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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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陸長松蹲在段青身邊，手上穩穩舉著傘，油紙傘面因為剛才的氣流幾乎破損了三分之一，他把漏雨的那一面旋到自己頭頂，雨水劈裏啪啦砸在他寬闊的肩頭。
傘內的空間沒有雨水，段青睜開眼睛，借由隱約的月光，她看見這一邊完好的傘面上，印著“東桓山”幾個字。
“這是咱們山上的周邊？”她扯開嘴角，臉上流動的血水被雨稀釋得很淡。
陸長松卻很有耐心，他說：“是啊，可惜壞掉了。”他輕輕問：“能站起來嗎？”
段青嘗試著行動，“嘶”了一聲。
這柄握在他手裏的傘，簡直就像一件隔開空間的法器，讓兩人間的氣氛融洽又不能被旁人插足。一直在旁邊觀望的歐陽止雨站不住了，他微微皺起眉，打量蹲在地上的陸長松，動了動手指。
齊刷刷扒在他背後的幾條黑影，猶猶豫豫伸出去，朝著陸長松那頭延伸了一小截，就立馬又往回縮過來。
“是他？”歐陽止雨偏過頭，雨水劃過他尖削的下頜。
黑影們條條顫抖，越縮越小。
這個時候，陸長松抱起段青，輕柔地把她放到不遠處一棵樹下靠著，順手把傘也放進她懷裏，然後站起身，隨手折下一根手邊的樹枝。
歐陽止雨遠遠觀望著，沒有妄動。他當時追殺段青放出的須延，就是徹底消散在這個人手下。而對方剛才又隨手破了博山爐的結界，看起來還很游刃有餘。
他看著很是面生，歐陽止雨也從未在東桓山上聽說過這號人物。他生性謹慎，只先出口試探道：“這位道長，這是我們浮屠門內部的事情，你何必要多管閑事？”
陸長松折斷那根樹枝，懶洋洋拿在手上甩了甩水，表情很是輕蔑地說：“我愛管就管。”
他的語氣也很輕蔑。
歐陽止雨因為屍羅的折磨，這輩子最恨有人瞧不起他，當即沈下眉眼，雙手捏訣，強行控制黑煙朝他射將過去。
第一回合結束得很快。陸長松不知用出了什麽手段，段青只看見，他手裏揮動那隨手折下的樹枝，卻像握著一柄利劍，就讓剩下的八道黑煙抵抗不了本能般再次撤了回去。
這時，歐陽止雨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他遙遙看著段青的方向，因為天色昏暗，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他說：“阿青，跟我回去。”
陸長松扔掉樹枝，落地的順間化為齏粉，他距離她更近，段青看得清楚，那粉末裏隱隱有陰邪氣息流轉。
她心中暗暗吃驚。
陸長松長身玉立站在雨中，依然是散漫松弛的樣子，但她忽然感覺到他的勉強。
也是……博山爐的結界不是那麽好破的，何況他本身還有著內傷，在強行破掉結界之後還能這樣輕松地對抗歐陽止雨，怕只是在強撐。
歐陽止雨嘴裏似乎低罵一聲廢物，收起黑煙，轉眼間雙手飛速捏訣，放出陣陣妖異光束朝陸長松攻來。
第二回合依然結束得很快，陸長松看似游刃有餘，但他已經不知不覺退到段青身邊。
雨勢不見減弱，透過薄霧般的月色，段青看見他濕透的鬢發，低低說：“你還有傷……”
陸長松胸口緩上下起伏一下，嘴角緩緩溢出一絲鮮血。但他轉頭沖她露出個笑容：“問題不大。”
段青皺眉，他已經再次迎了上去。
懸崖旁的櫻桃林裏，數道無形波紋交錯，震開落英與野果，落進大地又碾做成泥。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交錯又遠離，偶然發出兵刃峰鳴之聲。
