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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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秀花伯娘，這麽晚來吵你，我是想找強盛老弟的，你幫我把他喊出來下行不？”張清華焦急地問，兩個眼珠不停地轉動，一直在找張強盛。
“這麽晚你找他幹啥呀？”王秀花道，神情也十分警惕，畢竟這兩人傍晚才因吃水的問題大打出手，這晚上突然登門，怕是不好意思吧！
王秀花站在門口雙手緊緊握住門把不讓張清華進來。
“伯娘，我是想跟問下強盛上次是在哪兒找到小慧的，我就阿鳳不知道去哪兒了，我找了一整天都沒找到。”張清華急得跳腳，準確來說他還是昨天晚上看到張大鳳的，看著她正在整理衣服，也沒有多想，今兒早上他一早就出門了，也沒太在意，再加上程小小最近一直都在照顧小兒子，也沒空顧著另外幾個，可誰知今天晚上都沒有看到張大鳳，問了附近的其他人也不知道，這下張清華夫婦徹底慌了。
想起之前趙小慧的事情，張清華這才放下面子舔個臉上門來，要不然按照張清華的性子怎麽也不可能這麽快服軟。
“這事兒我也不是很清楚，得等他回來你自己問下他吧！”王秀花思考了下最後把人給請進屋，“你先坐一會兒，馬上他就回來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張清華焦急地問，現在對他而言時間如此寶貴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坐針氈，要是他這個女兒給丟了，他估計得瘋。
王秀花略加思考才說，“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他跟小慧一同出門的，估計是去豬圈看下豬吧，畢竟之前家裏的豬被人偷過，如今好不容易養這麽大的豬，可一定要看緊點，不能再被人給偷了。清華，你說現在的人怎麽這麽缺德哦，連別人家的豬也去偷，手腳不幹凈的人遲早會有報應的呢！”
其實這番話王秀花老早就想說了，可她一直也沒尋著機會，今兒也算是點到為止，意在敲打敲打，而張清華聽完這番話額頭冷汗直冒，點頭如搗蒜一直說著“是”，心裏卻在盼望著張強盛能快點回來。
約摸過了十分鐘左右，張強盛跟趙小慧才進了門，他們倆看到張清華也嚇一大跳，“清華哥，你這麽晚怎麽來了？要不要喝兩杯，我去拿酒？”
其實張強盛跟趙小慧今晚是去了陸文軍跟張五良家，這個陸文軍聽說了他們夫婦的來意非常支持，也願意陪他們走這一遭，所以去拜訪張五良時各方面交談得也很順利，這不他們一回來就看到張清華，還以為張清華臨時改變了意見，想加入他們，所以這才熱情招待。
“不用不用，強盛老弟啊，我今兒來找你是有件事想問下你，就是我家阿鳳不見了，想問下你上次是在哪兒找到小慧的，我懷疑我家阿鳳也是被人拐走了！”張清華已經是焦頭爛額，要不是沒有辦法了，他也不至於來上門舍棄了這面子。
“我是在浦口塗書林家找到的，阿鳳這孩子是啥時候不見的啊？”張強盛問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今天早上不見的吧！謝謝你了，我現在就去找人！”張清華拍了拍張強盛的肩膀，什麽都顧不上就跑了出去。
張強盛看了趙小慧一眼，“不會是你做的吧？”
“你這說的什麽廢話，怎麽可能是我？我今兒一整天可都跟你在一起！”趙小慧跟張強盛對視一眼，心裏都有了人選，而這個人就是汪小林。
原本夫婦倆打算去幫忙問下汪小林的情況，可今兒折騰了一天也挺累的，想著明天還要挨家挨戶去談判，回到家就開始洗洗睡了。
當忙碌了一天的自己躺在只是幾條破棉被以及谷草鋪成的床上時，也能瞬間就進入睡眠，而沈睡後整個村子也變得異常安靜。
張哆哆跟張子坤這孩子今天都挨了打，身上有不少傷，此時雖然進入夢鄉，可即使是在夢裏也在嚶嚶地哭，王秀花坐在床邊上看著這兩個娃子，心情非常沈重，久久難以入眠。
次日天沒亮，王秀花就起了床準備給這倆孩子做早餐，這兩娃子的學校不在一個方向，張子坤又在鎮子裏上學，從家裏走到鎮子上得兩個多小時，她要是不起個大早子坤這娃子就要遲到了，平時子坤都是跟她阿娘一起出門的，今兒恐怕只能王秀花來送了。
昨晚張子坤跟張哆哆差不多聊了半晚，而他也決定了從今往後好好學習，當王秀花起來時，他也跟著起了床，“阿奶，我隨便吃兩口對付下就行，我得趕去學校！”
“不急，早飯可一定要吃飽，你慢慢吃，我去把哆哆要穿的衣服給她放好，等你吃好後阿奶就送你去學校！”王秀花朝張子坤笑著說，“誰說我家子坤呆呆傻傻不聽話的，這不是挺乖的嘛！”
張子坤也嘿嘿幹笑兩聲，然後把一碗紅薯粉條都幹完了，甚至連湯都一滴不剩，常言道“自家的被窩好睡，別人家的茶飯好吃”，這話可一點也不假，看著張子銘吃得這麽香就充分說明了這點。
果然等張子坤吃完後，王秀花那邊也忙得差不多了，她把剩下的粉條扣在裝了熱水的大鍋裏保暖，就準備送張子坤去鎮子上。
誰知剛打開門就看到黃會員站在門外，頭發絲上都是露水，一張臉凍得通紅，雙手來回不停地搓著放在嘴邊哈氣，“吃好了，就去學校，走，阿娘送你去！”
“阿……阿娘，您怎麽來了？”張子坤蠕動嘴角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還能來幹什麽？肯定是送你這兔崽子去學校啊，你阿奶那麽大年紀了，讓她送的話得多累啊，光走路就得五六個小時！”黃會員從王秀花手中接過書包，“阿娘，你回去再休息會兒吧，這兔崽子我來送就行！”
“好嘞，那你們路上註意安全，還有，子坤的屁股都打腫了，可不能再打了啊？知道不？”王秀花仍是不放心，再次叮囑道。
“曉得嘞！”黃會員道，她用手勒住張子坤的脖子，“你這兔崽子，是不是跟你阿奶胡說八道了？”
“沒，沒，阿娘從來都沒有打過我，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跟阿娘一點關系都沒有，跟阿娘無關！”張子坤掙脫開來，邊往前跑邊喊。
“你這兔崽子，看我不打你屁股！”黃會員肩上挑著一旦襪子手上提著一個書包追了上去。
母子倆嬉笑打鬧的笑聲在這座山林中久久回蕩著。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清晨到第一縷炊煙開啟了一天的日子，小孩子照常吃過早飯就去了學校，而張強盛夫婦一早就挨家挨戶去談判，不過今兒張清華不在家這個談判的工作進行得還挺順利，除了張清華家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讚成的，有了這麽多人讚成後，哪怕張清華這一家再不同意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這下張強盛更是幹勁十足，一回來家就開始去山上砍柴，然後看看有沒有實木打算運回來打家具，這次他一定要給趙小慧一個像樣的屋子。
不過今日一早張強國背著個小背包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就連中午都沒回來吃飯。此時大家都在忙著農種也沒有時間管他，日子過得風風火火，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當然也有人運勢很低看樣子像是在走下坡路，就比如張清華家。
