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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斷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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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斷腕

真正的勇士,從來都是敢於直面慘澹的人生、淋漓的鮮血。

毫無疑問,解縉就是這樣的勇士。

——他已經徹底蛻變了。

不僅讓自己鮮血淋漓,也讓別人鮮血淋漓。

一到淮安府,解縉就開始大肆抓捕府衙內涉及“刺殺欽差謀反案”的官員,並且移檄給中都鳳陽,勒令參與的官員自己帶著刑枷來認罪,而與之相比,兩淮都轉運鹽使司似乎並沒有被涉及但這只是暫時的。

隨後,在一次“不經意”的審訊下,某位府衙的官員承認了他跟一些商人有交易,而其中有一位揚州商人,就叫做劉富春。

順著這條線,解縉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響叮當之勢,逮捕並審訊了劉富春,劉富春在驚慌失措之下,把能交代的都交代了。

“你們幹什麽?”

日上三竿,典史正在青樓裏睡覺,幾名錦衣衛破門而入,身旁女子嚇得花容失色驚叫一聲,隨後看清了來人的衣裳後,趕緊穿好衣服逃離現場。

那典史倒很鎮定:“爾等所為何事?難道不知道本官在辦公務嗎?”

幾個錦衣衛一樂,為首的一個身材魁梧、穿著銀線飛魚服的錦衣衛說道。

“奉命拿人,別辦公了,請跟我們走吧!”

典史虛張聲勢地面色微沈道:“我犯什麽錯了?憑什麽抓我?”

“你犯了什麽錯,跟我們回去自然就知道了,這件事情牽扯太廣,不止你一個,拿下!”那錦衣衛冷聲道。

“別過來!放”

話音剛落,幾根手指便按住他的頭顱,將他整個腦袋壓向床沿。

緊接著,另外兩名錦衣衛上前摁住典史的雙腿,讓其動彈不得。

隨即,錦衣衛便用麻繩結結實實地捆綁起他的全身,連腳趾都沒放過。

到了這時,典史大約是覺得禍到臨頭,終於不再掩飾,而是氣急敗壞地罵道。

“伱們.你們這群混帳東西”

典史奮力掙紮著:“快松開本官本官乃朝廷.”

有一的錦衣衛嗤笑道:“你算老幾?也配稱‘朝廷’二字?”

為首的錦衣衛卻不再理睬他,只吩咐其餘幾名下屬:“擡出去!”

然後典史便被擡豬似地四腳朝天擡著,一步步走出青樓,消失在街角盡頭。

很快,典史被帶著來到一座宅院。

那個領頭的錦衣衛將一把鑰匙扔給屬下,開門後,放下典史。

“進去等著吧!”

“這是哪兒?”

“你待會兒見到熟人自然就知道了。”那個錦衣衛冷冰冰地回答道。

聽完這句話,典史頓時感到背脊發涼,仿佛墜入萬丈深淵,渾身的肌肉也繃緊了,心臟更是砰砰狂跳。

不多時,又有幾名官吏被帶了過來,判官、典吏.

“冤枉!”

一些人進來,還在高聲喊冤。

“冤枉?”進來的趙海川冷笑一聲,“從你們家中搜出來的寶鈔,證據確鑿,人證物證俱在,還能冤枉了你們?”

“定是有人誣陷,將那些寶鈔放在了我們家裏。”

一名身材矮胖,長相猥瑣的男人矢口否認道。

“哼!還敢狡辯?”

趙海川冷哼一聲,從袖中抖出了一張大明寶鈔,而這張被塗了特殊藥水的寶鈔,在陽光下赫然顯現出了某一處的暗紋。

當看到這些寶鈔的時候,這一刻,典史終於明白了。

原來今天這一切都是設好的局,早有人布置好了陷阱,專門為他們準備的!

