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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是這麽說, 其實屏幕裏什麽也看不到。

水汽氤氳,鏡頭很模糊。

但是一旦開始聯想,很多畫面就會出現在腦海裏。

陸行舟的身材很完美, 小腹上有很緊實的腹肌, 所以他穿衣服的時候衣架子一樣完美。

再往下……喻書縮在被子裏,藏在被子裏依然貼著膏藥的手下意識動了動。他往被窩裏挪了挪, 擋住了自己的小半邊發燙的臉。

放輕松放輕松, 喻書輕輕吐出一口氣, 要習慣。

他故作鎮定, 被子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那我打得正是時候。”

水流聲漸漸變小又消失,水霧也漸漸散去, 喻書雖然嘴上厲害,但是心跳卻因為緊張跳得快了起來, 哥哥洗好了。

剛才是努力看了看不見, 現在他又害怕如果陸行舟真的出現在鏡頭裏他要怎麽辦。

他一向會勸自己, 他們都是情侶了,看看也沒關系。再說了, 更親密的事情也做過了。

喻書鎮靜下來,視線卻不敢移開。

鏡頭裏很快有了陸行舟的身影,但是他已經穿好衣服了。黑色的家居服,衣袖挽起了一截,露出線條緊實流暢的手臂。

隨著他拿手機的動作,鏡頭有短暫的失焦。等手機安置好, 畫面定下來的時候, 陸行舟的臉終於出現在了鏡頭裏, 只露出了小半張。

不知道是不在意這些,還是仗著自己五官優勢, 無論是視頻或者拍照,哥哥好像從來沒有註意過什麽角度、光線。永遠都有一種游刃有餘的松弛感,也永遠扛得住鏡頭。

他沒有吹頭發,只是用毛巾隨意地擦了擦,半幹的頭發隨意地垂在眉宇間,側臉線條幹凈流暢,明明什麽也沒露出來,喻書卻很不爭氣地覺得自己好像被勾引了。

會想到他那天晚上哄自己時候有點啞的聲線,會想到身上那股不容拒絕的力量。

“早知道你要看,”陸行舟停頓了一下,視線看向鏡頭,慢悠悠地說:“那我就洗慢點。”

他幾乎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喻書根本沒有抵抗力,他喉嚨發緊,過了一會兒才小聲地說:“那我也沒看見。”

耳朵燙得厲害,喻書悄悄用手指捏了捏,這才想到正事,問道:“我哥後來有沒有給你說什麽?”

陸行舟視線看著屏幕,角度問題,鏡頭裏沒有露出他受傷的唇角。手機旁邊放的醫藥箱,酒精棉簽和外敷的藥都拿了出來。但是喻書看不到。

“說了。”他伸手捏起一根棉簽,手指夾著隨意地晃了晃:“讓我別欺負你。”

喻書很明顯地松了一口氣,他很怕喻玚沖動之下和陸行舟發生什麽沖突,他又不在場,也攔不住。

反正今天晚上他也給喻玚說開了,他不會再卡著這件事了。

顧忌著室友在,喻書不好打太長時間的電話,心裏的石頭放下,他整個人都輕松了很多。

掛完電話,陸行舟才開始處理傷口。

他從小就穩重,很少受傷。一般這種小傷都不會在意,但是喻玚那一拳是真的用了力氣,不處理喻書可能會看出來。

氤氳的浴室,特意歪了的鏡頭。喻書確實沒有發現。

不僅如此,接下來的幾天一直到周五,他也沒能見到陸行舟。陸行舟天資過人,老師舍不得放人,已經準備招攬他讀研了,好像有什麽要緊任務,一直見不了面。

喻書一直有點放心不下,但是周五又有班級聚餐,不好缺席。

他拿著手機給陸行舟發消息:“今天有聚餐。”

然後配了一個可憐兮兮的表情。

江淮左咋咋呼呼的,一把攬住他的肩膀:“給誰發消息呢?!”

喻書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摔了。

“嚇著了?”江淮左註意到他的表情,一手摸著下巴,一副高深莫測思考者的樣子:“怎麽這麽心虛?”

“我沒有心虛。”喻書收起手機,盡量保持鎮定:“是你出現得太突然了。”

江淮左本來就顏控,喻書的性格好,長得好看,他就喜歡逗喻書。聽到這話又笑著哄他:“別怕,手機如果摔了,哥賠你個新的。”

他們班裏有四十二個人,正值吃飯的點,大家都在往聚餐的地方走,路上有不少認識的人。江淮左四下看了看,壓低聲音問他:“你和你哥鬧別扭了?這兩天怎麽都在宿舍住?”

