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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小修1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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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小修1000字

霍凜用腳勾著關了廂房的門,他將崇嫣抱至外間的彌勒榻上,直起身,掀了面具,幹凈漂亮的指節勾開自己披風帶子,一把將披風扯下,隨手搭在椅背上。

崇嫣望著那面料絲滑的披風從椅背滑落,層層堆疊在椅子上,一時楞了,不可抑制地想起她幾年前酒後曾解過霍凜的蹀躞帶,那時少年身體線條流暢,力量噴薄欲出,尤其是腰腹,只能說不愧是練槍之人。

也不知時隔兩年,那凜凜身軀又是何等風姿,若能一飽眼福……崇嫣一個激靈,忙扼住自己邪惡的念頭,瞪向霍凜,恐他繼續解衣,又忍不住註意他手指的動作,最後惱羞成怒道:“霍凜你瘋了!趕緊把門打開!你我共處一室還關門,若傳出去,有嘴都說不清!”

逐漸恢覆記憶就是這點不好,記起來的記憶仿佛發生在昨日,還歷歷在目呢。

誰知男人聽這話嘴角輕扯,漫不經心:“放心,只要我不願,此處錦衣衛衛所裏發生的事一絲一毫都傳不出去。”

錦衣衛的衛所多達十四個,而其中東廠錦衣衛衛所只占三成,數量雖遠遜於西廠,可霍凜早就將它們盡數掌控在手。

他掌控得越嚴密,姜少嫻就越急躁。

若此次馬球賽不是舞陽公主舉辦,霍凜險些以為是姜少嫻又一次試探。

不過就算不是,他也不準備輕易揭過。

當年就是因他輕易將異常揭過,然後漏算了付玨。

霍凜沒再解衣,而是轉身從墻邊屜匣裏拿了一物返回彌勒榻旁,他撩袍而坐,伸手就去捉崇嫣的足。

誰知女人毫不客氣,一腳踢來。

霍凜擡手一擋,手如蛇身瞬間纏上崇嫣的小腿,捏她穴位,他手法已經足夠輕,可即便如此,崇嫣仍痛得叫一聲。

她撐著自己身子,倚著彌勒榻的榻背,被霍凜困在逼仄的角落,身姿顫顫。

踢出去的腳想收,卻收不回來。

霍凜看她:“桌案上有燭臺,有香爐,墻上還掛著劍,何苦用受傷的腳踢我?沒傷著我,自損八百。”

崇嫣微微抽氣:“我只是想讓你離遠點,又不想殺你。”

是她的錯覺嗎?

她說了這話後,好像看見霍凜嘴角輕勾了下。

而且而且……

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傷了腳呀。

霍凜:“腳踝脫臼了,我幫你把骨正過來。”

她乖乖地沒再亂動,任霍凜除了她鞋履,那修長的指節正要褪去她的襪,卻頓住了。

霍凜擡眼凝視著崇嫣。

射入戶牗的光線弱化了他暗藏鋒銳的眉眼,星眸中似是幾分繾綣情意流轉,崇嫣被這目光盯得心中惴惴,人也有點不好意思來:“怎、怎麽了?”

“姜少嫻是我仇敵,我不會娶姜少嫻的妹妹。”

他派去查崇嫣所喝湯藥的人傳了消息回來,那湯藥來自苗疆,能抑制人探尋記憶的念頭。

若他進京那天沒有與崇嫣相遇,或許她現在還當著姜少嫻的好妹妹。

崇嫣確實沒有騙他,她被姜少嫻洗去了記憶。

當年之事到底有何誤會,他等著崇嫣恢覆記憶後告訴他。

可是,霍凜在心中給自己劃下一條道來——

縱使崇嫣無辜,他也不能娶她。

他能說服自己放過無辜的仇敵之妹,卻沒辦法說服自己放下崇嫣與姜少嫻那份血緣關系。

上京未婚女子的足不輕易裸露示人,裸足與裸身無異。

他此話是告訴她,他即便看了她的裸足,也不會負責。

崇嫣懂了霍凜的意思,立馬嗆他:“看個足而已,更過分的事兒你我都做了,也沒說讓你娶啊。”

她氣極,氣得想把自己的足收回來:“霍凜,你放手,羅襪不準褪,裸足我要留給我未來夫君看的。”

霍凜冷笑一聲:“行,看不清具體傷得如何,我下手重你可莫怪。”

崇嫣倔著應了,其實心裏很害怕霍凜下重手,可他只是蹙著眉,隔著羅襪一點點捏她的關節,沒有其他動作。

漸漸地,她緊張的心放松下來。

崇嫣忍不住打量起這間廂房來,廂房內布置陳設簡單,沒有床,唯一可供歇息的,便是他二人現在坐著的彌勒榻。

她視線掠過一應器具,落在墻壁上掛著的寶劍上。

此劍沒有劍鞘,懸於彌勒榻旁的墻壁上,冷光湛湛,一看就是一把鋒利好劍。

此劍劍柄上的紋路略有褪色,像是被劍的主人時常摩挲所致,劍的樣式也有幾分熟悉。

崇嫣忍不住問:“這把劍是……”

