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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溫飛雪喜逢舊時友,陸言卿橫吃飛來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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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溫飛雪喜逢舊時友,陸言卿橫吃飛來醋

隨著幻境結束, 溫飛雪二人悠悠醒轉。

這是個沒有危險性質的幻境。

溫飛雪坐在原地,有些怔楞。

他的思緒還沈浸在幻境裏。

胥清風,字望舒。

望舒者, 明月也。

百餘年前, 行者皆得一字。二十及冠,由長輩賜之。

胥清風小小年紀被姬淮帶走,拜師學藝。此後便絕了塵緣。

姬淮為他取了這一個字。

那時的姬淮是什麽心思?

是意願他徒兒如月般高潔無塵。還是已將那縷清風奉為己心之月?

溫飛雪不清楚。

也再沒有人知道。

這麽大的修真界, 大多數事實都被掩在背後。暗流洶湧,表面卻是風平浪靜。

姬淮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改了心思, 在這裏藏了這麽一個幻境。

幻境開啟的條件不多, 只要是同行者兩人,其中一人觸碰了石碑,兩人就可以進入幻境。

雖然經歷幻境的方式是附身在姬淮或者胥清風身上, 但很多細節其實是加快或者跳過了的。

不過也足夠讓人知曉整件事情的全貌了。

溫飛雪有些感慨。

誰知道事情的真相是這樣?

胥清風不是白眼狼, 他從來沒有背叛過師門,背叛過姬淮。

他們兩人也不是單純的師徒關系, 而是道侶。

師徒結為道侶, 罕事啊。

之前看話本, 溫飛雪也看過師徒之戀。但畢竟隔了一層, 沒什麽觸動。

此番算是親身經歷了一遭。

溫飛雪蜷了蜷手指, 卻無意間碰見陸言卿的手。

溫飛雪轉過頭, 看到了陸言卿的臉。

這是他徒弟啊。都長這麽大了。比胥清風也小不了太多歲。

溫飛雪心上忽生幾分異動,他不著痕跡地挪了挪, 離陸言卿遠了些許。

陸言卿還沒從幻境中走出來,正在發呆, 沒有註意到溫飛雪的動作。

“師尊,你說, 為什麽姬淮不澄清那個謠言呢?”

“我不知道。澄不清吧。”

“……”

陸言卿扭頭看他。

他覺得自己似乎懂了些什麽,但又不敢深想下去。

“走嗎?”

“走吧。”

兩人相跟著下了山。

城鎮隔得遠,夜幕已至,才到了地。

幸好此地沒有宵禁,不然二人說不定會被攔在鎮外。

不過這麽個小城鎮,也沒什麽必要宵禁。

溫飛雪隨便找了個客棧:“掌櫃的。要兩間上房。”

陸言卿倏地看向他,唇瓣囁嚅半晌,終究是什麽也沒說。

溫飛雪洗漱完畢,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

他的思緒還流連在幻境裏。

如今距離已算逾矩,從此後,還是要拿捏些分寸才是。

陸言卿在隔壁的床上輾轉反側,也遲遲不得入眠。

他也想的是姬淮和胥清風,但想的方面卻與溫飛雪背道而馳。

原來師徒之間也可以相戀嗎?

如果成了師尊的道侶,就再也不用離開師尊了。

他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

他對師尊,是只有、單純的……師徒情嗎?

手掌下的心臟跳得沈穩而有力。

他已知道答案了。

一夜風雨,不知道有多少人徹夜難眠。

就算入睡,夢境裏顛三倒四的,凈是不可言說。

溫飛雪早早起了床。

昨夜他半宿沒睡,幹脆就爬起來倚窗修煉。

月光澄澈,溫飛雪修著修著,靈海覆靜,又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東方才剛露出些魚肚白不久,溫飛雪就被日光蓋了滿臉,直接把他從睡夢中撲醒。

溫飛雪揉著眼睛尋思:下次睡覺前一定要記得關窗戶,這也太攪人清夢了。

他把衣服穿戴整齊,伸手拉開客房的門。

正對上陸言卿笑容燦爛的俊臉。

“師尊起了?我把早飯端上來了,師尊用一些吧。”

溫飛雪側身讓開路。

他心裏有點惴惴不安的疑惑:今天這徒弟怎麽這麽殷勤了?

陸言卿備了兩副碗筷,顯然這意思是要和溫飛雪一起用早膳。

他在另一邊坐好,把筷子遞給溫飛雪。

溫飛雪伸手去拿,指尖卻不小心與陸言卿指尖相觸。

陸言卿一怔,溫飛雪的手立刻就像被火燙了似的縮回去。

看見陸言卿投來的目光,溫飛雪笑得有些訕訕:“那,那個。先吃飯吧,等會飯菜涼了。”

陸言卿點頭不語,眼神中卻劃過一絲落寞。

道路尚長,要走的路還有很多啊。

兩人用完早膳,就打算下樓離開。

正往下走,客棧下方的討論聲就沖了上來。

溫飛雪聽了一耳朵,唇角笑意漸濃:“也算我們運氣好,這下可以少趕點路了。這次的大比場地,在崇安城。”

陸言卿點頭:那確實近。就算是沒有修為的凡人,在此地雇個馬車,也能在天黑之前到達崇安城。

走到客棧門口,溫飛雪臨時起意:“反正我們也不趕時間,不如坐馬車去,看看沿途風光。”

