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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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段青身形搖晃一下，差點沒站穩。
“這人你認識？”陸長松及時抓住她手臂，段青下意識挨緊他，身上莫名傳來的涼意在身邊人灼熱的體溫下好轉一些。
烏冬率先察覺到不對勁，走過來問：“怎麽了？”待她看清段青手機裏的照片，卻沒發覺什麽不對，“這怎麽了，他不是在好好吃飯嗎。”
段青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歐陽止雨，他綁架了一個普通人。”
烏冬瞳孔緊縮，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近百年來，修道界的能人異士隱藏在普通人的世界裏好好生活著，哪怕能利用力量蒙求一些金錢和地位，卻也沒人敢對普通人動手。就連撫崖這樣被力量蒙蔽雙眼的門派，也只是給門派內部的女人洗腦才讓她們願意主動擔起生育換骨之體的“任務”。
因為修道者與普通人力量的顯著差異，才有了有關部門的存在，背後的力量直接連通國家，隨意動普通人，是後果非常嚴重的事情。
沒想到歐陽止雨竟然大膽到這種地步。
室內幾人都是臉色大變，那茸然最沈不住氣：“他瘋了嗎？”
烏冬皺眉：“浮屠門雖然一直游走在灰色地帶，但最起碼我們從未得知他們有過什麽傷害普通人的舉動，這回難道是被嚇到了？畢竟現在就剩他一個人的道果還沒取出……”
“不對。”段青恢覆一些冷靜，“他的目的是我，史高只是被我連累。”
陸長松按在她肩膀上捏了捏，“別這樣說，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但是跟我脫不開幹系。”段青眼神毫無焦點地落在手機屏幕上，唇色蒼白。
這條彩信沒有留下任何文字信息，但那尊四分五裂的泥塑，正是當初段青逃出浮屠門之前，被她一怒之下摔碎的那一尊。
那是她少女時期，剛到浮屠門不久，還沒發現歐陽止雨真面目的時候，因為無聊親手做的一尊泥塑。
那時候她無事可做，屍羅還在打她的主意，並不讓她下山接觸普通人的世界，自然也不能上學。歐陽止雨擔心她無聊，總是帶來各種新奇的小禮物，他說希望她一直開心。有一次他帶回來一只歪歪扭扭的陶瓷碗，說是跟屍羅去了南部一個生產瓷器的小鎮，親手為她做的。
那時她還很天真，沒有發現浮屠門就是另一個魔窟，滿心歡喜地感謝了歐陽止雨，之後趁他跟屍羅再次外出，買通浮屠門的看守，讓他們帶回來一整套制作泥塑的工具，親手為歐陽止雨做了這尊小泥塑。
然後她也親手將它摔碎了。
歐陽止雨把它好好地黏起來，放在史高旁邊，明明白白告訴她，他們之間的事情，還沒結束呢。
“我們需要安排人救援。”烏冬神色嚴肅：“涉及到普通人，這件事就不能再只有你們兩人去處理……”
“不行。”段青眼神冰冷：“他既然敢這樣做，就已經做好徹底撕破臉的準備，你們出手只會加速惡化史高的處境。”
陸長松此時問道：“他只讓你一個人去？”
段青猶豫了一會兒，似乎在回憶歐陽止雨的處事方式，他沒有留下任何文字，其實她也不確定。
“最好是我一個人。”
這話一出，陸長松想都沒想否認：“不行。”
“我跟你一起。”
段青皺眉：“可是這樣極有可能激怒他，說不定直接就把人搞殘了，史高如果因為我遭受這些，我……”她抿起唇，想說那她哪怕跟歐陽止雨同歸於盡，就見陸長松臉色陰沈得嚇人，莫名不敢再說。
“不確定的話，問問不就好了。”陸長松涼涼說完，已經拿過段青手裏的手機，手指飛快地撥通了這個號碼。
段青一驚，打開免提的手機裏嘟聲還沒響完，就被人接了起來。
歐陽止雨的聲音中似乎還帶了點欣喜：“阿青？”
