肢解重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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肢解重組
墜落之地在一片竹林，荒無人煙。
“又要建房子了，”秦肖肖考察附近環境，清幽蔥郁，“萬一他們還追來，又得搬家，我們建個隨意些的好了。”
她擼起袖子準備幹，曲歡問：“多隨意的？”
“有一個小院子，一個廚屋，一棟房，房裏有一個廳堂兩間屋。”秦肖肖想象著，心目中的小宅忽然出現在眼前。
！！
她看向曲歡：“……既然可以用術法，之前我們為什麽要自己幹？”多累啊。
曲歡眨眨眼：“體驗。”
用術法即體驗不到動物築巢的快樂，那時他和姐姐成親不久，還沒自己親手建小巢。
“哼！”秦肖肖撇嘴，氣鼓鼓地入屋，環望四周，怔然，“這裏和宗門山腳好像。”
初入修真界時，他們在衡赪宗山腳住了一月適應環境，院子裏有一個白日懨懨欲睡的小曲歡，三更半夜不睡覺跑去找花弦月。小曲歡第一次見花弦月就親人家下巴！！！他們第一世就相熟狼狽為奸！
秦肖肖怒沖沖地轉回身，一時竟沒找見曲歡，雙腿被人抱住，她低下臉，瞧見眼睛亮晶晶望著她的小曲歡。
“！！！”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不和你計較！”
她扶著縮小版曲歡肩膀想把他推開，孩童肩膀嫩，她碰上就舍不得用勁，不用勁就推不開死乞白賴的曲歡。
孩童聲音軟糯：“姐姐~”
秦肖肖受到一萬點暴擊，臉頰不自然地紅了，手指在孩童臉頰上捏捏，“咳咳，我服你了，變回來，我們算些賬。”
“不嘛，我們就這樣算。”
小曲歡拉著秦肖肖的小拇指，將她牽到椅子旁，推她坐下，而後自己爬上她的腿，抱著她脖梗窩在她懷裏，“姐姐，算賬吧！”
小曲歡有股清淡的奶香味，熏得秦肖肖母愛大爆發，她聲音像哄幼兒園小朋友：“你為什麽半夜不好好睡覺，跑去找你花弦月姐姐？”
“我有前世記憶，她沒有，我去找她幫她恢覆記憶。”
秦肖肖聽不太清曲歡的解釋，只滿心：啊，我這麽可愛的弟弟！啊，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小孩！
秦肖肖不自覺抱著小曲歡晃腿搖啊搖，手節奏性地拍著他的背，想高唱一首童謠。
她從記憶旮旯角憶起某事，眉毛豎起：“照你所說，你幫她恢覆記憶，她該怕你才對，怎麽被我遇見她欺負你？”
當年秦肖肖尾隨曲歡去花弦月居所，屋門打開，裏面花弦月在對孩童行不軌之事。現在想想，她若是花弦月，她恢覆記憶她慫曲歡一輩子，哪裏敢欺負曲歡？
小曲歡抱著秦肖肖的腰，把臉埋到她胸口，聲音悶而清脆，“反正就是她欺負我，姐姐若不信，我們去找她當面對峙。”
秦肖肖揪住小曲歡耳朵給他拉出來：“我傻麽？當面對峙方便你威脅人家？”
小曲歡耳朵紅了，淚巴巴地望秦肖肖，癟嘴：“姐姐知道還問我。”
一副她不講理的模樣。倒反天罡。
“我知道什麽？”
“知道我是逗姐姐玩的。”
秦肖肖靜默片刻，“怎麽拿這種事逗我？”她當年以為小曲歡不懂，才全部怪罪到花弦月身上。可重生的曲歡懂，他用這種親密行為試探自己的態度麽？
小曲歡擡臉，嘴唇朝她的嘴唇來，秦肖肖嚇一跳，立即後仰，凳子向後倒，小曲歡抱著她後腦勺，跟她一起跌到地上，牙齒重重磕上她下巴。
小曲歡目光驚恐，捂著嘴唇幾連跳開。
“怎麽了？”
秦肖肖從他詫異的目光中看出，走過去看他手上血跡，“牙磕掉了？”
小曲歡臉漲紅，搖頭，“沒有！”
秦肖肖哈哈大笑，拉著他手腕，“來，姐姐看看。”
“唔不給看！”
幾番推拉下，秦肖肖拿到了曲歡磕掉的門牙，還是乳牙，有可愛的波浪小紋。
“我要串成項鏈戴脖子上。”
