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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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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有事

畢竟高中一個學校待過, 喻書多多少少知道一些。

喻玚哥哥會打架,是老師很頭疼的那類學生。可是他這個人不壞,而且對自己很好, 更沒有在自己面前抽過煙。

由於剛掐滅的煙, 站到喻書面前時,他身上還多多少少帶著一股淡淡的煙草味。

野.Y

他眉毛稍微舒展了一些, 表情也變得柔和:“怕你自己過去害怕, 接你。”

一旁的楊秘書也笑著看似驚訝道:“喻少爺, 你們認識?”

喻書不知道他在問哪個喻少爺, 因為他突然意識到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好像之前蒙了一層紗一樣, 他從來不會主動去想。但是一旦揭開了這層紗,很多事情、很多關系全都有跡可循。

秋天的風很涼, 他們兩個就那麽面對面站著。楊秘書拿著手機去一旁打電話, 喻玚一來理虧, 二來心疼弟弟,伸手去拉喻書的胳膊:“先上車。”

他的力度不重, 隔著衣袖拉的喻書的手腕。

血緣關系這個詞很微妙,喻書終於明白了為什麽見完喻玚的第一面,他回去想了很久。

這是他的哥哥。

喻玚對喻書也真的很好,這讓喻書並不排斥,上了車以後才問了一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所以會讓自己叫他哥哥,會對自己那麽好。

陽光被車窗過濾, 照在喻書臉上, 碎金一般, 讓他看起來格外沈默。

喻玚不會哄人,雖然並不想承認, 但是他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有點不如陸行舟。

自己的弟弟,從小就被人拐走,自己明明認出來了,還瞞到現在。喻書那麽乖,越想越招人疼。

“對不起。”喻玚選擇了最笨的方式道歉。

親人對喻書意味著什麽他自己也很難說清,有些小孩子有爸爸媽媽在也不幸福,他是在陸家長大的,也好像沒有比任何人缺少什麽。生氣和失落倒是也沒有,只是一邊是親人,一邊是難以割舍的陸叔叔和姨姨,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麽辦。

“哥,你不用跟我道歉,我沒有生氣。”喻書側過身,看到楊秘書要上車了,壓低聲音很快地給喻玚說悄悄話。

就這麽一句話,或者說,是那一個字,喻玚擰著的心就像是被慢慢揉開了似的,連酸澀都減輕了。

喻書在叫他哥,不是被他騙來的那句“喻玚哥哥”,是他主動叫的,真正屬於親兄弟間的稱呼。

喻玚整個人都激動得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一張帥氣的臉上表情都有點定不住,楊秘書上車的時候看到了,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道:“少爺,您怎麽了?”

“少管我的事。”喻玚堪稱變臉大師,對著楊秘書一臉煩躁:“開你的車。”

他在家是真的脾氣不好,還時不時和董事長嗆起來,楊秘書自然不敢管他,見他不想說也沒有再問,轉頭專心地開著車。

因為他的存在,車裏特別安靜,喻玚和喻書都不再說話了。

見過了喻玚,喻書其實已經沒有那麽緊張了,他只是腦子很亂。

本來人就容易忘記小時候的事情,他自己的記憶也不清晰,只是隱約記得,自己到陸家的時候好像發過一場高燒,所以記憶更模糊。

但是從有記憶開始,行舟哥哥四個字都是很特殊的存在,只要跟著陸行舟,他整個人都會很有安全感。如果說自己是有親哥哥的,那為什麽自己從有記憶起,就那麽依賴行舟哥哥?

有些認知被推翻了,就必須被重塑。

車行駛二十多分鐘到了市區的一家酒店,單看裝潢就知道這裏的消費肯定不低。

“走吧。”喻玚先下車,幫喻書打開車門,伸出手去拉他:“有我在呢。”

看著那只伸過來的手,喻書猶豫了片刻,而後握了上去。

喻玚表面保持鎮靜,心裏簡直開心得要翻天。他本來就特別喜歡自己的弟弟,也記得小時候喻書是怎麽伸著兩個小短胳膊抱他的。

那時候的喻書是個小娃娃,手指也是又短又小的,但是會揪他的頭發。雖然錯過了弟弟的幼年期,可是現在自己的手被牽住的一瞬間,他的心還是好像一個軟面包一樣,輕輕塌陷了一塊。

喻書心裏有很多話想問,比如他小時候是怎麽走丟的,這麽多年,他們有沒有找他。但是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他跟在喻玚身邊,一起進了酒店包廂。

大概也知道這是董事長的家事,楊秘書把他們送到門口敲了敲門就離開了。

門是被喻玚推開的,喻書有點好奇地往裏面看,就看到一個穿著西服,下巴上蓄了一點胡子的男人。

對方坐在椅子上,年齡看起來比陸叔叔要大,看模樣有四十多歲,長相很儒雅,見到喻書他就站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喻書竟然好像從他身上也看到了一絲局促。

“喻書?”他叫了一聲喻書的名字,往前邁了兩步:“我是爸爸。”

說完以後可能自己也覺得突兀,讓開了點位置:“餓了吧?先吃東西。”

今天這頓飯說白了主要還是為了喻書,他沒來,菜當然也不會點,只是上了幾道點心。現在他來了,喻星海叫了服務員把菜單推到他面前讓他點菜。

喻書其實沒有什麽胃口,象征性地點了兩個菜就把菜單推了回去。

“你小時候不記事,爸爸都沒來得及多抱抱你。”喻星海大概真的是因為歲月的洗禮,正個人看起來就是實實在在的慈父,也沒了前些年和喻玚拉臉的嚴厲模樣,他的眼睛一刻都沒從喻書身上移開,問了很多事情。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喻星海還是認真道:“多虧了陸家,這件事我會去和陸家交涉。”