第一次從電話裏聽到這個在江湖上名頭極響亮的人的聲音，病房中一片沈默，一時間沒人敢說話，那茸然和烏函甚至都屏住了呼吸。
段青剛想說話，陸長松往旁邊走一步遠離她，垂眸看著手機淡淡道：“歐陽。”
電話那頭瞬間沈默下去，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陸長松面無表情，接著說：“你既然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不如我跟阿青一起來浮屠門，我們徹底把五道果的事情解決，你看如何？”
看似是商量的語氣，但段青第一次聽到他這麽說話。
歐陽止雨沈默許久，忽然輕笑一聲，“你就不怕我把這男人廢了，到時候，陸道長可會背負後半輩子的愧疚。”
“他是阿青認識的人，你不過只想以此脅迫她回去，可威脅不到我。”陸長松淡淡地說：“你們這些陰溝裏的手段，對我沒有用，如果不是阿青阻止，你早就是個死人了。”
“那天在東桓山上，我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你一馬，這一次，你就要看在她的面子上，讓我跟她一起來。”
他語氣篤定，話一出口，在場眾人都是頭皮發緊。歐陽止雨這種能做出綁架普通人的行為的瘋子，難保不會被這些話激怒，就怕這一怒之下……就連段青都有些緊張。
沒想到歐陽止雨沈默一會兒，呼吸聲明顯變重，卻是回答道：“阿青，我在浮屠門等你。”
說完他便掛斷電話。
那茸然呆滯道：“什麽意思？他是不是要撕票？”
烏冬懟了他腰眼一下，“你傻啊，這意思是同意陸道長跟段青姐姐一起去了。”
烏函有些莫名：“怎麽就同意了？”
段青也是看向陸長松：“什麽叫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馬。”那天晚上，分明是他自己受了重傷，又被鐘元明背刺才沒能抓住歐陽的。
陸長松放下手機，“這叫談判技巧。”
不管如何，總之現在是能夠兩人一起上山，有了陸長松這個頂級戰力的存在，段青心中的擔憂淡化不少。
此時，一直站在角落裏沈默著看不清神色的辛言卻忽然開口：“我也去。”
他走近兩步，少年臉龐暴露在日光下，滿是因憤懣產生的紅，“這個人，是不是就是那天晚上跟你一起的男人？我記得他的聲音。”
段青張張嘴，倒是忘了這一茬。殺掉屍羅的那天夜裏，歐陽止雨不僅看見了史高跟她在一起，後面還隨手用這少年相依為命的小狗試了藥。
“你去幹什麽，我們都不能去。”那茸然莫名其妙。
辛言看也不看他，眼珠中竟是已經布滿血絲，“讓我跟你們一起去。”
段青嘆口氣：“你沒聽到嗎，他只同意讓兩個人去。浮屠門可不是跟青雲觀一樣友好的地方，現在歐陽止雨又被架在火上，什麽都做得出來，也許還沒等進門，你人都沒了。”
辛言咬著牙，手掌握拳，單薄的身影微微顫抖：“我有辦法不讓他發現，你們不讓我去，我也可以自己去！”
陸長松斜他一眼：“去幹什麽，送死嗎？就你現在的修為，給歐陽撓癢都不能近他的身。”
烏函看不下去了：“這位弟弟，不管你和浮屠門有什麽恩怨，要報仇也不是現在啊。”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始終都沒能說服辛言，少年一副被怒氣沖昏頭腦的樣子，最終還是陸長松看不下去，一掌將他劈暈了過去。
處理了情緒極為激動的辛言，他給甘遂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人。
段青則是勸說了有關部門的三姊妹，讓他們回京城報告這件事。幾人商量一番，覺得還是等回京城跟三位長老商議過後再做決定。
臨走前，三人架起昏迷的辛言，烏函不放心地回過頭：“段青姐姐，你別沖動啊，等回去看師父替我們拿主意。”
段青坐在沙發上，難得坐姿很是端正：“好，沒事的，你們快回去吧。”