小曲歡怨念地望她。
秦肖肖蹲下身，劃拉他兩邊嘴角：“來，笑一個。”
小曲歡門牙漏風，不肯張口。
秦肖肖不管他氣鼓鼓的模樣，俯身將他抱到懷裏，“你不是不肯變回去麽？不許變了，先陪我睡一覺。”
小曲歡體型正適合當抱枕，暖呼呼香噴噴的。曲歡也不掙紮，乖乖地攬她脖梗賴她懷裏。
秦肖肖準備午睡，懷裏的小孩卻目光幽幽地盯著她。
秦肖肖也看向他，許久他才小聲地憋出：“姐姐，午安吻。”
秦肖肖輕笑，低臉貼上他額頭，貼了十多秒，“可以了麽？”
“嗯。”孩童小小地應道，手把秦肖肖抱得愈緊。
秦肖肖這一覺睡得並不好，夢見了許多以前的事情。
【大哥饒命啊！！！】一刀劈來，她飛速抱頭蹲下。
【找死。】同一時間，曲歡拔刀迎上。
對面修士瞥過認慫的她，放心地去接曲歡的刀，結果被一刀劈進土裏，埋了半個身子。
修士眼神哀怨：【你們好狡猾，誆騙我放松警惕！】
秦肖肖顫巍巍地蹲到他旁邊，雙手合十，連連搖頭，【大哥，對不起，我弟弟不是故意的，他沒想到你接不住才不小心下了重手，要是知道他肯定會手下留情……大哥你快醒醒不要嚇我們啊我們真不是故意的啊！】
她給曲歡使眼色。
曲歡從靈泉裏取了一盆涼水，劈頭蓋臉地倒在修士身上，修士被驚得縱起，曲歡不情不願地低頭：【對不起，我下手重了，向你道歉。】
秦肖肖睜眼，望見小曲歡，疑惑：我的弟弟長這麽大了麽？
她又合上眼，思緒飄搖進另一個夢境。
【你怎麽找到我的】曲歡站在飛落的瀑布前，驚愕問。
秦肖肖乘鴨蛋降落，掏出傳送符給他，【我去煉器坊了，沒看見你。】
曲歡也掏出幾張新購入的傳送符，【是你去得太遲，沒遇到我。】
【你來這裏幹什麽？】
【姐姐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這較勁的臭小孩！
【我繞著山飛了一圈，感受到你氣息了。】
【不是才分別，尋我做什麽？】
【輪到你回答問題了，曲歡小朋友。】面前的曲歡已經是少年模樣，但秦肖肖依然這樣喚他。
【聞風，聽雨。尋我做什麽？】
【我……我……】秦肖肖忽然答不上來，轉身想走。
【別走。】曲歡忽然牽住她的手，秦肖肖懵了，想甩開，甩不開。
曲歡拉著她去瀑布裏。
【草！】湍急水流劈頭蓋臉砸下來，頭發全部貼著臉，兩個人都濕透了，【你有病……】
曲歡輕聲道：【這是我的秘密基地。】
曲歡眼睛裏閃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似狡黠，又似淡漠。語落自己先跳了下去，秦肖肖這才看見藏在瀑布下有一個小水潭，被石壁遮得只留了一個狹長但可通過的開口。
曲歡向她伸出手。
秦肖肖看看水潭，又看看曲歡，細微地糾結了一下。這水不知道有多深，曲歡都快淹完了，以她的身高，是不是還是抓著曲歡好一些？
等她握住曲歡的手，跳下去，非常慶幸自己的決定。這水潭又深又寒，腳踩不到底。跳下去的瞬間曲歡把她拉到懷裏，然後帶著她開始游泳。
秦肖肖後知後覺想起來——不是，她會游泳的啊，幹嘛要曲歡帶
她憋著氣，試圖推開曲歡的懷抱，曲歡也就順勢放開了。但水裏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清，秦肖肖很快茫然了。
憋氣也快憋不住，她慌亂了瞬，手胡亂向前一抓，卻發現曲歡一直在距她不足半臂的位置，伸手就可以抓到。
她這回乖乖的，不放開了。
唇上卻忽然有異樣感。秦肖肖有一瞬間腦補過度——曲歡不會是要給她渡氣吧？
但曲歡只是用手扳開她的嘴唇，在她要嗆咳前，塞進去了什麽東西，入口即化。她忽然能在水下呼吸和視物。
曲歡沒有再一手半摟著她游水，而是自己先在前帶路。