段青費力地觀望了一會兒，把傘柄插進旁邊的土裏，扶著樹幹就要站起身，肩上卻被人按住。
鐘元明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段姑娘，你都這樣了，上去也幫不了什麽忙。”
見識過鐘元明還算不錯的身手，段青驚喜道：“鐘大師兄！”
鐘元明沖她點點頭，“還是委屈你先在這裏。”
說完，他嘴裏喝罵一聲“何方小賊，好大的膽子！”便沖進戰局。
此時藥效散盡，段青驀地噴出一口血來。她聽見這話，沈默一瞬。
“……”
好熟悉的臺詞。
胸腔裏仿佛有火在燒灼，眼前也有紅色液體泛過視線。是剛才強行過度使用身體機能的後遺癥，她顫抖著手摸出一顆安撫藥丸塞進嘴裏。
靠著樹幹大口喘息了片刻，眼底血色終於散去，段青使勁眨眨眼，正看見櫻桃林中歐陽揮出一片閃著寒光的尖針，那角度刁鉆，寒光融於滂沱的雨水中，四面八方朝陸長松快速射去。
鐘元明正與歐陽再次釋放出的黑煙纏鬥，陸長松在空中劃出氣墻阻擋尖針，但寒針數量太多，他一時阻擋不及，倒是覷準時機，伸手捏訣先替鐘元明控制住幾條黑煙，高聲大喊。
“老鐘，趕緊滅了它們！”
這原本沒什麽問題，黑煙害怕陸長松，只能糾纏加入戰局的鐘元明，如果他與陸長松聯手先破壞掉大部分黑煙的戰鬥力，那兩人便可以一起專心對付歐陽止雨奇形怪狀的各路邪招。
但是鐘元明不知道為什麽，卻沒能及時出手，導致黑煙又迅速飛回了歐陽止雨身邊。
如此，陸長松幫鐘元明制造的機會丟失，戰局之中，歐陽止雨還可以繼續隨時釋放黑煙糾纏幫忙的鐘元明。
而陸長松因為先顧了鐘雲明這一頭，自己的肩頭反而中了幾針。
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的段青楞了一下，一時竟然沒明白發生了什麽。
歐陽止雨的那些寒針，常年由博山爐供養，還曾經用過她的毒，刺入人體內不過數秒，便可以讓寒毒入體，侵襲五臟六腑，徹底使對象失去行動力。
陸長松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瞬間拔出寒針扔在地上，歐陽止雨見狀，哈哈笑起來：“我當時多麽厲害的人物！”
他笑得眼角彎彎，眉心一點紅痣越發鮮紅，語氣陰毒：“不過，就算是再厲害的人物，中了我的九煉寒針，也逃不開一個死字。”
段青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趁著戰局混亂，猛然站起來。
“陸長松！”她大喊的同時，朝他扔去一顆藥丸。
陸長松像是無論在哪都能立刻關註到她的聲音，在藥丸剛從段青手裏飛出去的時候，他便閃到她身邊不遠處，伸手接了藥丸。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將藥丸吃了下去。
段青微楞，但時局讓她來不及多想，忙道：“這只能暫時幫你壓制寒針毒性。”
陸長松點點頭，一身松垮的道袍已經有了數道劃痕，顯得有些狼狽。但他再度沖過去的時候，竟然還來得及轉頭對段青說：“好好躺著休息！”
但就在他話音落下，擡起腳步的瞬間。
無根之水落下的勢頭瞬止，被狂風吹得偏向一邊的豆大雨珠，幾乎像是凝固在半空。
風聲止息，段青、歐陽止雨，甚至不遠處的鐘元明，連眨眼的速度都放緩了幾倍不止。
唯有一道墨藍色的身影穿過夜間的櫻桃林，向歐陽止雨飛速靠近。
幾秒過後，風聲呼呼旋過耳畔，短暫停在半空的雨水傾盆而下。
歐陽止雨的身影像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雖然在剛才的瞬間，除了陸長松以外的幾個人都像是被粘稠空氣裹進停滯的時空裏，但修道者本身便能迅速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時間瞬間靜止。