她站在窗戶邊，看著幾人消失，立馬轉身開始收拾東西，拿著衣服就進了衛生間。
陸長松倒是了解她，“這就要走？”
段青點頭，火速在衛生間換了身衣服，出門時忽然感到一點眩暈。
沒等扶住門框，溫熱修長的手已經穩穩架住了她，陸長松的聲音裏帶著些無奈：“躺了這麽些天，就算傷勢好全了，也不該這麽激動。”
段青抿唇，心裏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始終沒辦法消除。史高因為她的原因被卷入了修道界這些莫名的鬥爭裏，哪怕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也難保歐陽止雨不會興致來了拔他兩顆牙玩一玩。只要一想到這種事發生，她就忍不住得惡心，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現在浮屠門裏，揪住歐陽止雨的衣領子狠狠扇他。
陸長松不由分說，拉住她的手腕，兩根手指摁住她的皮膚，傳遞點點熱意。
段青沒有掙開，她看著他低眸仔細感受自己體內經脈，濃黑的睫毛邊緣灑上金色的陽光，忽然意識到，不知不覺間，陸長松竟然讓她卸下了所有防備。他是唯一能隨時靠近她接觸她的人。
她心裏微微一動，問他：“陸長松，消滅五道果以後，你打算幹什麽？”
年輕的道長整個人融進陽光裏，額前散落的發絲在和煦的暖風中輕輕飄動，他探完脈，卻並沒有放下她的手，第一時間沒有回答。
段青忽然蹙眉：“五道果到底要怎麽消滅，一定要等集齊以後嗎。”
陸長松最後捏了一下她的手腕，放下：“別擔心，會有辦法的。不會傷及你性命。”
段青忽然有種預感，這感受讓她心裏微涼，涼意順著四肢百骸流過，她問：“不會傷及我的性命，那你呢。”
陸長松沒有說話，起身開始收拾屋子，半晌後，他提著包站在門口，神情溫和地說：“等這件事結束以後，你就自由了，可以回漢江繼續打工，也可以跟我回東桓山，做一個逍遙的小道姑。”
不安的感覺稍微消散，段青撇嘴：“誰要去做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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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青身形搖晃一下，差點沒站穩。
“這人你認識？”陸長松及時抓住她手臂，段青下意識挨緊他，身上莫名傳來的涼意在身邊人灼熱的體溫下好轉一些。
烏冬率先察覺到不對勁，走過來問：“怎麽了？”待她看清段青手機裏的照片，卻沒發覺什麽不對，“這怎麽了，他不是在好好吃飯嗎。”
段青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歐陽止雨，他綁架了一個普通人。”
烏冬瞳孔緊縮，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近百年來，修道界的能人異士隱藏在普通人的世界裏好好生活著，哪怕能利用力量蒙求一些金錢和地位，卻也沒人敢對普通人動手。就連撫崖這樣被力量蒙蔽雙眼的門派，也只是給門派內部的女人洗腦才讓她們願意主動擔起生育換骨之體的“任務”。
因為修道者與普通人力量的顯著差異，才有了有關部門的存在，背後的力量直接連通國家，隨意動普通人，是後果非常嚴重的事情。
沒想到歐陽止雨竟然大膽到這種地步。
室內幾人都是臉色大變，那茸然最沈不住氣：“他瘋了嗎？”
烏冬皺眉：“浮屠門雖然一直游走在灰色地帶，但最起碼我們從未得知他們有過什麽傷害普通人的舉動，這回難道是被嚇到了？畢竟現在就剩他一個人的道果還沒取出……”
“不對。”段青恢覆一些冷靜，“他的目的是我，史高只是被我連累。”
陸長松按在她肩膀上捏了捏，“別這樣說，不是你的錯。”
