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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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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

那太監會不會被咒死陳慧是不知道了,她自己快餓死了。

陳慧一腳沒踢開門,倒是把自己的腳底板震得生疼,連帶著額頭也一跳一跳地顫動,似乎連傷口都被震開了。

她也不敢去捂傷口,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回走。院子裏靜悄悄的,可見先前她是多慮了,此地除了她之外並無他人——還真是“幽禁”啊。

陳慧無奈,只能先回了屋子,按照打游戲的套路,一個一個房間摸過去,企圖找點物資出來,結果自然是一無所獲,連粒米都沒有。

回到屋子橫躺在床的陳慧回想著自己如今頭上纏著繃帶的淒慘模樣,覺得她要是去乞討,肯定能博得一群人的同情給她點吃的。

外頭是一片亮敞敞的艷陽天,陳慧卻因傷勢以及走了一圈而倍感疲憊,即便肚子依然饑腸轆轆也抵擋不住困倦,眼睛一閉便昏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陳慧坐起身揉著已經餓過頭但還是好餓的肚子,想著那死太監是不是真要餓死自己。

怎麽想,她都覺得他可能真做得出來這種事。她都尋死覓活過一次了,他要真在乎她的死活,只是想要以“饑餓”來懲罰她,就不該一個人都不派來看著她啊!他這明顯是不在乎她死不死,至於是餓死還是自盡死的,都無所謂啊!好歹她還是強搶來的民女吧?就不知道稍微珍惜一下嗎?她這身體長得也還算可以啊,放眼前看著多賞心悅目。

陳慧餓得暈頭轉向,腦子裏也不知道在胡思亂想什麽。要是那太監再來看她,她絕對做得出跪在他腳下唱征服這種事,她現在就只想有口飯吃而已啊!沒東西吃也就罷了,為什麽連口水都不給她喝!

陳慧撲通一聲倒回了床上,她感覺自己馬上就要死了。餓死能回她那溫暖的家的話,她也不介意承受這磨難,也不知她爸媽有沒有發現她不見了,是不是很擔心,很想她……

在陳慧迷迷糊糊即將再次睡去之時,她的耳朵突然動了動,仿佛有什麽聲音吸引了她的註意力。

有人推開屋子門走了進來。

陳慧驀地瞪大雙眼看過去,來的是一個瘦小的姑娘,大概只有十歲出頭的樣子,正小心翼翼地走進來,對上陳慧驟然睜大的雙眸,她嚇得一陣哆嗦,差點嚇哭。

此刻陳慧四肢伸展開躺在床上,額頭纏著白布,面色蒼白憔悴,又瞪大了雙眼,簡直就像是一具橫死的屍體,是個人看到了都害怕。

陳慧並不清楚自己此刻在他人眼中是個什麽模樣,見人來了,她忙道:“有吃的嗎?”

小姑娘本已經嚇得軟倒,扶著門框才不至於倒下,如今一聽這因氣若游絲而顯得愈發陰森的聲音她身子一抖,根本沒聽清陳慧說了什麽便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陳慧掙紮著爬起,就見那瘦小得堪稱瘦骨嶙峋的姑娘直挺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陳慧:“……”要成為餓死鬼的人究竟是她還是這小姑娘啊?!

眼前這瘦弱的小身板看著就沒幾兩肉,若是平時,陳慧輕易便能扶起她,但此刻,她自身難保,自然顧不上他人,只能眼巴巴地看著那小姑娘,時不時叫上兩句:“小姑娘……你醒醒……我快饑渴而死了你知不知道?”

地上躺著的小姑娘昏迷的時間並不長,醒來的時候聽到耳邊那斷斷續續的恐怖聲音,她差點又嚇昏過去,還是硬撐著的陳慧看到她動了動忙驚喜地叫了她一聲,她又看到陳慧那仿佛看到了食物般驚喜得發亮的雙眸,意識到這位姑娘只是臉色不好,睡相又差了點,並沒有死去,這才放松下來,起身走到床邊。

“陳姑娘……”小姑娘小聲道,“奴婢叫小笤,是來服侍姑娘的……”

“小條?”陳慧道,“一條鹹魚的條?”

小姑娘有些迷惑地看著陳慧,半晌道:“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我娘說是笤帚的那個笤……”

陳慧哦了一聲,意識到這時代識字率不高,認字了就是個高端人才,眼前這面黃肌瘦的小丫頭明顯沒可能念過書。

說了兩句口腔裏愈發幹渴,陳慧委屈地說:“我想喝水。”

小笤點點頭:“姑娘稍等,奴婢這就去取!”

陳慧見對方肯給自己拿水,又忙補充道:“我還要吃東西!”語調更為楚楚可憐。

這回小笤面上浮現為難之色,她自以為偷偷地看了陳慧一眼,小聲道:“紫玉姐姐說,老爺說了,要餓姑娘三天……”

紫玉?就先前那穿著粉紫衣裳看起來很囂張的姑娘吧?

“小笤,你看我。”陳慧面容嚴肅。

小笤楞楞地看著她。

陳慧道:“我頭上破了個大口子,昨天到現在都沒吃過東西,肚子已經餓得開始吃自己了,再不補充點食物,我晚上就能死給你看你曉得伐?”