他用了至道玄寂。
段青心神震動，忍不住出聲道：“陸長松！”
好在歐陽止雨已經沒有了戰鬥力，他同樣震驚地看向那道墨藍色的身影，瞳孔放大：“你，這是，至道玄寂？”
陸長松站在原地，嘴角汩汩冒出鮮血，他隨手拭去，彎起嘴角，“不愧是五道果的擁有者，還以為用不著使出這一招呢。”
鐘元明神色覆雜看向他：“長松，你果然……”
陸長松嘆了口氣，攤開手道：“大師兄，我已經不行了，你先別急著驚訝，先把這小子解決了行不行？”
鐘元明聞言頓了頓，探身朝歐陽止雨飛過去，但等他要伸手探向對方之時，那躺倒在地的身影卻如一道煙霧般消失不見。
而歐陽止雨的真人早已不知去向。
陸長松猛然單膝跪地，嘴裏的血小溪一般冒出來。段青強忍身體不適，一瘸一拐走到他身邊，本來想柔和一點，出口卻是怒氣滿滿：“你就這樣用出來？”
至道玄寂就這樣展現在外人面前，不用等明天，整個江湖上將傳遍這個消息。
陸長松嘴唇蒼白，擡頭看她一眼，還有力氣笑著說：“沒辦法啊。”他伸手捏住段青手腕，平日裏灼熱的體溫，此刻只剩下寒涼，是體力用盡後的失溫。
段青拂開他的手。
她撐著最後一口氣，走到鐘元明面前，面無表情。因為這個舉動，鐘元明終於從陸長松身上移開眼神，對她說：“段姑娘，你們都傷得不輕……”
段青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大師兄。”
“我問你，”她把青竹傘收起來當作拐杖撐在地上，喘氣聲很粗重，“你是不是故意的？”
鐘元明頓了一下，忽然勾起嘴角，“想不到你觀察這麽仔細。”
段青垂下眼睛，面無表情地說：“那麽，得罪了。”
說完，她揚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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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松蹲在段青身邊，手上穩穩舉著傘，油紙傘面因為剛才的氣流幾乎破損了三分之一，他把漏雨的那一面旋到自己頭頂，雨水劈裏啪啦砸在他寬闊的肩頭。
傘內的空間沒有雨水，段青睜開眼睛，借由隱約的月光，她看見這一邊完好的傘面上，印著“東桓山”幾個字。
“這是咱們山上的周邊？”她扯開嘴角，臉上流動的血水被雨稀釋得很淡。
陸長松卻很有耐心，他說：“是啊，可惜壞掉了。”他輕輕問：“能站起來嗎？”
段青嘗試著行動，“嘶”了一聲。
這柄握在他手裏的傘，簡直就像一件隔開空間的法器，讓兩人間的氣氛融洽又不能被旁人插足。一直在旁邊觀望的歐陽止雨站不住了，他微微皺起眉，打量蹲在地上的陸長松，動了動手指。
齊刷刷扒在他背後的幾條黑影，猶猶豫豫伸出去，朝著陸長松那頭延伸了一小截，就立馬又往回縮過來。
“是他？”歐陽止雨偏過頭，雨水劃過他尖削的下頜。
黑影們條條顫抖，越縮越小。
這個時候，陸長松抱起段青，輕柔地把她放到不遠處一棵樹下靠著，順手把傘也放進她懷裏，然後站起身，隨手折下一根手邊的樹枝。
歐陽止雨遠遠觀望著，沒有妄動。他當時追殺段青放出的須延，就是徹底消散在這個人手下。而對方剛才又隨手破了博山爐的結界，看起來還很游刃有餘。
他看著很是面生，歐陽止雨也從未在東桓山上聽說過這號人物。他生性謹慎，只先出口試探道：“這位道長，這是我們浮屠門內部的事情，你何必要多管閑事？”
陸長松折斷那根樹枝，懶洋洋拿在手上甩了甩水，表情很是輕蔑地說：“我愛管就管。”
