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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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狀
秦肖肖說要去最近的仙盟站點講明情況，曲歡便跟著她去。百面像老鼠置身於蜜罐中一樣快樂，努力壓著笑容也跟上。
王蒼聽他們說要去站點，主動當起向導，一路上與曲歡搭話，對秦肖肖和百面，王蒼以為他們是侍妾，內心還腹誹，這位同道還真是不挑啊，像秦肖肖這種小美女就算了，阿離這種殘疾又瘦病的也要。
真下得去嘴。
王蒼看曲歡衣著樸素，便不問他家世，看他佩劍普普通通，品階極低，內心猜測曲歡或者是衡赪宗的墊底弟子，買不起好的佩劍，或者是修為極高，佳品次品於他沒差別。
王蒼傾向於後者，這少年一看就很厲害。因為交情淺，王蒼不便問人情況，只得滔滔說這裏仙盟站點的趣聞。
老漢欠了錢不想還而被鄰居告到仙盟，仙盟派人去綁了老漢，勒令人還錢，老漢實在拿不出來，就用自己年方二八的女兒去抵債，不想那坑人的爹卻有個貌美十分、嬌艷如花的女兒，一出面就叫眾人看呆了眼。仙盟的人想討了姑娘去，於是從鄰居這裏買，鄰居也是個犟脾氣，喜歡姑娘，不想賣。
“這下矛盾變成了小哥同鄰居之間的，兩邊爭論不休，這位姑娘現在還被壓在仙盟站點，等待處置。好些日子了，鄰居是凡人，小哥是修士，這事兒本不難處理，但不知道誰將姑娘的美名傳出去，眾人紛紛來看，其他修士不服，也想要高價從鄰居這裏買，現在站點門口竟然設了個擂臺，勝者可以從鄰居那裏買下姑娘。”
王蒼說完，小心地問曲歡：“道友，如何？”
“嗯？”少年睜著茫然的眼回望他，試探著問，“很有意思？”
王蒼楞了，“啊……啊？”
秦肖肖快被逗笑了，她拉了下曲歡的衣袖，小聲道：“人家不是問你故事如何，是問你可想去打擂臺。”
其實應該是想要從擂臺上看看曲歡的修為如何。
王蒼忙點頭，“對對，道友可有此想法？”
曲歡心道，真要贏了人回來肯定逃不過一晚就被百面吃了，到時候他還要跟姐姐解釋人到哪裏去了，便道：“那得看看是何等的美人了。”
無論長成什麽樣，他都說不好看。
沒直接拒絕，有戲！王蒼瞇起眼睛，露出心照不宣的笑，道：“必然會讓道友滿意的。”
到了站點，姑娘穿著嫁衣站在門口，擂臺上有修士在比試。她確實是個很漂亮的女孩，長相周正，比許多女修還好看，叫人一眼望去便移不開眼。
恰臺上修士問：“可還有人來戰？”
王蒼推曲歡，“道友？”
曲歡：“……”人確實好看，他都不好意思說人家醜了，顯得他眼瞎。
秦肖肖心下已認定曲歡是個廣開後宮的渣主，眼神略鄙夷，道：“想去就去，我先進去了。”
說罷就拋下曲歡進屋去。
百面看見身著嫁衣的姑娘眼睛都冒光了，他喚道：“老大，你去嗎？你不去我去了。”
曲歡：“……你上吧。”
王蒼還不懂曲歡的意思，但被他輕視過的殘疾又病弱的女孩已經自己擼起袖子，站到擂臺上，引得眾人一陣驚呼。
百面對面的修士也懵了，“在下不打女……”
他話還未說完，女孩已經撲過來一拳揍他臉上，動作之迅捷，他甚至沒來得及展開防禦就被打倒在地，“等……”
這不是比武招親嗎來個姑娘算怎麽一回事？
暴雨般的拳頭揍他臉上，他剛想反抗，命門就被人攻擊，不得不努力護住。一個修士，被打得術法都來不及使出。
百面的攻擊帶著強勁力量，輕易穿透修士本身的防護罩，落於軀體上，招招到肉，看起來痛極。修士終於尋到機會反攻，但都被女孩快得不可思議的身法避開。