喻書第一反應是江淮左在問他和喻玚的關系,後來反應過來,還是在問陸行舟。

“沒有。”喻書有點蔫兒噠噠的,沒鬧別扭也好幾天沒有見了。

這讓他有點不安。

他覺得自己好像太依賴陸行舟了,見到就會很開心,見不到就會沒有安全感。但是哥哥好像不會這樣,他好像永遠都很沈著冷靜,除了接吻的時候。

“馬上期末了,小學霸。”江淮左輕輕晃了晃他的肩膀:“別不開心了,等你帶我呢。”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江淮左接電話一點也沒避著喻書,哄人的時候一口一個寶貝,喻書聽得目瞪口呆,問道:“你又交女朋友了?”

“什麽話。”江淮左否定道:“前女友,覆合了。”說完扒拉了一下頭發:“她那天哭了都。”

“你覆合不是因為還喜歡嗎?”喻書擰著眉問。

聚餐的地方就在前面拐角處,江淮左視線稍微沈了點,臉上的笑也收了:“沒辦法,看到女孩子哭就心軟。”

原來在一起,也可以不是因為喜歡。

或許是因為從小就被人拐走,哪怕在陸家過得很好,喻書也總是很沒有安全感。他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已經上大學了,就是個成熟的大人。可是只要牽扯到陸行舟,他就不確定不自信。

他總覺得哥哥這兩天好像在回避他。

是因為被喻玚發現了嗎?

事情未必是這樣的,可是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就很難再開學起來。他想聽陸行舟的聲音,想見他。

他心裏很亂,下意識看了眼手機,哥哥還沒有回覆。

喻書心不在焉的,班聚也提不起勁兒,一直留意著手機的動靜。響一下他的心就跟著提一次,然後再失望。

不知道是意念太強,還是哥哥終於忙完了,喻書等的消息終於來了。

“位置發過來,我去接你。”

喻書瞬間支棱起來,立刻發了定位過去。

北城的冬天很冷,夜晚尤其。有些怕冷的女孩子已經穿上了棉服。秋末冬初,秋天結束得太倉促,冬天又來得太突然,凍得人猝不及防。

喻書惦記著哥哥,在聚餐到尾聲的時候,跟班長打了招呼先離開了。

出了包廂外面就亂糟糟的,喻書拿著手機敲字,餘光瞥見一個端著盤子步履匆匆的服務員,眼看就是朝這個方向過來的,喻書立刻躲開,但是對方走得太急,手一歪,盤子上的酒就撒了出來。

是濃烈的白酒的味道。

“對不起對不起。”服務員是個男孩子,看起來年紀和喻書差不多,他也有點慌:“我沒看見。”

“沒事。”喻書本來也沒打算為難他,他的衣服都是喻玚或者陸行舟買的,雖然在他們看來並不算高消費,但是對一個服務員來說還是價值不菲。最關鍵的,他急著見陸行舟。

在包廂裏的時候還不覺得,一出門就被風吹了個通透。

喻書頂著風繼續編輯剛才沒寫完的信息,字還沒打完,就看到了上面:對方正在輸入……

“右邊第二個路燈。”

喻書順著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陸行舟。

天太冷了,街上的人都被凍得縮起了脖子。陸行舟站在路燈下,他身上是那件常穿的黑色沖鋒衣,身姿挺拔,像是冬日裏的翠柏,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疏離。暖色的路燈在他身上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沖淡了那些淩厲的氣場。

那一瞬間,喻書突然有種想法,哥哥好像很適合冬天。

大概是看喻書沒動靜,陸行舟身形一動,邁開步子往這邊走,喻書才回過神,一路小跑跑過去到了陸行舟身前。

“哥哥,”喻書的眼睛在路燈下看起來黑亮,像是泛著光:“你怎麽不在車裏等。”

“怕你找不到。”陸行舟一邊說話,一邊牽住了喻書的手。還沒說話,眉頭微微擰起:“喝酒了?”

