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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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黃會員可是出了名的小氣，這三斤小魚幹只差不要了她的命。
她不舍地將袋子遞給趙小惠，“小惠啊，不瞞你說，我確實是有事兒找你幫忙，你幫我介紹幾個二十歲出頭漂亮姑娘，我想帶去店裏做事。”
“真的假的？你那個店正不正規的啊？要是不正規的話，你這可是害了她們啊！”
趙小惠雖然跟黃會員都在漢江開店，但確實不同行業。平時兩人都在忙，也沒什麽機會見面，更沒去對方的店裏待過。
“正規的，保證非常正規，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啊，你是不知道我們這一行競爭有多大，其他店裏都是清一色的小太妹，又年輕又漂亮，身材又好，就我們店都是些上了年紀的阿姨，都沒什麽客人來，你再不幫我想想辦法，我就要關門了，你也知道你二哥那個人，就跟個殘廢一樣，什麽都做不了，走兩步就喘得很，子坤現在要養好幾個孩子，壓力也大，我這個做阿娘的能幫一點是一點啊！你這次要是幫了我，等我賺了錢，我保證分你一半！”
當時開這個店是跟一個姓黃的男人合夥的，兩人一開始也賺了不少錢，可哪裏知道這幾年行情不好，再加上行業內又太卷，勉強支撐著這個店，要是再沒有新鮮血液註入，恐怕要不了半年就得關門大吉。
想起自己這麽多年受的苦，耗的心血，黃會員心裏委屈至極，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
“現在這年頭做什麽都難，我娘家舅舅家有一個小姑娘，今年剛十九歲，你過去問問人家看看，其他的人我一時也找不到。”
“好，沒問題，我下午就去，對了，要是還有人一定要介紹給我啊，好處絕對不會少了你的！”
“說的什麽話，我雖然跟強盛離了婚，但我們還是一家子人，你還是我嫂子，嫂子有困難，我能幫的肯定會幫你的呀，一家人就不用這麽見外。”
黃會員又跟趙小惠說了好幾句致謝的話後，這才心急火燎地出門。
她從沒跟任何人提起過自己在外面到底開了個什麽店，只是一直跟別人強調，自己跟之前在村裏一樣做些小本買賣，所以大家都以為她還跟之前一樣賣點呢絨襪啥的，自然也很放心將自家的閨女交給她。
而那些女孩們滿懷期待，想去見識見識大城市。
這一趟走動，竟帶走了四五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那些姑娘長得都還算不錯，稍加打扮一下，一個個都是小美兒。
收貨真不錯，黃會員滿意點點頭，帶著這幾個姑娘踏上去漢江的大巴車。
“我跟你們說，漢江可不比我們這鄉下地方，到處都是很高的房子，馬路上都是車子，你們可千萬要跟緊我，不要到處跑，等下跑丟了，就找不回來了，你們放心只要你們踏實認真做事，工資肯定會少不了你們的！你們一定要聽我的話，曉得吧？”
車子快進漢江時，黃會員忙叮囑道。
這群小姑娘一直生活在大山裏，從沒見過大城市的繁榮，難免會生了野心。她要的是一群聽話照做的能幫她賺錢的人。
“嬸娘，你放心哈，我們姐妹幾個肯定會跟牢您，您能帶我們出來賺大錢，我們感激都來不及，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年紀稍大點的趙麗娟應著，其他的人也跟著附和點頭。
黃會員見這個趙麗娟還挺上道的，馬上就摟著人家的肩膀，當即宣布她為小組長，“麗娟呀，你年紀大些，又是姐姐，我給你當個小組長，你可一定要照顧好這群妹妹們哈。”
“嬸娘，您放心，我肯定會照顧好他們的！”
趙麗娟滿臉笑意，還很貼心第給黃會員遞過一瓶水。
幾個孩子從沒見過大城市，從大巴車上下來幾個女孩“哇”的一聲發出驚嘆，東張西望那雙純真的雙眼寫滿好奇，黃會員不敢將女孩直接帶去店裏，而是就近找了個旅館，幾個女孩擠在一個屋子裏，熱汗爬滿整張臉，可大家滿腔熱情對未來充滿希冀，誰也不曾打退堂鼓。
“你們幾個先在這休息一下，我先去給你們打點飯來吃，等明兒我就帶你們去上班！”
“謝謝嬸娘！”
此時的幾個女孩對黃會員只有感激，從不知自己將面對什麽樣的人生。
其實黃會員心裏挺沒底的，畢竟那些女孩子們都以為她是在外面開個鞋襪店，賺點小錢，要是被人知道她是個賣皮條的做著人肉生意，恐怕都沒辦法跟人家的父母交代。
一個人在馬路上閑逛了很久，當聽到有人喊自己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店門口，保潔阿姨正在擦著地面，門口晾著一排藍色的毛巾，黃建國坐在前臺溫柔地招呼著客人。
看到黃建國的那一刻，黃會員眼淚一直在眼眶裏轉彎。
等客人買好單後，黃建國溫柔地看向門口，“會員，你回來了？咋不進店來呢？”
黃建國是黃會員生命中的第二個男人，老家是錦江的，二人三年前在漢江相識，正所謂日久生情兩人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在別人眼裏黃會員從來都是個悍婦，小氣又摳搜，還很強勢。
可在黃建國眼裏，她就是個溫柔的小女孩，會帶她逛街，給她買花，還會帶她去吃以前因為窮從沒吃過的美食。不管她多胖，他從不嘲諷她，甚至還給她買漂亮的新裙子。
情緒給到位，是個女人都會淪陷。
就這樣黃會員一步步淪陷在黃建國的溫柔鄉裏，從此再也記不得家裏還有個病癆子的男人。
人生於世，對於從山裏走出來的女人而言，不過就那兩三件事，能吃飽飯不被餓死，能給夫家生個兒子傳宗接代。
從沒幻象過有一日，天命之年還能遇到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男人。
前半生太苦了，苦到都不想來這塵世走這一遭，可現在，她淪陷在蜜罐裏，想給這個鰥夫一個溫暖的家。
一個只有他們兩人的家。
黃建國又喊了黃會員兩聲，見她沒反應，於是主動將人拉了進來，他從前臺找來一個小型的電風扇，將風力調到最大，“你看看，太陽這麽大，站在外面不熱啊？快吹吹。”
過了一會兒，黃建國繼續說道，“其實我知道你盡力了，是我自己沒本事，不該給你那麽大的壓力，都是我的錯，我想清楚了，要是真的開不下去了，我們就關掉，然後我帶你回老家，我老家還有一畝三分田，我們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你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就算要去討飯，我也會討回來給你，絕不讓你一個女人拋頭露面賺錢養我。”
短短幾句，將黃會員感動得一塌糊塗，她在夫家每天天沒亮就挑起一籮筐的襪子去村子口蹲點賣，就這樣用自己一雙手養大一雙兒女，還要養一個病得躺在床上數十年的男人。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她的命，誰讓她嫁到這樣的一個人家來，卻從沒有人心疼過她半分。
可是現在，這個跟她在一起才三年的男人，竟處處都在為她考慮，處處都在心疼她。
“好好的，怎麽又哭了啊？我們不是說好了的，不管以後會經歷什麽，我們都不離不棄，我這輩子只想跟你在一起，話說你啥時候跟你那個病男人離婚啊？我可不想做一個沒名沒分的人，這年頭男人做小三也很丟人的毫不？你就當是心疼心疼我，給我一個名分唄，成不？”
關於名分這個問題，這已經不是黃建國第一次提了，只不過每次提到這個話題，黃會員都悄然避之，從不正面回答。