修士臉被揍得如同個豬頭模樣，最後萬分恥辱地認輸，百面還想再打，被曲歡傳音說停下，他才戀戀不舍地收手。
眾人反應了幾秒才替百面歡呼，其中最過震驚的當屬王蒼。他以為百面是一個凡人，不曾想出手便能把修士打趴下。仆從尚如此，身為主人的曲歡豈不是更厲害？
後續百面又戰了許多人，無一敗績，他聽著眾人給他的歡呼聲，昂首挺胸地站在臺上，將錢給了鄰居，旁邊牽著他的戰利品，心中熱血非常。
原來這才是仙域的樣子。
食物們還是有點力量在的。
新娘子很漂亮，百面心中歡喜，心癢癢地想，先等人誕下子嗣後代再吃了。
下了臺，到曲歡旁邊，百面正準備邀功討誇獎，人群中忽然沖出個凡人男子跪到百面面前，對著他磕頭，“多謝仙師救我妻！叩謝仙師！求仙師將我妻還我！”
百面懵了，“什麽你妻，不是我妻麽？”
男子又狠狠磕了幾個頭，“仙師是女子，上擂臺為救我妻，小人感激不盡！小人貧窮，岳父大人不肯認我，將小人妻子奪去贈予旁人，小人實屬無奈，只得作此法，求仙師們出手相幫。”
曲歡懂了，男子爭不過凡人也爭不過仙盟人，所以散布新娘子美貌的謠傳，惹得眾修士來打擂臺，最後他再說出新嫁娘已經是他妻子的事實，求最後的勝者成全，沒有哪個體面人會當眾奪妻，所以男子很大概率會成功。曲歡不禁多看男子一眼，心中讚道很聰明，空手套白狼。
百面不懂男子的話，覺得他在說什麽鳥語，但知道這是想搶走他的戰利品，怒從心生，提起男子衣領，“你別想！”
旁邊的新娘子卻也一同跪於地上，“求仙師成全！”
百面氣得也要拎起新娘子的衣領，“你也別想！”
曲歡悠悠制住百面的手，“阿離，別打女孩子，”又轉向跪著的二人，溫和笑道，“原來名花已有主，是我唐突了，祝二位幸福美滿，可別又遇見這種事了。”
旁人眼中，百面是女子，百面是替曲歡上擂臺的。
男子扶著新娘子連連磕頭道謝，很快站起身消失在人群裏。
百面憤憤不平，怒視曲歡，“老大！她是我贏回來的！我的！”
曲歡卻只安靜望著他，傳音道。
【百面，融入人群的第一件事——裝得像個好人。人族是這樣，不管私下裏做何等陰邪之事，表面上看起來一定得是個極好極好的人，這樣才能在這裏生活下去。】
百面氣急，又重覆一遍：“可是是我的！”
曲歡面上含笑。
【沒說不是你的。這位妻子如此美貌，這位丈夫又惹得這麽多修士興師動眾，這對有情人接下來怕是要遠走高飛躲著不敢見人了，這時候就算是從世界上消失了，也沒人會懷疑吧。百面，你用買一人的錢買到了兩個人，多值當啊。】
曲歡在教年輕的前世救命恩人如何吃人，先把人逼到孤立無援之境，等其在世間無人在意時再動手。
【你摸過新娘子的手，應該能尋到他們的位置吧？】
百面眼裏的光重新亮起來，他懂了，冷哼一聲，“就成全這對苦命鴛鴦吧。”
王蒼讚道：“道友高義！”
王蒼認可了曲歡的實力與人品，眼中欣賞藏不住，道：“在下有事與道友詳談。”
曲歡卻揮手，“我先去看看我姐姐。”
這人進屋內也太久了，百面擂臺都打完了，還不見出來。
進屋詢問，守門人是修士伍德，伍德看見曲歡的一瞬間眼睛幾乎在發光，熱情十分地領著他進院去找。
而等伍德再詢問院中侍者，侍者支支吾吾，語焉不詳，曲歡便意識到應該是出事了。他的面容不受控地冷下來，四周寒氣甚。
伍德連忙勸道：“道友別生氣，”又轉向侍者，罵道，“人呢？！大活人進來還能丟了不成？”
侍者這才回道：“昏、昏了，在廂房裏躺著。”
曲歡面色不見好轉，語氣也盡力壓抑著，“煩請帶路。”
