷電了。”

了解了情況,許星空關上門,將橘子放在客廳的茶幾上走過去接了手電筒說:“你去休息一會兒吧,我來照著。”

手電筒光芒照著的地方,許星遠正帶著絕緣手套弄著電線。

林美慧沒有拒絕,將手電筒遞給了許星空,叮囑許星遠說:“星遠,註意安全啊。”

許星遠接著線,手上用力,嗓音都在用力,他邊修邊說:“這破電路都修了多少次了,放心吧。”

在許星遠修電路的時候,許星空也看了一眼家裏的電線板。這套房子太老了,這套電路也老,老這樣修不是辦法,而且還會有危險。

許星空有兩套房子,一套給了許星遠,還有一套距離林美慧的早餐鋪很遠。因為來回一直不方便,所以沒有往那裏搬。

許星空想事情的時候,許星遠將線接上,家裏的燈一下全亮了,許星空眉頭一挑,將手套摘掉說:“修好了。這萬一要是過年的時候壞了可怎麽辦?今年過年去新房子過年吧?”

許星遠所說的新房子,是許星空送他的那一套。在國慶節辦完手續後,許星遠就開始裝修了。現在已經裝修了個七七八八,周童童的陪嫁家具和家電都已經搬過去了。

“童童今年在我們家過年麽?”這事兒許星遠還一直沒說。

將工具箱收拾起來,許星遠洗了把手,說:“童童爸爸說讓在咱家。”

淮城這邊的風俗確實是訂婚後,女方要去男方家裏過年。如果周童童來他們家過年,住還是個問題,畢竟許星遠一直是住沙發的。總不能讓人家小姑娘,和他一起住沙發。

回頭看了林美慧一眼,許星空想讓林美慧拿主意。林美慧其實對這方面,怎麽樣都行。看許星空看自己,點點頭說:“那行吧,童童第一年在咱們家過年,也不能太寒酸。”

“行。”許星空說。

這事兒就這麽定下來了。

新房子裝修好後,還一直沒有做最後的清理工作,只是把家具和家電搬過去擺上了。要想去住的話,還得先打掃一下。

臘月二十七那天,林美慧在家準備過年的東西,許星遠開車載著許星空和周童童一起去了新家。

新家在麗婉小區,位於新城舊城的交界處。當年政府有消息說要建新城,但是選址未定,只是傳言在這邊。

新城的開建定然會帶動房地產發展,王舜生不會錯過這次投資,可他又不確定是否新城的選址,所以就選了一個中間的位置買了。

從賣房子可以看得出,王舜生很會投機有小聰明,但缺乏前瞻性和果斷性,這也註定了舜星有限公司在運輸業迅速崛起的大好時機下,最終也不過只發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開車進了麗婉小區的地下停車場,許星空下車拿東西。停車場內只停了百分之七十左右的車,這個新小區現在還沒有全部住滿。

“姐,我幫你。”周童童下車後,趕緊接過了許星空右手裏的水桶。

周童童昨天才剛放假,聽說今天要來打掃,立馬說也要過來幫忙。小家小戶娶媳婦,不需要娶多麽厲害的,周童童這種善良勤勞又性格開朗的就挺好。

許星空笑了笑,將手上的水桶遞給了她。

三個人上了電梯,按了16樓。麗婉小區全是高層,最高是23層,但其實只有22層。淮城傳統封建,認為18層不好聽,所以直接越過18層叫了19層。

從電梯上下來,許星遠拿了鑰匙去開門。

這一層一共有三戶,三戶的面積分別是100平、120平還有150平,許星遠家是最中間那一套。

許星空看著兩側的家門前都挺幹凈的,還有一家門口擺放了綠植,她問許星遠:“你們鄰居都住上人了?”