他可以肯定,自己絕對逃不掉。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該死的劉富春!你竟敢害我!”典吏恨恨道。

——————

“什麽?衙門大量的中下級官吏都被錦衣衛帶走了?”

在都轉運使的書房裏,穿著官袍的施幼敏聽完心腹屬下的匯報後,露出了一絲驚愕的表情,旋即皺起眉頭確認道:“此事當真?”

倒不是施幼敏不信邪,而是他重覆問的這句話,不過是下意識的舉動,目的只是為了讓自己多一些思考的時間,平日裏是跟同僚才用這招,如今確實有些失措了。

心腹屬下恭敬地稟告道:“千真萬確,今天有錦衣衛拿著口供和收受賄賂的證據找上了門,是有個商人承認了要提鹽提不出來,被迫賄賂鹽場的官吏,而且把事情經過說的清清楚楚,還是從咱們衙門拿出來的文書!”

“這商人,是不是前幾日來的那個劉富春?”

“正是!”

這時,施幼敏突然想到,那個劉富春,說不定就是錦衣衛的人!

他本想說“不是讓人盯著,為何不早點報”,然而話到嘴邊,卻變成了“竟然有人膽敢收受賄賂?”

施幼敏勃然大怒,當場便是一腳將椅子給踢翻,厲聲道:“便是錦衣衛不抓,本官也要將這些個蛀蟲嚴懲!”

心腹屬下看著這位都轉運使的表演,倒也跟得上節奏。

“都轉運使大人稍安勿躁。”

心腹屬下忙勸慰道,旋即繼續道:“雖然有人揭發了這些人的所作所為,然而此事僅僅是一些旁觀者的說法罷了,暫時無法斷定究竟是怎麽回事。”

施幼敏緊握著拳頭,臉色陰霾地盯著屬下,恨聲說道:“本官身為都轉運使,自然不能坐視這種事情發生,這個案子本官親自協助錦衣衛,該抓的,一個都不能放過,明白嗎?”

聽到最後三個字,被施幼敏咬的很緊,心腹屬下自然明白怎麽回事。

什麽一個都不能放過,這明明就是讓他趕緊銷毀有可能的證據,阻斷錦衣衛的查案線索,上次面對都察院,鹽務衙門就是這麽過關的。

如果有些證據在某些人手裏實在是毀滅不了.那也只能讓其畏罪自殺了。

“是!”心腹屬下當即肅然地拱了拱手,轉身便匆匆離去。

——————

而趕在解縉拿著帶血的證據來到淮安府同時,來回奔波了好幾天的淮安知府楊瓛終於從中都鳳陽回來了。

跟之前的驚慌失措不同,這次楊瓛充滿了信心,因為他此行獲得了一位重量級人物的指點,這人就是奉天靖難推誠宣力武臣、特進榮祿大夫、柱國、隆平侯,誥券(俗稱“丹書鐵券”)持有者,本身可免二死的漕運總督張信,也就是朱棣的“恩張”。

因為駙馬梅殷此前在淮安府屯駐了十萬二線兵的緣由,在梅殷被押解回南京後,這些兵馬大部分被劃入了山東備倭軍的序列,少部分則是就地整編進了黃淮都指揮使司和漕運部隊裏。

漕運是肥差,這是眾所周知的,而天大的肥缺,自然只能落在得天幸的人身上,毫無疑問,張信就是這樣一個人。

張信,跟李景隆、徐輝祖等人一樣,都是淮西軍事貴族集團裏的一員,只不過拼爹他是拼不過的,他爹張興跟著老朱在濠州起兵的時候只是一介小卒,又沒有顧成那樣的救主之功,所以南征北戰多年,等到洪武開國的時候,也只是宣府永寧衛指揮僉事,一個不算小,但也絕對算不上多大的四品官。

張興在宣府任職期間認識了一個跟他兒子差不多大的小夥子,並且一家人都跟這小夥子交情不錯,但這段過往卻鮮為人知,嗯,這小夥子叫朱棣。

等到張興死了,張信承襲父親職位以後,被調到了貴州,在顧成麾下作戰,表現不錯,入了朱允炆的眼,建文朝的時候朱允炆為了削藩,就把張信任命為了北平都指揮使,張信接到朝廷的旨意後,便帶著妻子、母親和兩個兒子從貴州匆匆來到北平,在拿到朱允炆給他的密詔後,他終於明白自己被調到北平的目的——監視患了“瘋病”的燕王朱棣。

這不巧了嗎?