這段時間他家是啥都不順，種田收成不好，做事事不順，這不養這麽大的閨女竟然跟別人跑了。
昨晚張清華帶著幾個人一路跑去了浦口去找汪書林，可在人家家門口蹲點等了很久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問了附近的人都說這個汪書林早幾天就出去香江城了，且是一個人去的，也沒有見到其他什麽人，如此說來自家這個閨女好像也不是被汪書林拐走的，說不定真是自己想錯了，於是張清華又繞道去了趟程家村，畢竟張大鳳很喜歡姥姥家，可結果還是一場空，而程家二老也托人去程志剛家打聽了下消息，最後發現這個張大鳳這幾日都沒有來程家。
如此說來，好好的一個人怎麽突然就不見了？
這個張大鳳從小性子就執拗，心裏有事也不會主動跟父母說，都是自己關起房門來自個兒呆著，所以張清華跟程小小一直都不明白這個閨女心裏每天到底都在想著什麽。
張清華發動了所有人去幫忙找，甚至連周邊的河流以及山林都尋了個遍，什麽都沒找到。
一開始大家也沒當回事，還以為是小女孩心裏難受鬧鬧性子而已，可越想越不對勁，於是村子裏的人都來幫忙尋人，尋了快一個星期也還是徒勞，一直到第六天的下午，有個跟張大鳳差不多的女娃子找上了門。
“請問這裏是張家清華叔家裏嗎？”那個小女娃一直敲門，見沒人回應，又打算去敲下一家。
而這時程小小抱著張朝陽正從茅廁那邊回來，她好奇地看著這個小女娃，“我就是，你是誰家的小孩啊？”
程小小盯著這個小女孩看了很久，可實在是想不起來這是誰家的姑娘，好像從來都每天見過，不過既然人家能找上門來說不定真有急事，於是程小小也不耽誤馬上就把人家給請進屋，還給人家倒了一杯水。
一個十來歲的女娃子突然找上門，還指明了要找張清華，很快村頭村尾就傳了個遍。
“聽說了沒，這個張清華真不是個玩意，沒想到在外面找了個姘頭，連閨女都生了，那閨女都十來歲了。”
“真的假的？這麽勁爆的嘛？”
“這還有假？人家閨女都找上門來了，程小小正在招呼著呢。”
“哎，可憐的程小小，最小的那個才出生沒多久，這不又多了個閨女，真是可憐哦，不過那女娃子的阿娘來了沒？”
“好像沒來，就那女娃子一個人來，碰上這麽強悍的小小，也不知道有沒有命回去！”
“可不是嘛，走我們去看看熱鬧去！”
有時候千萬別小瞧了村子裏的八卦頭目，十分鐘不到誰的資料都可以給你要來，當然這湊熱鬧以及傳播八卦的本事也絕對是一流。
這不程小小家門口聚集了不少的大媽，就連隔壁村的都過來了，一個個地擠破腦袋往屋裏瞧。
那小女孩估計也沒見過這種陣仗，有點怯生。
程小小霸氣地搬個凳子坐在小女孩的對面，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女孩，這小女孩長著一張鵝蛋臉，眉眼彎彎的，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年紀嘛比張大鳳小不了幾歲，穿的衣服也挺幹凈整潔，紮著兩個麻花辮，整體上看著好像比自己家幾個娃子還要秀氣不少，也不知道這娃子是隨她爹還是隨她娘。
程小小此刻心裏就跟長了一根刺一樣，想拔疼的很，不拔又難受，當這個小女娃找上門來的那一刻，她又何嘗不懷疑這女娃子是張清華在外面的姘頭所生？
不過這懷疑歸懷疑也沒有十足的證據，所以也不能斷然就給人家定罪，於是程小小耐著性子問，“小姑娘，你來找你清華叔是有啥子事嗎？你清華叔出去做事了，你有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那小姑娘畢竟年齡還小，哪裏見過這種情況，擡頭看著門口密密麻麻的有十幾個人探個腦袋看著她，此時的她就像只野猴子一樣供人觀賞，再看看程小小的眼神跟要把她生吞了一樣，小女孩雙腿不由打篩，戰戰兢兢道，“是我阿娘讓我來找清華叔的，不是我，阿娘還說了這件事一定要親口跟清華叔說，除了清華叔不得跟其他任何人講！”
“好家夥！”程小小在心裏驚呼，這個張清華明擺著沒把她放在心裏，等他回來絕對不會輕易饒了他！
程小小恨得牙癢癢，可當著小女孩的面兒又不好發作，只是握成拳頭瞪了小女孩一眼，“那你在這慢慢等著吧，我還有事去忙了！”
小女孩雖然只有十來歲，倒也能看懂人的眼色，她不是很理解這個程小小先前對她還算熱情，怎麽一眨眼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雖然不理解，但她還是乖巧點頭道，“嬸娘，您小先去忙，我自己在這等著就好！”
程小小也懶得管她，跺了兩下腳就去了廚房切菜，那個菜板砰砰砰地聲音非常響就跟放鞭炮一樣，小女孩坐在堂前有點冷，蜷縮著小身子。
吃瓜的人見沒扒出來什麽瓜，看了會兒熱鬧後也就各自散去，打算等張清華回來後再來吃瓜。
而這小女孩一等就等到傍晚，張端午兄妹倆從學校回來後，就好奇地問道，“你是誰啊？在我家幹啥子呢？”
“我是來找你阿爹的，請問你阿爹啥時候能回來啊？”小女孩有點冷，說話時牙齒都在打顫，可能是小孩子之間融入得更快，沒一會兒三個孩子就玩到一塊去了，甚至張大陽還帶著她去找張哆哆。
四個孩子在院子裏玩老鷹抓小雞，笑聲傳入程小小的耳膜讓她十分不痛快，她故意在廚房弄出聲音以此來發洩內心的不滿。
張清華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家，一進屋就去了廚房，他陪著笑臉道，“呦，今天是我們家哪個小兔崽子惹怒你了，我現在就去揍人家屁股，敢惹怒他們的阿娘，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他們！這幫兔崽子越來越不像話了，連自己阿娘都欺負！”
“哼！”程小小把鍋鏟往竈臺上一扔，“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在外面找姘頭，我至於生這麽大的氣嗎？”
啥？姘頭？張清華一頭霧水，他啥時候有姘頭了，他可是一心都撲在這個家上，哪裏還有什麽姘頭？像他這麽老實巴結的人，即使是程小小找了姘頭，他也絕不可能出去找的！絕無可能！
可看程小小如此生氣的模樣，也不像是開玩笑，張清華走過去摟住程小小，“到底怎麽啦？我這麽老實的人，怎麽可能會在外面亂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伺候你這一個我都累得夠嗆，哪怕是我想在外面搞，我也要有那個能力，你是不是聽別人胡言亂語說了什麽啊？”
“你還在狡辯，你知不知道你那姘頭的女兒都找上門來了，我怎麽誤會你了？你現在給我說清楚，你要是說不清楚，這個家我也不回了，我帶著朝陽走，我們搬出去！”程小小委屈得很，一直捶打著張清華胸口，“我警告你張清華，你不想過，我們就分開，我就不信離了你，我還不能活了！”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外面找了什麽姘頭？你有證據嗎你，沒有證據就不能胡說八道，我們倆的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在外面找我都不可能在外面找的！”哄了好一會都沒用後，張清華也開始怒了，劈頭蓋臉就把程小小數落了一頓。
這下程小小也不敢鬧，而是小聲哭泣，抱怨著自己的不滿，“口口聲聲說沒找姘頭，娃兒都找上門來了，睜眼說瞎話！”
“你說的娃兒在哪兒？”張清華算是明白了個大概，也弄清楚程小小生氣的原因。