霍凜瞥了一眼:“毒顎劍,付玨與我母親同歸於盡,他的劍是我崖底拾到的。”

當時他挖了好久,只於崖底泥濘中挖到這把劍,未見母親和付玨的屍骨。

母親和付玨說不定還活著,可是若活著,劍客怎會舍棄他的劍。

劍客遲早會來找回他的劍。

原是仇敵的劍,崇嫣輕哦了一聲,又聽霍凜輕聲道:“你還沒想起來罷,付玨你見過,是我五師父。”

崇嫣驚愕地瞪大了眼,正此時,猛然一陣疼痛,脫臼的腳踝覆位。

“你、你你你!”她疼得眼中淚花閃爍:“覆位也不提前知會一聲。”

“這樣效果好。”霍凜冷淡著臉替她纏好繃帶包紮,又將從屜匣內取出的傷藥交予崇嫣手中,忍不住諷道:“腫成那般模樣,可要好好抹抹,不然如何給未來夫君看。”

“還有,這幾日盡量少走動……”

崇嫣不理他,忍著疼從彌勒榻上下來,趿了鞋就往門口走。

霍凜忍無可忍,抓了她的手臂:“你去哪兒?我跟你說了,剛覆位少走動。”

“我去找溶月表姐!”崇嫣回頭看他。

霍凜雙眸微瞇:“你要跟沈溶月待在一起?”

“那是自然,我就是為此來衛所的!”崇嫣揚著下巴,毫不客氣地反問:“不跟溶月表姐待在一起,難不成跟你魏淩遲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我還要嫁人的。”

霍凜自動過濾了她還要嫁人的話,一字一頓道:“沈溶月是西廠的人,姜少嫻將她嫁給林鳴之就是存了以婚事插手西北庶務之心。”

“成親並非沈溶月所願,她沒辦法自己選擇婚事,不能因為她是姜少嫻的棋就將她歸為西廠。”

說完這話,崇嫣將自己手臂從霍凜手中用力抽回。

她不欲再與他爭辯,走到廂房門口,伸手拉開門扉。

剛拉開一個縫隙,砰一聲,一只手將門關掉。

崇嫣嚇了一跳,轉回身,見霍凜撐著門,慢慢俯身湊近她,那雙星眸漂亮又危險:“所以,你跟沈溶月在安寧伯府才朝夕相處多久,這麽容易有了姐妹之情?”

這份姐妹之情,讓崇嫣對沈溶月舍身相救。

那姜少嫻呢?相處近兩年,又是血脈相連的阿兄,難道沒有情?

將來他殺姜少嫻時,難道還要聽她為姜少嫻爭辯不成?

那他呢?為什麽唯獨剩下他。

為什麽唯獨對他沒有情。

他二人曾經的親事是他使了手段得來的,再相遇後崇嫣的接近也是因為他身上的冷香可助她恢覆記憶。

崇嫣對他這個人無所圖。

‘心中因一女子時而發痛,時而激蕩,便是心上人。’

‘若被毒殺……便是仇敵……’

風吹樹影婆娑,落入屋內的光斑晃動,照得懸於墻壁的毒顎劍亦泛著清冷的光,好似在嘲笑他般。

霍凜沈默著,他垂著眼睫,眼底浮起陰翳,他當著崇嫣的面將廂房的門閂慢慢拴上。

“霍凜!?你要做什麽?”崇嫣不可置信地擡頭看他。

他要做什麽?他也不知道。

只是,他好像容不得崇嫣與他一起時說要去找別人。

霍凜垂著眼睫,眸光幽深地望著崇嫣:“崇嫣,你不是圖我的冷香麽,你幫我壓制了一次走火入魔,合該我用冷香幫你恢覆一些記憶。”

“不然你我見一次面,你一點記憶沒恢覆,豈不浪費?”

說罷,他單手扯開衣領,亦鉗著崇嫣下巴,重重吻上去。

似嫌這般還不夠,霍凜握著崇嫣的腰驟然擡起,仿佛盤著蛇身一般,扶她纏緊他的腰,崇嫣小腿懸空,趿著的鞋履吧嗒掉落。

冷香撲鼻而至,同時襲來的還有霍凜極具侵占意味的吻。

“霍凜!你發什麽瘋!”

霍凜笑一聲:“是啊,我發什麽瘋呢?”