秦肖肖跟在曲歡的身後，看他衣擺浮擺的弧度，心裏又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一分鐘後，這種感受達到頂峰。
【這就到了那你還餵我吃那個什麽？】
他們上了岸。
【避水珠，】曲歡垂眼望著她，【可是姐姐憋不住氣了。】
【那怎麽一開始不餵】偏要水下搞這麽一出。
曲歡安靜地看著她，沒有回答。
秦肖肖領會到了，因為本來距離不遠，曲歡帶著她就能游過去，但中途她偏要掙脫那麽一下，於是便氣不夠用了。
【……】尷尬，秦肖肖看地，沒臉看曲歡。
幽深的秘密基地，孤零零的兩個人，透著種奇怪又詭異的氛圍。
避水珠——秦肖肖內心全是剛剛曲歡那一餵，又浪費了多少靈石啊……要是渡氣的話至少不用花靈石。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隨即又想起來曲歡牽她手，兩人一起像傻子一樣站在瀑布下淋雨；曲歡向她伸手帶她下水潭，半抱著她游泳；曲歡用溫涼的手指扳開她嘴唇，往裏塞東西，帶來異樣感受。
……有點親密。
——不是，都這麽親密了，來個渡氣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明明是曲歡的錯，她才沒有想歪，她一點錯都沒有！
秦肖肖氣得轉身。
發現水潭靠岸後，裏面居然是一個山洞。她往前走去，平時這種幽暗無人的地方她高低會怕一下，但現在因為知道曲歡就在她身後，她大步邁進去，一點也沒怕。
【啊！】
她頭磕到入口石壁的一瞬間，山洞裏的幾只蝙蝠朝她臉飛來。
她尖叫一聲蹲下，再擡臉又是寂靜清冷的山洞。
曲歡俯身撿起幾只屍體，剛剛一只蝙蝠也沒跑掉。
【姐姐想吃野味麽？】
【吃個屁，不怕病菌你就吃吧。】
曲歡一揚手，蝙蝠連灰都看不見了。
洞裏別有洞天。秦肖肖立即就想起了《神雕俠侶》裏小龍女和楊過藏身的那個水洞。
【這裏好漂亮，像世外洞天一樣。】秦肖肖由衷地讚嘆道。
回過臉，曲歡目光溫柔地望她，【嗯】了一聲。
夢境至此結束，秦肖肖半夢半醒，憶不起這是哪年的事情。混蛋曲歡，好像這時候就是喜歡她的，那後來她幾次告白為什麽不接受呢？
秦肖肖睜眼，見小曲歡安睡的面容，夢幻又割裂。
這是哪一年？
他們到底過了多久？
她會不會又重生了一次？
秦肖肖沈溺進第三個夢境。
開幕暴擊，竹屋裏，黑蛇捆縛住少年雙手，少年赤身裸體，面色緋紅，眸光瀲灩。秦肖肖口水都流出來了，在夢中一番不可描述後，睜眼又望見小曲歡的面容。
“……”造孽啊。
秦肖肖睡不下去了，一幕幕過往在眼前閃現，她就像是墜樓途中大腦活躍，要將過往全部看完，懊悔不已地死去。
“阿歡，醒醒，”秦肖肖推曲歡肩膀，低聲乞求，“你變回來好不好？”
曲歡變回本樣，不缺門牙，依然攬著秦肖肖，問：“姐姐，怎麽了？”
秦肖肖無措地掉著眼淚，“我夢到以前很多事情，我好害怕。”
“怕什麽？”
“我、我不知道，我好像分散在時空裏，有些事我記得發生過，有些我不記得，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結結巴巴地描述自己的感受。
曲歡聽罷思索，“是妄念鏡的影響，因為你逃避現在，所以無論待在哪個時空，都不想待在此時此刻。”
曲歡說這話時沒有情緒，好像事不關己。
秦肖肖心臟失落到不見底的深處，起身下榻出門，坐在臺階上，撐著腦袋看安靜的竹林，曲歡坐到她旁邊。
風聲很輕，萬籟俱寂。
秦肖肖歪過腦袋，“曲歡，我們和離吧。”