在她們那個村，還從沒來沒有一個女人主動去跟男人離婚的，她不能開了這個先河，當然更不想自己的母家因此而受到牽連。更不想別人都瞧不起她以及她一雙兒女。
不過這次回家，她思想變了。
因為趙小惠開出了這條河，還走得如此順暢。
“你再等等，我保證今年會給你名分的，你放心，我這輩子也只想跟你在一起！”
黃會員允諾著，這是她第一次允諾，眼裏的真誠深深將黃建國給震撼了。
他將她抱在懷裏，輕輕地吻了上去，兩人像熱戀中的中老年情侶，不管別人的死活親熱了一番。
“老板娘，這一回來就恨不得把我們老板給吃了，你們這感情真是好，我要跟我媳婦到了五十多歲還能這樣，我家祖墳估計都要冒青煙了。”
擦背的大叔正準備出來抽根煙，不巧正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直了，忙打趣道。
黃會員將頭埋在黃建國脖子深處，羞紅了臉。
兩人又膩歪了一番後，黃會員才說出自己這次從老家帶過來幾個妹子的事情，黃建國眼睛發著光，並跟黃會員說著一定要請這幾個妹子去大酒店好好吃一頓。
“她們都是些小地方來的，實在沒必要為了她們幾個花這個冤枉錢啊！”黃會員不解，雙眼死死盯著前臺的小抽屜。
“會員，這你就不懂了吧，你想想，她們可是我們的救星，請她們好好吃一頓這是應該的，我們不僅要請她們吃飯，還要帶他們去買衣服啥的，把她們好好打扮一番，她們幾個就是我們店裏的活招牌！”
道理都懂，黃會員只是舍不得他們辛苦賺來的錢。
黃建國又哄了好一陣，才讓黃會員勉強答應下來。
趙麗娟他們幾個在旅館等了好半天，從天亮等到天黑，都沒等到人，幾個女孩都開始慌了，一個個懷疑自己被騙了，一開始趙麗娟還在安慰著幾個年紀小的，可到她自己心裏也沒底。
“麗娟姐，我們幾個可都是你叫過來的，你可別跟人家串通一氣要把我們給賣了，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們現在要怎麽辦啊？從中午到現在連飯都沒吃，水都沒喝，我們幾個要真的出事了，你可就是幫兇！”
“就是，你怎麽能幹這種喪心病狂泯滅良心道德的事情來呢！”
“我們要回家，現在就要回家去！”
幾個女孩越發惴惴不安，甚至還有人已經在開始收拾行李打算跑路。
就在這時聽到有人敲門，趙麗娟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其他的人也都滿懷期待。
趙麗娟沖過去就將門給打開，看到站在門口的黃會員高興地大喊，“嬸娘，你來了，我還以為你工作太忙把我們幾個給忘了呢！”
“怎麽會呢，你嬸娘說你們第一次來這裏，一定要好好招待，所以我們出去買了幾套工作服給你們，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們先試試，然後我們再去吃飯。”
這幾個姑娘哪裏想到黃會員竟然是給自己買衣服，而他們卻還在蛐蛐別人，當時就很懊惱後悔，接過黃會員手中提著的袋子趕忙致謝。
“衣服回來再穿吧，我們先去吃飯，你們還是中午吃了的，對了，這個是我們店的黃老板，我也是幫他打工。”
一聽到這個快禿頂的中老年男人是他們的老板，幾個女孩子都投來讚賞的目光，原來當老板這麽難啊，難到頭發都快沒了。
“我也不是什麽老板，就比你們年紀大些，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喊我一聲黃叔。”黃建國笑了笑。
幾個孩子從沒想過大老板都這麽平易近人，一時間都放松下來，對未來更是充滿信心，當然更有信心的就是接下來的工作。
一輛破舊的面包車，將一車人直接栽到一家五星級的酒店，那些服務員都穿著正裝化著淡妝，一個個都非常漂亮。
酒店裝修得很富麗堂皇，水晶吊燈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這所叫“迎客來”的酒店，在當地也是小有名氣，就連黃會員都是第二次來，第一次是她與黃建國剛確認關系的時候，黃建國帶她來這吃了一次飯，往後就再也沒來過。
這裏吃一頓少則好幾千，多則好幾萬，黃會員嗔怪地小聲道，“你不知道這裏貴啊，幹嘛來這種地方啊？”
“沒事的，我看這幾個孩子都挺機靈的，肯定能給我們掙一筆大錢。”黃建國再三保證道，他已經五十多歲，也混了大半輩子，再怎樣還是有一定的生意頭腦，絕對不是那種魯莽行事的毛頭小子。
黃會員自然也知道這些，她就是單純地心疼錢，那幾套所謂的“工作服”，已經花了一兩千。
姑娘們都是來自大山，沒見過世面，馬上就被這富麗迷紅了雙眼，趙麗娟暗自在心裏發誓一定要跟著黃會員好好工作，混出個名堂來。
黃建國這次可是大手筆，花錢這一塊從沒心軟，就六個人點了十個菜，而且大部分都是些葷菜，幾個姑娘哪裏見過這麽多好吃的，一開始還故作矜持，後面就敞開了吃，十多個菜吃個精光，還叫了兩籠米飯。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黃建國才開口道，“想必，你們這次都是發自內心跟著你們嬸娘出來賺錢的吧？我再說一次哈，如果你們不是誠心來賺錢的，我可以買張車票將你們送回家，我要的是一群能安穩踏實賺錢的人，現在市場競爭很大，我把你們招進來，還要培訓，還要管你們吃住，你們要是賺不到錢，或者是沒有這麽賺錢的心思，那我們就提前把話說開，也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跟精力，當然你們要是願意踏實做事，願意跟我們，保證你們會賺大錢。”
這幾個女孩子都是吃了太多苦，家裏都是有弟弟的人，父母這輩子本就沒花什麽心思在她們身上，指望著她們能給家裏賺錢，能給弟弟賺彩禮，不然就是個廢人，她們自然希望能賺錢。
當下馬上表態，“黃叔，你放心，我們肯定會踏實認真的，從小我們就會種田種地挑大糞挖煤，這種又臟又累的活，都能做，只要你不嫌我們粗糙，我們肯定會認真幹活，絕不會拖後腿！”
聽到挑大糞種田種菜挖煤這些，黃建國忍不住笑了起來，忙擺手道，“不，不，我們這不用做那麽累的活兒，就是陪客戶聊聊天，喝喝酒，幫客人洗洗頭啥的。一個月做得好的話，最多能拿一萬多塊錢的工資，當然這是做得好的情況下。”
“黃叔，我們都是些粗人，手這麽粗糙，會不會把客人的頭皮都給磨出血啊？”趙麗娟低頭看了下自己的布滿老繭的手，有些自卑。
“麗娟啊，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們大家都要對自己有信心，我們店有護手霜，每天多塗兩次，不出半個月手肯定養得又白又嫩。”黃建國溫柔地安慰著。
幾個女孩這才稍微放寬心，對黃會員更是感激。
黃建國三言兩語就將軟色情給一筆帶過，那些女孩們真的以為只是給別人洗頭喝酒聊天，不過情欲色利誘下最後會變成什麽樣，誰也不知道。
次日，這家叫“清池波”的洗浴中心掀起一股熱潮，四個穿著吊帶裙的青澀女孩坐在店內，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這個半月都沒什麽起色的店迎來了一波又一波客人。
見客人多了起來，黃會員馬上就安排這四個姑娘上了二樓。
二樓的大堂一排排躺椅，還有一具超大屏幕的彩色電視機，黃會員正在泡茶，茶香四溢，讓人心曠神怡。
等泡好茶後，就開始吩咐四個女孩給那些客人們端茶倒水，“我跟你說，你們把茶水端過去後，就陪客人們聊一會兒天，當然還有一些客人會趁機摸一下你們的手，或者是摟一下你們的腰，你們不要驚慌，要記得你們出來是為了賺錢的，有些委屈不能忍也得忍，都給我記住了嗎？”
“記住了，嬸娘放心，我們肯定不會出錯的！”