當時房子裝修,周童童和許星遠一起來的。聽許星空問了一句,周童童點頭說:“對,都住上了,見過面,兩家人都挺好的。”

那許星空還挺放心的,遠親不如近鄰,在這種高樓生活,有個好鄰居很重要。

許星遠開了門,先將堵在門口的一個大箱子抱走了。

許星空走進去,房間裏已經沒有怪味了,客廳的裝修已經完成。豪華大吊燈下面,擺放著一整套歐式的沙發和桌椅茶幾。

看到這個,旁邊周童童有些不好意思,說:“我爸喜歡這種,說住起來貴氣。”

新家的家具和家電都是周童童父親買的,看家具的風格,看得出是老年人的審美。不過好在房子大,這種家具在裏面並沒有很突兀,倒還算好看。

許星空想起懷荊的房子來,他房子的裝修註重簡約抽象,也挺好看的。現在真正有錢的人,很少有裝成中世紀歐式這種富麗堂皇的風格了。

三室兩廳收拾起來並不算容易,三個人從小房間開始打掃,最後匯聚到了客廳。新家具剛搬進來一直沒動,現在都落了一層灰塵。

許星空在前面收拾沙發和桌椅,許星遠負責電視機下的茶幾,而周童童則負責掛件擺件一類的小物件,三個人分工明確,幹起活來也快,今天加把勁的話,估計能忙完。

周童童正擦著一幅仿制的郁金香油畫,突然來了電話。小姑娘將手機夾在耳邊,歪著腦袋邊幹活邊甜甜地叫了一聲奶奶。

聽她叫奶奶,許星遠也擡了頭,兩人相視一笑。

“我和星遠在家裏打掃衛生呢。啊?你做了藕荷啊?那我們看看今晚如果有時間的話今晚過去拿。我想吃什麽?我想吃辣椒夾肉的那種,嗯,謝謝奶奶。好的,奶奶再見。”

說完之後,周童童將手機拿在手機,按了掛斷。

許星遠見她掛了電話,趕緊問道:“奶奶說什麽了?”

笑嘻嘻看了許星遠一眼,周童童說:“奶奶說看你上次在我家吃飯喜歡吃藕荷,她趁著過年多炸了一些,讓我們有時間過去拿。”

那次的藕荷看來真的好吃,平時吃東西只管吃飽不管味道的許星遠眼睛都亮了。

嘿嘿一笑後,許星遠像是有點小驕傲的對許星空說:“這才是真奶奶,咱們那奶奶是假的。”

許星空無奈一笑。

周童童多少聽說過他們家裏的事情,也隨著笑了笑。

“對了,奶奶家你們準備什麽時候去?”許星空看著小兩口問道。

訂婚算成了一半家,過年過節都要去長輩家裏孝敬一下。

“明天吧。”許星遠看著周童童說道:“明天上午去童童奶奶家,吃過飯後先回家,晚上的時候帶點東西去咱奶奶家一坐就走。”

兩個奶奶家同城,距離也不願,所以就安排在了一天。

其實許星遠一點也不像去哪個奶奶家,許星遠說:“那算什麽奶奶,要不是因為咱媽,我才懶得去。”

許星空看著他,抿抿唇說:“隨便拿點東西去看看就行,至於童童奶奶家,要多買點東西,好好陪陪她。”

周童童聽著這差別對待有些不好意思,她說:“我奶奶說不用帶東西。”

看著周童童,許星空一笑,說:“你奶奶對你們這麽好,肯定要多帶東西孝敬。好都是相互的。”

許星遠笑嘻嘻地說:“沒想到我二十三歲還多了個奶奶。”

“我還多了個姐。”周童童不甘示弱,“還多了個媽媽。”

三個人又是一笑。

看著兩人和和美美,許星空心裏很欣慰。父親去世的時候,許星遠年紀也不大,他們常年被許家那邊無視和欺負,造成他性格有些乖剌。現在這麽溫暖的一家陪著他,許星空替他感到開心。

許星遠把茶幾擦好後,將插座插上了,準備開電視機看看。周童童看到了,說:“對,試試電視機,如果不行的話讓我爸在去換一臺。”