“就在院子裏頭，大陽跟端午正跟人家玩的可得勁了！”程小小又嚶嚶起來，這委屈的小模樣簡直是我見猶憐。
張清華好奇地去看了下院子裏的幾個小孩，其中有個小女孩確實很好看，跟自己閨女一比簡直像朵開在沙漠裏的喇叭花純潔無瑕！
可再好看，也是別人家的閨女不是？自己又不能搶過來！
張清華朝張端午揮揮手，“端午，大陽，快回來吃飯了，你阿娘做好了飯！”
那兩小只從學校回來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一聽到要開飯馬上就拉著那個小女孩往家趕，這些小孩子哪有這麽多小心思，可程小小就不一樣，比如此時飯桌上就只有四雙筷子。
“阿娘，你少拿了雙筷子給小美姐姐，你等下再帶雙筷子出來，聽到沒？”張端午沖廚房裏的程小小喊道。
“什麽小美姐姐，我說張端午，你這亂認親戚的臭毛病啥時候能改掉？你就只有一個姐姐，她叫張大鳳，什麽美不美的，我可不知道，我就只知道我家阿鳳最美！”程小小微怒，再看看自家這兩個不爭氣的玩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端午妹妹，我不吃飯，我就跟清華叔說幾句話，說完我就走了！”那個叫小美的女娃笑道，她走到張清華身邊說道，“清華叔，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小美這一開口，在場的人楞住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這小美跟張清華，而張清華在大夥兒詫異的目光下跟著小美來到了外面，其他的人紛紛貼著墻根趴在門口看。
“清華叔，是我阿娘讓我來找你的，就是有關於阿鳳姐的事兒，阿娘跟我說這件事只能告訴你一個人，就是阿鳳姐跟我阿姐兩人一同去外頭打工了。”
等小美說完後張清華整個人都驚呆了，“啥？我家阿鳳跟你阿姐一起出去打工了？有說去哪兒嗎？她從小到大啥也沒做過，她會打什麽工哦，夭壽哦，這莫不是被人給賣掉了哦！”
“清華叔，你放心，那是我表哥開的店，活也不多的，就是給客人洗洗頭，一個月能拿4000塊錢的工資，而且店家還管吃住，阿鳳姐著我阿姐幹活，肯定不會受委屈的！”小美繼續說道，“她們現在已經到了，也開始上班了，一切都好，我阿娘讓我過來給你們說一聲，怕你們著急！現在話也帶到了，我得回家去了。”
“你家住哪兒啊？現在這麽晚，先吃了晚飯，我等於再送你回去吧！”張清華拉著小女孩的手把她帶回了屋，甚至還去廚房拿了筷子盛了碗米飯，“你小小嬸娘不會說你的，快吃吧，吃好了我就送你回家。”
程小小見這架勢正想多說幾句，誰知張清華馬上給了個眼神，“這丫頭是來告訴我們有關於阿鳳的消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先讓人家吃飯，等我回來再跟你細說！”
“啥？你是說她找你是有關於阿鳳的事情？”程小小震驚道，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知道眼前這個小女孩並非是張清華的私生女後，程小小的態度也來了一個180°大轉彎，往那小美碗裏夾了不少肉跟菜，“小美啊，今兒的事是嬸娘做得不對，嬸娘今日心情不好，不管嬸娘說了啥做了啥你都不要往心裏去啊！快，多吃點，這麽晚才吃飯，你一定餓壞了吧？”
這一頓操作把張端午跟張大陽都看得楞住，從他們記事起還從沒
見過程小小對誰這麽熱情過，每次家裏來了客人，程小小都舍不得把好吃的菜拿出來，甚至都怕別人多吃了點，今兒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阿娘，我也要想吃那個肉，阿娘你給我夾好不？”張端午把碗舉了起來，沖程小小討好地笑，還不忘撒個嬌。
不過程小小壓根就不吃這一套，她瞪了張端午一眼，“你又不是小孩子，想吃什麽自己夾，夾不到就不要吃了！”訓了張端午兩句後，她轉頭又給小美夾了一塊肉，“小美啊，你難得過來一次，多吃點。要是以後想吃嬸娘做的飯隨時過來，嬸娘都在家的。”
“謝謝嬸娘。”小美甜甜的笑著，雖然都是些家常菜，可不知道為啥就是覺得比自己家的飯菜要好吃很多，從來沒有吃過兩碗飯的小美破天荒吃了兩大碗米飯，還吃好了好多菜以及好幾塊肉。
程小小做夢都沒想過這個瘦瘦弱弱的小女孩胃口竟然這麽大，她吃這一頓抵得上自己幾個娃娃吃兩頓了，可能怎麽辦呢？即使心裏再不高興，卻面上依舊笑若春風，且不能露出半點不悅。
小美吃飽後又喝了一碗菜湯，這一頓可謂是吃得非常滿足，放下碗筷時還打了個飽嗝。
“小美啊，你吃飽了不？要不要再吃點？”問這話時程小小心裏在滴血，但做戲還是得做全套。
小美擺擺手，又打了個飽嗝，“嬸娘，您真是太客氣了，我吃得非常飽了，再吃肚子就要撐破了，我還是留著肚子下次再來吃！”
啥，還有下次？程小小只差不兩眼一黑，卻還保持著笑臉，“好，那等你下次再來！”，嘴裏這樣說，心裏卻巴不得這個能吃的女娃子再也不要走進她家的門。
張清華吃好後，就提著煤油燈送小美回家，再回來時已經深夜了，程小小帶著幾個娃子坐在火爐旁等著，張端午實在是太困了就靠在張大陽懷裏睡著了。
張清華一回來，程小小就迎了上去，“那個小美當真知道阿鳳去哪兒了？不會是來騙吃騙喝的吧？”
張清華道，“那不至於，我怕小孩子傳不清楚話，特意問了她阿娘，一再確認咱們家阿鳳跟她家的大閨女在一起，兩個女娃子去人家表哥家做事，說是管吃管住，只需要幫別人洗洗頭，一個月有4000來塊錢，這待遇聽著好像還不錯，我想著咱家阿鳳平時也沒吃過什麽苦，如今有這個好去處，也就隨她了，畢竟在家裏也就是成天吃了就睡，現在有事做一個月還能賺幾千，不僅能養自己還能養活家裏。大陽跟朝陽將來要討老婆，她這個做姐姐的多少也是要幫襯下的！”
程小小聽完後，點頭道，“既然這樣，那就隨他去吧，如今知道她去了什麽地方，我們也能安心了，她能養活自己，還有個不錯的活兒總比她在家窩著想著那個程志剛要好，能出去闖闖挺好的，說不定將來能認識更多的有錢人，給我們帶個有錢女婿回來！”
這夫婦倆越想越美，好像很快就能成為村子裏的第一首富一樣，神采飛揚做著甜甜的美夢，兩人想著想著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張清華甚至還哼著小曲兒吹著口哨。
這股幸福勁兒同時也讓在外頭倒洗腳水的張強盛給瞧了個正著，張強盛盯著張清華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想明白這個“獨眼獸”究竟在樂些啥。
“強盛啊，你之前跟我說的那件事，我仔細想了下，覺得是可行的，你找個時間把大夥兒叫到一塊來商量商量，我同意大夥兒都去栗子林那邊挑水！”張清華笑著說，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讓人看了十分不爽。
“我們都已經計劃好了，不打算去栗子林挑水，我們打算做蓄水池，再過一段時間家家戶戶就能吃上自來水了！”張強盛倒好洗腳水後正準備回屋。
誰知被張清華攔住了去向，“你剛剛說啥？你們要做蓄水池，還有搞自來水？誰同意你們搞的？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我們找過五良叔了，他同意的，你不是一直都反對嗎，所以我們就沒找你，反正你也是不會同意的，全村的人除了你外都同意了，你放心哈，保證不會把你栗子林的地踩壞的，我們以後有自己的水了。”