姑娘們平時在山裏見的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一個個曬得很黑，哪裏見過這種好看的皮囊，一個個油光滿面，就連那白花花的大肚皮都在發光。
“丁......丁老板，請喝茶！”
趙麗娟端著茶碗顫顫巍巍走了過來，生硬的普通話聽上去怪怪的，那個丁老板瞇起眼睛打量了下，然後笑嘻嘻接過茶杯，趁機摸了一把人家的手，“你這小姑娘看著剛成年，這麽小就出來做事了？不會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吧？”
“嗯。”趙麗娟低頭應了聲，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整個人害怕的輕抖。
丁老板這下更歡喜了，忙繼續問道，“你別怕，我又不會吃了你，我脖子這裏有點酸，你幫我按按？”
丁老板把脖子伸了過來，趙麗娟畢竟從沒做過這種活兒，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從何處下手。
“沒事的，你隨便按按就行。”丁老板從兜裏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放在桌子上，“你要是今日給我按了，這個錢就都是你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這邊聚攏，一同來的小姐妹更是眼睛都直了。一個個暗自嘀咕：為啥這種好事怎麽不落自己身上，要是落自己身上，就算是累死，也毫無怨言。
說實話，這幾張錢可是她們從沒見到過的，試問怎麽可能不心動？
“丁大哥，我手勁兒有點大，你忍著點兒！”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陣豬叫聲在整個大廳回蕩。
“丁大哥，你沒事吧？是不是把你弄疼了啊？”
“沒事，沒事，你繼續按！”
開什麽玩笑，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連這點力度都承不住，豈不是遭人笑話？不過話說回來，這丫頭手勁兒可不是一般的大。
上班之前黃會員可是千叮萬囑，一定要將客人給伺候好，眼下趙麗娟也不敢怠慢，按了整整一個小時，而丁老板也不吱聲，生生忍受了一個小時。
等服務鈴響起時，丁老板癱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而趙麗娟則是快速拿起那一疊錢放進自己的包裏。
與丁老板同行的人，見也想享受一番又點了趙麗娟服務。
這一天下來，趙麗娟除了要上交的五百外，竟足足賺了一千塊錢，拿著這一千，她內心滂湃，而其他人卻是妒忌到發瘋。
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同來的幾個女孩裏有的人很快就月入過萬，而有的人卻很難維持自己的生活，但對黃建國來說，有了這些新面孔加入，讓原本陷入倒閉狀態的店，竟奇跡般活了過來，不僅填補了之前的虧空，還小賺了一筆。
為了犒勞最大的功臣“趙麗娟”，黃建國竟親自開車帶這幾個女孩去吃大餐逛街買衣服。
黃會員從來都是個省吃儉用過日子的女人，可現在自己的男人卻帶著一群小姑娘到處吃喝玩樂，心裏很不是滋味，看著趙麗娟的眼神總是帶著敵意，也因此常跟黃建國吵嘴。
她與黃建國相識五年，同居三年，這三年兩人如膠似漆，從沒紅過臉，可自從這些女孩子們來了之後，他們經常爭吵，就像現在黃建國非要帶她們出去逛街吃飯，而黃會員卻不想出門，就一個人窩在家裏，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這一生就只有這連個男人，家裏那個完全指望不上，就跟廢人一樣，而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黃建國身上，要是這個男人背叛了她，她不敢去想。
一個人窩著的時候總會胡思亂想，想著想著就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竟躲進被窩裏嚶嚶哭了起來。
誰知這時有人敲門，“老板娘，你在嗎？”
“在，阿姨，你有什麽事？”
敲門的人是店裏保潔阿姨，她在這裏工作有些年頭了，一直以來都是兢兢業業，從不松懈，也正因此黃會員對她也非常放心，這些年其他崗位的人來來走走，但她從沒換過店內的保潔阿姨。
而這個阿姨從女兒小時候就病死了，或許在她心裏早就把黃會員當做了自己的孩子，對黃會員也很上心。
只要黃會員有個什麽不舒服，她馬上就會過來噓寒問暖，有一次黃會員陪客人應酬，喝酒喝到胃疼進了醫院，保潔阿姨連續做了一個半月的養胃湯給他調料。
時間越久，兩人就越像母女。
保潔阿姨並不知曉，她與黃建國的情況，也不清楚她家裏還有男人孩子，一直以為她與黃建國是夫婦，站在門口踟躕著不知如何開口。
誰知這時黃會員竟將人給拉進屋，“阿姨，是不是家裏遇到什麽困難了啊？真有困難，你就說出來，我會想辦法幫你的!”
“沒，沒事，我就是看你臉色不太對勁，還以為你們小夫婦吵嘴了，想進來看看你！”
“沒吵嘴，就是意見不統一，辯駁了幾句，不妨事的，阿姨別擔心哈！”
能有這樣一個視自己為親女的阿姨在身邊，其實也讓黃會員更覺溫暖。
“你沒事就好，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嘴上雖這麽說，但是保潔阿姨依舊心事重重，她來回搓著雙手，過了半晌才說，“老板娘，你人好又溫柔，老板也對我們很大方的，但你也要小心點，畢竟像老板這麽優質的男人，很容易就被那些小狐媚子盯上。”
保潔阿姨這幾句，雖說是提醒，卻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刺入黃會員的心臟，她楞了一會神。然後像瘋了一樣往外跑。
日頭很大，馬路曬得燙腳，但黃會員絲毫感受不到，一個人在馬路上狂奔，過往的車輛將她淹沒。
“瘋子，你不要命了啊！還不滾一邊去兒！”
一輛卡車司機按了很久的喇叭，才將黃會員的意識漸漸拉回，她向司機道過歉後，就回到人行道，一個人漫無目的走著。
這座城市，她待了快十年，從三十多歲到四十多歲，半數的人生都放在了此，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總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她與黃建國從一無所有到如今有了個店面，從最初吃不飽飯的日子，到現在別人都尊稱一聲“老板”“老板娘”，沒有人知道她付出了多少，熬過多少日夜，流過多少淚水汗水，看過多少人的臉色，可以這麽說若是沒有她的幫扶，黃建國也不可能幹出一番事業。
可現在，他的成功與優秀，吸引了不少年輕的小姑娘，而她呢，就像是舊了敝履，被人隨意給丟了。
走到步行街時，遠遠就看到黃建國帶著趙麗娟從店內出來，兩人有說有笑，不得不說經過這一多月的調教，趙麗娟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土妞，現在的她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城裏性感的女人。
這樣的大美女，誰見了不迷糊？
但也不想想，黃會員是何許人也？她直接三兩步沖了過去，擡手就甩給找麗娟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嘴裏嘟囔著，“賤婊子，給你點顏色就急著開染坊啊，連我的男人都敢搶。”