小笤聽到死字瞪大眼,她也不懂陳慧的說話風格和幽默,只當她是拿自盡來威脅自己,慌忙道:“陳姑娘,你不要想不開!”

陳慧耐心道:“我就是想得開才想吃東西,你明白不?”

小笤想了想,明白了陳慧的意思,驚懼落下,為難又浮上面龐:“但紫玉姐姐說過的,若奴婢……”

陳慧柔聲道:“小笤,你放心,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的……求求你了,你總不能見我餓死吧?別說三天了,我今晚都撐不過去……只要有口吃的就行,我不挑,求你了……”

很快陳慧就啪啪打了自己的臉。

在小笤心軟答應陳慧會給她帶吃的來之後,陳慧便萬分期待。小笤被送進來“服侍”她,但也沒有進出的自由,到了晚飯飯點,有人帶著鑰匙來領小笤出去,等她吃完飯再放她回來,而回來的時候她帶回來了一壺水。

陳慧蔫兒吧唧地躺在床上並沒有看到拿鑰匙的是男還是女,即便院子裏並沒有第三個人存在,小笤一進屋子依然關上了房門,偷偷摸摸的就像是私會情郎一般,從懷中掏出手帕包的饅頭。

陳慧餓得眼睛都綠了,小笤一把饅頭遞過去她就迫不及待地接過,大大咬了一口。

……難吃死了。

比她手掌還小的饅頭偏黃,表面並不光滑,反而坑坑窪窪的像是沒有發酵好,不,這饅頭那麽結實,根本就沒有發酵過吧?

陳慧想,呆慣了城市的自己,果然沒有辦法適應山野生活——這個時代的一切對陳慧來說比被丟到山野裏玩野外生存還慘,那至少還有回去的一天,但到了這裏……

看到陳慧那似悲傷似絕望的表情,小笤赧然道:“姑娘……奴婢、奴婢也拿不到其他的吃食……”

陳慧忽然意識到,這個小黃饅頭應該就是小笤的晚飯,特意留了給她吃的。她頓時大為感動,就算她爸媽都不會省下自己的口糧給她啊,他們只會搶她買的好吃的,然後甩她一張百元大鈔讓她自己再買去。

這一刻,這難吃的饅頭似乎被鍍上了一層情懷,味道仿佛變得美味多了。陳慧就著白開水,一口一口將饅頭吃光,對小笤感激一笑:“謝謝你小笤,這一飯之恩,我記住了,以後若我有發達的一天,我保證你也會跟著我雞犬升天!”

小笤的表情有些古怪,她知道陳姑娘是在感激她,但她聽不懂“雞犬升天”的意思,只知道“升天”是什麽意思,想說她還不想那麽早死,又覺得大概是自己聽岔了。

陳慧沒註意小笤的神態,只是放松地躺在床上。一個饅頭加一肚子水只能讓她吃個三分之一飽而已,但好歹餓不死了。

只要撐過這三天,她就能好好地吃上飯了,那她忍一忍又何妨?

——陳慧發現她話又說早了。

這三天,多虧了小笤的好心,陳慧一天一頓,好歹餓不死。她沒忘跟小笤聊天套近乎,知道了小笤原來是廚房最低等的丫鬟,誰都能對她呼來喝去。按照小笤的說法,那個什麽紫玉姐姐原來是被李管家派來梅院——是的陳慧住的這地方就叫這倒黴名字——照顧她起居的,但不知為何,後來紫玉又讓小笤替她來梅院,而李管家也同意了。小笤隱約明白,陳慧自然就更清楚了,那紫玉不就是看她得罪了那死太監,覺得她這輩子都翻身無望了,才會想辦法調走懶得搭理自己麽?

在小笤說到這裏的時候,陳慧暗下決心,她一定會讓紫玉明白一個道理:今天你對我愛答不理,明天我讓你高攀不起!到時候,她就帶著小笤過好日子去,羨慕死那個紫玉!

小笤到李府已經三年,上一個主人家破敗了,才把她賣了,再之前,她六歲便被她親娘賣了。如今她已經十三歲,但因為長期營養不良,身量小,看起來不過十歲出頭而已。她一直在廚房幹活,之前很少到處亂走,只知道李府的主人是位公公,府裏還有一位蔣姑娘,不是妻也不是妾,身份不明,大家都叫她蔣姑娘,但老爺對她很是寵愛,因此她想那一定是個天仙般的人物。

小笤知道的事很少,對陳慧來說基本沒用。對於她自己如今穿的這個身份,她只知道跟她同姓陳,至於名字和身份,一無所知。不過,比對了她和小笤的雙手,陳慧想她至少不是貧家女,否則手不會那麽細嫩,一看就沒幹過重活。或許是個商人之女,或許是個小官之女,看那李公公很厲害的樣子,想來只要別官大到一定品級他也不怕。

肚子一直填不飽,陳慧也沒心思想太多,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節省體力養養傷。

到了第四天,陳慧一早就等在院子門口,她以為熬過這三天自己就解放,可以吃上熱乎飯菜了,可讓她大為驚訝和憤怒的是,她等來的是小黃饅頭和稀粥,一天三頓的給,都不換樣的!她出離憤怒了,餵豬呢這是!怎麽不幹脆餓死她算了啊!

作者有話要說:  沒飯吃真是太慘了,女主為了口吃的才決定勾搭死太監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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