曲歡烏黑的眼珠盯了她一會兒，一抹紅光閃過，冰冷的眼神發生變化，從非人肢解重組，偽裝成了人。他看起來悲痛萬分，道：“姐姐，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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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建房子了，”秦肖肖考察附近環境，清幽蔥郁，“萬一他們還追來，又得搬家，我們建個隨意些的好了。”
她擼起袖子準備幹，曲歡問：“多隨意的？”
“有一個小院子，一個廚屋，一棟房，房裏有一個廳堂兩間屋。”秦肖肖想象著，心目中的小宅忽然出現在眼前。
！！
她看向曲歡：“……既然可以用術法，之前我們為什麽要自己幹？”多累啊。
曲歡眨眨眼：“體驗。”
用術法即體驗不到動物築巢的快樂，那時他和姐姐成親不久，還沒自己親手建小巢。
“哼！”秦肖肖撇嘴，氣鼓鼓地入屋，環望四周，怔然，“這裏和宗門山腳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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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肖肖怒沖沖地轉回身，一時竟沒找見曲歡，雙腿被人抱住，她低下臉，瞧見眼睛亮晶晶望著她的小曲歡。
“！！！”
“你別以為這樣我就不和你計較！”
她扶著縮小版曲歡肩膀想把他推開，孩童肩膀嫩，她碰上就舍不得用勁，不用勁就推不開死乞白賴的曲歡。
孩童聲音軟糯：“姐姐~”
秦肖肖受到一萬點暴擊，臉頰不自然地紅了，手指在孩童臉頰上捏捏，“咳咳，我服你了，變回來，我們算些賬。”
“不嘛，我們就這樣算。”
小曲歡拉著秦肖肖的小拇指，將她牽到椅子旁，推她坐下，而後自己爬上她的腿，抱著她脖梗窩在她懷裏，“姐姐，算賬吧！”
小曲歡有股清淡的奶香味，熏得秦肖肖母愛大爆發，她聲音像哄幼兒園小朋友：“你為什麽半夜不好好睡覺，跑去找你花弦月姐姐？”
“我有前世記憶，她沒有，我去找她幫她恢覆記憶。”
秦肖肖聽不太清曲歡的解釋，只滿心：啊，我這麽可愛的弟弟！啊，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小孩！
秦肖肖不自覺抱著小曲歡晃腿搖啊搖，手節奏性地拍著他的背，想高唱一首童謠。
她從記憶旮旯角憶起某事，眉毛豎起：“照你所說，你幫她恢覆記憶，她該怕你才對，怎麽被我遇見她欺負你？”
當年秦肖肖尾隨曲歡去花弦月居所，屋門打開，裏面花弦月在對孩童行不軌之事。現在想想，她若是花弦月，她恢覆記憶她慫曲歡一輩子，哪裏敢欺負曲歡？
小曲歡抱著秦肖肖的腰，把臉埋到她胸口，聲音悶而清脆，“反正就是她欺負我，姐姐若不信，我們去找她當面對峙。”
秦肖肖揪住小曲歡耳朵給他拉出來：“我傻麽？當面對峙方便你威脅人家？”
小曲歡耳朵紅了，淚巴巴地望秦肖肖，癟嘴：“姐姐知道還問我。”
一副她不講理的模樣。倒反天罡。
“我知道什麽？”
“知道我是逗姐姐玩的。”
秦肖肖靜默片刻，“怎麽拿這種事逗我？”她當年以為小曲歡不懂，才全部怪罪到花弦月身上。可重生的曲歡懂，他用這種親密行為試探自己的態度麽？
小曲歡擡臉，嘴唇朝她的嘴唇來，秦肖肖嚇一跳，立即後仰，凳子向後倒，小曲歡抱著她後腦勺，跟她一起跌到地上，牙齒重重磕上她下巴。
小曲歡目光驚恐，捂著嘴唇幾連跳開。
“怎麽了？”
秦肖肖從他詫異的目光中看出，走過去看他手上血跡，“牙磕掉了？”
小曲歡臉漲紅，搖頭，“沒有！”
秦肖肖哈哈大笑，拉著他手腕，“來，姐姐看看。”
“唔不給看！”
幾番推拉下，秦肖肖拿到了曲歡磕掉的門牙，還是乳牙，有可愛的波浪小紋。
“我要串成項鏈戴脖子上。”
小曲歡怨念地望她。