這一耳光，讓趙麗娟跟黃建國都懵了。
“黃會員，你發什麽瘋啊？你這好好地打麗娟做什麽！”
黃建國將趙麗娟護在身後，一臉驚訝地看著黃會員，他與黃會員認識數載，還從沒見過她這幅模樣，他好像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女人了。
同樣懵的還有趙麗娟，她捂著疼痛的臉頰，“嬸娘，你是不是誤會了啊？我跟老板什麽都沒做，你怎麽就打我啊？”
那雙大眼睛忽閃忽閃，還泛著點點淚光，我見猶憐，更讓男人多了幾分疼惜。
就像現在，黃建國見她這幅模樣，柔情都要化成水了。
這種深情，黃會員從沒感受過。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輸了，輸給了這個狐媚子。
“就是因為你現在還什麽都沒做，所以我才要給你點教訓，等你做了什麽，一切都太遲了。”
黃會員恨不得又給人家幾個耳光，卻被黃建國一把拉住。
“夠了，黃會員，我看你最近是太閑了，你回家好好反思反思吧！”
就這樣，黃建國帶著趙麗娟走了，將黃會員一個人扔下。
黃會員當下氣得發抖，便脫下一只鞋，朝黃建國丟了過去，黃會員怎麽可能會受這種委屈，要知道當初跟張強明幹架時都能直接扔菜刀的人。
鞋子不偏不倚，正中黃建國的後腦勺，黃建國回頭一臉不可置信，“黃會員，你怎麽能用鞋子扔我？我好歹也是個小老板，這要是被人看到，別人會如何想？”
其實相處多年，他對黃會員並非沒有感情，兩人早已將對方視作親人，可他畢竟是男人，何況還是個優秀的小老板，如今有漂亮的小姑娘跟在他身後轉悠，時不時關心兩句，他一時難以把持住自己罷了。
但他並沒有做對不起黃會員的事情，只是如今看到這個自己身邊的女人，如此囂張跋扈，朝自己扔鞋，他有點發怵，又走回來溫柔地安慰著，“好了，都是我的錯，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嘛，絕對不能在大街上吵嘴，以免影響咱店裏的生意，有什麽事情咱回家再說行不？”
黃會員畢竟是個商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黃會員就是這個店的主心骨，若是兩人鬧掰，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他更犯不著為了一個小姑娘而葬送掉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店鋪。
聽到影響生意，黃會員馬上收齊脾氣，乖乖穿好鞋子，跟著黃建國回到他們租的小屋子。
這個不到二十平的小屋。是他們溫馨的家，他們在這生活了多年，對於屋內的一切早已爛熟於心。
黃會員氣仍沒消，回來後坐在椅子上破口大罵，這是她第一次發脾氣，滿肚子的委屈都化作一句句犀利的罵聲中。
黃建國也不作聲，隨著她的性子鬧，一個人默默打掃屋子，還給黃會員做了一大碗豬腳面。
這些年，黃建國的手藝日漸見長，這兩年生意不好時，他都在家做家務，黃會員則在外面跑業務，招人等，但她從未抱怨過，因為不管她什麽時候回來，家裏總有一盞燈為她亮起，總有一碗茶水解渴，總有一碗好吃的豬腳面讓她果腹。
這個男人如此珍視她，她又有什麽可抱怨的呢？
在那段難熬的日子中，這個男人給了她溫暖與幸福。
“鬧了大半日，肚子肯定餓壞了吧？快嘗嘗看看鹹淡怎樣？”
黃建國將做好的豬腳面放到黃會員跟前，還小心吹涼。
到此，黃會員即使有天大的委屈，這一刻也消了大半，還真如黃會員所說鬧了半日有點餓了，黃會員端起碗就開始狼吞虎咽，一碗下肚又添一碗。
整整三碗下肚，黃會員才放下碗筷，一臉滿足，等黃會員洗好鍋碗瓢盆後，才開口，“建國，我黃會員跟了你快十年，自問待你不薄，你現在為何要這般對我？那個趙麗娟就是個狐媚子，我招她進來是幫我們賺錢的，可不是讓她來勾引你的！”
“我說會員，你估計真的是誤會了，我對那個小丫頭能有什麽想法，她年紀都能當我女兒了，我沒這麽變態，你啊，就把心放肚子裏，踏踏實實跟我一起把店經營好，我們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漂亮話誰都會說，黃會員又不傻，明明黃建國看到那個小妮子眼睛都亮了，她怎麽可能相信兩人真的沒什麽呢，她此刻心裏非常痛苦，這個男人對她太好了，好到她已經漸漸迷失了自我。好到為了這個男人她什麽都能做。
“哦”她輕輕應了一聲，然後腦子裏想的都是如何將那個小賤人給趕出去。
只要她不在店裏做事，兩人見不到面兒，說不定這場危機就能化解。
“那我們不要再因為這麽一個人鬧得不愉快了，行不？明兒去店裏給大家發工資時不要黑臉哦，來，笑一個！”
黃會員扯了扯嘴角，笑比哭還難看。
每月的發薪日，黃建國都要去一趟醫院檢查身體，所以連續三年，都是黃會員區給員工發工錢。
這個店鋪也經營了好幾年，從沒拖欠過一分工資，所以大家在這做得也很貼心，發了工錢後，廚房還會給大夥兒加個餐。
這天本來黃建國怕黃會員心情不佳，所以想陪同，卻被黃會員給拒接了，在她一再保證不會鬧事後，黃建國才開車前往醫院。
店裏的員工很早就將店內收拾得幹幹凈凈，一個個都精神抖擻，那新來的幾個小姑娘更是表現非常積極，也跟著大夥兒一起喊“老板娘”，黃會員心頭大喜，笑著跟眾人一一打招呼，可當目光落在趙麗娟身上時，馬上就變了一副臉孔。
趙麗娟算是店裏重要的經濟來源，幾個月時間就將給店裏帶來不少收益，可即使如此黃會員還是不待見她。
“現在開始點名，等下大家按照順序一個個去辦公室找我領工資。”
黃會員從沒講錢存過銀行，早些年是將錢埋在墻壁裏，現在則是買了個保險箱，每次都會提前將工錢算好再用袋子提到公司。
今天黃會員晚了些時間來店，大家還以為上午發不成工錢，沒想到黃會員到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惦記著給大家發工資，店裏的員工一個個精神煥發，都按照順序在辦公室門口排隊。
大家都沈浸在發工錢的喜悅中，從沒註意過坐在角落裏的趙麗娟。
此時她黑著一張臉，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直接沖進辦公室，“嬸娘，你是幾個意思？以前不都是我第一個領工錢的嗎？你是故意拖著我的工錢不打算給我發嗎？”
“哦，麗娟啊，你的工錢我還沒計算出來，等算出來了我再給你啊，你放心，跟著我的人都知道我的人品，從沒拖欠任何人工資，肯定會給你發的哈，你別捉急！”
能不捉急嗎？之前都是她第一個領，今天卻連名字都沒聽到。
可現在她也不好發作，畢竟人家也沒說不給發。
“可能是你工錢比較多，一時還沒算出來唄，你等等就好了，老板娘又不是不給你發，我們現在吃住都在店裏，晚兩天也沒啥，你別擋著其他人領錢！”
有人抱怨了兩句。
趙麗娟不得已只好讓出一條道，開始去找黃建國，可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沒發現黃建國的蹤跡，又只好回到大廳臉色異常難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黃會員這次發工資發得很快，才花不到半個鐘頭就從辦公室出來，看到坐在大廳沙發的趙麗娟，她得意一笑，慢悠悠走過去，“麗娟啊，今天真是對不住啊，現在手上的錢沒帶夠，要不我先給你發一半，改明兒錢帶夠了，再給你發，你咋說呢？”
趙麗娟又不是個傻子，昨兒黃會員還當街甩了她一個耳光，今日就故意不發給她工錢，可是她一時還想不到別的法子，即使心裏不爽，但暫時還不能將關系鬧得太僵，“嬸娘，沒事的，您這沒錢也沒啥事的，改明兒我直接問黃叔就行。”