“沒有。”喻書否認,他的重點全在交握的手上,哥哥的手真熱。

他的眼睛很亮,一時也看不出來醉了沒。陸行舟沒再說這個話題,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發,路燈的光灑在他臉上,好像目光連帶著聲音都變得溫柔:“手太涼了,先上車。”

車裏一直開著空調,一進去就能感覺到溫暖。陸行舟把空調又調高了兩度,這才啟動了車。

他心裏藏了很多話,又覺得路上不是談話的時候,就忍著沒說。但是陸行舟不愧是陸行舟,他開車的時候目不斜視,餘光都能看出來喻書有話想說。

路口有紅燈,車停下來的時候,陸行舟拿起車上的保溫杯遞給喻書:“喝點水。”

他說話一直都是這樣的風格,喻書也沒有多想,乖乖地拿起水杯喝水。

喝完才意識到這是哥哥的水杯,他的心重重一跳,無論在一起多久,他好像都抵抗不了這樣親密的舉動。

生理會比理智更快地做出反應。

喻書緩了一會兒,盡量裝作很鎮定的模樣把水杯又放回去。剛要開口說話,手機就突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有點驚訝地看向陸行舟:“是姨姨。”

野.Y

怎麽沒給哥哥打呀?喻書有點緊張。

陸行舟開車要看路況,視線看著車外,側臉看不出什麽表情,聲音柔和:“可能是想你了。”

喻書也不可能不接林悅電話,他按了接聽。

“乖寶?”林悅的聲音從聽筒裏傳過來:“吃飯了沒有?”

她話裏好像帶著鼻音,喻書瞬間擔心起來:“我吃過了,姨姨,您感冒了?”

“天冷了有點著涼。”林悅的聲音很溫柔,然後問道:“哥哥回去了嗎?”

喻書一時沒反應過來,側頭去看陸行舟,他開車開得很專心,側臉線條流暢,沖鋒衣的拉鏈被拉到最上面,擋住了下巴,也看不出什麽表情。

哥哥回過家?

“已經回來了。”喻書小心地回答:“您別擔心。”

電話那邊沈默了一會兒,才又傳出林悅的聲音:“乖寶……”

喻書緊張得要命,然後聽到姨姨的聲音:“寒假回來吧,姨姨想你了。”

這通電話打了將近二十分鐘,車早就開到小區樓下了,陸行舟也沒下車,等喻書把電話打完。

“好冷呀。”開車門的時候喻書凍得跺了跺,他擡頭看了看天空,什麽也看不出來:“他們說這兩天好像要下雪。”

話音剛落,脖子裏就被圍上了一條圍巾。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可能是因為在車裏放過,又軟又暖的。

陸行舟幫他圍好,牽住他的手:“還冷嗎?”

圍巾應該是哥哥的,帶著他身上的冷香,手也被哥哥握住,喻書一點也不覺得冷,耳朵都開始發燙。

幾天沒見,那些喜歡好像也隨著這幾天的累積,翻倍湧了上來。

“哥哥。”喻書攬住陸行舟的脖頸,踮起腳去親吻他的唇:“我好想你呀。”

陸行舟回攬住他的腰,讓喻書不用那麽費力,然後掌握主動權,吻了回去。

空氣裏有酒精的味道,有薄荷的味道,喻書閉著眼睛,甚至能聽到接吻時發出的細微聲音。

有什麽東西,隨著血液,隨著每一聲心跳,湧盡心臟,又隨著心臟的跳動,流向四肢百骸,每一下都在撞擊耳膜。

然後被截斷。

“乖。”陸行舟握住喻書的手,眼底恢覆了一點清明:“你喝醉了。”

喻書抿著唇,喉嚨有點酸:“你到底有沒有喜歡我。”

“你不想和我做更親密的事嗎?”

他本來就臉皮薄,說這樣的話的時候,又覺得丟人,又覺得委屈:“你是不是,為了安撫我,才答應和我在一起的。”

空氣裏安靜了兩秒,喻書突然有點後悔,他害怕聽到陸行舟的答案。

“我今天回宿舍。”他不敢聽,轉身想要開門。一只手越過他的頭頂,按在了門上,制止了他開門的動作。

空氣都好像凝固了。

喻書不知道他有沒有生氣,他的喜怒都像他這個人一樣不露聲色,喻書不敢回頭。

過了兩三秒,陸行舟才從後面輕輕吻了吻他的耳朵:“你覺得我不喜歡你?”

耳朵的觸感酥酥麻麻的,喻書心一橫,轉過身,看著陸行舟的眼睛:“你這幾天都不肯見我。”

“我怕你把我當弟弟照顧。”

“反正我也是你從小養大的,我要什麽你都給,我想要你,你就答應和我在一起。”

“你到現在還在給我留退路。”

“你想讓我,”喻書的聲音有點哽咽:“你想讓我以後,和別人在一起。”

“你都不說……”

喻書的話沒有說完就被陸行舟吻了回去,陸行舟的吻很兇,攬著喻書的腰也很用力,簡直要把他揉碎在自己懷裏。

“再問你一次,”陸行舟輕輕抵著喻書的額頭,跟他確認:“是不是喝酒了?”