秦肖肖蹲下身，劃拉他兩邊嘴角：“來，笑一個。”
小曲歡門牙漏風，不肯張口。
秦肖肖不管他氣鼓鼓的模樣，俯身將他抱到懷裏，“你不是不肯變回去麽？不許變了，先陪我睡一覺。”
小曲歡體型正適合當抱枕，暖呼呼香噴噴的。曲歡也不掙紮，乖乖地攬她脖梗賴她懷裏。
秦肖肖準備午睡，懷裏的小孩卻目光幽幽地盯著她。
秦肖肖也看向他，許久他才小聲地憋出：“姐姐，午安吻。”
秦肖肖輕笑，低臉貼上他額頭，貼了十多秒，“可以了麽？”
“嗯。”孩童小小地應道，手把秦肖肖抱得愈緊。
秦肖肖這一覺睡得並不好，夢見了許多以前的事情。
【大哥饒命啊！！！】一刀劈來，她飛速抱頭蹲下。
【找死。】同一時間，曲歡拔刀迎上。
對面修士瞥過認慫的她，放心地去接曲歡的刀，結果被一刀劈進土裏，埋了半個身子。
修士眼神哀怨：【你們好狡猾，誆騙我放松警惕！】
秦肖肖顫巍巍地蹲到他旁邊，雙手合十，連連搖頭，【大哥，對不起，我弟弟不是故意的，他沒想到你接不住才不小心下了重手，要是知道他肯定會手下留情……大哥你快醒醒不要嚇我們啊我們真不是故意的啊！】
她給曲歡使眼色。
曲歡從靈泉裏取了一盆涼水，劈頭蓋臉地倒在修士身上，修士被驚得縱起，曲歡不情不願地低頭：【對不起，我下手重了，向你道歉。】
秦肖肖睜眼，望見小曲歡，疑惑：我的弟弟長這麽大了麽？
她又合上眼，思緒飄搖進另一個夢境。
【你怎麽找到我的】曲歡站在飛落的瀑布前，驚愕問。
秦肖肖乘鴨蛋降落，掏出傳送符給他，【我去煉器坊了，沒看見你。】
曲歡也掏出幾張新購入的傳送符，【是你去得太遲，沒遇到我。】
【你來這裏幹什麽？】
【姐姐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這較勁的臭小孩！
【我繞著山飛了一圈，感受到你氣息了。】
【不是才分別，尋我做什麽？】
【輪到你回答問題了，曲歡小朋友。】面前的曲歡已經是少年模樣，但秦肖肖依然這樣喚他。
【聞風，聽雨。尋我做什麽？】
【我……我……】秦肖肖忽然答不上來，轉身想走。
【別走。】曲歡忽然牽住她的手，秦肖肖懵了，想甩開，甩不開。
曲歡拉著她去瀑布裏。
【草！】湍急水流劈頭蓋臉砸下來，頭發全部貼著臉，兩個人都濕透了，【你有病……】
曲歡輕聲道：【這是我的秘密基地。】
曲歡眼睛裏閃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似狡黠，又似淡漠。語落自己先跳了下去，秦肖肖這才看見藏在瀑布下有一個小水潭，被石壁遮得只留了一個狹長但可通過的開口。
曲歡向她伸出手。
秦肖肖看看水潭，又看看曲歡，細微地糾結了一下。這水不知道有多深，曲歡都快淹完了，以她的身高，是不是還是抓著曲歡好一些？
等她握住曲歡的手，跳下去，非常慶幸自己的決定。這水潭又深又寒，腳踩不到底。跳下去的瞬間曲歡把她拉到懷裏，然後帶著她開始游泳。
秦肖肖後知後覺想起來——不是，她會游泳的啊，幹嘛要曲歡帶
她憋著氣，試圖推開曲歡的懷抱，曲歡也就順勢放開了。但水裏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清，秦肖肖很快茫然了。
憋氣也快憋不住，她慌亂了瞬，手胡亂向前一抓，卻發現曲歡一直在距她不足半臂的位置，伸手就可以抓到。
她這回乖乖的，不放開了。
唇上卻忽然有異樣感。秦肖肖有一瞬間腦補過度——曲歡不會是要給她渡氣吧？
但曲歡只是用手扳開她的嘴唇，在她要嗆咳前，塞進去了什麽東西，入口即化。她忽然能在水下呼吸和視物。
曲歡沒有再一手半摟著她游水，而是自己先在前帶路。