一句問黃叔，倒也給了黃會員當頭一棒，若這個小賤蹄子真去問了，那她與黃建國勢必又要大吵一架，吵架的次數多了鐵定會影響感情。
雖說黃建國從來都吵不贏她！但真的沒必要去吵嘴。
黃會員馬上改口道，“這樣吧，我去找保潔阿姨先借一點，今兒把你的工資發了，吃過午飯你就去辦公室等我吧！”
說完就去了後了一趟後廚，然後就一直窩在辦公室再也沒出來過，就連午飯都是保潔阿姨送進去的。
趙麗娟吃了午飯就直接去了辦公室，現在的她不是剛來的那個小土妞，早已學會了一些傍身的技能，辦公室內沒有外人，她也不用裝的那麽客套，坐在黃會員對面，目光直視著她，“說吧，你到底有什麽條件？”
“很簡單，離開這，只要你答應辭工，我就馬上給你發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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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會員可是出了名的小氣，這三斤小魚幹只差不要了她的命。
她不舍地將袋子遞給趙小惠，“小惠啊，不瞞你說，我確實是有事兒找你幫忙，你幫我介紹幾個二十歲出頭漂亮姑娘，我想帶去店裏做事。”
“真的假的？你那個店正不正規的啊？要是不正規的話，你這可是害了她們啊！”
趙小惠雖然跟黃會員都在漢江開店，但確實不同行業。平時兩人都在忙，也沒什麽機會見面，更沒去對方的店裏待過。
“正規的，保證非常正規，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啊，你是不知道我們這一行競爭有多大，其他店裏都是清一色的小太妹，又年輕又漂亮，身材又好，就我們店都是些上了年紀的阿姨，都沒什麽客人來，你再不幫我想想辦法，我就要關門了，你也知道你二哥那個人，就跟個殘廢一樣，什麽都做不了，走兩步就喘得很，子坤現在要養好幾個孩子，壓力也大，我這個做阿娘的能幫一點是一點啊！你這次要是幫了我，等我賺了錢，我保證分你一半！”
當時開這個店是跟一個姓黃的男人合夥的，兩人一開始也賺了不少錢，可哪裏知道這幾年行情不好，再加上行業內又太卷，勉強支撐著這個店，要是再沒有新鮮血液註入，恐怕要不了半年就得關門大吉。
想起自己這麽多年受的苦，耗的心血，黃會員心裏委屈至極，說著說著就開始抹眼淚。
“現在這年頭做什麽都難，我娘家舅舅家有一個小姑娘，今年剛十九歲，你過去問問人家看看，其他的人我一時也找不到。”
“好，沒問題，我下午就去，對了，要是還有人一定要介紹給我啊，好處絕對不會少了你的！”
“說的什麽話，我雖然跟強盛離了婚，但我們還是一家子人，你還是我嫂子，嫂子有困難，我能幫的肯定會幫你的呀，一家人就不用這麽見外。”
黃會員又跟趙小惠說了好幾句致謝的話後，這才心急火燎地出門。
她從沒跟任何人提起過自己在外面到底開了個什麽店，只是一直跟別人強調，自己跟之前在村裏一樣做些小本買賣，所以大家都以為她還跟之前一樣賣點呢絨襪啥的，自然也很放心將自家的閨女交給她。
而那些女孩們滿懷期待，想去見識見識大城市。
這一趟走動，竟帶走了四五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那些姑娘長得都還算不錯，稍加打扮一下，一個個都是小美兒。
收貨真不錯，黃會員滿意點點頭，帶著這幾個姑娘踏上去漢江的大巴車。
“我跟你們說，漢江可不比我們這鄉下地方，到處都是很高的房子，馬路上都是車子，你們可千萬要跟緊我，不要到處跑，等下跑丟了，就找不回來了，你們放心只要你們踏實認真做事，工資肯定會少不了你們的！你們一定要聽我的話，曉得吧？”
車子快進漢江時，黃會員忙叮囑道。
這群小姑娘一直生活在大山裏，從沒見過大城市的繁榮，難免會生了野心。她要的是一群聽話照做的能幫她賺錢的人。
“嬸娘，你放心哈，我們姐妹幾個肯定會跟牢您，您能帶我們出來賺大錢，我們感激都來不及，不會給您添麻煩的。”
年紀稍大點的趙麗娟應著，其他的人也跟著附和點頭。
黃會員見這個趙麗娟還挺上道的，馬上就摟著人家的肩膀，當即宣布她為小組長，“麗娟呀，你年紀大些，又是姐姐，我給你當個小組長，你可一定要照顧好這群妹妹們哈。”
“嬸娘，您放心，我肯定會照顧好他們的！”
趙麗娟滿臉笑意，還很貼心第給黃會員遞過一瓶水。
幾個孩子從沒見過大城市，從大巴車上下來幾個女孩“哇”的一聲發出驚嘆，東張西望那雙純真的雙眼寫滿好奇，黃會員不敢將女孩直接帶去店裏，而是就近找了個旅館，幾個女孩擠在一個屋子裏，熱汗爬滿整張臉，可大家滿腔熱情對未來充滿希冀，誰也不曾打退堂鼓。
“你們幾個先在這休息一下，我先去給你們打點飯來吃，等明兒我就帶你們去上班！”
“謝謝嬸娘！”
此時的幾個女孩對黃會員只有感激，從不知自己將面對什麽樣的人生。
其實黃會員心裏挺沒底的，畢竟那些女孩子們都以為她是在外面開個鞋襪店，賺點小錢，要是被人知道她是個賣皮條的做著人肉生意，恐怕都沒辦法跟人家的父母交代。
一個人在馬路上閑逛了很久，當聽到有人喊自己時，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店門口，保潔阿姨正在擦著地面，門口晾著一排藍色的毛巾，黃建國坐在前臺溫柔地招呼著客人。
看到黃建國的那一刻，黃會員眼淚一直在眼眶裏轉彎。
等客人買好單後，黃建國溫柔地看向門口，“會員，你回來了？咋不進店來呢？”
黃建國是黃會員生命中的第二個男人，老家是錦江的，二人三年前在漢江相識，正所謂日久生情兩人很自然地走到了一起，在別人眼裏黃會員從來都是個悍婦，小氣又摳搜，還很強勢。
可在黃建國眼裏，她就是個溫柔的小女孩，會帶她逛街，給她買花，還會帶她去吃以前因為窮從沒吃過的美食。不管她多胖，他從不嘲諷她，甚至還給她買漂亮的新裙子。
情緒給到位，是個女人都會淪陷。
就這樣黃會員一步步淪陷在黃建國的溫柔鄉裏，從此再也記不得家裏還有個病癆子的男人。
人生於世，對於從山裏走出來的女人而言，不過就那兩三件事，能吃飽飯不被餓死，能給夫家生個兒子傳宗接代。
從沒幻象過有一日，天命之年還能遇到一個真心對待自己的男人。
前半生太苦了，苦到都不想來這塵世走這一遭，可現在，她淪陷在蜜罐裏，想給這個鰥夫一個溫暖的家。
一個只有他們兩人的家。
黃建國又喊了黃會員兩聲，見她沒反應，於是主動將人拉了進來，他從前臺找來一個小型的電風扇，將風力調到最大，“你看看，太陽這麽大，站在外面不熱啊？快吹吹。”
過了一會兒，黃建國繼續說道，“其實我知道你盡力了，是我自己沒本事，不該給你那麽大的壓力，都是我的錯，我想清楚了，要是真的開不下去了，我們就關掉，然後我帶你回老家，我老家還有一畝三分田，我們安安穩穩地過日子，你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就算要去討飯，我也會討回來給你，絕不讓你一個女人拋頭露面賺錢養我。”
短短幾句，將黃會員感動得一塌糊塗，她在夫家每天天沒亮就挑起一籮筐的襪子去村子口蹲點賣，就這樣用自己一雙手養大一雙兒女，還要養一個病得躺在床上數十年的男人。
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她的命，誰讓她嫁到這樣的一個人家來，卻從沒有人心疼過她半分。
可是現在，這個跟她在一起才三年的男人，竟處處都在為她考慮，處處都在心疼她。
“好好的，怎麽又哭了啊？我們不是說好了的，不管以後會經歷什麽，我們都不離不棄，我這輩子只想跟你在一起，話說你啥時候跟你那個病男人離婚啊？我可不想做一個沒名沒分的人，這年頭男人做小三也很丟人的毫不？你就當是心疼心疼我，給我一個名分唄，成不？”