“得令。”許星遠應了一聲,將電視打開了。

這臺電視是大屏電視,一開後,整個屏幕亮起來特別漂亮,而剛一打開,就在播放一條娛樂圈的新聞。

“女星林瑋瑜於今日14:36分,被警方查獲在家中聚眾吸毒,在其家中還搜出大量毒品。因藏毒數量大,已構成犯罪,林瑋瑜於當日被警方批捕。林瑋瑜當年參加選秀出身,如今仍活躍在娛樂圈內。這次批捕,將對其參與的活動造成一定影響。其中影響最深的是IO集團,據悉因林瑋瑜為IO集團與德國TIE集團合作款珠寶代言人,這次醜聞將對IO集團造成巨大的損失,甚至會波及懷氏集團……”

許星空動作一頓,盯著電視屏幕一動未動。

許星遠聽完新聞,回頭看了她一眼,小心地問了一句。

“姐,這不是你們公司麽?”

“嗯。”許星空掃了他一眼,將視線重新放到了電視上。

懷氏集團大樓會議室裏,正在召開懷氏集團董事會議。

梅老太坐在長桌最上方,她左側坐著懷昌朝,懷昌朝旁邊則是懷陽平。她看著手裏的報告單,唇角微壓,擡眸看著會議桌最下方的懷荊,冷聲說。

“今天召開的董事會議,是因為IO代言人吸毒的事兒。當著這麽多董事的面,你給大家個交代吧。”

懷荊坐在會議桌的最下方,一身西裝穿得得體工整。聽了梅老太的話,他神色未變,雙眸低垂看著手上的報告,白皙的手指幾乎與白色的紙張融為一體。

將報告放下,懷荊微一擡眸,眸光清冷。他起了身,雙手放在西裝第二個紐扣上,慢條斯理地將紐扣扣上了。

站在會議桌前,懷荊淡淡地掃了一眼在座的人,沈聲說了一句。

“各位董事都是與我父親共事多年的同事,我父親現在已經不在了,我懷荊在這裏,借著各位對我父親的情義,請求大家幫我討個公道。”

事情的發展一下偏離了主方向,董事會的面面相覷。懷昌朝神色未變,懷陽平眼神略微一動,看了一眼梅老太。

梅老太聽了懷荊的話,眸光一沈,冷聲道:“懷荊……”

會議桌最下方的男人聽她叫了自己一聲後,只將視線淡淡往上一掃,繼續說道:“若平時造成集團損失,我懷荊作為IO負責人難辭其咎。但這次的事故,其實是集團內部的人對我進行的一次陷害。”

懷荊神色不像狡辯,一時間董事們神色凝重了起來。

懷昌朝擡眼看著懷荊,嘆了口氣說:“懷荊,你這個理由太蹩腳了。集團內部的人怎麽會去損害IO甚至損害懷氏的利益?董事會的人都是共進退的。”

聽了懷昌朝的話,懷荊鼻間溢出一聲哼笑,他眸色淡淡,擡眼對上懷昌朝,最後略過他,落在了懷陽平的身上。

“對啊,為什麽呢哥?”

“怎麽回事?”現場的人視線都隨著懷荊投到了懷陽平身上。

視線齊刷刷聚集過來,懷陽平神色一緊,他看了一眼懷昌朝後,鎮定下來對懷荊說:“懷荊,話不能亂說。”

“林瑋瑜一開始是你推薦給我的。”淺褐色的眸子盯著懷陽平,懷荊語氣沈沈。

聽了這個,董事會的人又是一陣嘩然。

懷陽平擡眼看著懷荊,原本溫和的目光閃過一絲兇狠,他牙根緊咬,平覆下怒氣,承認道:“是,她和我愛人是同一家高爾夫球俱樂部的會員,一開始是我愛人向我舉薦。我與她的關系,也僅僅於此,我不知道她吸毒。”

懷陽平回答得滴水不漏,懷荊眉梢微挑,尾音一揚。

“那你為什麽會報警舉報她吸毒?”