空氣裏有薄荷的味道,還有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兒,喻書終於有點反應過來,解釋道:“我很清醒,一滴酒都沒喝。今天出來有人把酒灑到我身上了。”

陸行舟看了他兩秒,低聲道:“好。”

衣服從身上解開,這是喻書第一次感受到哥哥是怎麽解他的扣子的。一點也不著急,像他這個人一樣,慢條斯理,但是解得很利落。

和這個相反的,是他的吻。野.Y

冬夜寒冷,臥室裏暖氣很足,喻書整個人都迷糊了,毫無章法地去解陸行舟的衣服,回過神來的時候,手都被綁住了。

用的是今天晚上那條圍巾。

“別怕。”陸行舟輕輕吻了吻他的唇角:“難受就說。”

初雪在該來的時候飄了一夜。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第二天是周六,不用上課。

第二天陸行舟起床的時候,喻書整個人都縮在被子裏,床單是新換過的,他睡得特別沈,一直到了中午才醒了過來。

渾身上下都泛著酸,好像被人打過一頓一樣。

喻書看著天花板看了好幾秒,才想起昨天晚上一些混亂的片段。他耳朵紅得快要滴血,聽到門外的動靜更慌了,動了一下才發現自己還沒穿衣服。

他著急忙慌想坐起來,動作稍微一大,整個人就僵住了。

“別亂動。”陸行舟穿著休閑外套,看他醒了加快腳步走過來:“哪兒不舒服?”

哪兒哪兒都不舒服,喻書看著他,黑亮的眼睛裏全是控訴:“你昨天晚上……”野.Y

一開口聲音啞得厲害。

所有的感官好像都有記憶神經一樣,幫他回憶了昨天晚上的一切。喻書的話又卡了回去,覺得自己也不太占理,好像睡醒不認人似的。最後委委屈屈地小聲說:“我後來都說不要了。”

“沒聽到。”陸行舟好像在認真回想一樣:“下次聲音大一點。”

喻書聲音都啞了,又覺得這是兩個人的事情,不能只怪陸行舟自己。

“乖,”陸行舟伸手去摸他的額頭,觸手溫熱,他微不可查地舒了口氣:“沒發燒。”

“哥哥,”喻書叫完就後悔,昨天晚上因為這兩個字沒少吃虧,但是叫都叫了,他把後面的話說完:“你唇角怎麽有點青呀?”

不是很明顯,但是陸行舟的膚色很冷,稍微有點顏色就很明顯。昨天晚上天太晚,沒看清。

“火氣。”陸行舟幫他把要換的衣服拿過來。

他態度自然,喻書也沒有多想,掀開被子去換衣服,然後自己也嚇到了。他膚色很白,身上最容易留印子。知道昨天晚上兇,但是沒想到這麽兇。

腿上好多地方也都是紅褪去後的淡青,有些地方顏色還要重一點,看起來可憐巴巴的。

陸行舟更是沒有多看,他把衣服披在喻書身上,整個罩住。

“怎麽辦。”喻書有點慌:“脖子上有嗎?馬上放假了,要去見姨姨。能消掉嗎?”

陸行舟的視線落在他的鎖骨上,表情看不出任何問題,聲線沈穩:“沒有。別怕,很快就退了,回去穿高領毛衣。”

喻書沒有再糾結這個,穿好衣服就要找拖鞋,他都沒說話,視線剛和陸行舟相接,就被哥哥一把抱了起來:“別亂動。”

陸行舟一向是有分寸的,哪怕昨天晚上沒有控制好,也依然知道不能傷了喻書。所以累歸累,並沒有受傷。

在經歷了兩天被哥哥親自伺候的生活後,周一又回到學校,投入緊張的考試周。

喻書成績好,基礎紮實,覆習的時候很順暢。江淮左也顧不上約會了,在圖書館覆習的時候,大把大把掉頭發:“完了完了,我要英年早禿了。你怎麽還有心情玩手機?”

