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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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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0 章

“——你的意思是, 希望我以合作夥伴的身份,向對方組織的首領詢問冰酒的近況——是這樣嗎,中也君?”

短暫沈默了一下之後, 中原中也將帽檐往下壓了壓, 低聲道。

“這樣說或許有些失禮,不過、首領——不管是他能夠弄來的那種藥、又或者是他本身那個極為特殊的體質,冰酒這個人對我們來說……應該都還算得上重要吧?”

聞言, 黑發紅眸的俊雅醫生眉眼輕彎。

“這樣說未免也太謹慎了一點吧,中也君?或許你可以再大膽一些的。”

“就比如……”醫生輕笑了一聲,“「他的存在對於你來說, 的確蠻重要的」——你完全可以這樣篤定地對我做出以上結論。”

十指輕輕交叉,森鷗外那泛著深沈暗紅色的眼底,眸色微微閃動。

“畢竟——無論是身為醫生的我、對他手裏的那種特別的藥的興趣,還是作為首領的我,對他所具備的,和太宰君稍有相似、但本質上卻又截然不同的‘容器’體質……對我來說,冰酒君的存在, 都是一件和你值得讓我為之高興的事情啊。”

中原中也遲疑了一下。

“那、首領,這件事——”

“如果你指的是想拜托我聯絡對方組織的首領的話,很可惜, 中也君。”

註視著垂首站立在自己辦公室正中間的得力部下,森鷗外的臉上,很快便浮現出了一抹不知真假的遺憾之色。

“——只有這件事, 我恐怕沒有辦法答應你。”

話音微頓,望著中原中也臉上流露出的疑惑之色, 森鷗外笑了一下,語氣不緊不慢地娓娓道。

“你應該也是知道的, 中也君——我們和冰酒君之間存在著的更深一層的合作關系,事實上、並不是建立在對方身為對方組織的幹部這一點之上,而是直接與對方本人達成了協議。”

中原中也抿了抿唇,神色看上去欲言又止。

然而,沒等他說出點什麽,森鷗外很快就打斷了他。

輕輕將下巴抵在交叉在一起的手掌之上,森鷗外溫和的笑容裏,似乎含著某些神秘而又若有深意的特質。

“中也君,你要知道,我們和冰酒君之間,是那種絕對不可以暴露在其他人視野之中的、隱秘又危險的關系啊——”

“如果由我,來親自將這個秘密宣之於眾的話……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吧,中也君。”

中原中也:“……”

短暫思量了片刻,中原中也最終微微低下了頭:“我明白了……抱歉,首領,是我先前的考慮不周。”

森鷗外微笑著輕輕搖頭。

“年輕人總是擁有無限的試錯機會,中也君,這應該是一件好事。”

“是。”

神色認真地應下了對方的教誨之詞後,中原中也略微遲疑:“關於冰酒的事——我會再去想其他辦法的。”

對於對方的這句類似承諾、亦或是宣誓之類的話,森鷗外並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是,當他的視線追隨著中原中也、一直到對方的身影即將消失在首領辦公室的大門之外的前一刻。

一道意味深長的溫潤輕笑聲,忽然冷不丁地,自辦公室內飄出。

“——只要報酬給出足夠令人心動的價碼,那麽,在這片土地上,就沒有偵探做不到的事……你覺得呢,中也君?”

中原中也的腳步微微一頓,轉過身,向支著下巴、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靠坐在辦公桌後的對方輕輕鞠了一躬。

隨後,他的身影便快速消失在了門外的黑暗之中。

——————

——矢目久司又在發呆了。

望著安靜地端坐在靠窗的方桌前,捧著書,一副怔怔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放空模樣的矢目久司,宮野志保沈默了一會兒,放輕腳步,默不作聲地來到了對方的身側。

“矢目……?”

她輕輕地喚了對方一句。

——不出意外地,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將手裏的小托盤擱在桌子的一角上,宮野志保從矢目久司的肩膀側邊探了個頭出來,略顯好奇地將攤開在對方面前的漫畫書拿了起來。

【“你,想要什麽呢?”

輕柔的話語落下,被吊懸在倒十字架上的青年忍不住掙動手腳,沒有分給問話的少女半個眼神。

香甜的血腥味,很快便向著四周彌漫開來。

環聚在刑場之上的血族之中,立刻傳來了一陣躁動不安的窸窣細響。

“哈……那副假惺惺的面孔、咳,還是收起來會比較好。”

輕輕舔了舔自唇角溢出的鮮血,蘭斯洛特望向昔日戀人的眼睛裏,第一次映上了凜冽的殺氣、以及濃稠黏膩的恨意。

站在倒十字架前方不遠處,尤妮絲輕輕歪了歪腦袋。

“永生?氏族的血脈?又或者是揮霍不完的財富?——人類所求的,大概就是這些了吧?”