等到了建文元年六月的時候,朱允炆的臥龍鳳雛之一的齊泰,抓獲了朱棣派往京城打探消息的諜子,諜子禁不住齊泰的大刑伺候,承認了朱棣其實沒瘋,吃豬屎什麽的都是裝出來的,這讓朱允炆被迫加快了削藩的節奏,下密詔給北平的軍政要員,下令捉拿燕王朱棣,而這封信讓張信憂心忡忡,回到家神色慌亂根本掩蓋不住,他娘問他,張信純孝,如實說了,而他娘跟朱棣認識多年,視如自己子侄,當即就勸張信告密,幫助燕王。

這次“聽媽媽的話”,不僅給張家換來了十代二百年富貴,更是讓朱棣在老和尚和金忠的謀劃下,令朱能、丘福等八百勇士夜奪北平九門,繼而開啟了為時四年的靖難之役。

朱棣跟他爹老朱相比,還是很重感情,願意與功臣同享榮華富貴的,於是在去年劃撥出了黃淮布政使司以後,就把隨之設立的漕運總督一職委給了張信。

跟那被朱高熾舉薦的唯唯諾諾的黃淮布政使不同,張信在這地界,才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漕運、鹽務、軍隊,基本都是一手抓。

而正是有了張信的提點,楊瓛才有了底氣。

當兩人再次見面的時候,心境已經大不相同了。

傍晚時分,楊瓛被帶進來了一間特殊的屋子。

“啪!”

房間的油燈帶著劈啪聲燃起,映射在他疲憊的臉龐之上。

不多時,房門打開,施幼敏邁步走了進來,他看見了明顯鎮靜了許多的楊瓛。

“見過都轉運使大人!”楊瓛站起來,恭敬施禮道。

雖然他是一方父母官,但是施幼敏在這個地界上,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論職位他是比施幼敏低半級的,在任何場合施幼敏都可以淩駕於他之上。

施幼敏擺擺手道:“坐吧。”

“謝謝都轉運使大人。”楊瓛重新坐回椅子上。

施幼敏故作不知地問道:“聽說楊府君這幾日病了,病可好些了?”

所謂的“病”,自然是其親自去鳳陽拜見上官的說辭,而另一種意思,便是如今他們共同面臨的難題,解縉。

是的,這世界從來都沒有什麽感同身受,一開始施幼敏不在乎,是因為火沒燒到自己身上,涉嫌謀劃刺殺欽差的,只有地方上的官員。

可如今不一樣了,都轉運鹽使司衙門的大批中下層官吏被抓捕,這些人可都是實際執行鹽務的官吏,跟之前都察院只對高層開刀可大不相同。

楊瓛剛想開口,施幼敏又道:“可曾見到張公?”

聞言,楊瓛下意識地想要開口,但旋即就猛然察覺不對勁,擡頭看向施幼敏,稱呼再一次變了。

“施大人什麽時候知道的?”

“你說呢?”施幼敏冷笑道。

施幼敏的潛臺詞,當然是在這片地方上發生的事情,有幾個是我不知道的?