他的語氣也很輕蔑。
歐陽止雨因為屍羅的折磨，這輩子最恨有人瞧不起他，當即沈下眉眼，雙手捏訣，強行控制黑煙朝他射將過去。
第一回合結束得很快。陸長松不知用出了什麽手段，段青只看見，他手裏揮動那隨手折下的樹枝，卻像握著一柄利劍，就讓剩下的八道黑煙抵抗不了本能般再次撤了回去。
這時，歐陽止雨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了，他遙遙看著段青的方向，因為天色昏暗，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他說：“阿青，跟我回去。”
陸長松扔掉樹枝，落地的順間化為齏粉，他距離她更近，段青看得清楚，那粉末裏隱隱有陰邪氣息流轉。
她心中暗暗吃驚。
陸長松長身玉立站在雨中，依然是散漫松弛的樣子，但她忽然感覺到他的勉強。
也是……博山爐的結界不是那麽好破的，何況他本身還有著內傷，在強行破掉結界之後還能這樣輕松地對抗歐陽止雨，怕只是在強撐。
歐陽止雨嘴裏似乎低罵一聲廢物，收起黑煙，轉眼間雙手飛速捏訣，放出陣陣妖異光束朝陸長松攻來。
第二回合依然結束得很快，陸長松看似游刃有餘，但他已經不知不覺退到段青身邊。
雨勢不見減弱，透過薄霧般的月色，段青看見他濕透的鬢發，低低說：“你還有傷……”
陸長松胸口緩上下起伏一下，嘴角緩緩溢出一絲鮮血。但他轉頭沖她露出個笑容：“問題不大。”
段青皺眉，他已經再次迎了上去。
懸崖旁的櫻桃林裏，數道無形波紋交錯，震開落英與野果，落進大地又碾做成泥。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交錯又遠離，偶然發出兵刃峰鳴之聲。
段青費力地觀望了一會兒，把傘柄插進旁邊的土裏，扶著樹幹就要站起身，肩上卻被人按住。
鐘元明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段姑娘，你都這樣了，上去也幫不了什麽忙。”
見識過鐘元明還算不錯的身手，段青驚喜道：“鐘大師兄！”
鐘元明沖她點點頭，“還是委屈你先在這裏。”
說完，他嘴裏喝罵一聲“何方小賊，好大的膽子！”便沖進戰局。
此時藥效散盡，段青驀地噴出一口血來。她聽見這話，沈默一瞬。
“……”
好熟悉的臺詞。
胸腔裏仿佛有火在燒灼，眼前也有紅色液體泛過視線。是剛才強行過度使用身體機能的後遺癥，她顫抖著手摸出一顆安撫藥丸塞進嘴裏。
靠著樹幹大口喘息了片刻，眼底血色終於散去，段青使勁眨眨眼，正看見櫻桃林中歐陽揮出一片閃著寒光的尖針，那角度刁鉆，寒光融於滂沱的雨水中，四面八方朝陸長松快速射去。
鐘元明正與歐陽再次釋放出的黑煙纏鬥，陸長松在空中劃出氣墻阻擋尖針，但寒針數量太多，他一時阻擋不及，倒是覷準時機，伸手捏訣先替鐘元明控制住幾條黑煙，高聲大喊。
“老鐘，趕緊滅了它們！”
這原本沒什麽問題，黑煙害怕陸長松，只能糾纏加入戰局的鐘元明，如果他與陸長松聯手先破壞掉大部分黑煙的戰鬥力，那兩人便可以一起專心對付歐陽止雨奇形怪狀的各路邪招。
但是鐘元明不知道為什麽，卻沒能及時出手，導致黑煙又迅速飛回了歐陽止雨身邊。
如此，陸長松幫鐘元明制造的機會丟失，戰局之中，歐陽止雨還可以繼續隨時釋放黑煙糾纏幫忙的鐘元明。
而陸長松因為先顧了鐘雲明這一頭，自己的肩頭反而中了幾針。
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的段青楞了一下，一時竟然沒明白發生了什麽。