“回來住吧?爸爸把房間都給你安排好了。”

“你媽媽那時候把你帶走,我也是過了很久才知道你被人拐走了。你媽媽因此受了刺激,出國療養。”

“對不起,這麽晚才找到你。”

喻書不知道他是真的在難過後悔,還是只是覺得該把自己接回去。他只知道,現在這個情況,他是確實不能在陸家住了。

本來叔叔阿姨都把他養大了,自己有家,再待在陸家不合適。

這件事畢竟是大事,喻星海幫喻書請了假,安排楊秘書提前交涉,準備第二天和喻書一起去陸家。

一整天下來喻書都有點魂不守舍的,他晚上沒回宿舍,也沒跟喻星海回家,而是自己回了公寓。

說是他們兩個的房子,但其實他幾乎沒在自己我臥室睡過。臥室的床上、被子裏,還殘留著哥哥身上淺淺的薄荷香。

喻書躺進被窩裏,像是一只回巢的鳥,翻來覆去好幾次,最後又乖乖不動了。屋子裏安靜得能聽到外面隱約的風聲,喻書第一次發現,原來哥哥不在的時候,這個房子這麽大這麽空。

白天發的消息哥哥沒有回,他知道好像哥哥的手機比賽前會被統一管理。這麽一想,他又翻了個身。

床上傳來手機鈴響,喻書的胳膊從被窩裏探出去,摸了好幾下才摸到手機,拿過來看清屏幕的一瞬間,喻書清醒了。

他按了接通,屏幕裏是哥哥的臉。

那邊光線很暗,陸行舟的半張臉都在陰影裏,這麽暗的光線,依然能看出他冷俊的五官。

“哥哥,”喻書縮在被窩裏,聲音有點小:“你可以拿手機呀?”

“嗯,怕你有事,申請了十幾分鐘。”陸行舟的視線落在屏幕上,一眼就認出了喻書身邊的被子和枕頭:“今天在公寓?”

“對。”哥哥明天要比賽,家裏的事還是先不要說,喻書輕輕吸了口氣:“明天加油啊哥哥。”

雖然光線很暗,但是喻書還是看到了,哥哥的唇角翹起了弧度:“好。”

隨著這個笑,喻書覺得自己的心情好像也跟著好了起來。他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叮囑陸行舟早點休息。

因為這通電話,喻書亂了一天的心終於靜了下來。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味道,他昏昏沈沈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所以喻書起得很早趕到了學校大門口,是喻玚來接他的,野.Y

喻星海在另一輛車裏。

喻書不放心,還是給林悅打了電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大清早,林悅的聲音帶了點鼻音:“姨姨都知道了,回來再說乖寶。”

陸家對喻書有養育之恩,這些不是錢就可以回報的,而且和陸氏集團比起來,喻氏還稍顯遜色,陸延霆不差這些錢。哪怕如此,喻星海也帶了幾個大項目過去。

陸延霆和林悅都在家等他們。

大人之間無非就是那些話題,喻星海一直在道謝,態度也特別誠懇。

茶水續了一杯又一杯,陸延霆的身體微微前傾,把那幾個合同推了回去:“喻總,今天不談生意。喻書在我們家,我們得到的,遠遠比付出的多。這些你拿回去。”

林悅看著喻書,她是想笑的,可是眼睛卻微微泛著紅:“我們喻寶也有家了,小時候我就說,這麽可愛的孩子,怎麽會沒人要。”

這才是把他從小養到大的人,喻書被她一句話也勾得心裏難受,起身坐到她旁邊:“姨姨您別難過,您要是不嫌我煩,以後我一放假就來找您。”

從小到大他都知道怎麽哄人開心,林悅被他逗得笑起來:“傻孩子,看我幹嘛呀,給自己留點時間。”

“姨姨不會嫌你煩。”

一向少言寡語的陸延霆也緩緩開口:“喻書,不要有負擔,陸家永遠是你第二個家。”

喻書已經努力在忍了,但是聽到平時充當嚴父的陸延霆這麽說,眼睛還是一酸。他也不想離開前還失態,垂著眼掩飾眼裏的情緒,:“我先上去收拾東西。”

回到房間以後,他坐在床上發了好一會兒呆。說是上來收拾東西,其實就沒有什麽需要收拾的。他的所有東西都是姨姨叔叔和哥哥給他買的。衣服都在學校。

好半天,他也只拿了一個床頭的悲傷蛙。看著空空的行李箱,他才意識到,其實他也不想走。

但是以前沒有親人還好說,現在爸爸哥哥都來接他了,還在這裏不合適。

他起身收拾哥哥送給他的東西,樓下突然傳來有些亂的腳步聲,沈重的聲響出賣了主人的心情,喻書心裏猛地一顫,然後聽到姨姨的聲音:“喻寶收拾東西呢,你上去幹什麽?”

下一刻門就被人推開了。

陸行舟穿著一件黑色的沖鋒衣,身上像是帶著外面的涼氣,拉鏈拉到了下頜處,他的眉毛微微蹙起,冷俊的臉上像是覆了一層薄冰。

大概是趕回來的時候真的很急,喻書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野.Y

“哥哥?”喻書扔下手裏的東西,他敏銳地感覺到哥哥好像有些生氣:“你怎麽回來了?”

話音剛落就看到陸行舟關上門,反手一擰,哢噠一聲。

他把門反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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