再怎麽說,即便施幼敏在中樞人脈不夠,可地方上,他可是經營了將近十年了。

其實劉富春的事情,施幼敏從他剛剛到來的時候,就收到了消息,只不過這種類似的商人前來提鹽的消息,實在是太多,而稍微檢查了一下劉富春的來歷以後,施幼敏便知道這就是個土生土長的揚州商人,此番是想來發財的,就不再關註。

楊瓛這種伎倆,糊弄別人可以,但在施幼敏這種歷經滄桑的老油條面前,卻顯得幼稚至極。

黃淮布政使司的那位布政使大人,跟黃淮一樣,是大皇子朱高熾的嫡系,天天躲在衙門裏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事挨不著他,就算有些牽扯,也一定會被大皇子保下來,而作為本地派系的副手王遠山,此時被解縉拿下,恐怕也正合他的心意。

真正在鹽務上有牽扯的,除了淮安府的楊瓛、李恒,便是兩淮鹽場的這些人,以及他們上面只手遮天的張信,楊瓛除了去拜見張信得到了些什麽暗示,還能有什麽讓他表現出前後截然相反的態度?

在大明,每年都有一些人莫名其妙消失,有的人是受到某些事情的牽連,有的人則是死於非命,而他們,通常都被叫做棄子。

哪怕是楊瓛這種緋袍大員,在更高處,也一樣不過是身不由己的棋子罷了,而如果楊瓛真的是不可放棄的,那麽自然解縉也不會親自動手,因為還有棋手,還需要這枚棋子。

在施幼敏看來,即便是漕運總督、隆平侯張信,也沒資格做最高層的棋手,他今日的全部成就,也不過是倚仗過去改變歷史的功勞和皇帝的寵信而已,歸根到底,還是皇帝放在漕運位置上的棋子。

這顆棋子即便有錯,即便有些罪狀,只要不是謀逆大罪,那麽皇帝為了展示給天下看,也不會把張信怎麽樣,畢竟,人家身上帶著兩塊免死金牌呢。

雖然說免死金牌這玩意,起不起效果全看皇帝,但皇帝既然認,那張信就不會出事。

可張信不會出事,不代表他操控的楊瓛不會出事,這種短暫的安全感,完全是虛無縹緲的。

而張信這個漕運總督的利益,是與兩淮都轉運鹽使司沖突的,所以施幼敏並沒有搭上張信這條線。

但施幼敏並不慌張,因為他已經在中樞有所動作了,只要能像上次面對都察院的突然襲擊時一樣,從容不迫地斬斷所有可能牽連到自己的線索,那麽自然可以安然無事。

因為光是鹽務上的貪汙,是怎麽都查不到他身上來的,而他本人又完全沒有涉及到涉嫌謀劃刺殺欽差的案子裏。

所以,哪怕現在看起來處於風口浪尖,可實際上還是相對安全的狀態。

當施幼敏把對方“棋子”的身份一語道破之後,楊瓛的面色有些陰沈了下來。

楊瓛又不是傻子,他能幹到知府,當然曉得廟堂上的事情,沒有什麽是保準的,今日對你信誓旦旦,明日就能插你兩刀,但他畢竟投效張信一年多,平日裏也沒少孝敬,自問在關鍵時刻,張信還是該保他的。

怎麽說呢?只能說人在某些時候,只想看到自己想看的,聽自己想聽的。

“事已至此,若是你自覺能安然無恙,便也沒必要再來拜訪我,說穿了,你不還是心裏沒底嗎?”施幼敏也不再掩飾,徑自說道。

“那施大人便有辦法平安過關嗎?”楊瓛一時猶疑,他這邊有張信的保證不假,但也想聽聽對方的想法。

“沒什麽高明的,壯士斷腕,不過要狠一些。”

說罷,施幼敏附耳與他言語了幾句。

片刻後楊瓛遲疑應道:“如此倒是可行,只是.”

“呵呵,好!既如此,那麽還請勞煩楊大人辦一件事情。”施幼敏淡淡笑道。

楊瓛神色稍緩,點點頭問道:“大人請講!”

施幼敏嘴唇蠕動:“我想讓你偽造一份假供詞。”

“施大人的意思是誣陷李恒?!”楊瓛震驚不已。

施幼敏點點頭:“對,這份假供詞就是給李恒定罪的鐵證!”