關於名分這個問題，這已經不是黃建國第一次提了，只不過每次提到這個話題，黃會員都悄然避之，從不正面回答。
在她們那個村，還從沒來沒有一個女人主動去跟男人離婚的，她不能開了這個先河，當然更不想自己的母家因此而受到牽連。更不想別人都瞧不起她以及她一雙兒女。
不過這次回家，她思想變了。
因為趙小惠開出了這條河，還走得如此順暢。
“你再等等，我保證今年會給你名分的，你放心，我這輩子也只想跟你在一起！”
黃會員允諾著，這是她第一次允諾，眼裏的真誠深深將黃建國給震撼了。
他將她抱在懷裏，輕輕地吻了上去，兩人像熱戀中的中老年情侶，不管別人的死活親熱了一番。
“老板娘，這一回來就恨不得把我們老板給吃了，你們這感情真是好，我要跟我媳婦到了五十多歲還能這樣，我家祖墳估計都要冒青煙了。”
擦背的大叔正準備出來抽根煙，不巧正看到這一幕，眼睛都直了，忙打趣道。
黃會員將頭埋在黃建國脖子深處，羞紅了臉。
兩人又膩歪了一番後，黃會員才說出自己這次從老家帶過來幾個妹子的事情，黃建國眼睛發著光，並跟黃會員說著一定要請這幾個妹子去大酒店好好吃一頓。
“她們都是些小地方來的，實在沒必要為了她們幾個花這個冤枉錢啊！”黃會員不解，雙眼死死盯著前臺的小抽屜。
“會員，這你就不懂了吧，你想想，她們可是我們的救星，請她們好好吃一頓這是應該的，我們不僅要請她們吃飯，還要帶他們去買衣服啥的，把她們好好打扮一番，她們幾個就是我們店裏的活招牌！”
道理都懂，黃會員只是舍不得他們辛苦賺來的錢。
黃建國又哄了好一陣，才讓黃會員勉強答應下來。
趙麗娟他們幾個在旅館等了好半天，從天亮等到天黑，都沒等到人，幾個女孩都開始慌了，一個個懷疑自己被騙了，一開始趙麗娟還在安慰著幾個年紀小的，可到她自己心裏也沒底。
“麗娟姐，我們幾個可都是你叫過來的，你可別跟人家串通一氣要把我們給賣了，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們現在要怎麽辦啊？從中午到現在連飯都沒吃，水都沒喝，我們幾個要真的出事了，你可就是幫兇！”
“就是，你怎麽能幹這種喪心病狂泯滅良心道德的事情來呢！”
“我們要回家，現在就要回家去！”
幾個女孩越發惴惴不安，甚至還有人已經在開始收拾行李打算跑路。
就在這時聽到有人敲門，趙麗娟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其他的人也都滿懷期待。
趙麗娟沖過去就將門給打開，看到站在門口的黃會員高興地大喊，“嬸娘，你來了，我還以為你工作太忙把我們幾個給忘了呢！”
“怎麽會呢，你嬸娘說你們第一次來這裏，一定要好好招待，所以我們出去買了幾套工作服給你們，也不知道合不合身，你們先試試，然後我們再去吃飯。”
這幾個姑娘哪裏想到黃會員竟然是給自己買衣服，而他們卻還在蛐蛐別人，當時就很懊惱後悔，接過黃會員手中提著的袋子趕忙致謝。
“衣服回來再穿吧，我們先去吃飯，你們還是中午吃了的，對了，這個是我們店的黃老板，我也是幫他打工。”
一聽到這個快禿頂的中老年男人是他們的老板，幾個女孩子都投來讚賞的目光，原來當老板這麽難啊，難到頭發都快沒了。
“我也不是什麽老板，就比你們年紀大些，你們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喊我一聲黃叔。”黃建國笑了笑。
幾個孩子從沒想過大老板都這麽平易近人，一時間都放松下來，對未來更是充滿信心，當然更有信心的就是接下來的工作。
一輛破舊的面包車，將一車人直接栽到一家五星級的酒店，那些服務員都穿著正裝化著淡妝，一個個都非常漂亮。
酒店裝修得很富麗堂皇，水晶吊燈晃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這所叫“迎客來”的酒店，在當地也是小有名氣，就連黃會員都是第二次來，第一次是她與黃建國剛確認關系的時候，黃建國帶她來這吃了一次飯，往後就再也沒來過。
這裏吃一頓少則好幾千，多則好幾萬，黃會員嗔怪地小聲道，“你不知道這裏貴啊，幹嘛來這種地方啊？”
“沒事的，我看這幾個孩子都挺機靈的，肯定能給我們掙一筆大錢。”黃建國再三保證道，他已經五十多歲，也混了大半輩子，再怎樣還是有一定的生意頭腦，絕對不是那種魯莽行事的毛頭小子。
黃會員自然也知道這些，她就是單純地心疼錢，那幾套所謂的“工作服”，已經花了一兩千。
姑娘們都是來自大山，沒見過世面，馬上就被這富麗迷紅了雙眼，趙麗娟暗自在心裏發誓一定要跟著黃會員好好工作，混出個名堂來。
黃建國這次可是大手筆，花錢這一塊從沒心軟，就六個人點了十個菜，而且大部分都是些葷菜，幾個姑娘哪裏見過這麽多好吃的，一開始還故作矜持，後面就敞開了吃，十多個菜吃個精光，還叫了兩籠米飯。
等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黃建國才開口道，“想必，你們這次都是發自內心跟著你們嬸娘出來賺錢的吧？我再說一次哈，如果你們不是誠心來賺錢的，我可以買張車票將你們送回家，我要的是一群能安穩踏實賺錢的人，現在市場競爭很大，我把你們招進來，還要培訓，還要管你們吃住，你們要是賺不到錢，或者是沒有這麽賺錢的心思，那我們就提前把話說開，也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跟精力，當然你們要是願意踏實做事，願意跟我們，保證你們會賺大錢。”
這幾個女孩子都是吃了太多苦，家裏都是有弟弟的人，父母這輩子本就沒花什麽心思在她們身上，指望著她們能給家裏賺錢，能給弟弟賺彩禮，不然就是個廢人，她們自然希望能賺錢。
當下馬上表態，“黃叔，你放心，我們肯定會踏實認真的，從小我們就會種田種地挑大糞挖煤，這種又臟又累的活，都能做，只要你不嫌我們粗糙，我們肯定會認真幹活，絕不會拖後腿！”
聽到挑大糞種田種菜挖煤這些，黃建國忍不住笑了起來，忙擺手道，“不，不，我們這不用做那麽累的活兒，就是陪客戶聊聊天，喝喝酒，幫客人洗洗頭啥的。一個月做得好的話，最多能拿一萬多塊錢的工資，當然這是做得好的情況下。”
“黃叔，我們都是些粗人，手這麽粗糙，會不會把客人的頭皮都給磨出血啊？”趙麗娟低頭看了下自己的布滿老繭的手，有些自卑。
“麗娟啊，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你們大家都要對自己有信心，我們店有護手霜，每天多塗兩次，不出半個月手肯定養得又白又嫩。”黃建國溫柔地安慰著。
幾個女孩這才稍微放寬心，對黃會員更是感激。
黃建國三言兩語就將軟色情給一筆帶過，那些女孩們真的以為只是給別人洗頭喝酒聊天，不過情欲色利誘下最後會變成什麽樣，誰也不知道。
次日，這家叫“清池波”的洗浴中心掀起一股熱潮，四個穿著吊帶裙的青澀女孩坐在店內，成為一道獨特的風景，這個半月都沒什麽起色的店迎來了一波又一波客人。
見客人多了起來，黃會員馬上就安排這四個姑娘上了二樓。
二樓的大堂一排排躺椅，還有一具超大屏幕的彩色電視機，黃會員正在泡茶，茶香四溢，讓人心曠神怡。
等泡好茶後，就開始吩咐四個女孩給那些客人們端茶倒水，“我跟你說，你們把茶水端過去後，就陪客人們聊一會兒天，當然還有一些客人會趁機摸一下你們的手，或者是摟一下你們的腰，你們不要驚慌，要記得你們出來是為了賺錢的，有些委屈不能忍也得忍，都給我記住了嗎？”
“記住了，嬸娘放心，我們肯定不會出錯的！”
姑娘們平時在山裏見的都是一些五大三粗的男人，一個個曬得很黑，哪裏見過這種好看的皮囊，一個個油光滿面，就連那白花花的大肚皮都在發光。