咽下口中汩汩上湧的血液,忍著傷口處傳來的劇痛,蘭斯洛特冷笑了一聲。

“畜生、咳……又怎麽能理解人的追求。”

尤妮絲漂亮精致的臉蛋上沒有什麽表情。在一眾血族同僚或貪婪、或興奮的眼神註視之下,她摸了摸青年的臉側,但很快就被對方厭惡地避開了。

“你就快要死了。”

她沒有騙他。

血獵的秘術幾乎抽幹了蘭斯洛特全部的生命力,胸口處那處巨大的貫穿傷,更是距離他的心臟只差毫厘。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

尤妮絲花瓣一般柔軟的唇,輕輕貼近了青年的耳畔。

“你會得到的……那些你所渴求的一切。”

有血族在叫囂。

“燒死他!”

“殺了他!!”

“尤妮絲——快去接一杯血獵鮮活的心血、來慶祝我們血族的大捷!”

高臺之上,尤妮絲腳尖輕點、退開了一些距離,眼神無比平靜地掃了一眼下方的眾同組,唇角微翹。

“——他將是我的眷屬。”

“我的孩子。”

“他將與我共同分享漫長的生命、無盡的財富,以及獨屬於卡帕多西亞血脈的榮光。”

在少女的身後,氣息奄奄的青年瞳孔驟然緊縮。

她要……初擁他。

——本回完】

已經補完了前面劇情的宮野志保,有些意猶未盡地將漫畫翻到了最後:“果然,我就說不可能有那麽輕易就得來的感情——蘭斯洛特從一開始,其實就是想要利用尤妮絲的吧?”

“……不。”

有些出乎宮野志保意料的,上一秒還在怔怔出神的矢目久司,忽然像是被喚回了魂似的,原本空洞的眼底很快漫上了一抹暗色。

“至少……在最開始的開始,他曾經真正為天臺上的尤妮絲心動過。”

“哦,你是說查爾斯特的狩獵夜前夕、兩人在天臺上的那次初見嗎?”宮野志保回憶了一下,“那時候的尤妮絲看上去很神秘,身上又似乎帶了一點憂郁又破碎的黑暗氣息……這種矛盾而且特別的氣質,不管對任何人來說,都存在著很強的吸引力吧?”

矢目久司:“……”

“怎麽又不說話了?”翻到最後一頁、簡單看了一眼大結局的預告圖透之後,宮野志保將書放回了桌上,有些心癢癢地戳了戳矢目久司垂落在頸間的、微卷的火龍果色碎發,“——難道是我哪裏記錯了嗎?”

——自來卷就是好啊……頭發看上去毛茸茸的,像是什麽溫順無害的小動物一樣br>

宮野志保表面風平浪靜,實則心裏開始飄起了小花。

——對成年人來說,摸對方的頭頂是不是不太禮貌……?可是頭頂那幾撮呆毛看上去也很好摸的樣子哎……

短暫沈默之後,矢目久司輕輕搖了搖頭。

又不說話了?

——再這樣下去,對方的聲帶真的還能像正常人類那樣流暢運轉和工作嗎?

宮野志保想了想,試圖另辟蹊徑、在對方感興趣的漫畫上找一點共同語言,吸引對方與自己討論劇情、順便多說幾句話:“哎——矢目。”

矢目久司轉眸,目光一瞬不瞬地看向她。

“按照你的推測來看,蘭斯洛特最後會被身為血族的尤妮絲同化、背叛自己的信仰,徹底投身到對方的陣營裏去嗎?”

“……”

指尖輕輕抵住下巴,分明只是在討論著漫畫劇情,但宮野志保的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正經認真的神色。

“——按照漫畫的分類來看,這部漫畫會被分到少女戀愛番裏,說明愛情應該會是故事中最重要的要素,這樣看來,蘭斯洛特最終為了愛情、選擇站在血族那一邊的可能性很大哦。”

“……”

“仔細想想……已經意識到自己的朋友安吉拉在血族屠城時、被岡格羅殘忍殺死的尤妮絲,恐怕心裏和血族已經產生了嫌隙了。這樣一來,如果蘭斯洛特試圖用愛來感化尤妮絲的話,兩人雙雙跳反加入人類陣營、為了守護人類而向血族宣戰的結局,也不是沒有可能出現哎。”

“……”

“不過話又說回來,以我對這部漫畫作者的創作風格了解來看——極度擅長BE美學和陰間展開的[春山君],比起設計讓蘭斯洛特墮落惡役、和尤妮絲雙向奔赴,又或者雙雙跳反洗白、共同抗爭的經典HE大結局來說,他更大可能會設計出,讓蘭斯洛特在被初擁之後背刺尤妮絲、兩人同歸於盡,達成相愛相殺、雙死即HE的成就。”

“……”

半晌沒得到對方的回應,宮野志保不由得戳了戳身邊青年的肩膀。

“所以說,你覺得呢,矢目君?你推測結局會是什麽樣的?”