“你們這個自來水是要怎麽弄，要麽你跟我說說看，要是好的話，我也想跟大夥兒一起搞這個自來水！”張清華一把拉住張強盛不讓他離開，既然村子的人都同意，想必這一定是一件有利於大夥兒的事情，他自然要多多了解一下，順便也參謀下這裏頭有沒有能撈的油水。
“清華哥，你盡管放心，我們這個自來水啊是打算從屋背坡那邊引水到蓄水池來，保證不會經過你家的栗子林，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哈！”張強盛擺手道，張清華這個小心思昭然若揭，張強盛也不是個傻缺，再加上他現在已經有了很多人的支持，所以這時更要壓張清華一頭。
張清華把手搭在張強盛肩上，“我說強盛老弟，你這說的啥子話，我們大家都在同一個村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什麽事情大家有說有商量，你說對不對？好歹我也是咱們隊裏的隊長，只要是有利於大夥兒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反對的，你看這個搞自來水的事能不能算上我一份啊？”
張強盛此時心裏樂開了花，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張清華低聲下氣地求人呢，不過既然是求人那也要有求人的態度，張強盛搖頭道，“清華哥，這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你也知道，之前咱兩人也為了吃水的事大打出手，還有張富財這個人又特別記仇，現在你願意加入我們大家，作為我個人而言肯定是非常歡迎的，但這事我一個人說了不算，要不這樣吧，明天我去找大夥兒商量一下，看看大家的意見，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話，我就再來通知你入夥，你覺得咋樣？”
“強盛，這事情你可一定要幫我，我是真的想入夥，你說咱兩是兄弟麽？”
“應該，可能是吧！”張強盛冷笑道。
張清華猛然拍了一下張強盛的肩膀，“什麽應該可能，我跟你說咱倆就是親兄弟，作為兄弟，這事情你得幫你這個大哥啊，一定要幫啊！”
“行嘞，我明天去幫你問問大夥兒的意思，要是大夥兒都沒意見，我到時候再通知你，你等我回信哈！”張強盛提著洗腳盆吹了兩聲口哨就進了屋。
一進屋趙小惠就把張餘抱給張強盛，“你在外頭跟誰說話呢，嘮這麽久？”
“還不就是那個張清華，今天真的是見了鬼了，他好像突然轉了性一樣，先是一個人在屋門前吹口哨哼小曲兒，好像撿到寶一樣，然後又突然拉著我說要跟我們一起搞蓄水池，他家也想用上自來水，不過我看這人來者不善，怕他是想來搞破壞的，就沒隨便答應他！”張強盛抱著張餘用小勺子給她餵了兩勺米糊，“今兒不是聽村子裏的人說他好像多了個閨女，會不會跟這事情有關啊？”
“那是人家編排的，你也信？那孩子我今兒也見著了，跟張清華長得一點也不像，怎麽可能會是他閨女？”王秀花拿了點棉花給搓成燈芯，把煤油燈的燈芯給換好，再把煤油燈放在小桌子上，以便張哆哆看書寫字。
“那我實在想不出來他高興的原因了。”張強盛撓了撓頭，仔細思考道，“但他說要入夥的事情，我還沒考慮好，這萬一他要是來搗亂的，那我們的計劃豈不是會泡湯，到時候就啥都白費了！”
“也不一定，我覺得清華叔要是真入夥的話，也挺好的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更何況他家有錢。”一直沒開口的張哆哆合上書說道，“清華叔又是隊長，在村子裏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們村修蓄水池的事情一旦傳開的話，就會有無數只眼睛盯著我們村這個大工程，要是失敗了，人家要說也是說族長跟隊長，所以清華叔入股並不算什麽壞事，相對來說因為他的加入會擴大這件事的影響力，而他迫於壓力也不可能會使壞，只會把這件事辦得非常漂亮！”
“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麽，你還是看你的書吧！”張強盛隨手丟了一本書給張哆哆，“以後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一點禮貌都沒有，也不不知道你再學校都學了些啥玩意，你要是再不認真學習，以後就不要去學校了，免得跟你阿哥一樣在學校都學壞了！”
這個張強盛全身上下除了骨頭賤外就只剩嘴硬了，雖然心裏很認可張哆哆說的這番話，可嘴上卻是半點也不饒人。
張哆哆也懶得去戳穿他，而是看向門外，她今兒從放學回來到現在都沒看到張強國，這外頭都黑了，不會出啥事了吧？
“阿奶，你今兒看到三伯了嗎？三伯怎麽現在還沒回來啊？要不要出去找找看？”
“你當你三伯跟你一樣大呢，那麽大個人了還能走丟不成，有啥好找的，他最近總是早出晚歸的，說不定真碰到自個兒喜歡的女，想在外面多待一會而已，我們就別跟著瞎操心了！”張強盛道，眼神始終停留在張餘身上，這個小小的小人兒可真好看，那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的，還從沒見過有哪個小娃子像張餘一樣生的這麽標致。
只不過如果是個男娃子就更好了！張強盛這麽想著，懷中的小人兒似乎感受到了張強盛心中所想，還眨巴眼瞪了他一下，而這一瞪也讓張強盛瞬間樂了，“你這個小不點還挺有意思的嘛！”，張強盛伸手就去捏張餘的小臉，那張粉雕的小臉蛋經張強盛這麽一捏突然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你這都兩個孩子的爹了，怎麽還跟個孩子一樣？餘餘還這麽小，你捏她做啥？”趙小慧打了一下張強盛的手，隨後抱著小屁孩就開始哄，“小餘餘乖，小餘餘不哭，都是你阿爹不好，我們不要阿爹抱，我們再也不理他了，下次不看到他就兇他，狠狠地兇他一頓！”
有時候不得不說這些小不點真就跟聽得懂大人說是一樣，這時的張餘突然皺著小眉頭，那模樣一看還真就像是在生氣。
而這一舉動，也把張強盛跟趙小慧逗得哈哈大笑，“快看，這個小家夥真聰明，竟聽懂了我們說話，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張強盛又想把張餘從趙小慧懷裏搶過來，夫婦倆開開心心的逗著張餘，已然完全忘了自己還有另外一個女兒叫張哆哆。
張哆哆閉上眼睛不去看眼前溫馨的一幕，她害怕她會妒忌得發瘋，不過她再怎麽妒忌也沒有用，她在父母心裏就是個小透明，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不過她也有她的光，她的阿奶就是她的光。
王秀花看出了張哆哆的不悅，於是從碗櫥裏翻出一顆冰糖，她把冰糖遞給張哆哆，“哆哆，給吃顆冰糖，阿奶跟你說啊，以後要是心裏覺得苦就到碗櫥裏找冰糖吃，曉得不？”
“阿奶……”張哆哆哽咽道，心裏已是五味雜陳，眼底更是氤氳一片，是啊，她有世界上最好的阿奶，沒必要去羨慕任何人！即使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愛她，她的阿奶都不會棄她而去，這一刻這顆幼小的心得到了一絲慰藉，而她也能釋懷。
時間過得很快，很多人屋子裏都熄滅了煤油燈，火爐裏也沒了火種，可張強國還是沒回來。
這下大家開始擔心了。