知道林瑋瑜吸毒並推薦給懷荊做代言人,事後又舉報林瑋瑜吸毒,對IO造成巨大的打擊……這一連串計劃,真是不漏痕跡。

董事會的人聽到這裏,都聽懂了懷荊的意思,看向了懷陽平。懷陽平被這麽一說,當下一急,就要站起來,但卻被旁邊的懷昌朝給壓住了。

與懷陽平的惱羞成怒不同,懷昌朝神色一直很平和,現在更是多了些長輩的慈祥。他看著懷荊,說道:“如果這是真的,那我不會放過他。但事實不是光憑一張嘴胡謅,你說的這些有證據麽?”

懷荊眼睫一眨,看著懷昌朝,叫了一聲:“Leo!”

站在門外的Leo聽到懷荊的聲音,拿著一個黑色的文件包走了進來。站在懷荊身邊,他先對在座的各位董事鞠了一躬,然後打開文件包,將裏面的資料拿出來並分發了下去。

等最後梅老太手裏拿到文件,Leo神色一頓,看著懷陽平說。

“這是林小姐與懷陽……懷總交往的各項證據。包括兩人的開房記錄、在一起的照片、和懷總給林小姐購買的各項物品支出……去年十一月份,林小姐與懷總在法茵酒吧相識,有林小姐的朋友拍攝了林小姐當時吸毒時的照片,懷總就在照片內。並且就在當晚,兩人在法茵酒吧開了房間。也就是說,您在知道林小姐吸毒的情況下,推薦她做了IO與TIE集團合作款珠寶的代言人。”

“林小姐這次吸毒被抓的房子,也是懷總贈與林小姐的。這是林小姐和朋友聚眾吸毒的地方,懷總也曾出入過這裏,至於懷總有沒有沾,我們不得而知。據林小姐助理供述,今晚本來懷總也要去的,不知為什麽臨時改變了主意。而就在他改變主意的時候,警方出動,將他們抓獲。”

“另外,警方行動時,外面已經圍了記者過來。林小姐這套房子比較隱蔽,沒有記者在這裏蹲點。事發時記者當即出動,很有可能是有人提前通知記者。林小姐被抓的全程,也在網絡上全程播報並大肆傳播。”

Leo說完,將資料收起,站在了懷荊身邊。

在Leo說話的時候,懷荊已經坐在了座位上,他微靠著椅背,姿態慵懶,神色淡淡地看著眾位董事說。

“懷陽平利用林瑋瑜吸毒這一點與她交好,再後來推薦給IO做代言人,同時在IO新款推出後舉報她吸毒。這些行為看起來,明顯是沖著IO來的,又或者說是沖著我來的。但到底是他沖著我來的,還是說他背後另有其人,這其中有太多的事情可以遐想……”

當著這麽多董事的面被揭了老底,懷陽平早已氣得面色鐵青,他平日的溫良恭謙也不過是裝出來的,此時已顧不得這些,拍著桌子站起來,指著懷荊大叫了一聲。

“懷荊你……”

“啪!”得一記耳光,將他剩下的話給堵了回去。

懷陽平大吃一驚,回頭看向懷昌朝,雙目圓睜。

懷昌朝怒視著他,一臉的怒其不爭,他看著懷陽平,說:“你這個不孝子,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明明知道她吸毒還推她做IO的代言人。讓IO和懷氏有今天這麽大的損失,你還有什麽可以狡辯的?”

懷昌朝一個動作一段話,就將懷荊所表述的重點給扭轉了。他並將這一切,歸咎到了懷陽平的好色上,而非對懷荊的陷害上。

“二叔……”懷荊雙唇微張。

“行了。”為首的梅老太將手上的文件往桌子上一摔,大聲說了一句。

懷荊眸光一沈。

“懷氏雖然叫懷氏,但並不是我們自己家的企業,還有各位董事。懷陽平以權謀私鑄成這次的大錯,你明天過後別來上班了,先在家給我反省反省。”梅老太神色肅然地說道。

梅老太默認了懷昌朝的說法,懷昌朝心下一松,點頭說:“知道了。”