秦肖肖跟在曲歡的身後，看他衣擺浮擺的弧度，心裏又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一分鐘後，這種感受達到頂峰。
【這就到了那你還餵我吃那個什麽？】
他們上了岸。
【避水珠，】曲歡垂眼望著她，【可是姐姐憋不住氣了。】
【那怎麽一開始不餵】偏要水下搞這麽一出。
曲歡安靜地看著她，沒有回答。
秦肖肖領會到了，因為本來距離不遠，曲歡帶著她就能游過去，但中途她偏要掙脫那麽一下，於是便氣不夠用了。
【……】尷尬，秦肖肖看地，沒臉看曲歡。
幽深的秘密基地，孤零零的兩個人，透著種奇怪又詭異的氛圍。
避水珠——秦肖肖內心全是剛剛曲歡那一餵，又浪費了多少靈石啊……要是渡氣的話至少不用花靈石。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一跳，隨即又想起來曲歡牽她手，兩人一起像傻子一樣站在瀑布下淋雨；曲歡向她伸手帶她下水潭，半抱著她游泳；曲歡用溫涼的手指扳開她嘴唇，往裏塞東西，帶來異樣感受。
……有點親密。
——不是，都這麽親密了，來個渡氣又有什麽好奇怪的！！
明明是曲歡的錯，她才沒有想歪，她一點錯都沒有！
秦肖肖氣得轉身。
發現水潭靠岸後，裏面居然是一個山洞。她往前走去，平時這種幽暗無人的地方她高低會怕一下，但現在因為知道曲歡就在她身後，她大步邁進去，一點也沒怕。
【啊！】
她頭磕到入口石壁的一瞬間，山洞裏的幾只蝙蝠朝她臉飛來。
她尖叫一聲蹲下，再擡臉又是寂靜清冷的山洞。
曲歡俯身撿起幾只屍體，剛剛一只蝙蝠也沒跑掉。
【姐姐想吃野味麽？】
【吃個屁，不怕病菌你就吃吧。】
曲歡一揚手，蝙蝠連灰都看不見了。
洞裏別有洞天。秦肖肖立即就想起了《神雕俠侶》裏小龍女和楊過藏身的那個水洞。
【這裏好漂亮，像世外洞天一樣。】秦肖肖由衷地讚嘆道。
回過臉，曲歡目光溫柔地望她，【嗯】了一聲。
夢境至此結束，秦肖肖半夢半醒，憶不起這是哪年的事情。混蛋曲歡，好像這時候就是喜歡她的，那後來她幾次告白為什麽不接受呢？
秦肖肖睜眼，見小曲歡安睡的面容，夢幻又割裂。
這是哪一年？
他們到底過了多久？
她會不會又重生了一次？
秦肖肖沈溺進第三個夢境。
開幕暴擊，竹屋裏，黑蛇捆縛住少年雙手，少年赤身裸體，面色緋紅，眸光瀲灩。秦肖肖口水都流出來了，在夢中一番不可描述後，睜眼又望見小曲歡的面容。
“……”造孽啊。
秦肖肖睡不下去了，一幕幕過往在眼前閃現，她就像是墜樓途中大腦活躍，要將過往全部看完，懊悔不已地死去。
“阿歡，醒醒，”秦肖肖推曲歡肩膀，低聲乞求，“你變回來好不好？”
曲歡變回本樣，不缺門牙，依然攬著秦肖肖，問：“姐姐，怎麽了？”
秦肖肖無措地掉著眼淚，“我夢到以前很多事情，我好害怕。”
“怕什麽？”
“我、我不知道，我好像分散在時空裏，有些事我記得發生過，有些我不記得，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結結巴巴地描述自己的感受。
曲歡聽罷思索，“是妄念鏡的影響，因為你逃避現在，所以無論待在哪個時空，都不想待在此時此刻。”
曲歡說這話時沒有情緒，好像事不關己。
秦肖肖心臟失落到不見底的深處，起身下榻出門，坐在臺階上，撐著腦袋看安靜的竹林，曲歡坐到她旁邊。
風聲很輕，萬籟俱寂。
秦肖肖歪過腦袋，“曲歡，我們和離吧。”
曲歡烏黑的眼珠盯了她一會兒，一抹紅光閃過，冰冷的眼神發生變化，從非人肢解重組，偽裝成了人。他看起來悲痛萬分，道：“姐姐，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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