才剛說完,溫飛雪乍然想到幻境裏姬淮的提議,以及他提議背後的用意,一下子有些窘然,正想開口說算了不用了,卻被陸言卿搶先應下。

“好啊。我還沒怎麽看過北方的景象呢。”

那便不好反悔了。

馬車寬敞,一人一輛就顯得怪異,兩人同坐了一輛馬車。

只是一人坐一邊,中間塞得下一個棲痕山,總覺著有些疏離。

溫飛雪挑簾望向窗外,似乎是沈迷於外面黃沙大漠的風景。

陸言卿有些挫敗。轉而又想到溫飛雪不自在的態度,唇角又挑起來。

至少不是毫不動容,還是有機會的。

昨夜想通心思,下了決定,陸言卿的動作可一點不慢。

他師尊風華正茂如此迷人,要是被旁人拐了去,他可哭都沒地方哭。

馬車入了城,陸言卿先一步從車上下來,朝著溫飛雪伸出手,顯然是想扶他。

溫飛雪沒去搭理陸言卿伸出的手,自己步履矯健地跳下馬車:“你師尊我年富力強,還不至於上下個馬車都要人攙扶。想要扶你師尊,在等個幾千年吧。”

陸言卿收回手。

旁邊另一個被徒弟扶下馬車的人聞言,往這邊望過來。

看見是溫飛雪,那人揚起聲音,言語帶笑:“素塵仙尊。這麽久不見,修為又長進了不少啊。比之我也不差了。”

溫飛雪聞聲望去,頷首行禮:“萬壽仙尊。”

他的目光不自覺落在扶著沈青屏的那人身上,眼神顫了顫,手指蜷進掌心。

這麽多年不見,他身上的氣質越發顯得引人註目了。

溫飛雪覺得自己該難受的。欣賞的人和自己疏遠。

但更多的還是平靜和一點後悔。

幻境還是有些好處,至少他能勉強分清自己的情感了。

心湖起波瀾,卻不是所謂情愛。

當年懵懂,腦袋一熱話就出了口,早知就不該沖動。

不知道他還認不認他這個好友?

陸言卿的目光也落在男子身上。

那是個穿著一襲白衣的男子。身量修長,眉目清雋,氣質出塵。唇角微添一分笑,長睫上挑盛日光。瞧著是溫和,又透出些莫名的疏離和冷意。

但他身上最特殊的,還是那一雙琉璃色的眼睛。

那是一雙極幹凈的眼睛。

世事繁忙,總有人忙裏偷閑,弄出些毫無意義,不知所雲的東西。

譬如這“修真美人榜”。

第一是聖尊,這自不必說。千年難得一見,高嶺之花,是那山巔雪、天上月。

素塵仙尊緊隨其後,占了個榜眼,倒也不算辱沒了他師尊門楣。

其他幾個師兄師姐也是榜上有名。除了齊柒這個大老粗因為所謂的“健美”忝居中游,其餘人皆名列前茅。

把洛隱門的一位掌門和四個峰主拉出來一溜,任誰都要感慨,聖尊選弟子果然是看臉。

算起來,澈冽在榜上兒乎已經位於最末位,和陸言卿周圍人一比,根本算不上出眾。

但他就是讓人無法忽視。

他的眼睛太幹凈了。

幹凈到沒有一點雜質,無法用比喻去形容。素以澄澈聞名的水也只能相形見絀。

像是半空中渺然不可捉摸的一縷白煙,一瞬就會不帶絲毫留戀地隨風而去。

心悅他的人匯成江海,卻只能駐足於遠方。

太幹凈了,幹凈到叫人不忍心去破壞哪怕分毫。

只能隔得遠遠的,不帶過去一絲濁氣。

陸言卿回過神,發現男子的目光也往他們這邊遞過,落在他旁邊。

溫飛雪和澈冽對上視線。

溫飛雪沖他笑了笑:“澈兄。好久不見”

男子頷首回禮:“好久不見,玠之。”

盡管面前的一幕十分正常,陸言卿卻下意識覺得不對勁。

沈青屏下了馬車,收回搭在澈冽手上的手,笑道:“怎的如此疏離。當年素塵可是老往我霧禪峰跑,要找澈冽交流論道。有時時間遲了,宿在澈冽院裏也是有的。眼下多年不見,你們兩人也生疏了?”

溫飛雪回說:“怎麽會?就是怕我一時貿然,嚇到澈兄。”

沈青屏笑開,慈祥地拍了拍澈冽的手:“你這小人兒,還是這副脾氣。澈冽怎麽會被你嚇到。你們老友這麽久沒見,肯定都想著對方。”

沈青屏的話是沒什麽問題的。但陸言卿就是聽著不舒服。

什麽叫想著對方。他師尊只想他一個!

既遇到了,來的目的也一樣。四人索性同道而行。

於是,陸言卿悲哀地發現,自己成了四人中輩分修為最小的一個,平時說話都不太好插上嘴,和溫飛雪相處的時間也直線下降。

兩人好不容易有時間相處的時候,溫飛雪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總是在他面前提澈冽。說他們的過去,說他們以往如何結伴游歷,相處又是怎樣的。

說的時候,眉目間還帶著笑意,讓陸言卿堵得慌。

真是造孽,怎麽就碰上了這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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