“要不我還是出去找下吧，這麽晚還沒回來，萬一真出了個啥子事，一個人在外頭叫天天不應的，這人不回來，我心裏頭就不踏實！”王秀花道，她的這顆心就跟在打鼓一樣沒法著地。
“小慧，你就留在家看娃，我跟阿娘出去找人！”
就在張強盛剛打開門時，張強國就站在門外蓬頭丐面衣衫襤褸且衣服上還有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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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花伯娘，這麽晚來吵你，我是想找強盛老弟的，你幫我把他喊出來下行不？”張清華焦急地問，兩個眼珠不停地轉動，一直在找張強盛。
“這麽晚你找他幹啥呀？”王秀花道，神情也十分警惕，畢竟這兩人傍晚才因吃水的問題大打出手，這晚上突然登門，怕是不好意思吧！
王秀花站在門口雙手緊緊握住門把不讓張清華進來。
“伯娘，我是想跟問下強盛上次是在哪兒找到小慧的，我就阿鳳不知道去哪兒了，我找了一整天都沒找到。”張清華急得跳腳，準確來說他還是昨天晚上看到張大鳳的，看著她正在整理衣服，也沒有多想，今兒早上他一早就出門了，也沒太在意，再加上程小小最近一直都在照顧小兒子，也沒空顧著另外幾個，可誰知今天晚上都沒有看到張大鳳，問了附近的其他人也不知道，這下張清華夫婦徹底慌了。
想起之前趙小慧的事情，張清華這才放下面子舔個臉上門來，要不然按照張清華的性子怎麽也不可能這麽快服軟。
“這事兒我也不是很清楚，得等他回來你自己問下他吧！”王秀花思考了下最後把人給請進屋，“你先坐一會兒，馬上他就回來了！”
“那你知道他去哪兒了嗎？”張清華焦急地問，現在對他而言時間如此寶貴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坐針氈，要是他這個女兒給丟了，他估計得瘋。
王秀花略加思考才說，“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他跟小慧一同出門的，估計是去豬圈看下豬吧，畢竟之前家裏的豬被人偷過，如今好不容易養這麽大的豬，可一定要看緊點，不能再被人給偷了。清華，你說現在的人怎麽這麽缺德哦，連別人家的豬也去偷，手腳不幹凈的人遲早會有報應的呢！”
其實這番話王秀花老早就想說了，可她一直也沒尋著機會，今兒也算是點到為止，意在敲打敲打，而張清華聽完這番話額頭冷汗直冒，點頭如搗蒜一直說著“是”，心裏卻在盼望著張強盛能快點回來。
約摸過了十分鐘左右，張強盛跟趙小慧才進了門，他們倆看到張清華也嚇一大跳，“清華哥，你這麽晚怎麽來了？要不要喝兩杯，我去拿酒？”
其實張強盛跟趙小慧今晚是去了陸文軍跟張五良家，這個陸文軍聽說了他們夫婦的來意非常支持，也願意陪他們走這一遭，所以去拜訪張五良時各方面交談得也很順利，這不他們一回來就看到張清華，還以為張清華臨時改變了意見，想加入他們，所以這才熱情招待。
“不用不用，強盛老弟啊，我今兒來找你是有件事想問下你，就是我家阿鳳不見了，想問下你上次是在哪兒找到小慧的，我懷疑我家阿鳳也是被人拐走了！”張清華已經是焦頭爛額，要不是沒有辦法了，他也不至於來上門舍棄了這面子。
“我是在浦口塗書林家找到的，阿鳳這孩子是啥時候不見的啊？”張強盛問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今天早上不見的吧！謝謝你了，我現在就去找人！”張清華拍了拍張強盛的肩膀，什麽都顧不上就跑了出去。
張強盛看了趙小慧一眼，“不會是你做的吧？”
“你這說的什麽廢話，怎麽可能是我？我今兒一整天可都跟你在一起！”趙小慧跟張強盛對視一眼，心裏都有了人選，而這個人就是汪小林。
原本夫婦倆打算去幫忙問下汪小林的情況，可今兒折騰了一天也挺累的，想著明天還要挨家挨戶去談判，回到家就開始洗洗睡了。
當忙碌了一天的自己躺在只是幾條破棉被以及谷草鋪成的床上時，也能瞬間就進入睡眠，而沈睡後整個村子也變得異常安靜。
張哆哆跟張子坤這孩子今天都挨了打，身上有不少傷，此時雖然進入夢鄉，可即使是在夢裏也在嚶嚶地哭，王秀花坐在床邊上看著這兩個娃子，心情非常沈重，久久難以入眠。
次日天沒亮，王秀花就起了床準備給這倆孩子做早餐，這兩娃子的學校不在一個方向，張子坤又在鎮子裏上學，從家裏走到鎮子上得兩個多小時，她要是不起個大早子坤這娃子就要遲到了，平時子坤都是跟她阿娘一起出門的，今兒恐怕只能王秀花來送了。
昨晚張子坤跟張哆哆差不多聊了半晚，而他也決定了從今往後好好學習，當王秀花起來時，他也跟著起了床，“阿奶，我隨便吃兩口對付下就行，我得趕去學校！”
“不急，早飯可一定要吃飽，你慢慢吃，我去把哆哆要穿的衣服給她放好，等你吃好後阿奶就送你去學校！”王秀花朝張子坤笑著說，“誰說我家子坤呆呆傻傻不聽話的，這不是挺乖的嘛！”
張子坤也嘿嘿幹笑兩聲，然後把一碗紅薯粉條都幹完了，甚至連湯都一滴不剩，常言道“自家的被窩好睡，別人家的茶飯好吃”，這話可一點也不假，看著張子銘吃得這麽香就充分說明了這點。
果然等張子坤吃完後，王秀花那邊也忙得差不多了，她把剩下的粉條扣在裝了熱水的大鍋裏保暖，就準備送張子坤去鎮子上。
誰知剛打開門就看到黃會員站在門外，頭發絲上都是露水，一張臉凍得通紅，雙手來回不停地搓著放在嘴邊哈氣，“吃好了，就去學校，走，阿娘送你去！”
“阿……阿娘，您怎麽來了？”張子坤蠕動嘴角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我還能來幹什麽？肯定是送你這兔崽子去學校啊，你阿奶那麽大年紀了，讓她送的話得多累啊，光走路就得五六個小時！”黃會員從王秀花手中接過書包，“阿娘，你回去再休息會兒吧，這兔崽子我來送就行！”
“好嘞，那你們路上註意安全，還有，子坤的屁股都打腫了，可不能再打了啊？知道不？”王秀花仍是不放心，再次叮囑道。
“曉得嘞！”黃會員道，她用手勒住張子坤的脖子，“你這兔崽子，是不是跟你阿奶胡說八道了？”
“沒，沒，阿娘從來都沒有打過我，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跟阿娘一點關系都沒有，跟阿娘無關！”張子坤掙脫開來，邊往前跑邊喊。
“你這兔崽子，看我不打你屁股！”黃會員肩上挑著一旦襪子手上提著一個書包追了上去。
母子倆嬉笑打鬧的笑聲在這座山林中久久回蕩著。
日子不緊不慢的過著，清晨到第一縷炊煙開啟了一天的日子，小孩子照常吃過早飯就去了學校，而張強盛夫婦一早就挨家挨戶去談判，不過今兒張清華不在家這個談判的工作進行得還挺順利，除了張清華家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讚成的，有了這麽多人讚成後，哪怕張清華這一家再不同意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來，這下張強盛更是幹勁十足，一回來家就開始去山上砍柴，然後看看有沒有實木打算運回來打家具，這次他一定要給趙小慧一個像樣的屋子。
不過今日一早張強國背著個小背包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就連中午都沒回來吃飯。此時大家都在忙著農種也沒有時間管他，日子過得風風火火，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當然也有人運勢很低看樣子像是在走下坡路，就比如張清華家。