歐陽止雨的那些寒針，常年由博山爐供養，還曾經用過她的毒，刺入人體內不過數秒，便可以讓寒毒入體，侵襲五臟六腑，徹底使對象失去行動力。
陸長松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瞬間拔出寒針扔在地上，歐陽止雨見狀，哈哈笑起來：“我當時多麽厲害的人物！”
他笑得眼角彎彎，眉心一點紅痣越發鮮紅，語氣陰毒：“不過，就算是再厲害的人物，中了我的九煉寒針，也逃不開一個死字。”
段青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趁著戰局混亂，猛然站起來。
“陸長松！”她大喊的同時，朝他扔去一顆藥丸。
陸長松像是無論在哪都能立刻關註到她的聲音，在藥丸剛從段青手裏飛出去的時候，他便閃到她身邊不遠處，伸手接了藥丸。
然後他毫不猶豫地將藥丸吃了下去。
段青微楞，但時局讓她來不及多想，忙道：“這只能暫時幫你壓制寒針毒性。”
陸長松點點頭，一身松垮的道袍已經有了數道劃痕，顯得有些狼狽。但他再度沖過去的時候，竟然還來得及轉頭對段青說：“好好躺著休息！”
但就在他話音落下，擡起腳步的瞬間。
無根之水落下的勢頭瞬止，被狂風吹得偏向一邊的豆大雨珠，幾乎像是凝固在半空。
風聲止息，段青、歐陽止雨，甚至不遠處的鐘元明，連眨眼的速度都放緩了幾倍不止。
唯有一道墨藍色的身影穿過夜間的櫻桃林，向歐陽止雨飛速靠近。
幾秒過後，風聲呼呼旋過耳畔，短暫停在半空的雨水傾盆而下。
歐陽止雨的身影像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
雖然在剛才的瞬間，除了陸長松以外的幾個人都像是被粘稠空氣裹進停滯的時空裏，但修道者本身便能迅速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時間瞬間靜止。
他用了至道玄寂。
段青心神震動，忍不住出聲道：“陸長松！”
好在歐陽止雨已經沒有了戰鬥力，他同樣震驚地看向那道墨藍色的身影，瞳孔放大：“你，這是，至道玄寂？”
陸長松站在原地，嘴角汩汩冒出鮮血，他隨手拭去，彎起嘴角，“不愧是五道果的擁有者，還以為用不著使出這一招呢。”
鐘元明神色覆雜看向他：“長松，你果然……”
陸長松嘆了口氣，攤開手道：“大師兄，我已經不行了，你先別急著驚訝，先把這小子解決了行不行？”
鐘元明聞言頓了頓，探身朝歐陽止雨飛過去，但等他要伸手探向對方之時，那躺倒在地的身影卻如一道煙霧般消失不見。
而歐陽止雨的真人早已不知去向。
陸長松猛然單膝跪地，嘴裏的血小溪一般冒出來。段青強忍身體不適，一瘸一拐走到他身邊，本來想柔和一點，出口卻是怒氣滿滿：“你就這樣用出來？”
至道玄寂就這樣展現在外人面前，不用等明天，整個江湖上將傳遍這個消息。
陸長松嘴唇蒼白，擡頭看她一眼，還有力氣笑著說：“沒辦法啊。”他伸手捏住段青手腕，平日裏灼熱的體溫，此刻只剩下寒涼，是體力用盡後的失溫。
段青拂開他的手。
她撐著最後一口氣，走到鐘元明面前，面無表情。因為這個舉動，鐘元明終於從陸長松身上移開眼神，對她說：“段姑娘，你們都傷得不輕……”
段青很不客氣地打斷了他：“大師兄。”
“我問你，”她把青竹傘收起來當作拐杖撐在地上，喘氣聲很粗重，“你是不是故意的？”
鐘元明頓了一下，忽然勾起嘴角，“想不到你觀察這麽仔細。”
段青垂下眼睛，面無表情地說：“那麽，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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