“我回個消息。”喻書放下手機,指了指江淮左課本上畫起來那段話,聲音很小:“理論基礎這個是重點,百分之八十會考。”

江淮左這才好像回魂兒了似的,悶頭開始看。

漫長的考試周結束,正式進入寒假。

喻書要回一趟陸家,喻玚知道,還幫忙打掩護。不管怎麽說,喻書都是在陸家長大的,喻星海也不好反對,甚至還買了東西讓喻書帶回去。

“乖寶,”林悅一早知道他們要回來,推了當天的活動,在家等著他們。

喻書輕輕抱了抱她:“姨姨。”

“真是長大了。”林悅眼睛有點濕:“以前是小不點,現在比姨姨高那麽多。”

“我是男孩子嘛。”喻書逗她:“您別哭啊,您如果哭了,我就跟著哭。”

林悅被他逗得笑起來:“你小時候哭得還少?去吧,先上樓,一會兒飯好了叫你。”

說完去看陸行舟:“你等一會兒再上去。”

這種單獨留下來好像是老師留堂,喻書有點擔心,轉頭去看陸行舟。

“先去我房間玩會兒電腦。”陸行舟的聲音很溫柔:“我馬上來。”

這是可以的嗎?!當著姨姨的面這樣說可以嗎?喻書又去看林悅,姨姨好像沒有覺得什麽不對勁。

“好吧。”

他轉身上樓,去了那個他曾經最熟悉的屋子。

整個陸家,他只有兩個房間最熟悉,一個是他的房間,一個是哥哥的房間。

或許是因為讀大學了不常回來住,哥哥的房間沒有什麽變動。書桌上的書從高中的書換成了一些名著或者計算機相關的。

喻書拉開椅子坐在書桌前,他沒有打開電腦,而是隨意抽了一本書看。餘光瞥見書架上的東西,視線就凝住了。

上面有一些制作很醜並且很眼熟的手工。

陸行舟的書架很大,大部分格子裏擺的書,少部分擺著這些手工。每一個東西都用透明盒子保護起來,喻書認出來有用紙折出來的,有用輕黏土捏出來的小船。有些他記得,有些不記得。

但是他記得這是自己做的。

原來哥哥都有好好放著。

書架下面有一個紙箱,喻書有點想拆,又不想亂動哥哥的東西。蹲下去猶豫了很久也沒動。

他以前進來只顧著看哥哥,都沒有看到這些。

“打開看看。”陸行舟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喻書嚇了一跳,轉頭看他:“可以看嗎?”

回應他的是陸行舟的腳步聲,他走過來把那個箱子小心地拿了起來,放在桌子上:“來看看還記得幾個。”

喻書又好奇又期待地走過去,一眼看到一個小紅花。

用塑料密封得很好,但是依然能看出歲月的痕跡,顏色還是褪了一些,花瓣邊緣微微泛著白。

喻書楞了兩秒,反應過來:“是我送你的小紅花。”

幼兒園的時候以為哥哥學習不好,沒有小紅花才不想上學,然後偷偷把自己送了出去。

他一直知道哥哥對他的事情很上心,但是他也沒想到,哥哥會把這樣一朵小紅花保留十幾年。

心跳慢慢跳得更快了。

陸行舟是沈默的山,他能看到的是山的一角,但是現在好像看到了更多。

“你上次的問題我還沒有回答。”

“沒有哥哥會為了安撫弟弟去做那些事情。我更不會。”

陸行舟的視線落在喻書臉上,認真而鄭重:“把你接回來的時候起,就沒想過做你哥哥。”

喻書怔怔地看著他,第一次聽到這些話,心跳都不聽話了。

“我把這些東西藏起來的時候,都沒想過讓任何人看。”

“甚至也不能讓你知道,怕把你嚇跑。”

每一個喻書送的禮物,都被他好好收了起來。小時候並沒有什麽概念,只是知道不能丟。雖然可能禮物的主人送過就忘。

“沒有不喜歡你。”陸行舟微微俯身和喻書平視,語氣鄭重:“那是比喜歡更深的感情。”

他沒有說出來,但是喻書知道他在說什麽。

每一句都是在表白。

每一句都是在說,我喜歡。

甚至比喜歡更重。

“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為什麽就一定要找你。”喻書抱住陸行舟的腰,擡頭看他:“我小時候肯定就很喜歡你。”

陸行舟低頭,輕輕吻了吻喻書的額頭。

他沒有說,他很慶幸,當初喻書找的是他。

在他最排斥和人接觸的時候,他撞到他懷裏。從那以後,他知道了什麽是喜歡,知道了什麽是照顧。不需要什麽醫生,無師自通。

後來所有的感情都給了這一個人。

窗外是冬日的風,相遇時候的秋,換來了很多很多個四季。

每一句喜歡,都有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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