矢目久司依然在沈默。

宮野志保的小臉微垮,看起來似乎有一些不太高興:“你是對我有什麽意見嗎?”

從怔忪之中回過神來,矢目久司微微怔了一下,隨後輕輕搖了搖頭:“……不是。”

“那為什麽你總是不跟我說話?”

宮野志保很直白地表達了自己的不滿和譴責。

“——明明你和那瓶討人厭的威士忌之間、偶爾還能聊上一兩句,為什麽到了我這裏,你就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了?”

“……”

矢目久司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和安室透之間交談的頻次,的確要比和宮野志保的對話更高一些。

只不過他們之間談論的,幾乎全部都是一些關於黑衣組織的、從不外傳的秘辛就是了。

但……

這一點就不方便解釋給宮野志保聽了。

於是,短暫沈默之後,矢目久司輕聲開口。

“抱歉……以後不會了。”

聞言,宮野志保沈著一張小臉,輕哼一聲、別開了視線:“我又不是要逼你道歉才這麽說……算了、喝藥吧。”

這樣說著,她不再糾結剛才的話題,伸手,從放在桌角上的小托盤裏,取出了一支幽綠色的藥劑。

鑒於自己才剛答應過對方不會再當啞巴的關系,矢目久司想了想,主動開口詢問。

“——這個,是治療什麽的?”

宮野志保掰瓶口的動作微微一頓。

片刻後。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並不是用作治療的藥物。它的效果主要是促進你體內生物因子循環、增強細胞活性,從而導致……”

她解釋了一大堆聽上去晦澀難懂的專有名詞,語速快速而流暢,越說,身上自信和沈穩的氣度就越明顯。

在宮野志保講述期間,矢目久司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支色澤奇異的藥劑之上。

原來,那個不是治療用的啊……

半晌之後,等到宮野志保的聲音稍歇,矢目久司便撩起眸子,趁著對方組織語言的空檔,輕聲問。

“——我的身體……還能恢覆嗎?”

尚未出口的話語瞬間凝固在了宮野志保的舌尖。

她湖藍色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

短暫沈默之後,宮野志保轉開了視線:“當然可以了……你別多想,這支藥只是為了鞏固一下你的身體狀況而已。”

矢目久司沒說話。

在一片怪異的靜默之中,宮野志保的聲音,忽然就變得有幾分急促。

“——你難道還信不過我嗎?!”

目光平靜地註視著茶發少女的面容,望著對方飄忽不定、未敢與自己對視的眼神,矢目久司沈默了一下之後,扯了扯唇角。

“當然信。”

話音落地,矢目久司從對方手裏接過了那支已經被掰開了瓶口的幽綠色藥劑,微微仰頭、喉結上下快速滾動。

咕嚕咕嚕……

很快,他便將手裏只剩一支空管的藥劑瓶向宮野志保晃了一下,隨後將其丟進了垃圾桶裏。

望著矢目久司的動作,宮野志保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

“——我之前給你的那只海豚呢?”

“在桌上,脈沖儀旁邊。”矢目久司回答得很快。

因為擔心把對方放在自己這裏的海豚胸針弄丟的關系,在得到它之後,矢目久司一直將胸針擺放在室內最顯眼的位置上。

茶發少女飛快地跑到了脈沖儀旁邊,將一只造型精致的銀白色海豚胸針握在了手裏,等來到矢目久司的身前之後,不由分說地將它別在了矢目久司的圍巾上。

“不許取下來!”她瞪了面前溫順地任由自己擺弄的青年一眼,低聲警告道,“你必須好好保管它……等你好了之後,你還得把它還給我。”

“……”

“你聽見了嗎?”

眼眸微垂,矢目久司擡手,輕輕撥弄了一下這只停靠在自己圍巾下端的銀白色小海豚:“……我知道了。”

見狀,宮野志保總算是安心了一些。

她很快想起了另一件事:“你的那條項圈,最近——”

“啊。”

薄綠色的眸底快速閃過了一絲暗光,矢目久司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靜冷淡。

“大概是……沒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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