“不是我的錯，但是跟我脫不開幹系。”段青眼神毫無焦點地落在手機屏幕上，唇色蒼白。
這條彩信沒有留下任何文字信息，但那尊四分五裂的泥塑，正是當初段青逃出浮屠門之前，被她一怒之下摔碎的那一尊。
那是她少女時期，剛到浮屠門不久，還沒發現歐陽止雨真面目的時候，因為無聊親手做的一尊泥塑。
那時候她無事可做，屍羅還在打她的主意，並不讓她下山接觸普通人的世界，自然也不能上學。歐陽止雨擔心她無聊，總是帶來各種新奇的小禮物，他說希望她一直開心。有一次他帶回來一只歪歪扭扭的陶瓷碗，說是跟屍羅去了南部一個生產瓷器的小鎮，親手為她做的。
那時她還很天真，沒有發現浮屠門就是另一個魔窟，滿心歡喜地感謝了歐陽止雨，之後趁他跟屍羅再次外出，買通浮屠門的看守，讓他們帶回來一整套制作泥塑的工具，親手為歐陽止雨做了這尊小泥塑。
然後她也親手將它摔碎了。
歐陽止雨把它好好地黏起來，放在史高旁邊，明明白白告訴她，他們之間的事情，還沒結束呢。
“我們需要安排人救援。”烏冬神色嚴肅：“涉及到普通人，這件事就不能再只有你們兩人去處理……”
“不行。”段青眼神冰冷：“他既然敢這樣做，就已經做好徹底撕破臉的準備，你們出手只會加速惡化史高的處境。”
陸長松此時問道：“他只讓你一個人去？”
段青猶豫了一會兒，似乎在回憶歐陽止雨的處事方式，他沒有留下任何文字，其實她也不確定。
“最好是我一個人。”
這話一出，陸長松想都沒想否認：“不行。”
“我跟你一起。”
段青皺眉：“可是這樣極有可能激怒他，說不定直接就把人搞殘了，史高如果因為我遭受這些，我……”她抿起唇，想說那她哪怕跟歐陽止雨同歸於盡，就見陸長松臉色陰沈得嚇人，莫名不敢再說。
“不確定的話，問問不就好了。”陸長松涼涼說完，已經拿過段青手裏的手機，手指飛快地撥通了這個號碼。
段青一驚，打開免提的手機裏嘟聲還沒響完，就被人接了起來。
歐陽止雨的聲音中似乎還帶了點欣喜：“阿青？”
第一次從電話裏聽到這個在江湖上名頭極響亮的人的聲音，病房中一片沈默，一時間沒人敢說話，那茸然和烏函甚至都屏住了呼吸。
段青剛想說話，陸長松往旁邊走一步遠離她，垂眸看著手機淡淡道：“歐陽。”
電話那頭瞬間沈默下去，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陸長松面無表情，接著說：“你既然已經做到這種地步，不如我跟阿青一起來浮屠門，我們徹底把五道果的事情解決，你看如何？”
看似是商量的語氣，但段青第一次聽到他這麽說話。
歐陽止雨沈默許久，忽然輕笑一聲，“你就不怕我把這男人廢了，到時候，陸道長可會背負後半輩子的愧疚。”
“他是阿青認識的人，你不過只想以此脅迫她回去，可威脅不到我。”陸長松淡淡地說：“你們這些陰溝裏的手段，對我沒有用，如果不是阿青阻止，你早就是個死人了。”
“那天在東桓山上，我看在她的面子上放你一馬，這一次，你就要看在她的面子上，讓我跟她一起來。”
他語氣篤定，話一出口，在場眾人都是頭皮發緊。歐陽止雨這種能做出綁架普通人的行為的瘋子，難保不會被這些話激怒，就怕這一怒之下……就連段青都有些緊張。
沒想到歐陽止雨沈默一會兒，呼吸聲明顯變重，卻是回答道：“阿青，我在浮屠門等你。”
說完他便掛斷電話。
那茸然呆滯道：“什麽意思？他是不是要撕票？”
烏冬懟了他腰眼一下，“你傻啊，這意思是同意陸道長跟段青姐姐一起去了。”
烏函有些莫名：“怎麽就同意了？”
段青也是看向陸長松：“什麽叫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馬。”那天晚上，分明是他自己受了重傷，又被鐘元明背刺才沒能抓住歐陽的。
陸長松放下手機，“這叫談判技巧。”
不管如何，總之現在是能夠兩人一起上山，有了陸長松這個頂級戰力的存在，段青心中的擔憂淡化不少。
此時，一直站在角落裏沈默著看不清神色的辛言卻忽然開口：“我也去。”