這段時間他家是啥都不順，種田收成不好，做事事不順，這不養這麽大的閨女竟然跟別人跑了。
昨晚張清華帶著幾個人一路跑去了浦口去找汪書林，可在人家家門口蹲點等了很久都沒有看到一個人，問了附近的人都說這個汪書林早幾天就出去香江城了，且是一個人去的，也沒有見到其他什麽人，如此說來自家這個閨女好像也不是被汪書林拐走的，說不定真是自己想錯了，於是張清華又繞道去了趟程家村，畢竟張大鳳很喜歡姥姥家，可結果還是一場空，而程家二老也托人去程志剛家打聽了下消息，最後發現這個張大鳳這幾日都沒有來程家。
如此說來，好好的一個人怎麽突然就不見了？
這個張大鳳從小性子就執拗，心裏有事也不會主動跟父母說，都是自己關起房門來自個兒呆著，所以張清華跟程小小一直都不明白這個閨女心裏每天到底都在想著什麽。
張清華發動了所有人去幫忙找，甚至連周邊的河流以及山林都尋了個遍，什麽都沒找到。
一開始大家也沒當回事，還以為是小女孩心裏難受鬧鬧性子而已，可越想越不對勁，於是村子裏的人都來幫忙尋人，尋了快一個星期也還是徒勞，一直到第六天的下午，有個跟張大鳳差不多的女娃子找上了門。
“請問這裏是張家清華叔家裏嗎？”那個小女娃一直敲門，見沒人回應，又打算去敲下一家。
而這時程小小抱著張朝陽正從茅廁那邊回來，她好奇地看著這個小女娃，“我就是，你是誰家的小孩啊？”
程小小盯著這個小女孩看了很久，可實在是想不起來這是誰家的姑娘，好像從來都每天見過，不過既然人家能找上門來說不定真有急事，於是程小小也不耽誤馬上就把人家給請進屋，還給人家倒了一杯水。
一個十來歲的女娃子突然找上門，還指明了要找張清華，很快村頭村尾就傳了個遍。
“聽說了沒，這個張清華真不是個玩意，沒想到在外面找了個姘頭，連閨女都生了，那閨女都十來歲了。”
“真的假的？這麽勁爆的嘛？”
“這還有假？人家閨女都找上門來了，程小小正在招呼著呢。”
“哎，可憐的程小小，最小的那個才出生沒多久，這不又多了個閨女，真是可憐哦，不過那女娃子的阿娘來了沒？”
“好像沒來，就那女娃子一個人來，碰上這麽強悍的小小，也不知道有沒有命回去！”
“可不是嘛，走我們去看看熱鬧去！”
有時候千萬別小瞧了村子裏的八卦頭目，十分鐘不到誰的資料都可以給你要來，當然這湊熱鬧以及傳播八卦的本事也絕對是一流。
這不程小小家門口聚集了不少的大媽，就連隔壁村的都過來了，一個個地擠破腦袋往屋裏瞧。
那小女孩估計也沒見過這種陣仗，有點怯生。
程小小霸氣地搬個凳子坐在小女孩的對面，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小女孩，這小女孩長著一張鵝蛋臉，眉眼彎彎的，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年紀嘛比張大鳳小不了幾歲，穿的衣服也挺幹凈整潔，紮著兩個麻花辮，整體上看著好像比自己家幾個娃子還要秀氣不少，也不知道這娃子是隨她爹還是隨她娘。
程小小此刻心裏就跟長了一根刺一樣，想拔疼的很，不拔又難受，當這個小女娃找上門來的那一刻，她又何嘗不懷疑這女娃子是張清華在外面的姘頭所生？
不過這懷疑歸懷疑也沒有十足的證據，所以也不能斷然就給人家定罪，於是程小小耐著性子問，“小姑娘，你來找你清華叔是有啥子事嗎？你清華叔出去做事了，你有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
那小姑娘畢竟年齡還小，哪裏見過這種情況，擡頭看著門口密密麻麻的有十幾個人探個腦袋看著她，此時的她就像只野猴子一樣供人觀賞，再看看程小小的眼神跟要把她生吞了一樣，小女孩雙腿不由打篩，戰戰兢兢道，“是我阿娘讓我來找清華叔的，不是我，阿娘還說了這件事一定要親口跟清華叔說，除了清華叔不得跟其他任何人講！”
“好家夥！”程小小在心裏驚呼，這個張清華明擺著沒把她放在心裏，等他回來絕對不會輕易饒了他！
程小小恨得牙癢癢，可當著小女孩的面兒又不好發作，只是握成拳頭瞪了小女孩一眼，“那你在這慢慢等著吧，我還有事去忙了！”
小女孩雖然只有十來歲，倒也能看懂人的眼色，她不是很理解這個程小小先前對她還算熱情，怎麽一眨眼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雖然不理解，但她還是乖巧點頭道，“嬸娘，您小先去忙，我自己在這等著就好！”
程小小也懶得管她，跺了兩下腳就去了廚房切菜，那個菜板砰砰砰地聲音非常響就跟放鞭炮一樣，小女孩坐在堂前有點冷，蜷縮著小身子。
吃瓜的人見沒扒出來什麽瓜，看了會兒熱鬧後也就各自散去，打算等張清華回來後再來吃瓜。
而這小女孩一等就等到傍晚，張端午兄妹倆從學校回來後，就好奇地問道，“你是誰啊？在我家幹啥子呢？”
“我是來找你阿爹的，請問你阿爹啥時候能回來啊？”小女孩有點冷，說話時牙齒都在打顫，可能是小孩子之間融入得更快，沒一會兒三個孩子就玩到一塊去了，甚至張大陽還帶著她去找張哆哆。
四個孩子在院子裏玩老鷹抓小雞，笑聲傳入程小小的耳膜讓她十分不痛快，她故意在廚房弄出聲音以此來發洩內心的不滿。
張清華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回家，一進屋就去了廚房，他陪著笑臉道，“呦，今天是我們家哪個小兔崽子惹怒你了，我現在就去揍人家屁股，敢惹怒他們的阿娘，我一定要狠狠地揍他們！這幫兔崽子越來越不像話了，連自己阿娘都欺負！”
“哼！”程小小把鍋鏟往竈臺上一扔，“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在外面找姘頭，我至於生這麽大的氣嗎？”
啥？姘頭？張清華一頭霧水，他啥時候有姘頭了，他可是一心都撲在這個家上，哪裏還有什麽姘頭？像他這麽老實巴結的人，即使是程小小找了姘頭，他也絕不可能出去找的！絕無可能！
可看程小小如此生氣的模樣，也不像是開玩笑，張清華走過去摟住程小小，“到底怎麽啦？我這麽老實的人，怎麽可能會在外面亂搞？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能力，伺候你這一個我都累得夠嗆，哪怕是我想在外面搞，我也要有那個能力，你是不是聽別人胡言亂語說了什麽啊？”
“你還在狡辯，你知不知道你那姘頭的女兒都找上門來了，我怎麽誤會你了？你現在給我說清楚，你要是說不清楚，這個家我也不回了，我帶著朝陽走，我們搬出去！”程小小委屈得很，一直捶打著張清華胸口，“我警告你張清華，你不想過，我們就分開，我就不信離了你，我還不能活了！”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外面找了什麽姘頭？你有證據嗎你，沒有證據就不能胡說八道，我們倆的條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在外面找我都不可能在外面找的！”哄了好一會都沒用後，張清華也開始怒了，劈頭蓋臉就把程小小數落了一頓。
這下程小小也不敢鬧，而是小聲哭泣，抱怨著自己的不滿，“口口聲聲說沒找姘頭，娃兒都找上門來了，睜眼說瞎話！”
“你說的娃兒在哪兒？”張清華算是明白了個大概，也弄清楚程小小生氣的原因。
“就在院子裏頭，大陽跟端午正跟人家玩的可得勁了！”程小小又嚶嚶起來，這委屈的小模樣簡直是我見猶憐。