交代完懷陽平,梅老太將視線轉向懷荊。懷荊擡眼看著她,眸光冰冷刺骨。

“至於懷荊,作為一個子集團的領導者,沒做好分辨工作,啟用了有汙點的女明星做代言人,你也逃脫不了責任,限你今晚之前拿出應急方案。好了,今天的董事會到此為止吧。”

梅老太將事情交代完,董事會的人顯然不是那麽好糊弄,有些人看看懷荊,再看看梅老太,最終卻沒有再說什麽,起身離開了會議室。

會議室內的人三三兩兩的走了出去,最後只剩下了坐在會議桌下首的懷荊和梅老太。梅老太看著懷荊,起身走了過來。

他一開始就知道林瑋瑜吸毒,也看透了懷陽平這樣做的目的,所以才讓林瑋瑜做了代言人。他比懷陽平更加希望曝出林瑋瑜的醜聞,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召開這次的董事會。他才能將懷陽平陷害他的事情,讓董事會的人知道。

他在裝可憐,博取董事會的同情,讓董事會看清陷害他的人的目的和醜陋面目。他一手將IO壯大,而IO不過是他實現最終目的過程中的棋子,為了實現那個目的,IO可以隨意糟踐。

這些,梅老太都知道。

“以後不要把心思放在這上面了。”梅老太站在辦公桌旁,垂眸看著懷荊,輕嘆了一口氣,說:“大家都是一家人,家和萬事興。”

坐在座位上的男人,聽到這句話後,鼻間溢出了一絲哼笑。修長的手指隨意翻閱著手上的文件,紙張落下時,掃了一陣涼風。

懷荊擡頭,對上梅老太的視線,眸色清冷。

“我爸去世的時候,您也是這麽對我說的。”

端莊的小老太太,在聽到他這句話時,眼底浮上一絲悲慟。她垂眸看了一眼懷荊,起身離開了。

從懷氏集團大樓出來,懷荊開車回了家。密碼鎖一開,窩在沙發上的咪咪微微擡了擡頭,蔚藍色的眸子裏裝著冷漠。

現在到了傍晚,陽光都變涼了,和海風摻雜在一起,將整個客廳變得更為冷清空曠。

懷荊擡眸看了看自己的家,在視線落到陽臺邊的鋼琴上時,眉梢微微一挑,他走到沙發邊坐了下去。

將後背靠在沙發上,懷荊雙臂擡起搭在了沙發背上,頭往下臥著,懷荊閉上了眼睛。

窩在他旁邊的咪咪擡眼看了他一眼後,縱身一躍跳上了沙發背,邁著小巧的貓步,走到他的肩頭邊坐下了。

它毛發濃密,一坐下後,身上的毛就蹭到了男人的臉上。男人睜開眼,扭頭看了看旁邊,咪咪正低頭看著他。

這是一人一貓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

許星空走後,他沒有找別人,一直親力親為地照顧著它。

這是養出感情來了?

如果是她的話,咪咪在她身邊的話,她會怎麽做?

眸光微動,懷荊剛要擡手,電話響了。

他收回手,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唇角一抿,將電話接了起來。

“餵。”懷荊先說了話。

“是我。”電話那端,女人柔軟的聲音像一根羽毛一樣透過手機傳到了他的耳邊。她說了這一句後,似乎猶豫了一下。最後聲音變輕,更加溫柔地問了一句。

“沒事吧?”

許星空站在陽臺上,看著窗外紅彤彤的夕陽,咬住了下唇。

其實她看了新聞後有點擔心,畢竟這次因為林瑋瑜,合作款肯定是砸了,和TIE的合作說不定也砸了。這次之後,IO有可能會陷入低迷期,這應該是IO史上最大的一次事故了。許星空猶豫再三,還是決定打電話問問。

盡管極力掩飾了,懷荊還是能從她微顫的嗓音裏,聽出擔心和關心來。他仰頭看著天花板,眼睛微微一眨,眉眼中的苦澀和清冷被溫暖和溫柔取代。

“有事。”

懷荊說了一句,他轉頭看著一邊的咪咪,將手放在了它的頭頂,學著她的樣子輕輕一揉後,沈聲說。

“咪咪想你了,我……也有點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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