李恒已經是棄子,把謀劃刺殺欽差,收受賄賂,乃至勾連地方官員、商人的罪名,都按到他一個人頭上,其他人都可涉險上岸。

“可李恒又不是傻子,他.”楊瓛旋即意識到了問題不對的地方。

“李恒已經昏迷了。”

就在這時,施幼敏忽然蹦出了一句,而就是這一句,讓楊瓛悚然一驚。

李恒昏迷,是在錦衣衛的嚴密控制下,而且是在揚州府受審的,施幼敏怎麽知道?

施幼敏撣了撣衣領,風輕雲淡地說道。

“你只管寫,我有辦法讓他死。”

“可是.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若是暴露,咱們都會遭殃啊!”楊瓛擔憂不已。

“你放心,我已經安排妥善,只要你照我所說的去做,我保證你平安無事,但若是辦砸了,你我都得玩完。”施幼敏語氣平靜,但透漏著令人窒息的殺機。

看著施幼敏臉上堅毅的表情,楊瓛猶豫了許久才開口說道:“施大人,您真的要冒這麽大風險?”

“覆巢之下,哪有完卵?你只管放心地去做。”施幼敏鄭重說道。

看到施幼敏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楊瓛心中的顧慮漸漸消散了,反正橫豎都是一刀,不如賭一賭!

賭贏了,腦袋和腦袋上的烏紗帽都能保住。

楊瓛同意了施幼敏壯士斷腕的計劃,告辭離去。

而在楊瓛離去以後,一個下人走了進來。

施幼敏把剛剛寫好的一封密函遞給他:“我要你把這封信送給郝廚子。”

“郝廚子現在在哪裏?”下人接過信函問道。

施幼敏想了想,搖頭說道:“暫且不清楚不過,他一般都會呆在東市場屠戶那裏。”

“要吃生肉?”

施幼敏點頭:“對,不要熟的,務必殺幹凈,血水都洗好。”

——————

東市場,一處偏僻的巷子,這裏就是郝廚子的住處。

此時,郝廚子已經換了一身衣服,臉色紅撲撲的,顯得很高興。

屋外擺著口大鍋,大鍋下方燃起柴火,燒得通紅滾燙。

“快點!”郝廚子喊了一聲。

“來啦~”外面傳來應答聲。

然後就見兩名青年男子擡著一整頭豬從外面走來。

郝廚子看了豬一眼,吩咐道:“拿幾塊布來,把它包起來,免得沾染油煙。”

片刻之後,大鍋周圍的地方被清理出來。

接著又有幾名徒弟陸續將一桶桶熱氣騰騰的不同液體倒入大鍋之中。

“這麽少?”

郝廚子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徒弟,他們每次都是半桶,怎麽今天變少了呢?

“師父,還有一桶沒貨了。”一名徒弟提醒說道。

郝廚子拍了拍腦袋,穿過排放著死去的動物風幹肉的“森林”,穿越了各種屠刀、菜刀的刀房,來到了一個地方。

果然有一桶血,郝廚子頓時眉開眼笑,連忙提了出來。

然後讓人把豬裝進鍋裏,然後蓋上蓋子。

這時,有一輛馬車停在巷子前。

“郝廚子,今晚可是要做什麽大菜啊?”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今天咱們要宰一頭豬,聽說那肥美得很,今晚肯定能吃一頓大餐。”

“哎喲餵,那可要多備一些酒了,這種事情千載難逢啊,哈哈……”

下人笑著說道,隨後遞給了他一封信函。

“要生的。”

郝廚子不動神色地收到了自己油膩的圍裙前兜裏,隨後來到剛才提血桶的房間,展開來看。

上面只有寥寥幾個字。

“郝廚子,我想吃羊(楊)肉了。”

獻祭幼苗《我在明末當反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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