“丁......丁老板，請喝茶！”
趙麗娟端著茶碗顫顫巍巍走了過來，生硬的普通話聽上去怪怪的，那個丁老板瞇起眼睛打量了下，然後笑嘻嘻接過茶杯，趁機摸了一把人家的手，“你這小姑娘看著剛成年，這麽小就出來做事了？不會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吧？”
“嗯。”趙麗娟低頭應了聲，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整個人害怕的輕抖。
丁老板這下更歡喜了，忙繼續問道，“你別怕，我又不會吃了你，我脖子這裏有點酸，你幫我按按？”
丁老板把脖子伸了過來，趙麗娟畢竟從沒做過這種活兒，一時手足無措，不知從何處下手。
“沒事的，你隨便按按就行。”丁老板從兜裏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放在桌子上，“你要是今日給我按了，這個錢就都是你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這邊聚攏，一同來的小姐妹更是眼睛都直了。一個個暗自嘀咕：為啥這種好事怎麽不落自己身上，要是落自己身上，就算是累死，也毫無怨言。
說實話，這幾張錢可是她們從沒見到過的，試問怎麽可能不心動？
“丁大哥，我手勁兒有點大，你忍著點兒！”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陣豬叫聲在整個大廳回蕩。
“丁大哥，你沒事吧？是不是把你弄疼了啊？”
“沒事，沒事，你繼續按！”
開什麽玩笑，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連這點力度都承不住，豈不是遭人笑話？不過話說回來，這丫頭手勁兒可不是一般的大。
上班之前黃會員可是千叮萬囑，一定要將客人給伺候好，眼下趙麗娟也不敢怠慢，按了整整一個小時，而丁老板也不吱聲，生生忍受了一個小時。
等服務鈴響起時，丁老板癱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而趙麗娟則是快速拿起那一疊錢放進自己的包裏。
與丁老板同行的人，見也想享受一番又點了趙麗娟服務。
這一天下來，趙麗娟除了要上交的五百外，竟足足賺了一千塊錢，拿著這一千，她內心滂湃，而其他人卻是妒忌到發瘋。
正所謂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同來的幾個女孩裏有的人很快就月入過萬，而有的人卻很難維持自己的生活，但對黃建國來說，有了這些新面孔加入，讓原本陷入倒閉狀態的店，竟奇跡般活了過來，不僅填補了之前的虧空，還小賺了一筆。
為了犒勞最大的功臣“趙麗娟”，黃建國竟親自開車帶這幾個女孩去吃大餐逛街買衣服。
黃會員從來都是個省吃儉用過日子的女人，可現在自己的男人卻帶著一群小姑娘到處吃喝玩樂，心裏很不是滋味，看著趙麗娟的眼神總是帶著敵意，也因此常跟黃建國吵嘴。
她與黃建國相識五年，同居三年，這三年兩人如膠似漆，從沒紅過臉，可自從這些女孩子們來了之後，他們經常爭吵，就像現在黃建國非要帶她們出去逛街吃飯，而黃會員卻不想出門，就一個人窩在家裏，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
她這一生就只有這連個男人，家裏那個完全指望不上，就跟廢人一樣，而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黃建國身上，要是這個男人背叛了她，她不敢去想。
一個人窩著的時候總會胡思亂想，想著想著就覺得受了天大的委屈，竟躲進被窩裏嚶嚶哭了起來。
誰知這時有人敲門，“老板娘，你在嗎？”
“在，阿姨，你有什麽事？”
敲門的人是店裏保潔阿姨，她在這裏工作有些年頭了，一直以來都是兢兢業業，從不松懈，也正因此黃會員對她也非常放心，這些年其他崗位的人來來走走，但她從沒換過店內的保潔阿姨。
而這個阿姨從女兒小時候就病死了，或許在她心裏早就把黃會員當做了自己的孩子，對黃會員也很上心。
只要黃會員有個什麽不舒服，她馬上就會過來噓寒問暖，有一次黃會員陪客人應酬，喝酒喝到胃疼進了醫院，保潔阿姨連續做了一個半月的養胃湯給他調料。
時間越久，兩人就越像母女。
保潔阿姨並不知曉，她與黃建國的情況，也不清楚她家裏還有男人孩子，一直以為她與黃建國是夫婦，站在門口踟躕著不知如何開口。
誰知這時黃會員竟將人給拉進屋，“阿姨，是不是家裏遇到什麽困難了啊？真有困難，你就說出來，我會想辦法幫你的!”
“沒，沒事，我就是看你臉色不太對勁，還以為你們小夫婦吵嘴了，想進來看看你！”
“沒吵嘴，就是意見不統一，辯駁了幾句，不妨事的，阿姨別擔心哈！”
能有這樣一個視自己為親女的阿姨在身邊，其實也讓黃會員更覺溫暖。
“你沒事就好，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嘴上雖這麽說，但是保潔阿姨依舊心事重重，她來回搓著雙手，過了半晌才說，“老板娘，你人好又溫柔，老板也對我們很大方的，但你也要小心點，畢竟像老板這麽優質的男人，很容易就被那些小狐媚子盯上。”
保潔阿姨這幾句，雖說是提醒，卻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刀狠狠刺入黃會員的心臟，她楞了一會神。然後像瘋了一樣往外跑。
日頭很大，馬路曬得燙腳，但黃會員絲毫感受不到，一個人在馬路上狂奔，過往的車輛將她淹沒。
“瘋子，你不要命了啊！還不滾一邊去兒！”
一輛卡車司機按了很久的喇叭，才將黃會員的意識漸漸拉回，她向司機道過歉後，就回到人行道，一個人漫無目的走著。
這座城市，她待了快十年，從三十多歲到四十多歲，半數的人生都放在了此，可不知為何此時此刻總覺得自己是個不折不扣的陌生人。
她與黃建國從一無所有到如今有了個店面，從最初吃不飽飯的日子，到現在別人都尊稱一聲“老板”“老板娘”，沒有人知道她付出了多少，熬過多少日夜，流過多少淚水汗水，看過多少人的臉色，可以這麽說若是沒有她的幫扶，黃建國也不可能幹出一番事業。
可現在，他的成功與優秀，吸引了不少年輕的小姑娘，而她呢，就像是舊了敝履，被人隨意給丟了。
走到步行街時，遠遠就看到黃建國帶著趙麗娟從店內出來，兩人有說有笑，不得不說經過這一多月的調教，趙麗娟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土妞，現在的她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城裏性感的女人。
這樣的大美女，誰見了不迷糊？
但也不想想，黃會員是何許人也？她直接三兩步沖了過去，擡手就甩給找麗娟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嘴裏嘟囔著，“賤婊子，給你點顏色就急著開染坊啊，連我的男人都敢搶。”
這一耳光，讓趙麗娟跟黃建國都懵了。
“黃會員，你發什麽瘋啊？你這好好地打麗娟做什麽！”
黃建國將趙麗娟護在身後，一臉驚訝地看著黃會員，他與黃會員認識數載，還從沒見過她這幅模樣，他好像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女人了。
同樣懵的還有趙麗娟，她捂著疼痛的臉頰，“嬸娘，你是不是誤會了啊？我跟老板什麽都沒做，你怎麽就打我啊？”
那雙大眼睛忽閃忽閃，還泛著點點淚光，我見猶憐，更讓男人多了幾分疼惜。