張清華好奇地去看了下院子裏的幾個小孩，其中有個小女孩確實很好看，跟自己閨女一比簡直像朵開在沙漠裏的喇叭花純潔無瑕！
可再好看，也是別人家的閨女不是？自己又不能搶過來！
張清華朝張端午揮揮手，“端午，大陽，快回來吃飯了，你阿娘做好了飯！”
那兩小只從學校回來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一聽到要開飯馬上就拉著那個小女孩往家趕，這些小孩子哪有這麽多小心思，可程小小就不一樣，比如此時飯桌上就只有四雙筷子。
“阿娘，你少拿了雙筷子給小美姐姐，你等下再帶雙筷子出來，聽到沒？”張端午沖廚房裏的程小小喊道。
“什麽小美姐姐，我說張端午，你這亂認親戚的臭毛病啥時候能改掉？你就只有一個姐姐，她叫張大鳳，什麽美不美的，我可不知道，我就只知道我家阿鳳最美！”程小小微怒，再看看自家這兩個不爭氣的玩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端午妹妹，我不吃飯，我就跟清華叔說幾句話，說完我就走了！”那個叫小美的女娃笑道，她走到張清華身邊說道，“清華叔，你跟我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小美這一開口，在場的人楞住了，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著這小美跟張清華，而張清華在大夥兒詫異的目光下跟著小美來到了外面，其他的人紛紛貼著墻根趴在門口看。
“清華叔，是我阿娘讓我來找你的，就是有關於阿鳳姐的事兒，阿娘跟我說這件事只能告訴你一個人，就是阿鳳姐跟我阿姐兩人一同去外頭打工了。”
等小美說完後張清華整個人都驚呆了，“啥？我家阿鳳跟你阿姐一起出去打工了？有說去哪兒嗎？她從小到大啥也沒做過，她會打什麽工哦，夭壽哦，這莫不是被人給賣掉了哦！”
“清華叔，你放心，那是我表哥開的店，活也不多的，就是給客人洗洗頭，一個月能拿4000塊錢的工資，而且店家還管吃住，阿鳳姐著我阿姐幹活，肯定不會受委屈的！”小美繼續說道，“她們現在已經到了，也開始上班了，一切都好，我阿娘讓我過來給你們說一聲，怕你們著急！現在話也帶到了，我得回家去了。”
“你家住哪兒啊？現在這麽晚，先吃了晚飯，我等於再送你回去吧！”張清華拉著小女孩的手把她帶回了屋，甚至還去廚房拿了筷子盛了碗米飯，“你小小嬸娘不會說你的，快吃吧，吃好了我就送你回家。”
程小小見這架勢正想多說幾句，誰知張清華馬上給了個眼神，“這丫頭是來告訴我們有關於阿鳳的消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先讓人家吃飯，等我回來再跟你細說！”
“啥？你是說她找你是有關於阿鳳的事情？”程小小震驚道，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知道眼前這個小女孩並非是張清華的私生女後，程小小的態度也來了一個180°大轉彎，往那小美碗裏夾了不少肉跟菜，“小美啊，今兒的事是嬸娘做得不對，嬸娘今日心情不好，不管嬸娘說了啥做了啥你都不要往心裏去啊！快，多吃點，這麽晚才吃飯，你一定餓壞了吧？”
這一頓操作把張端午跟張大陽都看得楞住，從他們記事起還從沒
見過程小小對誰這麽熱情過，每次家裏來了客人，程小小都舍不得把好吃的菜拿出來，甚至都怕別人多吃了點，今兒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阿娘，我也要想吃那個肉，阿娘你給我夾好不？”張端午把碗舉了起來，沖程小小討好地笑，還不忘撒個嬌。
不過程小小壓根就不吃這一套，她瞪了張端午一眼，“你又不是小孩子，想吃什麽自己夾，夾不到就不要吃了！”訓了張端午兩句後，她轉頭又給小美夾了一塊肉，“小美啊，你難得過來一次，多吃點。要是以後想吃嬸娘做的飯隨時過來，嬸娘都在家的。”
“謝謝嬸娘。”小美甜甜的笑著，雖然都是些家常菜，可不知道為啥就是覺得比自己家的飯菜要好吃很多，從來沒有吃過兩碗飯的小美破天荒吃了兩大碗米飯，還吃好了好多菜以及好幾塊肉。
程小小做夢都沒想過這個瘦瘦弱弱的小女孩胃口竟然這麽大，她吃這一頓抵得上自己幾個娃娃吃兩頓了，可能怎麽辦呢？即使心裏再不高興，卻面上依舊笑若春風，且不能露出半點不悅。
小美吃飽後又喝了一碗菜湯，這一頓可謂是吃得非常滿足，放下碗筷時還打了個飽嗝。
“小美啊，你吃飽了不？要不要再吃點？”問這話時程小小心裏在滴血，但做戲還是得做全套。
小美擺擺手，又打了個飽嗝，“嬸娘，您真是太客氣了，我吃得非常飽了，再吃肚子就要撐破了，我還是留著肚子下次再來吃！”
啥，還有下次？程小小只差不兩眼一黑，卻還保持著笑臉，“好，那等你下次再來！”，嘴裏這樣說，心裏卻巴不得這個能吃的女娃子再也不要走進她家的門。
張清華吃好後，就提著煤油燈送小美回家，再回來時已經深夜了，程小小帶著幾個娃子坐在火爐旁等著，張端午實在是太困了就靠在張大陽懷裏睡著了。
張清華一回來，程小小就迎了上去，“那個小美當真知道阿鳳去哪兒了？不會是來騙吃騙喝的吧？”
張清華道，“那不至於，我怕小孩子傳不清楚話，特意問了她阿娘，一再確認咱們家阿鳳跟她家的大閨女在一起，兩個女娃子去人家表哥家做事，說是管吃管住，只需要幫別人洗洗頭，一個月有4000來塊錢，這待遇聽著好像還不錯，我想著咱家阿鳳平時也沒吃過什麽苦，如今有這個好去處，也就隨她了，畢竟在家裏也就是成天吃了就睡，現在有事做一個月還能賺幾千，不僅能養自己還能養活家裏。大陽跟朝陽將來要討老婆，她這個做姐姐的多少也是要幫襯下的！”
程小小聽完後，點頭道，“既然這樣，那就隨他去吧，如今知道她去了什麽地方，我們也能安心了，她能養活自己，還有個不錯的活兒總比她在家窩著想著那個程志剛要好，能出去闖闖挺好的，說不定將來能認識更多的有錢人，給我們帶個有錢女婿回來！”
這夫婦倆越想越美，好像很快就能成為村子裏的第一首富一樣，神采飛揚做著甜甜的美夢，兩人想著想著都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張清華甚至還哼著小曲兒吹著口哨。
這股幸福勁兒同時也讓在外頭倒洗腳水的張強盛給瞧了個正著，張強盛盯著張清華看了好一會兒，都沒想明白這個“獨眼獸”究竟在樂些啥。
“強盛啊，你之前跟我說的那件事，我仔細想了下，覺得是可行的，你找個時間把大夥兒叫到一塊來商量商量，我同意大夥兒都去栗子林那邊挑水！”張清華笑著說，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讓人看了十分不爽。
“我們都已經計劃好了，不打算去栗子林挑水，我們打算做蓄水池，再過一段時間家家戶戶就能吃上自來水了！”張強盛倒好洗腳水後正準備回屋。
誰知被張清華攔住了去向，“你剛剛說啥？你們要做蓄水池，還有搞自來水？誰同意你們搞的？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我們找過五良叔了，他同意的，你不是一直都反對嗎，所以我們就沒找你，反正你也是不會同意的，全村的人除了你外都同意了，你放心哈，保證不會把你栗子林的地踩壞的，我們以後有自己的水了。”
“你們這個自來水是要怎麽弄，要麽你跟我說說看，要是好的話，我也想跟大夥兒一起搞這個自來水！”張清華一把拉住張強盛不讓他離開，既然村子的人都同意，想必這一定是一件有利於大夥兒的事情，他自然要多多了解一下，順便也參謀下這裏頭有沒有能撈的油水。