女孩面色蒼白地躺在榻上，周圍圍了十數個修士，男男女女皆有，修士們見伍德帶人來，開口罵道：“越來越不知禮數了，帶人來這裏做什麽？”
伍德還未解釋，他身旁的曲歡陰沈著臉，走到床邊準備抱起昏睡的女孩。
一位女修伸手制止他，“你不能帶人走……”卻被曲歡極暗的眸子嚇住，慢慢縮回了手。
曲歡陰沈的臉上泛起冷笑來，“這裏是仙盟據點，合該救人而不該害人，等我姐姐醒了，我再來與諸位——理、論。”
他最後兩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一位仙風鶴姿的老者捋捋胡子，哼道：“區區築基小兒，毛都未長齊，敢與我等放狂言？我等又未行何傷天害理之事，是這姑娘求上門來，說什麽軒轅家做傷天害理之事，天理難容，我還道她空口汙蔑拿不出證據，她說自願上刑審臺讓我們搜魂審訊，口口聲聲說自己看見了軒轅家家主軒轅強的惡行。
“呵，你道有何趣事？”老者得意地望了曲歡一眼，“我們在場十餘人輪番搜了一遍，什麽也沒看到，若不是她受不住昏了，我還要問問她擾亂我等秩序、汙蔑多年兢兢業業鎮守邊境的軒轅世家是何居心！我等受累事小，汙蔑忠良事大！”
伍德都不敢看曲歡神情，連忙道：“師父，你說搜魂搜了幾次？輪、輪番、搜了一遍？不會是說錯了吧……”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在場的有十一人，就算是個金丹期也撐不住這樣搜魂，何況這才是個練氣期？恐怕不死也會癡傻了。
老者哼一聲以作應答，伍德都被嚇到了，喃喃道：“這是把人往死裏折騰啊……”
老者罵道：“你懂什麽？”
軒轅家也是仙盟的一部分，所在位置還是極為敏感的邊境，他們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告發就舍棄了軒轅家，那就只能讓告發的人消失，讓這事兒不了了之。
某種意義上，軒轅家胡作非為是仙盟默許的，他們必然是知情什麽，才會這樣護著。
百面眼睜睜看著曲歡眼睛變紅了，現在換成他牢牢抓著曲歡的手臂，傳音說，【老大！不是你說要裝得像個好人嗎？你不能用魔氣啊，你把他們都殺了我們還偽裝什麽啊，直接宣戰得了，但是這是他們的地界，全是他們的人，就算是老大你也得掂量一下啊。】
跟來的王蒼也忍不住為他們說句公道話，“蘇姑娘才是煉氣期，你們搜魂十一次也有些過了吧？”
但無人搭理他的話，現在眾人的焦點在曲歡抓著秦肖肖、不肯松開的手上。
剛剛那位女修看著曲歡出色的模樣，沒忍住放柔語氣，再次勸道：“小友，事情沒查清楚前，我們不能放人走。我保證，會盡力救下她的命的。”
曲歡的眼睛終於移到她臉上，緩慢道：“救下她的命？”
女修被曲歡看得臉紅心跳，少年的模樣實在是極其出挑，直勾勾盯著人時更是漂亮得非人。她努力正肅神色，點頭保證。
曲歡又看向昏迷不醒的秦肖肖，眸子微垂，手指輕觸她的面頰，低聲呢喃：“我好好的一個姐姐進了你們的屋子，我只是一會兒沒有看住而已，你現在告訴我你們會盡力救下她的命？癡了，傻了，殘了，都不管？”
曲歡再擡起頭時，眼中情緒盡數斂去。
百面擔憂地喚了一聲，“老大……”
看起來曲歡的怒火已經達到了頂峰，百面心下已經琢磨好，如果開戰，那一定在死前做個飽死鬼，吃個夠再死。
王蒼也沒想到只是一個打了個擂臺而已就釀出這麽大禍事，有些愧疚是自己拉著人去湊熱鬧，也勸道：“道友，不如還是先看看人，能救不能救？”
曲歡視線慢慢掃過屋中十一人，俯身施了一禮。