作為魏淩遲的他看著她忍著痛意為沈溶月折返回來,沒忍住將人扛進了錦衣衛衛所。

作為霍凜的他同樣忍不住。

忍不住妒意,放不了手。

亦忍受不了她提什麽未來夫君。

“想起什麽記憶沒?”他貼著她的耳垂,“可是香還不夠濃烈?崇嫣,我還有更烈的法子,只是怎麽辦呢……要比你那所謂的未來夫君先享用了……”

‘啪’!

一聲脆響於廂房內響起。

霍凜俊美的臉上慢慢浮起一抹紅痕。

“我想的是你。”崇嫣咬牙道。

霍凜眼睫輕顫,人沒有動。

只聽崇嫣壓著哭腔道:“姜少嫻曾經驗我是否為完璧之身,我想起來,在那時最絕望的時候,我曾叫過你的名字。”

霍凜僵住了。

崇嫣一把推開他,拉開門閂開門跑了出去。

微風簌簌,吹得半開著的門吱呀作響,霍凜蜷了蜷手指,掩住了臉。

-

崇嫣忍著疼下了臺磯,遠遠就見一人隔著幾丈距離守著這間廂房,除了他,周圍都被清空了,無一名錦衣衛。

她鼻端還似有霍凜的冷香餘韻,崇嫣一陣恍惚,不禁對那背影試探喚:“霍七?”

那人聞聲轉過身,露出一張與霍七截然不同的討喜圓臉。

陳頌:“崇姑娘出來了,姑娘方才是在叫我嗎?”

崇嫣勉強露出個笑,沒有接陳頌的話:“魏大人說可放我去找我表姐了,勞煩大人引個路。”

陳頌伸著脖子,視線越過崇嫣往毫無動靜的廂房裏看了兩眼:人都被放出來了,他家大人也沒追出來,那去哪兒自然全憑崇嫣心意。

陳頌一疊聲答應,將崇嫣引向沈溶月所在的廳堂。

-

廳堂門口守著兩名錦衣衛,沈溶月早在裏頭坐立難安好一陣,見陳頌領著崇嫣入內,三兩步走到她身邊:“崇嫣……”

崇嫣執了她手,露出個笑:“表姐勿怕,嫣兒這不是來陪你了嗎?”

“誰怕了!”沈溶月如踩了尾巴的貓一般,立馬抽回自己的手:“我只是、只是……”

她看著崇嫣半晌說不出話來:她一開始就討厭崇嫣。

可這份討厭,在崇嫣騎馬追上來,在她為陪自己主動來衛所之時變得覆雜。

“我在西北根本沒有多大權力,就連陪嫁的嬤嬤都是姜督主的人,你犯不著為他討好我。”

崇嫣正為她阿兄籠絡人心,除此之外,沈溶月想不出任何她救自己的理由。

“我犯不著為討好你豁出命去吧。”崇嫣找了張椅子坐下。

“那你為何救我?”

“我會騎馬,不巧離你又最近,若你因為我袖手旁觀而跌死了,我一輩子會因為當日沒沖出去而良心不安,而我不喜你,不想因為區區一個你,賭良心不安一輩子的幾率。”

“你!!”沈溶月先被崇嫣的話氣到,轉而又覺得荒謬:“就因為這個原因?”

崇嫣點頭:“就因為這個原因。”

“荒謬!可笑!”

像個愚蠢又自以為是的女英雄,又讓她覺得有一點點帥氣。

沈溶月企圖從崇嫣臉上找到一點說謊的痕跡,卻不巧發現她嘴唇緋紅。她已經成親,經歷過男女之事,一眼就看出那是被男人吮吻過的痕跡。

魏淩遲不顧崇嫣掙紮將人抱進錦衣衛衛所,不光是沈溶月,在場很多人都看到了。

只是沈溶月的感觀更覆雜。

“你喜歡魏淩遲?他做了錦衣衛鎮撫使後,可是包了個春藤坊的花魁。”

生性風流,半點不如潔身自好的霍凜。

崇嫣被沈溶月這暗暗提醒的話嗆到了,她順了順自己胸脯,問:“我阿兄能允許我喜歡魏淩遲嗎?”

沈溶月啞口,也是,姜少嫻不會允許崇嫣喜歡東廠的人,甚至,她想不到姜少嫻會允許崇嫣喜歡誰。

只是……

回憶起花燈下接吻的少年少女,沈溶月也不免會覺得有點可惜。

二人共處一個廳堂,卻再沒什麽可聊的,不一會兒,錦衣衛傳消息告知崇嫣二人,瘋馬已被捉到,正交給仵作查驗病因,而她們可以回伯府了。

那錦衣衛提了一句:“姜督主的馬車就在衛所門口等著姑娘呢。”

崇嫣抿了抿唇,趁沈溶月出廳堂後,將手腕上的玉鐲取下來交給陳頌:“就跟魏大人說,此物完璧歸趙。”

此玉鐲是霍凜母親送與他未來妻子的,既然她與霍凜不會成親,此物定然要交還霍凜。

讓他日後給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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