他走近兩步，少年臉龐暴露在日光下，滿是因憤懣產生的紅，“這個人，是不是就是那天晚上跟你一起的男人？我記得他的聲音。”
段青張張嘴，倒是忘了這一茬。殺掉屍羅的那天夜裏，歐陽止雨不僅看見了史高跟她在一起，後面還隨手用這少年相依為命的小狗試了藥。
“你去幹什麽，我們都不能去。”那茸然莫名其妙。
辛言看也不看他，眼珠中竟是已經布滿血絲，“讓我跟你們一起去。”
段青嘆口氣：“你沒聽到嗎，他只同意讓兩個人去。浮屠門可不是跟青雲觀一樣友好的地方，現在歐陽止雨又被架在火上，什麽都做得出來，也許還沒等進門，你人都沒了。”
辛言咬著牙，手掌握拳，單薄的身影微微顫抖：“我有辦法不讓他發現，你們不讓我去，我也可以自己去！”
陸長松斜他一眼：“去幹什麽，送死嗎？就你現在的修為，給歐陽撓癢都不能近他的身。”
烏函看不下去了：“這位弟弟，不管你和浮屠門有什麽恩怨，要報仇也不是現在啊。”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始終都沒能說服辛言，少年一副被怒氣沖昏頭腦的樣子，最終還是陸長松看不下去，一掌將他劈暈了過去。
處理了情緒極為激動的辛言，他給甘遂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人。
段青則是勸說了有關部門的三姊妹，讓他們回京城報告這件事。幾人商量一番，覺得還是等回京城跟三位長老商議過後再做決定。
臨走前，三人架起昏迷的辛言，烏函不放心地回過頭：“段青姐姐，你別沖動啊，等回去看師父替我們拿主意。”
段青坐在沙發上，難得坐姿很是端正：“好，沒事的，你們快回去吧。”
她站在窗戶邊，看著幾人消失，立馬轉身開始收拾東西，拿著衣服就進了衛生間。
陸長松倒是了解她，“這就要走？”
段青點頭，火速在衛生間換了身衣服，出門時忽然感到一點眩暈。
沒等扶住門框，溫熱修長的手已經穩穩架住了她，陸長松的聲音裏帶著些無奈：“躺了這麽些天，就算傷勢好全了，也不該這麽激動。”
段青抿唇，心裏那股不舒服的感覺始終沒辦法消除。史高因為她的原因被卷入了修道界這些莫名的鬥爭裏，哪怕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也難保歐陽止雨不會興致來了拔他兩顆牙玩一玩。只要一想到這種事發生，她就忍不住得惡心，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現在浮屠門裏，揪住歐陽止雨的衣領子狠狠扇他。
陸長松不由分說，拉住她的手腕，兩根手指摁住她的皮膚，傳遞點點熱意。
段青沒有掙開，她看著他低眸仔細感受自己體內經脈，濃黑的睫毛邊緣灑上金色的陽光，忽然意識到，不知不覺間，陸長松竟然讓她卸下了所有防備。他是唯一能隨時靠近她接觸她的人。
她心裏微微一動，問他：“陸長松，消滅五道果以後，你打算幹什麽？”
年輕的道長整個人融進陽光裏，額前散落的發絲在和煦的暖風中輕輕飄動，他探完脈，卻並沒有放下她的手，第一時間沒有回答。
段青忽然蹙眉：“五道果到底要怎麽消滅，一定要等集齊以後嗎。”
陸長松最後捏了一下她的手腕，放下：“別擔心，會有辦法的。不會傷及你性命。”
段青忽然有種預感，這感受讓她心裏微涼，涼意順著四肢百骸流過，她問：“不會傷及我的性命，那你呢。”
陸長松沒有說話，起身開始收拾屋子，半晌後，他提著包站在門口，神情溫和地說：“等這件事結束以後，你就自由了，可以回漢江繼續打工，也可以跟我回東桓山，做一個逍遙的小道姑。”
不安的感覺稍微消散，段青撇嘴：“誰要去做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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