老者眉梢微揚，喜他識趣認了慫。
卻聽少年不卑不亢道：“梧提道君三十五弟子曲歡，謹向屋內十一人下生死狀，狀帖不日送至，一月後於衡赪宗縹緲峰死鬥臺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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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下得去嘴。
王蒼看曲歡衣著樸素，便不問他家世，看他佩劍普普通通，品階極低，內心猜測曲歡或者是衡赪宗的墊底弟子，買不起好的佩劍，或者是修為極高，佳品次品於他沒差別。
王蒼傾向於後者，這少年一看就很厲害。因為交情淺，王蒼不便問人情況，只得滔滔說這裏仙盟站點的趣聞。
老漢欠了錢不想還而被鄰居告到仙盟，仙盟派人去綁了老漢，勒令人還錢，老漢實在拿不出來，就用自己年方二八的女兒去抵債，不想那坑人的爹卻有個貌美十分、嬌艷如花的女兒，一出面就叫眾人看呆了眼。仙盟的人想討了姑娘去，於是從鄰居這裏買，鄰居也是個犟脾氣，喜歡姑娘，不想賣。
“這下矛盾變成了小哥同鄰居之間的，兩邊爭論不休，這位姑娘現在還被壓在仙盟站點，等待處置。好些日子了，鄰居是凡人，小哥是修士，這事兒本不難處理，但不知道誰將姑娘的美名傳出去，眾人紛紛來看，其他修士不服，也想要高價從鄰居這裏買，現在站點門口竟然設了個擂臺，勝者可以從鄰居那裏買下姑娘。”
王蒼說完，小心地問曲歡：“道友，如何？”
“嗯？”少年睜著茫然的眼回望他，試探著問，“很有意思？”
王蒼楞了，“啊……啊？”
秦肖肖快被逗笑了，她拉了下曲歡的衣袖，小聲道：“人家不是問你故事如何，是問你可想去打擂臺。”
其實應該是想要從擂臺上看看曲歡的修為如何。
王蒼忙點頭，“對對，道友可有此想法？”
曲歡心道，真要贏了人回來肯定逃不過一晚就被百面吃了，到時候他還要跟姐姐解釋人到哪裏去了，便道：“那得看看是何等的美人了。”
無論長成什麽樣，他都說不好看。
沒直接拒絕，有戲！王蒼瞇起眼睛，露出心照不宣的笑，道：“必然會讓道友滿意的。”
到了站點，姑娘穿著嫁衣站在門口，擂臺上有修士在比試。她確實是個很漂亮的女孩，長相周正，比許多女修還好看，叫人一眼望去便移不開眼。
恰臺上修士問：“可還有人來戰？”
王蒼推曲歡，“道友？”
曲歡：“……”人確實好看，他都不好意思說人家醜了，顯得他眼瞎。
秦肖肖心下已認定曲歡是個廣開後宮的渣主，眼神略鄙夷，道：“想去就去，我先進去了。”
說罷就拋下曲歡進屋去。
百面看見身著嫁衣的姑娘眼睛都冒光了，他喚道：“老大，你去嗎？你不去我去了。”
曲歡：“……你上吧。”
王蒼還不懂曲歡的意思，但被他輕視過的殘疾又病弱的女孩已經自己擼起袖子，站到擂臺上，引得眾人一陣驚呼。
百面對面的修士也懵了，“在下不打女……”
他話還未說完，女孩已經撲過來一拳揍他臉上，動作之迅捷，他甚至沒來得及展開防禦就被打倒在地，“等……”
這不是比武招親嗎來個姑娘算怎麽一回事？
暴雨般的拳頭揍他臉上，他剛想反抗，命門就被人攻擊，不得不努力護住。一個修士，被打得術法都來不及使出。
百面的攻擊帶著強勁力量，輕易穿透修士本身的防護罩，落於軀體上，招招到肉，看起來痛極。修士終於尋到機會反攻，但都被女孩快得不可思議的身法避開。
修士臉被揍得如同個豬頭模樣，最後萬分恥辱地認輸，百面還想再打，被曲歡傳音說停下，他才戀戀不舍地收手。