“清華哥，你盡管放心，我們這個自來水啊是打算從屋背坡那邊引水到蓄水池來，保證不會經過你家的栗子林，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哈！”張強盛擺手道，張清華這個小心思昭然若揭，張強盛也不是個傻缺，再加上他現在已經有了很多人的支持，所以這時更要壓張清華一頭。
張清華把手搭在張強盛肩上，“我說強盛老弟，你這說的啥子話，我們大家都在同一個村擡頭不見低頭見的，有什麽事情大家有說有商量，你說對不對？好歹我也是咱們隊裏的隊長，只要是有利於大夥兒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反對的，你看這個搞自來水的事能不能算上我一份啊？”
張強盛此時心裏樂開了花，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張清華低聲下氣地求人呢，不過既然是求人那也要有求人的態度，張強盛搖頭道，“清華哥，這事也不是我能做主的，你也知道，之前咱兩人也為了吃水的事大打出手，還有張富財這個人又特別記仇，現在你願意加入我們大家，作為我個人而言肯定是非常歡迎的，但這事我一個人說了不算，要不這樣吧，明天我去找大夥兒商量一下，看看大家的意見，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話，我就再來通知你入夥，你覺得咋樣？”
“強盛，這事情你可一定要幫我，我是真的想入夥，你說咱兩是兄弟麽？”
“應該，可能是吧！”張強盛冷笑道。
張清華猛然拍了一下張強盛的肩膀，“什麽應該可能，我跟你說咱倆就是親兄弟，作為兄弟，這事情你得幫你這個大哥啊，一定要幫啊！”
“行嘞，我明天去幫你問問大夥兒的意思，要是大夥兒都沒意見，我到時候再通知你，你等我回信哈！”張強盛提著洗腳盆吹了兩聲口哨就進了屋。
一進屋趙小惠就把張餘抱給張強盛，“你在外頭跟誰說話呢，嘮這麽久？”
“還不就是那個張清華，今天真的是見了鬼了，他好像突然轉了性一樣，先是一個人在屋門前吹口哨哼小曲兒，好像撿到寶一樣，然後又突然拉著我說要跟我們一起搞蓄水池，他家也想用上自來水，不過我看這人來者不善，怕他是想來搞破壞的，就沒隨便答應他！”張強盛抱著張餘用小勺子給她餵了兩勺米糊，“今兒不是聽村子裏的人說他好像多了個閨女，會不會跟這事情有關啊？”
“那是人家編排的，你也信？那孩子我今兒也見著了，跟張清華長得一點也不像，怎麽可能會是他閨女？”王秀花拿了點棉花給搓成燈芯，把煤油燈的燈芯給換好，再把煤油燈放在小桌子上，以便張哆哆看書寫字。
“那我實在想不出來他高興的原因了。”張強盛撓了撓頭，仔細思考道，“但他說要入夥的事情，我還沒考慮好，這萬一他要是來搗亂的，那我們的計劃豈不是會泡湯，到時候就啥都白費了！”
“也不一定，我覺得清華叔要是真入夥的話，也挺好的啊，多一個人多一份力，更何況他家有錢。”一直沒開口的張哆哆合上書說道，“清華叔又是隊長，在村子裏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們村修蓄水池的事情一旦傳開的話，就會有無數只眼睛盯著我們村這個大工程，要是失敗了，人家要說也是說族長跟隊長，所以清華叔入股並不算什麽壞事，相對來說因為他的加入會擴大這件事的影響力，而他迫於壓力也不可能會使壞，只會把這件事辦得非常漂亮！”
“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麽，你還是看你的書吧！”張強盛隨手丟了一本書給張哆哆，“以後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一點禮貌都沒有，也不不知道你再學校都學了些啥玩意，你要是再不認真學習，以後就不要去學校了，免得跟你阿哥一樣在學校都學壞了！”
這個張強盛全身上下除了骨頭賤外就只剩嘴硬了，雖然心裏很認可張哆哆說的這番話，可嘴上卻是半點也不饒人。
張哆哆也懶得去戳穿他，而是看向門外，她今兒從放學回來到現在都沒看到張強國，這外頭都黑了，不會出啥事了吧？
“阿奶，你今兒看到三伯了嗎？三伯怎麽現在還沒回來啊？要不要出去找找看？”
“你當你三伯跟你一樣大呢，那麽大個人了還能走丟不成，有啥好找的，他最近總是早出晚歸的，說不定真碰到自個兒喜歡的女，想在外面多待一會而已，我們就別跟著瞎操心了！”張強盛道，眼神始終停留在張餘身上，這個小小的小人兒可真好看，那鼻子是鼻子嘴巴是嘴巴的，還從沒見過有哪個小娃子像張餘一樣生的這麽標致。
只不過如果是個男娃子就更好了！張強盛這麽想著，懷中的小人兒似乎感受到了張強盛心中所想，還眨巴眼瞪了他一下，而這一瞪也讓張強盛瞬間樂了，“你這個小不點還挺有意思的嘛！”，張強盛伸手就去捏張餘的小臉，那張粉雕的小臉蛋經張強盛這麽一捏突然就“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你這都兩個孩子的爹了，怎麽還跟個孩子一樣？餘餘還這麽小，你捏她做啥？”趙小慧打了一下張強盛的手，隨後抱著小屁孩就開始哄，“小餘餘乖，小餘餘不哭，都是你阿爹不好，我們不要阿爹抱，我們再也不理他了，下次不看到他就兇他，狠狠地兇他一頓！”
有時候不得不說這些小不點真就跟聽得懂大人說是一樣，這時的張餘突然皺著小眉頭，那模樣一看還真就像是在生氣。
而這一舉動，也把張強盛跟趙小慧逗得哈哈大笑，“快看，這個小家夥真聰明，竟聽懂了我們說話，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張強盛又想把張餘從趙小慧懷裏搶過來，夫婦倆開開心心的逗著張餘，已然完全忘了自己還有另外一個女兒叫張哆哆。
張哆哆閉上眼睛不去看眼前溫馨的一幕，她害怕她會妒忌得發瘋，不過她再怎麽妒忌也沒有用，她在父母心裏就是個小透明，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人。
不過她也有她的光，她的阿奶就是她的光。
王秀花看出了張哆哆的不悅，於是從碗櫥裏翻出一顆冰糖，她把冰糖遞給張哆哆，“哆哆，給吃顆冰糖，阿奶跟你說啊，以後要是心裏覺得苦就到碗櫥裏找冰糖吃，曉得不？”
“阿奶……”張哆哆哽咽道，心裏已是五味雜陳，眼底更是氤氳一片，是啊，她有世界上最好的阿奶，沒必要去羨慕任何人！即使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愛她，她的阿奶都不會棄她而去，這一刻這顆幼小的心得到了一絲慰藉，而她也能釋懷。
時間過得很快，很多人屋子裏都熄滅了煤油燈，火爐裏也沒了火種，可張強國還是沒回來。
這下大家開始擔心了。
“要不我還是出去找下吧，這麽晚還沒回來，萬一真出了個啥子事，一個人在外頭叫天天不應的，這人不回來，我心裏頭就不踏實！”王秀花道，她的這顆心就跟在打鼓一樣沒法著地。
“小慧，你就留在家看娃，我跟阿娘出去找人！”
就在張強盛剛打開門時，張強國就站在門外蓬頭丐面衣衫襤褸且衣服上還有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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