就像現在，黃建國見她這幅模樣，柔情都要化成水了。
這種深情，黃會員從沒感受過。
那一刻，她知道自己輸了，輸給了這個狐媚子。
“就是因為你現在還什麽都沒做，所以我才要給你點教訓，等你做了什麽，一切都太遲了。”
黃會員恨不得又給人家幾個耳光，卻被黃建國一把拉住。
“夠了，黃會員，我看你最近是太閑了，你回家好好反思反思吧！”
就這樣，黃建國帶著趙麗娟走了，將黃會員一個人扔下。
黃會員當下氣得發抖，便脫下一只鞋，朝黃建國丟了過去，黃會員怎麽可能會受這種委屈，要知道當初跟張強明幹架時都能直接扔菜刀的人。
鞋子不偏不倚，正中黃建國的後腦勺，黃建國回頭一臉不可置信，“黃會員，你怎麽能用鞋子扔我？我好歹也是個小老板，這要是被人看到，別人會如何想？”
其實相處多年，他對黃會員並非沒有感情，兩人早已將對方視作親人，可他畢竟是男人，何況還是個優秀的小老板，如今有漂亮的小姑娘跟在他身後轉悠，時不時關心兩句，他一時難以把持住自己罷了。
但他並沒有做對不起黃會員的事情，只是如今看到這個自己身邊的女人，如此囂張跋扈，朝自己扔鞋，他有點發怵，又走回來溫柔地安慰著，“好了，都是我的錯，我們之前不是說好了嘛，絕對不能在大街上吵嘴，以免影響咱店裏的生意，有什麽事情咱回家再說行不？”
黃會員畢竟是個商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黃會員就是這個店的主心骨，若是兩人鬧掰，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他更犯不著為了一個小姑娘而葬送掉好不容易經營起來的店鋪。
聽到影響生意，黃會員馬上收齊脾氣，乖乖穿好鞋子，跟著黃建國回到他們租的小屋子。
這個不到二十平的小屋。是他們溫馨的家，他們在這生活了多年，對於屋內的一切早已爛熟於心。
黃會員氣仍沒消，回來後坐在椅子上破口大罵，這是她第一次發脾氣，滿肚子的委屈都化作一句句犀利的罵聲中。
黃建國也不作聲，隨著她的性子鬧，一個人默默打掃屋子，還給黃會員做了一大碗豬腳面。
這些年，黃建國的手藝日漸見長，這兩年生意不好時，他都在家做家務，黃會員則在外面跑業務，招人等，但她從未抱怨過，因為不管她什麽時候回來，家裏總有一盞燈為她亮起，總有一碗茶水解渴，總有一碗好吃的豬腳面讓她果腹。
這個男人如此珍視她，她又有什麽可抱怨的呢？
在那段難熬的日子中，這個男人給了她溫暖與幸福。
“鬧了大半日，肚子肯定餓壞了吧？快嘗嘗看看鹹淡怎樣？”
黃建國將做好的豬腳面放到黃會員跟前，還小心吹涼。
到此，黃會員即使有天大的委屈，這一刻也消了大半，還真如黃會員所說鬧了半日有點餓了，黃會員端起碗就開始狼吞虎咽，一碗下肚又添一碗。
整整三碗下肚，黃會員才放下碗筷，一臉滿足，等黃會員洗好鍋碗瓢盆後，才開口，“建國，我黃會員跟了你快十年，自問待你不薄，你現在為何要這般對我？那個趙麗娟就是個狐媚子，我招她進來是幫我們賺錢的，可不是讓她來勾引你的！”
“我說會員，你估計真的是誤會了，我對那個小丫頭能有什麽想法，她年紀都能當我女兒了，我沒這麽變態，你啊，就把心放肚子裏，踏踏實實跟我一起把店經營好，我們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漂亮話誰都會說，黃會員又不傻，明明黃建國看到那個小妮子眼睛都亮了，她怎麽可能相信兩人真的沒什麽呢，她此刻心裏非常痛苦，這個男人對她太好了，好到她已經漸漸迷失了自我。好到為了這個男人她什麽都能做。
“哦”她輕輕應了一聲，然後腦子裏想的都是如何將那個小賤人給趕出去。
只要她不在店裏做事，兩人見不到面兒，說不定這場危機就能化解。
“那我們不要再因為這麽一個人鬧得不愉快了，行不？明兒去店裏給大家發工資時不要黑臉哦，來，笑一個！”
黃會員扯了扯嘴角，笑比哭還難看。
每月的發薪日，黃建國都要去一趟醫院檢查身體，所以連續三年，都是黃會員區給員工發工錢。
這個店鋪也經營了好幾年，從沒拖欠過一分工資，所以大家在這做得也很貼心，發了工錢後，廚房還會給大夥兒加個餐。
這天本來黃建國怕黃會員心情不佳，所以想陪同，卻被黃會員給拒接了，在她一再保證不會鬧事後，黃建國才開車前往醫院。
店裏的員工很早就將店內收拾得幹幹凈凈，一個個都精神抖擻，那新來的幾個小姑娘更是表現非常積極，也跟著大夥兒一起喊“老板娘”，黃會員心頭大喜，笑著跟眾人一一打招呼，可當目光落在趙麗娟身上時，馬上就變了一副臉孔。
趙麗娟算是店裏重要的經濟來源，幾個月時間就將給店裏帶來不少收益，可即使如此黃會員還是不待見她。
“現在開始點名，等下大家按照順序一個個去辦公室找我領工資。”
黃會員從沒講錢存過銀行，早些年是將錢埋在墻壁裏，現在則是買了個保險箱，每次都會提前將工錢算好再用袋子提到公司。
今天黃會員晚了些時間來店，大家還以為上午發不成工錢，沒想到黃會員到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惦記著給大家發工資，店裏的員工一個個精神煥發，都按照順序在辦公室門口排隊。
大家都沈浸在發工錢的喜悅中，從沒註意過坐在角落裏的趙麗娟。
此時她黑著一張臉，不顧眾人詫異的目光，直接沖進辦公室，“嬸娘，你是幾個意思？以前不都是我第一個領工錢的嗎？你是故意拖著我的工錢不打算給我發嗎？”
“哦，麗娟啊，你的工錢我還沒計算出來，等算出來了我再給你啊，你放心，跟著我的人都知道我的人品，從沒拖欠任何人工資，肯定會給你發的哈，你別捉急！”
能不捉急嗎？之前都是她第一個領，今天卻連名字都沒聽到。
可現在她也不好發作，畢竟人家也沒說不給發。
“可能是你工錢比較多，一時還沒算出來唄，你等等就好了，老板娘又不是不給你發，我們現在吃住都在店裏，晚兩天也沒啥，你別擋著其他人領錢！”
有人抱怨了兩句。
趙麗娟不得已只好讓出一條道，開始去找黃建國，可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沒發現黃建國的蹤跡，又只好回到大廳臉色異常難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黃會員這次發工資發得很快，才花不到半個鐘頭就從辦公室出來，看到坐在大廳沙發的趙麗娟，她得意一笑，慢悠悠走過去，“麗娟啊，今天真是對不住啊，現在手上的錢沒帶夠，要不我先給你發一半，改明兒錢帶夠了，再給你發，你咋說呢？”
趙麗娟又不是個傻子，昨兒黃會員還當街甩了她一個耳光，今日就故意不發給她工錢，可是她一時還想不到別的法子，即使心裏不爽，但暫時還不能將關系鬧得太僵，“嬸娘，沒事的，您這沒錢也沒啥事的，改明兒我直接問黃叔就行。”
一句問黃叔，倒也給了黃會員當頭一棒，若這個小賤蹄子真去問了，那她與黃建國勢必又要大吵一架，吵架的次數多了鐵定會影響感情。
雖說黃建國從來都吵不贏她！但真的沒必要去吵嘴。
黃會員馬上改口道，“這樣吧，我去找保潔阿姨先借一點，今兒把你的工資發了，吃過午飯你就去辦公室等我吧！”
說完就去了後了一趟後廚，然後就一直窩在辦公室再也沒出來過，就連午飯都是保潔阿姨送進去的。
趙麗娟吃了午飯就直接去了辦公室，現在的她不是剛來的那個小土妞，早已學會了一些傍身的技能，辦公室內沒有外人，她也不用裝的那麽客套，坐在黃會員對面，目光直視著她，“說吧，你到底有什麽條件？”
“很簡單，離開這，只要你答應辭工，我就馬上給你發工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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