眾人反應了幾秒才替百面歡呼，其中最過震驚的當屬王蒼。他以為百面是一個凡人，不曾想出手便能把修士打趴下。仆從尚如此，身為主人的曲歡豈不是更厲害？
後續百面又戰了許多人，無一敗績，他聽著眾人給他的歡呼聲，昂首挺胸地站在臺上，將錢給了鄰居，旁邊牽著他的戰利品，心中熱血非常。
原來這才是仙域的樣子。
食物們還是有點力量在的。
新娘子很漂亮，百面心中歡喜，心癢癢地想，先等人誕下子嗣後代再吃了。
下了臺，到曲歡旁邊，百面正準備邀功討誇獎，人群中忽然沖出個凡人男子跪到百面面前，對著他磕頭，“多謝仙師救我妻！叩謝仙師！求仙師將我妻還我！”
百面懵了，“什麽你妻，不是我妻麽？”
男子又狠狠磕了幾個頭，“仙師是女子，上擂臺為救我妻，小人感激不盡！小人貧窮，岳父大人不肯認我，將小人妻子奪去贈予旁人，小人實屬無奈，只得作此法，求仙師們出手相幫。”
曲歡懂了，男子爭不過凡人也爭不過仙盟人，所以散布新娘子美貌的謠傳，惹得眾修士來打擂臺，最後他再說出新嫁娘已經是他妻子的事實，求最後的勝者成全，沒有哪個體面人會當眾奪妻，所以男子很大概率會成功。曲歡不禁多看男子一眼，心中讚道很聰明，空手套白狼。
百面不懂男子的話，覺得他在說什麽鳥語，但知道這是想搶走他的戰利品，怒從心生，提起男子衣領，“你別想！”
旁邊的新娘子卻也一同跪於地上，“求仙師成全！”
百面氣得也要拎起新娘子的衣領，“你也別想！”
曲歡悠悠制住百面的手，“阿離，別打女孩子，”又轉向跪著的二人，溫和笑道，“原來名花已有主，是我唐突了，祝二位幸福美滿，可別又遇見這種事了。”
旁人眼中，百面是女子，百面是替曲歡上擂臺的。
男子扶著新娘子連連磕頭道謝，很快站起身消失在人群裏。
百面憤憤不平，怒視曲歡，“老大！她是我贏回來的！我的！”
曲歡卻只安靜望著他，傳音道。
【百面，融入人群的第一件事——裝得像個好人。人族是這樣，不管私下裏做何等陰邪之事，表面上看起來一定得是個極好極好的人，這樣才能在這裏生活下去。】
百面氣急，又重覆一遍：“可是是我的！”
曲歡面上含笑。
【沒說不是你的。這位妻子如此美貌，這位丈夫又惹得這麽多修士興師動眾，這對有情人接下來怕是要遠走高飛躲著不敢見人了，這時候就算是從世界上消失了，也沒人會懷疑吧。百面，你用買一人的錢買到了兩個人，多值當啊。】
曲歡在教年輕的前世救命恩人如何吃人，先把人逼到孤立無援之境，等其在世間無人在意時再動手。
【你摸過新娘子的手，應該能尋到他們的位置吧？】
百面眼裏的光重新亮起來，他懂了，冷哼一聲，“就成全這對苦命鴛鴦吧。”
王蒼讚道：“道友高義！”
王蒼認可了曲歡的實力與人品，眼中欣賞藏不住，道：“在下有事與道友詳談。”
曲歡卻揮手，“我先去看看我姐姐。”
這人進屋內也太久了，百面擂臺都打完了，還不見出來。
進屋詢問，守門人是修士伍德，伍德看見曲歡的一瞬間眼睛幾乎在發光，熱情十分地領著他進院去找。
而等伍德再詢問院中侍者，侍者支支吾吾，語焉不詳，曲歡便意識到應該是出事了。他的面容不受控地冷下來，四周寒氣甚。
伍德連忙勸道：“道友別生氣，”又轉向侍者，罵道，“人呢？！大活人進來還能丟了不成？”
侍者這才回道：“昏、昏了，在廂房裏躺著。”
曲歡面色不見好轉，語氣也盡力壓抑著，“煩請帶路。”
女孩面色蒼白地躺在榻上，周圍圍了十數個修士，男男女女皆有，修士們見伍德帶人來，開口罵道：“越來越不知禮數了，帶人來這裏做什麽？”
伍德還未解釋，他身旁的曲歡陰沈著臉，走到床邊準備抱起昏睡的女孩。
一位女修伸手制止他，“你不能帶人走……”卻被曲歡極暗的眸子嚇住，慢慢縮回了手。
曲歡陰沈的臉上泛起冷笑來，“這裏是仙盟據點，合該救人而不該害人，等我姐姐醒了，我再來與諸位——理、論。”
他最後兩個字說得咬牙切齒。
一位仙風鶴姿的老者捋捋胡子，哼道：“區區築基小兒，毛都未長齊，敢與我等放狂言？我等又未行何傷天害理之事，是這姑娘求上門來，說什麽軒轅家做傷天害理之事，天理難容，我還道她空口汙蔑拿不出證據，她說自願上刑審臺讓我們搜魂審訊，口口聲聲說自己看見了軒轅家家主軒轅強的惡行。
“呵，你道有何趣事？”老者得意地望了曲歡一眼，“我們在場十餘人輪番搜了一遍，什麽也沒看到，若不是她受不住昏了，我還要問問她擾亂我等秩序、汙蔑多年兢兢業業鎮守邊境的軒轅世家是何居心！我等受累事小，汙蔑忠良事大！”
伍德都不敢看曲歡神情，連忙道：“師父，你說搜魂搜了幾次？輪、輪番、搜了一遍？不會是說錯了吧……”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在場的有十一人，就算是個金丹期也撐不住這樣搜魂，何況這才是個練氣期？恐怕不死也會癡傻了。
老者哼一聲以作應答，伍德都被嚇到了，喃喃道：“這是把人往死裏折騰啊……”
老者罵道：“你懂什麽？”
軒轅家也是仙盟的一部分，所在位置還是極為敏感的邊境，他們不可能為了區區一個告發就舍棄了軒轅家，那就只能讓告發的人消失，讓這事兒不了了之。
某種意義上，軒轅家胡作非為是仙盟默許的，他們必然是知情什麽，才會這樣護著。
百面眼睜睜看著曲歡眼睛變紅了，現在換成他牢牢抓著曲歡的手臂，傳音說，【老大！不是你說要裝得像個好人嗎？你不能用魔氣啊，你把他們都殺了我們還偽裝什麽啊，直接宣戰得了，但是這是他們的地界，全是他們的人，就算是老大你也得掂量一下啊。】
跟來的王蒼也忍不住為他們說句公道話，“蘇姑娘才是煉氣期，你們搜魂十一次也有些過了吧？”
但無人搭理他的話，現在眾人的焦點在曲歡抓著秦肖肖、不肯松開的手上。
剛剛那位女修看著曲歡出色的模樣，沒忍住放柔語氣，再次勸道：“小友，事情沒查清楚前，我們不能放人走。我保證，會盡力救下她的命的。”
曲歡的眼睛終於移到她臉上，緩慢道：“救下她的命？”
女修被曲歡看得臉紅心跳，少年的模樣實在是極其出挑，直勾勾盯著人時更是漂亮得非人。她努力正肅神色，點頭保證。
曲歡又看向昏迷不醒的秦肖肖，眸子微垂，手指輕觸她的面頰，低聲呢喃：“我好好的一個姐姐進了你們的屋子，我只是一會兒沒有看住而已，你現在告訴我你們會盡力救下她的命？癡了，傻了，殘了，都不管？”
曲歡再擡起頭時，眼中情緒盡數斂去。
百面擔憂地喚了一聲，“老大……”
看起來曲歡的怒火已經達到了頂峰，百面心下已經琢磨好，如果開戰，那一定在死前做個飽死鬼，吃個夠再死。
王蒼也沒想到只是一個打了個擂臺而已就釀出這麽大禍事，有些愧疚是自己拉著人去湊熱鬧，也勸道：“道友，不如還是先看看人，能救不能救？”
曲歡視線慢慢掃過屋中十一人，俯身施了一禮。
老者眉梢微揚，喜他識趣認了慫。
卻聽少年不卑不亢道：“梧提道君三十五弟子曲歡，謹向屋內十一人下生死狀，狀帖不日送至，一月後於衡赪宗縹緲峰死鬥臺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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